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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天亮了,漠然的起身,走進洗漱室洗漱,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又在臉上打了粉底,遮蓋住一夜未睡的憔悴,最後將原本放在落地窗前的行李箱拖進衣櫃裏放好,秦曉蘇對着鏡子看了一會兒才打開臥室的房門,「咚 ̄」竟是李瀟海歪倒的身體,昨晚李瀟海喊門沒有開,他想過想上次那樣爬窗戶而入,可最終還是作罷,乾脆守在門口一夜。他想着,一夜過去了。秦曉蘇一定已經平復了心情,這個時候的他過來找她談談是最合適不過了。
歪倒的身體讓李瀟海一下子清醒過來,抬頭看到了秦曉蘇,立刻站起身,「蘇蘇,你醒了。」
「嗯。怎麼睡在門口?」不可否認,秦曉蘇看到這樣的李瀟海,忍不住心頭的心疼和不忍,只是,現在,什麼都不對了,就算是心疼和不忍也不對了。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奇怪,開口問道。
「先去吃早餐吧。你餓了嘛?吃完我們再說。」李瀟海伸手想要拉起秦曉蘇的手。卻被秦曉蘇讓開了,「嗯。」應了一聲,自顧自的往樓下走去。
伸出手就那麼尷尬的沒有收回,李瀟海默默無言的扭頭看着秦曉蘇下樓的背影,苦笑一般的搖搖頭,轉身跟着一起下樓了。
餐桌前,美味的早餐,是秦曉蘇平時最愛吃的。或許是經過一夜的沉澱,李母忘記了昨天的尷尬,很早的就起床張羅起早餐,此刻也已經坐在餐桌前了,看到秦曉蘇下來,「曉蘇起來啦。快吃飯吧。剛做好的」
「好。謝謝。」秦曉蘇點點頭,走過去坐下。
李母愣了愣,對於秦曉蘇突然的客氣疏遠,一絲微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啊嗚。爸爸媽咪奶奶早上好。」小寶打着哈欠走進餐廳將尷尬的大人拉回了現實了。
「小寶早。」秦曉蘇笑着拉過兒子,「吃早餐吧。」
「嘻嘻嗯。」樂滋滋的挨着自己的媽咪坐,「媽咪,你要多吃點哦。不然小妹妹會餓的。」
「好。」秦曉蘇點點頭,笑容一臉慈祥,也許只有在兒子面前,她才能笑得如此自然和真切。
從樓上下來的李瀟海看到輕笑着和兒子耳語秦曉蘇,似乎都覺得昨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沉默的走過去坐下。一桌人,除了小寶以外,大人們都彼此心照不宣。
吃過早餐後,秦曉蘇拉着小寶走到門口,「小寶,媽咪今天送你去幼兒園好不好?」
「嗯?可以嗎?真的嗎?」小寶一臉驚喜的看着秦曉蘇。
「恩。」
「蘇蘇 ̄」李瀟海開口。
「我知道,我就坐在車裏不會下去的。好久沒送小寶去幼兒園了,就送這一次吧。」秦曉蘇淡淡說道,卻沒有回頭。
「就讓曉蘇去吧。沒事。蕭海也跟着去就好。」李母開口道。
「好吧。」李瀟海只好點點頭。
於是,一家三口久違的一起出門,一路上小寶嘰嘰喳喳的很是開心,自從媽咪懷了小妹妹後就好久沒有送自己去幼兒園了,也不能讓以前那樣抱着自己陪自己玩,因為爸爸說那樣會傷害到小妹妹。今天,媽咪主動提出送自己去幼兒園,小寶的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到達幼兒園後,秦曉蘇伸手將小寶摟到懷裏,靜靜的半晌後,「媽咪就不下車了哦。在幼兒園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我知道。要保護小妹妹嘛。媽咪放心吧,我要給妹妹做榜樣的,嘻嘻。我去啦。」小寶懂事的點頭。
