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問滿臉不耐煩,強打起精神,望着她老爹:「今天要帶我去見哪家的公子呀?」
蘇老爺子眉開眼笑:「瞧把你急的,女孩子家,也不知道害臊,跟爹去了不就知道了。」
蘇無問翻了個白眼,老爹也真是的,這就算害臊了。
帶她去相親還不能問問是誰家公子,這頂帽子給她扣得呀,甚至無法辯解。
蘇無問抿了抿嘴:「那走吧。」
蘇老爺子壓低了聲音:「就這樣去了?」
蘇無問不明白老爹是什麼意思:「那怎麼去?」
「你得去換身衣裳呀,你這打扮,還有你這一大把年紀,哪家公子會看得上你?」
這句話可傷着蘇無問的自尊心了,她怒從心頭起。哪家公子會看得上她?她還看不上別家公子呢!
瞧她爹這話說的,她可是帶領着蘇家創燒了郎窯紅釉的人,她可是得到了是皇上親自賞賜的人。
這景德鎮上,誰的名氣能大得過她?
雖說論起談婚論嫁來,年紀上是大了一點,可這有什麼關係?
蘇無問每日裏一照鏡子,覺得自己長得也算是傾國傾城,雖然不是那種明艷動人之美,可是她身上這一股子書卷氣,她站着的時候,遠遠瞧見她,從氣質到氣場,無一不令人折服。
就她這模樣,縱然年紀大了一點,又有何妨?
那還不得迷死不少個人……誰見了她能不心動……
想到這裏,蘇無問有些得意,對她老爹的說法不屑一顧。
「我就這樣了。走吧,有什麼好打扮的。」
「閨女。」蘇老爺子還想再試着讓閨女去換身衣裳,「你就去換上一套,你這衣服太素淨了一些,穿了不少時日了,你也該讓人做幾套新的了,你瞧你這布料都快褪色了。」
蘇無問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走不走?爹,不走我可不去了。」
「走了走了。」
她這老爹一定是上天專門派來耗盡她耐心的,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她應該尊老愛幼,可是每回老爹開口說話說得多了,她就會陷入厭煩的狀態。
「爹。地方在哪兒?」
兩人在路上走了好一陣功夫,還沒到地方。蘇無問便問了一句。
「別急,急什麼?」
蘇無問真想翻個白眼,這哪是急,她這分明是走路走累了,這要早知道走那麼多路,她就坐馬車來了。她爹怎麼能如此篤定她很着急?她像是那麼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的人嗎?
「爹,我是想知道,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再這樣下去,我腿都快走斷了。」
「在德勝酒樓。就快到啦。」
『德勝酒樓,』蘇無問心裏想着,『瞧這名字起的,多洋氣……』
酒樓不大,但也不小,看起來挺新的,像是剛開張才數月,屋檐上還掛着各種各樣的紅燈籠,一長串垂下來,倒也煞是好看。
蘇老爺子約了跟人家在三樓會面,蘇無問跟着老爹的步伐,抬起腿一步一步朝着樓上走。
到了二樓的時候,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分外眼熟。可這人背對着她,看不真切。
『難道是他?不應該啊。』
蘇老爺子見她不上來了,轉身低頭看向她,催促道:「愣着做——」
蘇無問一聽到蘇老爺子開口,連忙把手指放到唇邊比了個「噓」,讓她老爹安靜下來,然後又轉頭去看那個人。
那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他對面是一個年輕女子,女子長得倒是非常明艷動人,一頭長髮披散在肩上,看起來嫵媚多姿。
蘇老爺子壓低了聲音:「誰啊?」
他往回走了兩步,跟着蘇無問,朝着那個方向探頭一看,低聲說:「我看看,這孩子怎麼像風年呢?」
蘇無問也覺得像,背對着她的男子不就是郎窯的顧主管嗎?
顧主管與她一道出生入死多年,豈會認錯,就是他呀。
蘇無問只是不敢置信,怕自己看走眼了,才不敢確認。
她竟不知道,他還會私會佳人——
「我得去瞧瞧。」蘇無問說着就要下樓梯,朝着顧風年那邊走。
蘇老爺子一把拉住了她,聲音壓得低低的:「有什麼好瞧的?風年今年三十有五了,也該成家了,只是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在這兒遇上了。你過去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蘇無問不信,仍就要過去:「怎麼可能,爹,顧主管多年來一心撲在我們蘇家生意上,哪有時間去想這種兒女私情,他也從未跟我提起過。」
蘇老爺子望着她,語重心長道:「這種事情,怎麼能跟你提起呢?這是人家的私事,怎麼會讓你知曉?別家男子二十歲便成了親,風年都三十有五了,找人結個婚,這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咱們快上樓吧,別打攪了風年。」
蘇無問不甘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顧風年對面那個女子。
這女子長得很美。
「可是,爹,這女子我從未見過,他們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蘇老爺子用力拉了她一把:「什麼時候認識的不重要,你管這閒事幹嘛呢?風年也算是咱們家的一份子,說不定今年你跟風年同時成親,那我們家可是雙喜臨門了。快跟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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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無問心裏頭越發不甘心,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她心頭啃咬,非常希望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顧風年怎麼會在這裏?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們倆之間不應該有秘密,顧風年怎麼會背着她出來私會佳人。
可是她爹說的也不無道理,這是顧主管的私事,她似乎也沒資格過問。
蘇無問甩了甩頭,用力眨了眨眼。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一定是有什麼公事要談,絕不可能是在談情說愛。對,一定是這樣的,絕不可能。顧主管怎麼可能會對誰動情,他就算真的有了結婚的念頭,也會先跟她商量才對。他們可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蘇無問定了定心神,跟着老爹上了樓。
快要到地方了,蘇老爺子轉過頭來告訴她:「爹爹已經把三樓整個包下來了,沒有別人,到時咱們只管聊。」
蘇無問並沒有把老爹這句話放在心上,不過這樣也好,她堂堂國色之母,竟然要出來相親,這讓人傳揚出去,她這臉往哪擱,讓人瞧見了,她也不好意思。
如今沒人看到,心裏倒還過意的去。
蘇無問走上了最後一步台階,轉了個彎,走進了德勝客棧的三樓。
這一進去,一眼便看到好些個年輕公子,或站或坐。
有的手裏拿着摺扇,站在欄杆前眺望遠處風景,有的坐在桌邊一杯一杯小酌,有的則兩個人坐在一處閒聊,還有的獨個兒負手而立。
蘇無問壓低了聲音問她邊上的老爹:「爹,你不是說你把三樓給包下來了嗎?怎麼這麼多人?」
蘇老爺子一拍手,大聲道:「無問,這都是爹給你找來的年輕公子!都是自己人!」
蘇無問數了數,一共有十個。
誰家相親一口氣見十個啊。
她爹說話聲音如此之大,十位年輕公子齊刷刷轉過頭來看向了蘇無問,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她的名節就毀在她爹手裏了。
這以後,她在景德鎮上還怎麼做人,做鬼都嫌丟人。
蘇無問尷尬地對眾人點了點頭。
「各位好。」
這些人里,有殷勤的,也有自命清高的。有兩位年輕公子過來爭着給蘇無問拉開了一把椅子,請她坐下。
「蘇小姐快請坐。」
蘇老爺子受到了冷落,獨個兒站在一旁自個兒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蘇無問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這場面她還從來沒見過,簡直比她從前那些出生入死的事情更加刺激。
早知道相親是一件這麼痛苦的事情,她還不如上戰場去殺敵。
到底誰家一口氣見十個年輕男子啊,她老爹到底怎麼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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