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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站在遠處有些膽怯和顫抖的一個小小的丫頭,那也是她的小孫女,是她兒子酒後寵幸了一個丫鬟得來的,不受寵愛的姨娘,不受重視的小姐,被遺忘在角落裏的童年,這太像她了。
也許,她要是沒在那個陽光晴好的午後,受了張姨娘的蠱惑,衝進了二姐姐的院子裏,她也還是那個樣子吧。
「過來,讓祖母看看,長得可真好。」
她朝着遠遠站着的小孫女招手,不顧別人的詫異和疑惑,摸了摸那有些蠟黃兒的小臉兒,上面依稀有幾分她的影子,是啊,長得可真好。
「二姐姐,真的嗎?欒兒真的不會被掐嗎?」
她依稀的還能看見一個小小的丫頭,穿着好看的衣衫,可是身子孱弱,臉色蠟黃,聲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顫抖。
也許當初的二姐姐是沉默了一會兒的,只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她只是聽見了二姐姐的話,她相信了,二姐姐也做到了,「當然,姐姐會保護你呢,走吧。」
栩桐到底還是換了丫鬟,雖然她的眉心兒這會兒已經不再是個危險了,只是一個是她的性子變得太多了,再一個也是她必須開始培養心腹的陪嫁丫頭了,雲想和花想都年紀大了些,而且雲想也不是個忠心的。
花想配了李府中小管事的兒子,一進門兒就懷上了,這會兒已經生了個大胖小子出來了,生活的在栩桐看來十分普通,只是花想卻是感恩戴德的直叩頭了。
花想是外面買來的,性子又不夠精明,沒什麼心眼兒,要不是因為被栩桐看上了,一輩子也不過做個三等丫鬟,等着配了外面的小廝,就成了個粗使的婆子罷了,這會兒嫁的不錯,管事都是有不少油水的,又買了個小丫鬟服侍,也被稱起奶奶來。
雲想卻是被配到了莊子上,過的好不好栩桐倒是不怎麼知道了,以後她出嫁要挑陪房的時候,想來雲想也是沒有多少機會的。
剩下的二等的也是配人的配人,願意贖身出去的,栩桐也不攔,還一人給二十兩的遣散銀子,也就都這麼散了。
這會兒身邊服侍的大丫鬟粉黛和佳人,是從三等的提上來的,也是前前後後的跟着學了小半年兒才上了手,也是多虧栩桐不太喜歡人服侍。
「小姐,累了嗎?要不要歇會兒?」
「倒是不怎麼累,就是練習的時間久了,覺得腹中有些飢餓,你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消化的,不拘什麼端些過來。」
佳人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兒,就聘聘裊裊的往小廚房去了。佳人今年十三歲,只比栩桐大一歲,是府里的家生子,因為長的有幾分栩梧的樣子,不得姜氏的喜歡,才被打發來了她的院子,只是栩桐卻喜歡,長的清清秀秀的,性子又溫婉,為人也忠心,是個不錯的小丫頭。
「粉黛去泡壺紅茶來,這會兒熱熱的泡了來,吃完了點心後正好兒冷熱合適呢。」
粉黛卻是跟栩桐一樣的年歲,今年十二歲,只是生辰比栩桐大了半歲,長的卻是小巧可愛,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間,就讓你的心柔成了一片的水潤,卻是極有心計的,要不是栩桐拿了幾件事兒雷霆手段的收服了她,栩桐也是不敢用的。
「是,小姐 。」
屋子裏只剩下了栩桐一個人,栩桐就下意識的摸了摸現在已經沒有一絲異常的眉心兒,栩桐生來眉心兒就比別處粉嫩,卻在原主沒了,許童來了之後,更是添了絲絲的月白色,勾勒出了一朵精緻清晰的桐花兒。
只是那桐花兒卻在穩定下來之後,漸漸的消散了,連着生來就有的那點紅潤,全部消散在那個晚上,栩桐有幸見識了她這輩子再也遇不上的神奇,那朵桐花兒是個神奇的空間,是一片小小的,新的天地。
栩桐永遠也不能忘記,她第一次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見到的震撼,望不見頭兒的大片大片連綿不絕的山上滿滿的都是燦爛的桐花兒,清清冷冷的香氣,越加嬌嫩的花瓣兒。
沒有她想像中的屋子,院子,也沒有她想像中的秘籍,神丹妙藥,沒有大片的靈果,甚至沒有大片的藥材,裏面在她一進入的地方有一眼清泉,剩下的就是連綿不絕的大山,數不盡的桐花兒了。
栩桐在小小的清泉放養了幾尾魚,在府里的小池塘中摸了一把田螺,小蝦兒,小蟹,都偷偷的放進了小小的清泉中。
只是後來栩桐細細的遊覽這桐花兒空間的時候,才知道大山中是有不少的小動物的,只是她剛來的時候沒有看見罷了。