「嗯去吧。」秦曉蘇輕笑着點頭。
拉開車門,小寶跳下車,另一邊李瀟海也跟着下車牽着兒子的手走到幼兒園門口角給老師,隨後回到了車上,剛坐好繫上安全帶,只聽秦曉蘇開口道,「去醫院吧。」
「什麼?」發動汽車的手頓了頓,「去醫院?」
「嗯。或者要回家,把你媽媽帶上?」秦曉蘇看着李瀟海說道,就連對於李母的稱呼前也多了一個『你』。
「蘇蘇,你聽我解釋,昨天我和媽不是那個意思。」李瀟海急忙說道,「媽沒有惡意,也沒有其他意思。其實沒必要…」
「你媽媽既然懷疑,那就按照她說的做吧,不然你夾在我們中間也為難。打消你們的疑慮,不然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秦曉蘇淡淡說道。
「不是我們。蘇蘇,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李瀟海聽出秦曉蘇的畫外音,開口說道。
「隨便吧。」向後倚靠着,秦曉蘇閉上了眼睛,看上去很是疲累。
等到秦曉蘇睜開眼的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李家老宅的大門,「你去喊你媽媽吧,我在車裏等你們。」
「蘇蘇,我們不去醫院。」李瀟海解下安全帶後說道。
「昨天不是說好了,正好也要做產檢了。省得跑兩趟。」秦曉蘇開口道。
「蘇蘇!」李瀟海看着秦曉蘇執意的樣子,有些氣惱但更多的是心疼。
「我等你們。」說完,秦曉蘇再度閉上眼睛,不去理會李瀟海,當然也就想當然要忽略他眼中的心疼。
無可奈何的下了車,李瀟海真想一把將秦曉蘇拉出來然後帶上樓,最後好好的說教一番,可他知道,此刻的秦曉蘇根本強硬不了,因為打從今天一早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秦曉蘇變了,有些不一樣了。邁着步子往客廳走去,看到李母正坐在沙發上發呆。「媽。」
「回來啦。曉蘇了?」
「在車裏,她說、」頓了下,李瀟海開口道,「等你一起去醫院。」
「去醫院?」李母愣了愣,「哦,做產檢是嗎。好好好。我馬上去換衣服。」說完趕緊起身。
「除了產檢,蘇蘇說了,還有您說的那個檢查。也一併一起做了。」李瀟海帶着某種情緒說着這句話。
李母上樓的腳步停頓了下,卻沒有回頭,而是上了樓。不一會兒便換了衣服下來了,跟在李瀟海身後一起來到了庭院中。車裏,秦曉蘇依舊淺眠着,感覺到車窗外有動靜,便睜開眼睛,看到了李母和李瀟海,這才坐起身,往一邊挪了挪。
李母有些尷尬的上了車,也感受到了不自在。以前每次出去,秦曉蘇都會和自己靠的很近,拐着自己的手臂撒着嬌。而此刻,她們中間,隔出了一個人的位置。那邊的李瀟海沉默的坐上了駕駛室,片刻,發動了汽車,緩緩往醫院開去…。。
在進行常規檢查之後,齊醫生被李母喊出了檢查室,原本微閉着雙眼的秦曉蘇緩緩睜開眼睛,卻意外的看到了李瀟海還在,偏過頭,此刻她的心裏的滋味,誰能明白。
無言,只是伸手過去用自己的大手握住那雙小小的手,儘管掌心裏的小手下意識想要掙扎,可李瀟海死死握住並未讓她退縮。掙扎了片刻,小手似乎放棄了,安安靜靜的任由那雙溫暖的大手握住自己。只是,掌心溫度,是否真的能夠溫暖到心底?
