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竟是金勝,而坐在居中位置上的,則是龔玉尚。
其餘眾人,厲元朗來不及細看。
龔玉尚是允陽市委書記,在常東方葬禮上,厲元朗見過他,還有短暫交流。
「元朗來了,快請坐。」龔玉尚沒有起身,而是指了指旁邊的空沙發。
直到這時,厲元朗才得以仔細觀瞧。
龔玉尚右手邊,依次坐的是王祖民,金勝和徐萬東。
左手邊空出來的沙發挨着的是魏奇正、張全龍以及季天侯。
另外,常鳴、韓衛還有王中秋、吳柳水和胡召俊等人。
他們沒有坐在沙發上,全都坐在椅子上。
儘管沙發還有不少空位子。
而且此時,大家齊刷刷站起來,全都將目光聚焦在厲元朗一個人身上。
厲元朗大為吃驚,這些人,基本上囊獲了他在東河省關係最好的人。
顯然,龔玉尚作為省委常委,允陽市委書記,是唯一副省級官員,其餘眾人都在他之下,他坐在首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厲元朗激動而又興奮。
萬萬想不到,竟然在京城,在這種場合遇見他們。
王松的「老朋友」定位非常準確,他們也都算得上自己真正的老朋友了。
厲元朗挨個和大家握手,不時和握手之人打起哈哈,什麼胖了瘦了的,說個不停。
最後,厲元朗走到龔玉尚面前,主動伸出雙手,龔玉尚穩穩站起身,和厲元朗緊緊握在一起。
「龔書記別來無恙。」
「元朗,聽說你當了安江省順通公司老總,我應該稱呼你厲總才對。」
「龔書記說笑了。」
一旁的王祖民連忙糾正道:「元朗,龔書記目前兼任東河省的副書記,允陽市委書記就要卸任了。」
厲元朗頓時明了,「恭喜龔書記更上一層樓。」
這句話一點不假,龔玉尚是僅次於王占宏和蔣兆俊的三把手。他還不到五十歲,下一步主政省府非常有希望。
「借你吉言,大家都坐吧。」
龔玉尚擺手後,眾人才紛紛落座。
「元朗,在座的都是你曾經的戰友和部下,你們都熟悉,省得我一一介紹了。」
「是啊,今晚能見到大家,我十分高興。」厲元朗面朝眾人拱了拱手。
之後,聽大家挨個聊起來,王祖民已經是新河市委書記。
魏奇正在年初卸任廣南市委書記後,目前擔任東河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
金勝離開戴鼎縣,任雲水市委常委、市政府副市長。
張全龍任廣南市副市長,同時兼任烏瑪縣委書記。
季天侯任烏瑪縣委副書記,代理縣長。
徐萬東接任金勝,擔任戴鼎縣委書記。
韓衛已經升任烏瑪縣公安局長,只是尚未兼任副縣長。
想必,這是遲早的事情。
胡召俊還是干老本行,戴鼎縣副縣長、縣公安局長。
王中秋離開多山鄉鄉長位置,任戴鼎縣委辦公室副主任。
吳柳水從深水鄉的鄉長升為深水鄉黨委書記,雖然同為正科級,可是已經成為說一不二的一把手了。
至於常鳴,同樣得到理想安置,剛剛升為戴鼎縣委常委、光安鎮黨委書記。從正科邁進副處,成為名副其實的縣委領導。
總而言之,在座眾人全都有了提拔,這對於厲元朗來說,無疑是個大好消息。
其實這些人,除了魏奇正之外,都和厲元朗有過緊密聯繫。
唯獨在擔任烏瑪縣委書記期間,他和魏奇正發生一些不愉快。
從和大家言談之中,厲元朗已然感受到,他們能夠出現王家老宅,足以說明是王占宏信任的人,包括魏奇正。
不管咋說,和這些老朋友聊天,厲元朗相談甚歡,心中的憋悶有所緩解。
當然了,這種場合大家還要注意分寸,畢竟參加的是喪禮,興奮情緒還是有所保留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厲元朗接到白晴電話,這才戀戀不捨和眾人挨個握手道別。
大家全都起身送厲元朗,一直把他送到院子門口。
回去坐在車裏,厲元朗抓住白晴的手,稍微用力握了握,感激問:「老婆,叫他們來是你的主意吧?」
白晴沒有直接回答,深情說:「算是為了彌補你不能參加王老的葬禮,我就安排你的老朋友老部下和你見一面,聊以慰藉。」
