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是鄭海欣發來的,上寫:我走了,帶着鄭立一起走,不要找我們,你也找不到。你好自為之。
短短几句話,足夠厲元朗發蒙發呆。
他馬上反應過味,立刻撥打鄭海欣的手機。
關機!
意料之中,這是徹底隔絕他們關係,隔絕了和鄭立的一切聯繫。
厲元朗連忙打給韓茵,聲音急促的問:「鄭海欣走了,你知不知道?」
「走了,上哪兒去?」顯然,韓茵和他一樣,對此一無所知。
「你趕緊去鄭海欣家裏,要快!」
韓茵感覺到厲元朗的歇斯底里,一刻不敢怠慢,駕車沖向鄭海欣的別墅。
大門緊鎖,怎麼叫也無人應答。
韓茵預感到事態嚴重,在與厲元朗通話時還百思不解,「昨晚我們在一起吃的飯,海欣看起來很正常,還讓媛媛和鄭立玩了好久」
正常?厲元朗通透明白。
鄭海欣離開早有預謀,臘月二十九那晚,讓他陪着兒子住,其實就是最後的告別。
還有媛媛,分明是給這對姐弟創造最後的接觸機會。
厲元朗心急如焚,把白晴叫出來,直截了當說:「鄭海欣帶着我兒子遠走高飛,永遠消失了。」
什麼!白晴大驚。
「你不知道麼?」
「知道什麼?」
厲元朗晃了晃頭,「算了,我沒心思留在這裏,我要去找我兒子。」
白晴一把拽住他,「你去哪裏找?天下之大,鄭海欣真要離開你,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躲着你,還是別浪費工夫了。」
「我冷靜不下來。」厲元朗暴躁的怒吼。
此時此地,他發覺自己有些不受控制了,迅速調整好情緒,盯着白晴質問:「這件事,真的和你沒關係?」
面對厲元朗的再次質疑,白晴同樣激動,深呼幾口氣說:「我去向王叔叔道別,有話咱們回家去說。」
厲元朗也發覺自己有些不理智,冷靜道:「走吧,我們一起去。」
王銘宏對於白晴所說家裏有事深感不安,「是不是臨松同志身體欠佳?」
白晴故作輕鬆說:「王叔叔您多慮了,是我家裏的保姆出了問題,我要和元朗趕回去處理,不能陪您用餐,我們實在抱歉。」
厲元朗也擠出笑容,不住說着對不起。
「是這事啊。好,我批准了,家裏的事說小也不小,處理好,也能讓你們安心過個祥和年。」
告別王銘宏,又和葉卿柔葉明仁他們打過招呼,夫妻二人坐上小蘭開的車,返回自己家中。
一進房間,白晴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說:「我們需要冷靜,千萬不要衝動,要理智。今晚,索性敞開心扉說一說心裏話。」
厲元朗坐在她對面,點頭同意。
「算起來,我們結婚也有一個多月了,我感覺,我們關係應該重新捋順清楚。弟,說實話,跟你在一起,遠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美好,我感覺很累。」
厲元朗點燃一支煙,悶聲說:「我也是。」
「這就說明,我們彼此之間缺乏足夠的信任。在我心裏始終有一道刺,這道刺,就是你和韓茵以及鄭海欣不清不楚的關係。」白晴抽着特製細杆香煙,冷眼看向厲元朗,「你呢?你的這道刺是什麼?」
厲元朗猛抽幾口香煙,抱頭痛苦說:「鄭海欣的不辭而別,其實早有預兆,怪我沒有發現和及時阻止,全是我的錯。」
白晴勸解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弟,我有預感,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我說過,我們要無話不說,你說實話,我也會講出你想要知道的一切實情。」
厲元朗猶豫了,他在糾結,要不要把所有全都告訴白晴。
畢竟涉及到小本子的秘密,裏面有關於陸臨松以及白晴的私事。
他記不得很多,可他心裏沒底,擔心一旦暴露出來,會對鄭海欣還有兒子不利。
除了大口抽着悶煙,厲元朗一言不發。
白晴觀察厲元朗的舉動,說:「你一直怪罪是我造成鄭海欣和你兒子消失。是什麼原因讓你有這個念頭?我試着猜一猜,你看我猜的對不對。」
「在回來的路上,我反覆琢磨,思來想去,恐怕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金老滑的那個小本子。」
厲元朗一驚,猛然抬起頭來,怔怔看向白晴。
白晴輕鬆說:「被我猜中了,你的反應證明我說的是對的。」
「我知道,小本子裏面記錄着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那些東西的真實性有多少?」
這句話真把厲元朗給問住了,他一時語塞,難以回答。
「我不否認,這裏面或許有真的,但是假的肯定存在。金老滑能耐再大,他怎麼能知道別人心裏想的是什麼?有些可以道聽途說,有的,他根本不掌握,全憑臆想和他自己的猜測。」
厲元朗便問:「為什麼有的人這麼警覺,反應這麼強烈?」
白晴坦然說:「你指的是於勁峰吧?弟,都說當事者迷,旁觀者清,你犯了當事者的毛病。你不想一想,於勁峰為什麼有強烈反應?這裏面透着一個深層次的嚴重問題,甚至可以說,觸及到了他的人身安全。」
「有些事情,只有他身邊的人最清楚,金老滑怎會知道?說明,這是有人故意透露出來的。」
「身邊人出了問題,像你這一級別的官員,都會惴惴不安,何況是於勁峰了。」
厲元朗徹底驚呆住,萬萬想不到,白晴竟然能分析這麼透徹,這麼深入。
「弟,我沒猜錯的話,小本子不止你看過,鄭海欣一定也看過。她是把小本子當成我的說明書去理解,認為我對她來講是一個威脅,所以才選擇遠走高飛,生怕遭到我的報復。」
厲元朗再一次被震驚到了。
白晴實在太厲害了,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這個鄭海欣,還真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白晴說道:「自從上次在允陽殯儀館見到她,我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她心思縝密,往往像她這類人,思想固執,認準了的事情,很難改變。她一定是把我歸納到蛇蠍心腸的毒辣女人了。」
「弟,我們相處這麼久了,我害過什麼人,你心裏有數。即使在婷月的事情上,我只是有過錯,我絕沒有害她的心思。」
「你仔細想一想就能明白,婷月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你只會更加恨我,我會那麼傻嗎?」
厲元朗沉默了。
他在思考,在品味,在琢磨。
半晌,緩緩抬起頭來,他問道:「你為什麼喜歡我?還有朱光輝,你們之間發生到底過什麼?還有他的真實死因是什麼?」
白晴深深長嘆一聲,「可以,我會告訴你一切的。」隨即站起身,「你等我去拿一樣東西。」
東西沒有放在房間裏,至於放在哪裏,厲元朗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是,白晴要拿給他看的是什麼東西。
沒多久,白晴回來,手裏多了一個掉了皮子、且斑斑駁駁的棕色密碼箱。
她把密碼箱工整的擺放在厲元朗面前的桌子上,盯盯看着卻一動未動,眼神里充滿懷念。
過了有一會兒,白晴幽嘆道:「你或許覺得奇怪,這麼一個破舊東西,怎會出現在我這裏。不瞞你說,這是光輝用第一個月的工資買來的,有很重要的紀念意義。
「而且,這裏面有很多回憶,是我和他朱光輝之間僅存的陳年往事。」
說着,白晴雙手擺弄着密碼鎖,「密碼是903,是我們第一見面的日子,九月三號。」
「吧嗒」一聲,密碼鎖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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