檢查室外,聽完李母的要求,齊醫生皺了皺眉頭,「我上次不過是跟你順口說一下,你怎麼還當真的?」
「當然要當真。這事關我李家的下一代。」李母壓下心裏對秦曉蘇的愧疚,她對自己說她不過是做了一個人之常情的事情,誰都不希望自己盼望已久的孫子居然不是自己親生的。
「這個檢查是有風險的。弄不好,孩子也許就會沒了。就算付出這樣的代價,你也要?曉蘇也同意了?」齊醫生問道。
「你以為如果曉蘇不同意,我會帶她過來嘛。」李母說道,「我知道這個檢查後會出現什麼樣子的風險,無論什麼結果我都認了。」
「曉蘇真的是被你們傷透心了。唉 ̄ ̄」齊醫生搖搖頭走進了檢查室,「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和曉蘇說。」齊醫生看着李瀟海說道。
「有什麼注意事項嘛?我也要聽。」李瀟海抬頭道。
「你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秦曉蘇開口道,慢悠悠的起身,藉此剛好掙脫李瀟海緊握住的雙手。
「小心點。」沒有在意到那些,李瀟海急忙上前扶着秦曉蘇坐起來,「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可以聽聽注意事項,也好提醒你,不是嗎?」
「蕭海,你先去吧,我要說的不是注意事項,是一些別的事情。」齊醫生開口道,「我們女人之間的小秘密,不可以跟你一個大男人分享,快出去快出去。」將李瀟海強行推出檢查室,齊醫生說道。
「哦哦好吧。那有什麼事情喊我,我就在外面。」李瀟海不放心的說道。
「知道了。」將檢查室的門關好,齊醫生轉過頭看着秦曉蘇道,「已經確定了。可能是你在孕期初期因為父母離世的關係,導致你自身營養不良,供給不足,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原因的(嗚嗚醫學知識神馬的,求別計較><)現在看來還有些發育不良,但是已經可以聽出胎音了。」
「恩好。」秦曉蘇點點頭,「齊醫生,請你答應我,別告訴他們。」
「不告訴他們?」齊醫生問道。
「嗯。沒有必要。」秦曉蘇搖搖頭說道。
「好,我知道了。」齊醫生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只好答應着,她深知,這一次,秦曉蘇是被傷透了心了,「對了我說下,那個檢查。」
「嗯、」情緒沒有什麼波瀾,秦曉蘇看上去很是淡定。
「一會兒做好準備之後就可以開始了。羊水穿刺一般是用來檢查母體內的嬰兒是否會有先天性疾病或者是嬰兒性別的,你這剛好有四個月了,所以可以做這個手術。放心,這類手術風險很小,對於胎兒的影響只有1%。不用太擔心。」齊醫生大概的解釋了下,「我會親自幫你做這個檢查的。」
「好的,我相信你。」秦曉蘇努力的微笑,可這個笑容在齊醫生的眼裏卻怎麼看着怎麼讓人心疼。
檢查室的大門被打開,齊醫生扶着秦曉蘇走了出來,室外的李母和李瀟海見到後急忙也湊了過來,只見齊醫生未曾放手給李瀟海而是對一邊的護士說道,「帶她去隔壁病房吧,準備羊水穿刺手術。」
「好的。」小護士點點頭,接過秦曉蘇的手臂,挽着她往病房走去。
從始至終,秦曉蘇沒有將視線看向李瀟海或者是李母,李瀟海看着秦曉蘇的背影,心裏一陣酸疼,卻又無能為力,他想要開口阻止這個檢查繼續,可,剛剛室外,李母對自己說的話還在耳邊:蕭海,羊水穿刺不會有危險的,齊醫生親自給曉蘇做檢查,知道結果我們大家都安心不是嗎?你放心,媽以後一定會對曉蘇更加好。這一次,你就聽媽媽的好嘛?
麻木的垂下肩膀,李瀟海已經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是上前跟着小護士身後,陪着秦曉蘇走進了病房。
而李母看到兒子和兒媳這樣,心裏又何嘗不痛苦,只是她一直在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她只要一個安心而已。只是,破碎的裂痕要如何修復才能回到原先那樣?
當一切準備就緒,秦曉蘇被推進了手術室里,齊醫生換上了手術服,臨進去前看了看李母和李瀟海,什麼都沒說,走進了手術室。
「齊醫生。」李瀟海出聲喊道。
「放心,我會照顧好。」說完,齊醫生關上了手術室的門…
漫長的等待,等着一個所謂的結果。只是這結果註定會造成裂痕,而這裂痕,會一直刻在所有人的心裏,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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