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看,什麼疑點?」
胡召俊說,他發現匡輝的屍體有人為動過的痕跡。
按照常理,匡輝被人殺死,屍體掩埋在雪堆里,還用樹枝掩蓋住,就是不想被人發現。
可是,胡召俊通過勘查分析,顯然,匡輝是被人從雪堆里挖出來的,這豈不是故意暴露,讓人看到麼。
實在看不懂,兇手這麼做有何目的。
厲元朗點燃一支煙,慢慢的吸起來。
他望着遠處黑壓壓的群山,一雙眼睛發出炯炯目光,陷入沉思。
目前,縣裏正在調查邢東死亡一事,這個時候匡輝被害的案子出來,這是有人故意攪局,讓本就混亂的戴鼎縣亂上加亂。
不!也不完全對,應該是轉移視線,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匡輝的案子上。
那麼就是說,對方肯定想要隱瞞什麼?
他們隱瞞的是什麼呢?
這個很關鍵。
單憑瞎想也想不出個結果,厲元朗果斷放棄,把煙一扔說道:「咱們繼續趕路。」
這一段山地走行沒多遠,就到了林子裏。
白雪覆蓋的這片紅松林,儘管有一條小路,可是行走沒多遠,前面的兩個警員看了看地形,一指左邊回頭說道:「咱們得踏雪走路了,翻過這座山,山腳下就是金窪坑。」
踏雪之前,幾個人都把褲腿紮緊,以防止雪灌進鞋子裏。
隨着「嘎吱」聲響,他們踩着沒過腳踝的積雪,一步步向林子縱深處走去。
一開始,厲元朗還能跟胡召俊聊起高度和柳思思之間的事情。
這裏面的彎彎繞,絕大多數人不知道,包括胡召俊。
厲元朗也只是一知半解,全憑分析和推理。
但是,高度和浴水金沙的副總袁志鵬有私下往來,胡召俊是知道的。
就是他向厲元朗反映過,高度常去浴水金沙洗澡。
厲元朗為此對胡召俊歉意說:「召俊,你向我反映高度去浴水金沙的事情時,我還以為你跟蹤他,當時對你的態度真是不妥。」
「縣長,我不怪你,換做是我也會這樣想。縣局本來矛盾重重,關係複雜,您是站在全局角度考慮問題,我只是以我的職責向您匯報,沒有想那麼多。」
「你提到關係複雜,雷書記我們在商量接替高度人選時,說李本慶提出來的洪河,也是你們班子成員,是不是洪河跟李本慶走得比較近?」厲元朗問道。
「也是,也不全是。」
「為什麼?」
胡召俊喘了口氣,說道:「您知道洪河的小姨父是誰嗎?」
厲元朗當然搖頭,做了否定回答。
「李月峰。」
厲元朗頓時止住腳步,驚訝的自言自語:「你是說,市委副書記李月峰。」
「嗯,就是他。」
怪不得,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
李月峰是雲水市三把手,僅次於趙功達和石坎,手握大權。
胡召俊繼續說:「雷書記還是縣委副書記時,我就聽說他和李副書記經常來往。還有就是」
這時,胡召俊突然變得遲疑起來。
「說吧,這裏可沒有竊聽設備。」厲元朗輕鬆的看了看周圍的參天松樹,半開玩笑。
「我聽說,李副書記的愛人和雷書記愛人關係非常好,是乾姐妹。」
原來是這樣
如果兩人的妻子都是這種關係,想必雷震和李月峰更應該緊密了。
厲元朗有種直覺,雷震能夠成功上位,這位李副書記應該功不可沒。
只不過後來走了一會兒,厲元朗便有些氣喘吁吁了。
自從到戴鼎縣上任以來,厲元朗原本保持良好的晨起鍛煉,因為工作太忙,已經停止了多時。
不進行鍛煉,不光是長體重,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
剛剛走了沒多久,厲元朗全身已然冒汗,喘的非常厲害。
王中秋馬上將簡易拐棍遞給厲元朗。
厲元朗無奈的自嘲起來:「還以為用不上,我這體質真是不如原來了。」
他也不客氣,接過來往雪地里一插,邁動灌鉛的雙腿,一步步向前艱難的行走着。
由於要照顧厲元朗,幾個人走走停停,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或許有人覺得,厲元朗既然走的這麼費勁,幹嘛不背着他。
這是萬萬不可,即使那兩名警員都是年輕小伙子,厲元朗一百幾十斤背在身上,走平路都會累夠嗆,何況是皚皚厚雪的山路。
這麼做只有一個結果,兩個人都會累壞,反而更加拖後腿耽誤時間。