厲元朗已經猜出來,以王占宏的身份,只有東河省委省府的領導,或者各地市委書記市長才有資格來京城王家老宅弔唁。
至於副廳以下,則不在考慮範圍。
要是那樣的話,都接待不過來。
之所以把條件放寬到正科級,說明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就是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出來,準是白晴的功勞。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大家能登上王占宏這條大船,相信不久的將來,都會有更好的歸宿。
厲元朗心裏還是挺為他們高興的。
「謝謝你。」厲元朗忍不住又攥了攥白晴的手。
「你輕點,手都給你握疼了。」
厲元朗傻笑着急忙鬆開,「我太興奮了。」
「興奮是自然的,元朗,你明天就飛回安江吧,京城之地不宜久留。」
「我懂了。」
厲元朗返回順通公司的第二天,省紀委巡視組進駐順通公司。
帶隊的竟然是王潤,這讓公司上下十分緊張。
王潤的本事大家都已經見識過了。
尤其是李耀東、張繼偉和梁衛東。
當初在佳白市,在他們面前霸氣的帶走魯強一幕,記憶猶新。
三個人當晚聚在一起喝酒時,張繼偉皺起眉頭說:「耀東,你是紀委書記,和省紀委有聯繫,你分析分析,省里這是什麼意思?」
李耀東把玩着酒杯,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欒書記,我上哪裏知道去。」
梁衛東則說:「老李,繼偉沒別的意思,省紀委進駐當天,就找公司中層幹部單獨談話,我們心裏都沒底。」
李耀東玩味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要是屁股底下是乾淨的,怕他們作甚。」
「耀東,你這話可不講究了,我就是好奇,不要往歪處想。」張繼偉面現不悅。
「是我不講究,還是你張繼偉心中有鬼。馮雲漢是怎麼在我們紀委眼皮子底下跑的,你心裏就沒數嗎!」
面對李耀東的質問,張繼偉瞪起眼珠子,厲聲說:「李耀東,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策劃馮雲漢逃跑是不是?」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那天,馮雲漢逃跑時,有一輛車停就在醫院後門的街上,司機是你小舅子的朋友,這事你怎麼解釋。」
張繼偉干張着嘴,眼睛瞪起老大。
「你不要瞪我,告訴你,這件事就壓在我的案頭上,我沒向厲總匯報,已經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了。」
張繼偉一時語塞,索性不認賬,「你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馮雲漢藏到哪裏,我不知道。」
並且眼神冰冷的問李耀東:「你不是在監視我吧?」
李耀東反詰說:「我沒心情監視你,是我的人調查馮雲漢逃跑時,通過醫院後門附近的監控攝像頭,拍到車牌號還有司機的臉,一點點排查出來的。」
「張繼偉,看在你我多年同事份上,我勸你趁早供出馮雲漢,你還有機會。」
張繼偉氣得拍了桌子,「我對燈發誓,馮雲漢跟我沒有一毛錢關係。哪條法律規定,我小舅子的朋友不能在醫院後門停車了,純屬巧合,你幹嘛上綱上線?李耀東,你純粹是要誣陷我,沒事找事!」
「是我沒事找事,還是你心裏有鬼。張繼偉,你要是這個態度,休怪我李耀東不講情面。明天我就把這事向厲總報告,看你怎麼解釋。」
李耀東說完,站起身來冷冷瞪了一眼張繼偉,轉身離去。
梁衛東一看不妙,馬上追了出去。
張繼偉臉色通紅,喘着粗氣,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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