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舟正在庭院裏散着步、無所事事,背着雙手踱來踱去。
上午的時候下過雨,下午還是陰天,沒出太陽,地上濕漉漉的,倒是也有一種雨後的清爽。
方忠來到了他跟前,雙手呈上了一封信。
「老爺,顧主管派人給您送來了一封信。」
蘇行舟一聽,「顧主管?我看看,都在這景德鎮上,他住得那麼近,為什麼不直接過來找我?」
蘇行舟一邊說着這番話,一邊拆開了信,一瞧:「原來是約我去三江口散步的,這孩子真是的,就這點小事,還寫什麼信,他要是懶得自個兒跑一趟,派人傳個話就行了。」
蘇行舟把書信又塞到了方忠手上:「方忠,我去換個衣服,出去跟風年散個步,晚上要是回來吃飯,我會讓風年提前派個人過來跟你們說一聲的,要是到了飯點,你們還沒收到我的消息,那就是下館子去了,今兒個晚上不回來吃了,你們就先吃了便是。」
「是,老爺。」
蘇行舟換好了衣服,喜滋滋地直奔三江口,跟自己的乾兒子聊天比跟任何其他人聊天都更有意思。
他跟他的夫人雖然感情深厚,可是跟蘇夫人實在沒什麼好聊的,蘇夫人只會板起一張臉,數落他的愚鈍。無論他說什麼,在蘇夫人的耳朵里聽來都很愚蠢。
寶貝閨女不跟他聊,年輕人有年輕人自個兒的想法和事情,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什麼,就算有時候閒得無聊、坐着發呆,也不過來跟他這個爹嘮嘮嗑,有時他湊過去久了,還被自己的閨女嫌煩。
蘇夫人只會說他講得不對,蘇無問只會讓他閉嘴。也就只有乾兒子好說話,不僅說話好聽,會奉承他,而且還願意耐心聽他講話。
生怕要下雨,蘇行舟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帶了一把傘。
快到飯點的時候,蘇無問回來了,一進門,先找她娘:「娘。娘!」
蘇夫人被她千呼萬喚,喚了出來:「來了,每天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這是要做什麼?娘這不天天都在麼?」
蘇無問只是想叫到她娘答應為止,並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
現在一看見自己的親娘答應了,就開始改口喊起爹來:「爹,爹!爹!!娘,我爹呢?」
蘇夫人道:「不知道,一下午都沒個人影,可能在院裏散步,這些天他老上那兒去,你去瞧瞧。」
蘇無問轉到了假山附近,繼續喊着:「爹你在哪?」
蘇行舟沒來,倒把方忠喊來了。
「小姐小姐——」方忠一路小跑過來招呼她,「小姐,老爺出門了。」
「出門了?去哪了?」
「去三江口。」
「三江口?他跑那兒幹嘛去?」
「跟顧主管散步去了。」
蘇無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跟顧主管散步了?忠伯,你的意思是——」蘇無問很快又鎮靜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爹今兒個晚上要去跟顧主管散個步?
方忠搖了搖頭:「不是,老爺下午就出去了,下午就在三江口跟顧主管散步,這會兒估計都快散完了。老爺說過,要是飯點的時候,他還沒派人來送消息,那就是不回來吃了,讓我們幾個先吃。」
「等一下,忠伯,我爹出去多久了?顧主管什麼時候來的府上?我怎麼不知道?顧主管不是在郎窯里嗎?」
方忠道:「老爺出去有好一陣子了,顧主管沒過來,派人送了封信過來,讓老爺去三江口找他。」
「送了封信過來?信在哪裏?顧主管什麼時候寫的?」
「我也不知道,信我都扔了,這會兒下人估計還沒拿出去倒掉。小姐怎麼了?」
「忠伯,我還是不明白,顧主管是寫了封信給我爹,讓我爹去三江口等着他,然後他再過去跟我爹會合,是這樣嗎?」
「應該是吧?」
「所以他們要到晚上才會去散步,對不對?顧主管讓我爹去三江口那兒等他,一直從下午等到晚上,到了晚上再開始散步,對不對?」
「不會呀小姐,你這都是怎麼想出來的,哪有這種事情?讓老爺等那麼久?顧主管也太缺德了。顧主管應該下午就在跟老爺散步了。」
蘇無問大聲道:「不可能!」
方忠道:「為啥不可能?就是這麼回事兒。顧主管下午寫了封信來,讓老爺出去跟他散步,老爺下午就跟他散步了。」
蘇無問豁出去了:「可是顧主管整個下午都跟我在一起!」
方忠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蘇夫人都有些餓了,等了半天也沒見自己的寶貝閨女把她老爹給拎回來,親自來到了後院,遠遠的看見蘇無問跟方忠在聊天,便朝着他倆走了過去,口裏喚着:「找到你爹沒有?你爹上哪去了?」
「娘,爹不在家。」
蘇夫人這會兒已經走到了近前:「怎麼不在家?肯定在家,他能上哪去?實在找不着,去他屋裏找找,說不定睡着了。」
方忠道:「夫人,老爺下午出門了。」
「出門了,上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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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下午的時候,顧主管派人送來了一封信,我把這封信親自遞給了老爺,老爺拆開看了之後,說顧主管約他去下午去三江口散步,老爺換了衣服便出去了。可是小姐剛剛說,顧主管一整個下午都跟小姐在一起,那老爺跟誰在一起呢?這是怎麼回事?老爺上哪去了?難道顧主管能分身不成?」
蘇夫人臉色一變,看了看方忠,又看了看蘇無問:「風年一整個下午都與你在一起?」
蘇無問點了點頭:」是娘,他不可能跟爹去散步的,會不會是,會不會約了爹晚上散步?爹是不是看了信之後理解錯了?」
蘇夫人道:「信在哪裏?」
方忠道:「被我扔了,我這就去撿回來。」
方忠急急忙忙離開了後院,不一會兒功夫,手裏拿着一團被捏皺的紙又跑了回來。
「夫人您瞧,就是這個。」
蘇夫人接過去展開一瞧,上面寫着:「義父,兒子今天休息,義父現在有沒有空?可來三江口的枯藤樹下找我,兒子陪您一起散個步,咱們爺倆聊一會兒。」
蘇夫人臉色變得煞白。
蘇無問沒看到信中內容,在一旁嘆了口氣,安慰她:「娘,這封信是不是不是顧主官寫的,爹估計在家裏呆悶了,想出去溜達一會兒,可是又怕你不讓他去,我估計,他就自個兒給自個兒編了這麼一封信,胡亂找了個理由出門了。」
蘇夫人連嘴唇都發白了,一句話也沒說。
蘇無問好奇:「娘,讓我也瞧瞧,寫着什麼?」
她從蘇夫人手裏把信拿了過來,讀了一遍,又瞧了瞧字體:「這字跡看起來還真像是顧主管,這也太奇怪了。顧主管平日裏從來沒有叫過我爹爹『義父』,想不到在信里叫得如此親密,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兒子義父』?他是真要把他自己當成我哥不成?奇怪,他什麼時候寫的呢?我下午沒見他寫啊。他又怎麼會在三江口,他明明跟我在一塊,他要是在三江口,誰跟我在一塊?」
蘇無問正自言自語嘮叨個不停,蘇夫人忽然開口打斷了她:「你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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