在這滿山的桐花樹下面也有不少好的草藥,也有不少野菜野果,她看見小兔兒吃的沒事兒,她也嘗了嘗,味道還不錯,比現代時貴死人的野菜好吃多了。
那眼清泉喝了倒是對身體不錯,最明顯的就是她沒像栩梧那樣動不動就生病,看大夫,抓藥,而且這會兒已經不死不活的,通俗的說來就是挨日子了。
那連綿不絕的大山讓栩桐驚奇,只是起初她不敢深入,她不知道裏面有多少危險,她是嬌養着長大的千金小姐,她沒有一點兒的護身功夫,甚至多走了幾步就覺得累了,還是她後來無意間得了隨意的掛在一棵桐樹上的玉佩,了解了這是一個女仙隨手做的小玩意兒,因為不是什麼要緊東西也就隨手賞了一個她看得順眼的凡人。
多少年過去了,也就隨意流落了,也不知許童的媽媽當初是怎麼得到的,裏面有最粗淺的養生功法,一共九層,練到頂兒也不過就是延年益壽,長不了生,也成不了仙,栩桐這才放下心來,這裏都成了她的了。
「小姐,奴婢去了小廚房,看沒有什麼可吃的,就轉道兒去了大廚房,只是沒想到大廚房的人忒可惡了,說什麼要幫大小姐做什麼魚片粥,燕窩羹,鮑魚盅的,奴婢看着她們每樣都做了不少,就讓她們讓出點兒來,她們竟不樂意,還說什麼是給大小姐做的,話里話外都是要奴婢自己貼錢,她們才肯做。」
「她們不捨得給奴婢,剩下的那麼多,還不是都她們自己喝了,吃了?個個養的白白胖胖的,倒是比個主子吃的還好呢。」
佳人性子向來穩重,又一向溫婉,栩桐可是很少見過這樣噼里啪啦說個不停的佳人,看來是真的受了不小的委屈了。
其實栩桐倒是也不怪大廚房裏的人這樣小心,這會兒栩梧可是病入膏肓了,嫡母姜氏抓大廚房抓得緊,生怕一點兒不好的東西入了栩梧的口,只是栩桐卻知道,這栩梧的病是好不了了,是栩梧自己不想好呢。
「好了,小聲點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兒大姐姐的情況,她不過是想吃點子鮑魚,燕窩的,就是想吃龍肝鳳膽,我這個做妹妹的,也要緊着大姐姐呢,怎麼還能拿大廚房給大姐姐做的吃食呢,咱們自己去小廚房看看吧,你家小姐露兩手給你看看。」
栩桐卻不生氣,只是輕輕淺淺的笑,那天栩桐獨自一人在後花園裏等着偷偷的爬牆出去的李瑾回府,卻正是聽見了爹爹跟喜嬤嬤的話呢。
「回老爺的話,依老奴看來,這府上的大姑娘最是適合去那個地方,二姑娘太嬌氣了,去那裏是伺候人的,可不是讓人伺候的,像是二姑娘這樣的品格兒,挨不了那些委屈,也就沒什麼前途了。」
栩桐能分辨的出爹爹的聲音中是帶了點興趣的,看來這送女兒進宮,對李文燁來說真的挺重要的。
「哦?那你說說栩梧是怎麼個合適法兒的?」
「回老爺的話,既然老爺問的誠心誠意,老奴也就實話實說了。首先大姑娘是嫡女,雖說去那裏是伺候人的,可是老爺求的可不是這個,老奴說的可對?」
喜嬤嬤稍稍停頓,以栩桐站的角度,看見了爹爹李文燁輕輕的點了點頭,喜嬤嬤就又接着說下去了。
「老爺求的不過是通過裏面的貴主兒或被臨幸,或者指給貴人,這嫡女的身份在伺候人的時候不顯,可是被指人或者升位份的時候可是至關重要的呢。」
「再一個,大姑娘的性子清淡,卻帶着點的貴氣,去的那個地方可滿滿的都是滿洲姑奶奶,又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的小人兒呢。」
「再說了,大姑娘面容清秀,老爺求的也不是正妻嫡福晉吧,像是這樣的清清秀秀,身子骨兒健健康康的,指給名下的阿哥們,可是貴主兒們都喜歡的呢。」
喜嬤嬤這一番話說下來,就是栩桐也不得不暗暗點頭,就算是康熙老爺子願意指給兒子面容俏麗,身姿嬌柔的,只是卻是極少見的,大多數都是太后娘娘或者額娘給的,賞的,賜的。
太后娘娘當初被董鄂妃傷透了腦筋,怎麼也不會喜歡聘聘裊裊,弱柳扶風的,阿哥的額娘們也不會給自己的兒子狐狸精樣式的女人,作為阿哥,特別是想要奪嫡的阿哥,偏好美色,可是人生的一大污點呢。
而且李文燁所求不小,怎麼也不會只想讓閨女做個升不上位份的宮中的貴人,也不願意讓閨女成了阿哥們府中連格格也沒得做的侍妾,滕妾,或者只是稱聲兒姑娘的房裏人,嫡女當然比庶女好,身份再低,也是正經嫡女。
平靜了好一會兒,栩桐正要直起身來揉揉僵硬的腿腳兒,卻只聽着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本來以為是李瑾回來了,卻沒想到是一臉灰敗的栩梧扶着小丫頭搖搖晃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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