本不想為難這人,卻不想那男人突然站起身,大喊了一句。
「她手中有吃的!」
一瞬間四周的病患都望了過來。
唐朝朝站的地方,本就是病症輕的病患聚集地。
這些人病的輕,也有剛出現狀況,被送來的。
因此他們身上還是有些力氣的。
不少人聽說有吃的,已經爬了起來。
他們緊緊盯着唐朝朝手中的那一小袋麵粉,眼裏透露着飢餓。
唐朝朝不動聲色,一點腳尖便退回了圍牆之上。
這裏的動靜,引來了一位掩住口鼻的人。
不過這人脊背有些彎曲,看身形像個老者。
老者身後跟着一個裝束差不多的青年,同樣口鼻被遮住,看不清容貌。
只是青年身上多了個藥箱。
「都鬧什麼?還不滾回去休息!」
老者說話很沖,卻無人敢反駁,站起身的患者像是聽話的孩子,紛紛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身後的青年,看到了圍牆上的唐朝朝,皺眉道。
「你是哪家的小道姑,也敢往這裏亂跑?」
唐朝朝提着麵粉,直接亮明身份道。
「我是個大夫!皇上派來給他們瞧病的!」
青年頓覺唐朝朝胡言亂語。
若當今皇上真派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給他們這裏的人瞧病,那豈不是等於讓他們自生自滅?
他對身邊的老者道。
「師父,這丫頭怕不是腦子不好?
我將她趕出去好了,莫要再染了病。」
老者點點頭,看向唐朝朝不客氣道。
「小丫頭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別讓家裏人着急,趕緊回去吧!」
唐朝朝見那老者說完話轉身就走,不禁蹙眉,果然她這張臉信服度,確實比不上老頭。
她從圍牆躍下,落在了老者身後。
青年見狀暗罵一句壞了。
這姑娘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地方進來了,可就出不去了。
他指着唐朝朝沒好氣道。
「你這人,怎麼不知好歹呢?」
唐朝朝沒理會青年,而是看向再次轉過頭的老者。
拱手道。
「不知先生,見沒見過一個身高差不多,這麼高。」
唐朝朝比劃着,繼續說道。
「一身灰衣道袍裝扮的大夫。
年紀看起來五十左右,白髮白眉白須,喜歡在腰間掛個酒葫蘆。」
將師父的特徵說完,唐朝朝期待的看向面前的老者。
老者本就沒有表情的臉上,一聽唐朝朝來此,就是為了尋人,氣的罵道。
「臭丫頭!來此找人,你找上門問一聲不行?
下來做甚?如今想走,老夫也不能讓你走了!
文斌,將她帶離此處,若是也染了病,再送過來!」
老者氣憤瞪了唐朝朝一眼,憤然離開。
被叫做文斌的青年,立刻回是。
便對唐朝朝道。
「跟我走吧!」
唐朝朝沒問到想要的消息,對着那青年彎了彎眼睛。
直接追上了往前頭走的老者。
李文斌想要阻止,可過道也就夠一人通行,為免撞到其他人,只能先跟在唐朝朝身後。
唐朝朝則跟在老者身後,想着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再問問。
卻沒想到,不管是這宅邸的廂房,還是大廳,都躺滿了病患。
屋子裏的病患遠比外頭的更為嚴重。
李文斌眼見唐朝朝要跟着他師父,走進一間房間。
顧不得旁的,立刻就伸手去拉對方。
唐朝朝輕輕側身,便避開了李文斌的手。
在對方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走了進去。
李文斌忙追了進來。
「你不要命了?這裏我師父都不讓我進。
趕緊跟我出去。」
唐朝朝看着自己走到最裏面的老者,挑眉道。
「你師父姓什麼?」
「我師父姓李,趕緊跟我走吧!」
就在此時,前頭傳來了驚呼聲。
「李大夫!李大夫!你怎麼了?」
聽到動靜,唐朝朝轉頭望去,原本好好的老者,也是他們口中的李大夫,突然眼前一片昏暗,栽倒在地。
李文斌見狀,已經顧不得唐朝朝,他趕忙沖了過去。
「師父!師父!」
等到近前,已經有另一名大夫,在為其把脈了。
唐朝朝剛才觀這李大夫的面相,就知道是勞累所致。
至於有沒有染病,那還要診過脈才能知曉。
剛才她已經看過,瘟疫初期的症狀,大概有些了解。
目光落在這房間內躺着的病患身上,想要上前也探探脈象。
唐朝朝也是這麼做的。
只是她剛走近一名病患。
身後又傳來了李大夫的破鑼嗓子。
「臭丫頭!別靠近他!」
唐朝朝轉頭,原來李大夫被掐了人中,已經轉醒。
一睜眼就見唐朝朝不怕死的伸手,要去觸碰病患。
唐朝朝的手未停,一把捏住了那病患的手腕。
同時觀察對方的面色。
潰爛的傷口處,已經化膿,看起來異常不適。
病患渾身,如同火燒一般,雙眼緊閉,顯然陷入了昏迷。
這體溫若是不降下去,人鐵定要被燒廢。
看這裏的大夫,應該是知道這一點的。
唐朝朝推測是,要麼退燒藥沒起效果。
要麼就是旁的什麼原因。
左右不可能是藥材沒了吧!
雖說西寧城眼下缺糧食,總不會有人吃藥材吧!
不知為何,唐朝朝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剛收回手,李大夫就被兩個人,扶着走了過來。
李大夫滿臉怒色,雖然口鼻以下都被遮着,但一雙噴火的眼睛,足以說明這一切。
唐朝朝之前的行為,在李大夫眼中,就像個不聽話的孩子。
大人屢次警告,她依舊不聽,還闖一大禍的那種。
唐朝朝看着怒氣沖沖的李大夫,未免再給對方氣暈。
她連忙拱手道。
「李大夫,家師鳳陽真人。」
不得不說,師父的名頭特別好用。
師父總是不滿世人不叫他道號,總是以神醫稱呼。
所以還有個特別的規矩,那就是不叫他道號者,皆不診治。
也讓旁人認為師父,性格頗為古怪。
久而久之鳳陽真人和神醫,就成了等號。
自然大家瞧病時會叫道號。
私下議論,還是稱呼神醫的多些。
而面前這些大夫,都值得唐朝朝敬重的前輩。
所以無需刻意隱瞞身份,也能方便她接下來做事。
「你是鳳陽真人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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