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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寵凰妻,丟棄的棋子
自省堂位於王府最西北面,有一個角門連着,牢房就在自省堂院子下面,通過層層石階向下,便是一間封閉的石室,頂上有個天窗,正呼呼的漏着寒風。ai愨鵡琻
朗齊將蘇綰帶到石室便出去將她鎖在了裏面,蘇綰接着天窗透出的微光摸索着向里走,石室狹小卻頗為乾淨,最角落有張石床,床上鋪着層厚厚的干稻草,蘇綰在稻草上躺下,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
腦子裏嗡嗡地響成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只覺得整個人混亂不堪,當天窗透進的微光越來越亮時她知道,天亮了。
蘇綰漸漸地理清了頭緒,從昨夜的情形來看,文卿在王府被殺,兇手將殺人的嫌疑嫁禍到她頭上,為什麼是她?
她想到文卿死之前因為香餅的事來找她鬧,言語中似乎要讓雲禛將她這個王妃休掉,怎麼看她都有殺掉文卿的動機,而文卿果然出了事,她的嫌疑確實最大。
蘇綰明白,她是被人陷害了,只是不知這人陷害她是為了對付雲禛還是為對付蘇相。
寒風吹過天窗,發出悲戚的嗚嗚聲,昨夜從自己房裏出來,蘇綰只穿着一件普通的棉襖裙,在婉麗山房冷冰冰地睡了半晚,現在又被困在這冰冷的石室,她的手腳已經凍麻木了。
蘇綰蜷縮在石床上,不住地呵着雙手,身上一陣陣發寒,腦子也越來越糊塗,她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六歲那年她因為調皮,曾經爬上院子裏的葡萄藤摘葡萄,卻因為手腳不利索從架子上摔了下來,傷得到不是挺重,只不過嚇出了一場病,高燒三日始終不退。
她還記得那時候是娘親將她摟在懷裏,用沾了冷水的帕子為她擦身,灌她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湯藥,她還能記得娘親那時在她耳邊唱的歌,溫柔委婉的調子,是一首海澤的童謠。
「娘……」她抱着雙肩縮成一團,夢境裏多麼溫暖,娘的眉眼那麼清秀溫婉,她總是溫柔的對她說話,溫柔地看着她讀書寫字,溫柔地幫爹爹擦汗,可是某一天她突然不見了,爹爹說娘因為太善良太美好,被神仙帶走,乘船去了海上的仙島,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年幼的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認定娘只是躲起來跟她玩遊戲,可是無論她怎麼找還是找不到,她難過傷心,哭的傷心欲絕,正碰上一名來府中找爹爹的少年,那少年眉目俊朗,待人總是冷冰冰的,惟獨對她卻很有耐心。
少年教她習字、讀書,帶她去買她最愛吃的梅子餅,春天帶她去放風箏,夏天帶她去看荷花,秋天帶她去捉蟋蟀,冬天帶她去西山看雪景,一直到爹爹舉家南遷,回到娘的故鄉海澤。
她還記得她稱那少年為「四哥」,那少年則喚她,綰綰。
蘇綰自夢中驚醒,發現天窗中飄進點點雪花,旋舞着四散飄飛,空盈輕靈,蘇綰蜷縮在是床上默默流淚,四哥是誰?她到底是誰?
蘇綰不明白,那些夢境中的一切那麼真實,像是她的回憶可是她卻無法確認,她被困在這石室中第幾天了?她已經忘記去數,每天只有人送來三餐和水,沒有人跟她說話,她不知道殺死文卿的兇手捉到沒有,她是不是要一輩子困在這裏了。
終於有一天,碧痕得到雲禛的允許進石室來看她,給她帶來一條乾淨的棉袍,也給她帶來一些消息,西夷國的公主在文卿被殺後便回了國,很快西夷便大舉侵犯我國,來勢洶洶的西夷軍接連攻下邊境的幾座城池,已經逼近雍州。
皇帝下旨,讓太子立功贖罪,帶領十萬神策軍馳援雍州大營,因雍州是胤王封地,便命胤王為左將軍,協同太子一同前往雍州,擊退西夷大軍。而文卿被害一事的查證也暫停了,雲禛吩咐將蘇綰繼續關在石室中,一切等他平亂歸來再做定奪。
蘇綰有些心灰意冷,草草換上乾淨的棉袍繼續蜷縮在石床上,碧痕看她一眼,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雲禛上了戰場,蘇綰心裏總覺得不安穩,關在這石室里每天除了擔心雲禛外,便是昏睡,她要想起過去的一切,唯有在睡夢中她經歷着兒時的點滴,夢中的四哥對她溫柔疼惜,讓她忘記寒冷、忘記害怕。
她完全不記得有私奔這件事,自己當初醒來時又為何會受傷,?太多的疑問困惑着她,折磨着她,讓她每天都在極度不安與懷疑中度過,身心俱疲很快便消瘦下去,之前的舊疾復發,連着幾日高燒不退,完全昏迷。
碧痕再次去探望時才發現蘇綰重病,嚇得連忙叫來郁嫂,將蘇綰抬回自己房裏,
又連忙請太醫,找人去通知雅安侯,等風羽趕去胤王府,太醫已經給蘇綰診過脈了,卻是搓着手直搖頭。