就這樣,等他們五個人終於走出松樹林,站在山頂的時候,厲元朗看着手機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
他呼呼喘着粗氣,一旁的胡召俊指了指山腳下,「那就是金窪坑。」
厲元朗往下望去,黑黢黢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好,繼續。」他再累,也只是稍微站了站,並跟隨着其他人慢慢往山下走。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話一點不假。
而且還是在松樹間行進,甭提多費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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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又是經歷了兩個多小時,等他們幾個趕到金窪坑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顧名思義,這裏就是一個大坑。
只不過這個坑很大,方圓有好幾里地。
滿地是荒草,還有厚厚積雪。
風倒是很小,明顯比山上小了許多。
幾個人站着觀察一會兒,年輕警員從地上抓起一把雪蹭了蹭嘴唇。
「縣長,您也可以試一試,記住只需要沾嘴唇,不能吃下去容易鬧肚子。」胡召俊說着,也抓起一把雪,在嘴唇上拍了拍。
走了這麼遠,肯定口乾舌燥,用雪濕潤嘴唇,能夠起到一定的解渴作用。
一旦吃進肚子裏,由於全身發熱,冷熱相互交叉,會對腸胃造成影響,消化功能不好的話,可想而知會壞肚子。
不過,要是等身體逐漸涼下來,這個時候再吃口雪,就不一樣了。
厲元朗照貓畫虎,同樣抓起一把雪,抹在嘴唇上。
這裏人跡罕至,雪是非常乾淨的,沒有任何污染。
簡單休息一會兒,厲元朗提議再往深處走一走。
於是乎,五個人排成一隊,繼續前行。
就這樣,又走了一個半小時左右,厲元朗嚴重的感覺力不從心,兩條腿像是綁了沙袋,每邁一步都費勁。
要是今晚沒什麼意外發現,這次夜探金窪坑就是失敗。
厲元朗通過一系類分析判斷,感覺這個金窪坑指定有點東西。
聽詹海泉的助手說,他被關押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人說金窪坑,還不止一次。
還有什麼沙子質量以及出金率什麼的,可他也只是聽個囫圇半片,完全不理解這些人在說什麼。
厲元朗由此聯想,越來越勾畫出一個大概輪廓,真如他想的那樣,這個金窪坑就有東西,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不過,他們走了這麼遠,都快都到頭了,依舊沒什麼驚奇發現。
難道說自己判斷有誤?
厲元朗都開始懷疑,沒有信心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
就在厲元朗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警員,用手電筒指了指前方。
厲元朗這個時候,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緊走幾步順着燈光方向望過去。
前面是一大片開闊地帶,地面似乎很平整。
「去看看。」厲元朗說着,第一個率先走過去。
胡召俊王中秋等人,也快速跟上。
百十米遠,幾分鐘就到了。
站在這裏,厲元朗掐腰又順着燈光仔細瞧了個遍,喃喃自語道:「我有種感覺,這裏似乎被人整理過。」
胡召俊深深喘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說:「我好像記得,這地方原來都是樹」
哦?
厲元朗非常感興趣的又看了一大圈,緊走幾步,忽然腳下一停,他站在原地竟然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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