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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殘酷的現實
巨大的血腥味衝擊這夢青衣的嗅覺令她幾欲作嘔。刺目的紅色透過秋小易的手腳上的衣物大喇喇暴露在視野里,她死死地盯着秋小易的臉,那一瞬間,她的腦海里不知道閃過了多少瘋狂的想法。這些想法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她要顛覆這個世界,要讓所有人給秋小易陪葬!
直到…
「青衣,是你麼?」微弱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到,可是夢青衣聽到了,雖然微弱,卻衝破了層層濃霧,直達她的耳膜,告訴她,他還活着,也告訴她,她還活着。
夢青衣輕輕地走過去,離得近了,卻不由得瞳孔一縮。秋小易的兩側鎖骨上也是鮮血淋漓,兩個枷鎖固定在上面,毫不留情地穿透了皮肉。夢青衣認得,那是限制修煉者的枷鎖。他們怕,他們怕秋小易恢復實力,所以挑斷了他的筋脈,還給他上了枷鎖。此時此刻的秋小易,形同廢人!
秋小易費力地轉過頭,看到就站在床側的夢青衣。因為失血過多和巨大的疼痛,秋小易的臉一臉慘白。但是他仍然擠出一個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夢青衣,帶着寵溺與無奈,「是不是又哭了?」
夢青衣抖着手抹了一把臉,良久才把手放下,對着秋小易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沒有,我答應你了,我不會哭。你也答應我了,你會活下去的,對不對?」
秋小易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緩緩道:「是!」
夢青衣調動了全身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去端了盛滿藥的托盤。這次,她終於看清楚了裏面的藥,各種各樣的藥類,甚至還有跌打損傷類的。但是無疑,止血藥最多!他們,早就已經打算好了!
拳頭握得死緊,尖尖的指甲狠狠刺進手心裏,帶出血痕。夢青衣一把把止血藥拿在手裏,走到床邊。小心地掀開層層衣料,露出底下猙獰的傷痕。外翻的血肉,刺目的鮮紅還有嗆人的味道。這一切的一切,都向夢青衣展示着就在剛剛,他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腦海中重新響起那領頭對她說的話,夢青衣幾乎要把下唇咬爛。
「他一聲都沒吭。」
「他說,他不能讓你擔心。」
「我佩服他…」
手奇異地不再抖,夢青衣把粉末倒在那傷口上,終於止住了洶湧的血。眼尖地發現,那身軀輕輕地抽搐了一下,但是他依舊一聲沒吭。
「如果你疼,別忍着。」夢青衣控制着自己的手,卻控制不了自己的靈魂,似乎,此時她的靈魂已經脫離了**,飛揚在外,然後不再受她的意志驅使,說出了剛剛那番話。
秋小易的嗓音裏帶着無盡的疲憊,「我很痛,可是我得在美女面前保持形象啊!」
夢青衣手腳麻利地幫他把血止住,返身繼續去那堆藥裏面翻找,卻找不到癒合傷口的藥。止血的藥只能止住流血啊!夢青衣把手裏的藥瓶一丟,轉身就向外走。
秋小易及時出聲,「你去哪裏?」
「那些藥里沒有治癒傷口癒合的藥,我找他們要來。」
「不用去了,他們不會給你的。」
夢青衣沒後說話,腳步卻遠去。
沒一會,她就回來了。果然,那些人根本理都不理她。
「沒關係,他們一定還會來的,到時候我再跟他們要!」這句話,卻不知道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可是寄人籬下的人是沒有資格要求再去熱一遍的。
夢青衣端着飯菜回到床邊,看着床上的秋小易,輕聲道:「吃點東西吧?!」
秋小易閉着眼睛,「我沒有胃口。」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經,此時的秋小易已經調動了全身的力量去壓制那些疼痛,去忍受。吃飯,他真的沒有力氣了。
夢青衣盯着秋小易,然後有些機械地夾菜,扒飯,然後機械地咀嚼,最後咽下去。這一刻她才明白,什麼叫如同嚼蠟。儘管食物已經被嚼得很碎,往下吞咽的時候,還是劃着她的喉嚨、食道,一陣陣鈍痛,直到胃裏。這是煎熬,是折磨,可她還是在一口接一口地吃,強迫自己。
秋小易能感覺到夢青衣的目光,睜眼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把碗裏剩餘的食物全部吃下去,然後狠狠咽下去。他能看出來,她的痛苦。有些不忍,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抬手狠狠抹了一把嘴,依舊看着秋小易,「我們都得吃,吃了,才能活下去!」
秋小易閉了閉眼,嘆息一般地道:「你把飯給我端過來吧。」
夢青衣把另外一碗飯端過來,蹲在床邊,她沒敢動秋小易,他鎖骨上的枷鎖時時刻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經。貿然地搬動他,只能給他增加無限痛苦。
細小的菜與飯粒混合在一起,一小口一小口地餵到秋小易的嘴裏。秋小易有些機械地嚼碎,然後咽下去。
每次吃的都很少,意味着這個餵飯的過程將會無限延長。但是不管餵飯的人還是吃飯的人,都非常有耐心。
終於,一頓飯過後,夢青衣細心地幫他擦了嘴,又餵了他一點水。
「別這麼壓抑自己,也別太擔心我,只是有點疼而已,離死還遠着!」而且,他知道這只是開始而已。
夢青衣剛剛把水杯放回桌上,背對着秋小易,動作忽然頓住,久久沒有動作。良久,幾乎秋小易都要昏昏欲睡,夢青衣才重新走回來,蹲在秋小易身邊,歪着頭,靠着他的頭,彼此呼吸相聞,「小易,你一定要堅持下去。相信我,看到你受苦,我比你更痛!但是,我們都得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秋小易輕輕歪頭,碰了碰夢青衣的頭,「我知道,你知道我從不會食言。」
夢青衣輕輕點頭,良久,又接着道:「但是,如果你堅持不住了,你就告訴我。」
「不!」秋小易猛地睜開眼睛,使勁看向夢青衣,「不,我堅持得下去,我一定可以堅持下去的。」
夢青衣依舊面無表情,「我會陪着你!」不管你如何,我都會陪着你!這是夢青衣的宣誓,是此時,更是一輩子!
夢青衣曾經以為,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已經達到了她的心理極限。可是生活的高明之處,就是永遠不會讓你猜到他到底要做什麼。在你以為這已經是極限的時候,他仍舊會面不改色地給你奉上更加痛徹心扉的戲碼,然後嘲諷地告訴你,生活,沒有下限…
她知道秋小易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保住了她的命。可是看着那些大漢粗魯地將夢青衣拖走的時候,她還是幾乎崩潰。
秋小易衝着他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夢青衣咬着自己的拳頭,眼睜睜看着對方將秋小易拖走。從沒有這麼一刻,她覺得自己這麼沒用,沒用到,她想自己解決了自己。
老天總是還沒有冷血到極點,在夢青衣把自己的拳頭咬碎之前,秋小易終於被送了回來。不,確切地說,是吧只剩下一口氣的秋小易送了回來。
領頭人不忍跟夢青衣對視,只是告訴她不要隨意搬動秋小易,他身上有傷,不過他們已經找專業人士處理過了。畢竟,被研究物要是早早掛掉了,損失最大的還是他們天上之城。能有一個煉神者供他們研究,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這次,連送來的飯菜都好了許多。充滿着濃濃的藥味,夢青衣好不懷疑裏面有很多名貴的諸如人參靈芝一類的藥材。她可不會傻到以為這是對方安了什麼好心,只是為了不讓秋小易死去罷了!
天知道夢青衣多想把那些藥都砸了。可是她不能,沒有那些,也許秋小易就會死掉!那是救命藥,但是,何嘗又不是毒藥?
這一次,秋小易一整天都沒有醒。那些食物是夢青衣硬撐開他的嘴餵下去的。
或許是第一天傷得狠了,第二天並沒有人再來帶走秋小易。但是,她卻迎來了那個如同惡魔一樣的領頭人。
這次,領頭人什麼話都沒有說,直接就讓人把夢青衣帶了下去。夢青衣無聲地掙扎,可還是被拖了出去。一樣的場景,一樣灼心的等待。唯一不同的,是領頭人再次的沉默。這次,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被留下的夢青衣,總算不至於爬回去。其實,早就有些跡象了是麼?沒有癒合藥粉,秋小易阻止她去要,那限制修煉者的枷鎖,無疑不在指向一個答案…
回到那血腥的房間,依舊是手腳血紅的樣子。秋小易強撐着最後的意志力看向夢青衣,調動了全身的力量也只能讓他向她彎起嘴角而已。
夢青衣撲到秋小易的床邊,她想到了死。然後狠狠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小易,你別擔心,我會堅強,我得照顧你。我們得活着,我們都得活着!」只有活着,他們才能出去,才能手刃這些仇人!夢青衣的眼裏燃燒起了熊熊大火。
秋小易把頭轉向夢青衣,終於安心地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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