趙太醫推脫着不敢開藥方,被風羽一把揪住衣襟,「胤王在外帶兵打仗,抵禦着西夷國的進犯,你若不給他把王妃醫好,便等着看西夷軍攻破我雍州大營,打入京城生靈塗炭吧。」
趙太醫被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賠笑:「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胤王不在府中,男女授受不清,微臣實在不知該找誰來救王妃啊!」
「什麼辦法,快說!」
趙太醫被風羽吼的又出了一頭汗,戰戰兢兢地說:「微,微臣開個方子,將藥煎好了倒入木桶中,將王妃置於藥湯中,請一練武之人用內力逼出王妃體內寒氣,三貼藥後再用內力為王妃行通周身氣血,這樣或許還有救。」
風羽略一沉思,立刻一揮手,「事不宜遲,趕快開藥方吧。」
「可是,這習武之人……」
「我自有主意,你只管開方子就行了。」
見雅安侯這麼說,趙太醫也只好乖乖去張羅木桶藥湯,整個府里被鬧的咋咋呼呼,所有人都來幫忙煮藥湯。
風羽坐在蘇綰窗前,凝視她昏睡的面容,進石室十天不到,她便瘦得脫了形,臉色青白不說,一頭柔亮烏髮也灰敗乾枯,看上去像行將就木之人。
風羽不知石室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蘇綰變成這樣,文卿被害那天他不在場,無法得知蘇綰和雲禛之間發生了什麼,致使蘇綰被關石室那麼久。
他只知雲禛臨行前特地囑咐他,一定要看好蘇綰,不能讓她離開胤王府,要保證她的安全,而如今她卻命在旦夕,風羽後悔自己沒有早些來胤王府中看望她,若早些知道她病的這麼重,興許也不會如此兇險。
不久趙太醫找人抬來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濃重的藥香在屋內散開,熱氣騰騰的白煙氤氳,趙太醫在白煙中躊躇,不知該如何繼續。
「經絡圖給我,」風羽上前向趙太醫攤開手,「若用內力替王妃驅寒,需得告知脈絡走向。」
「哦,確實如此,」趙太醫拿出已經畫好的脈絡走向圖,「這圖上我寫清了每個穴位經絡的走向,從哪裏開始到哪裏結束都標記清楚了。」
「很好,你可以出去了。」風羽將脈絡圖看仔細,便脫去外衣挽起袖子,為蘇綰脫去外袍只着裏衣,將她連人帶衣抱入木桶中。
趙太醫立刻明白過來:「雅安侯您這是打算親自為王妃驅寒嗎?」
風羽瞪他一眼,「你怎麼還不出去!」
趙太醫急忙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招呼藥童準備之後的藥湯。
風羽讓蘇綰靠在桶邊上,依着趙太醫經絡圖上的穴位為蘇綰驅寒,屋裏燒着兩個炭盆,暖熏熏地熱氣讓風羽出了一身汗,他低頭見蘇綰額頭也沁出一些汗珠,意識到確實有效,便再一次驅使內力為蘇綰祛寒氣。
蘇綰的裏衣沾了藥湯全部貼在身上,露出玲瓏有致的線條,她的呼吸急促,吐氣如蘭溢出一絲輕吟,風羽竭力穩住心神,讓蘇綰趴在桶沿上,修長的手指在蘇綰背上油走,觸感柔軟細膩,風羽的汗更多,大顆的汗滴入木桶融入藥湯中。
湯藥冷了便換新的,如此三遍過後,風羽喚來碧痕為蘇綰換了乾淨的衣衫,讓她平躺在床上為她行氣血。
風羽心無旁騖地認真運功,通過一遍後,正待運功行第二遍,蘇綰突然咳了一聲,接着一陣長咳,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風羽正跪趴在蘇綰身上,因為覺得熱將裏衣敞開,姿勢曖昧,風羽的表情又極為尷尬,蘇綰方從昏迷中甦醒,見到這樣的場景,又被驚嚇到,再一次暈厥過去。
風羽趕忙穿上衣衫找來趙太醫,太醫診脈過後向風羽豎起了大拇指,「雅安侯內力深厚,王妃果然順利脫險。」
「可她又暈過去了。」
「無妨,微臣扎針過後王妃就可以醒來了,之後服藥調理即可。」
風羽總算鬆了一口氣,癱坐在蘇綰床邊,見趙太醫還是一臉猶豫,便問:「還有什麼你就一次說完吧。」
「王妃這病會留下病根,每年冬日都會咳嗽氣喘,受不得風寒,若不注意便會引起高燒不退,
還需格外當心咳喘透不過氣。」
風羽長嘆一聲:「知道了,你只用心醫治王妃便可。」
蘇綰在傍晚時醒過來,意識雖然恢復了,可渾身無力癱軟在床上不能動彈,碧痕扶她靠着床頭餵藥,一邊繪聲繪色地將雅安侯為她運功驅寒的事講給她聽。
蘇綰覺得昏沉沉的,思緒紛亂,但她還是不忘求證一些事,便讓碧痕將清漓找來,碧痕卻回道:「王妃被關入地牢之後,相府來人說相爺夫人病了,想要見見王妃,殿下藉口說王妃病了,不適宜回府探病,清漓為了不讓相府的人起疑便跟着回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一直到現在?這都多少天了?」蘇綰嘶啞的聲音喃喃,突然擔心起清漓來。
「是啊,她去了相府後一句話都沒捎回來過,平時看着她和王妃感情那麼好,可以聽說您被關了卻自己一個人跑了,一點都不擔心您。」碧痕低聲埋怨着清漓,言語間頗多不滿。
蘇綰心底卻清楚,清漓怕是被蘇相扣住了不讓她回來,也許蘇相是覺得她這枚棋子到該丟棄的時候了。
滿腹的擔心疑惑只能強壓下來,石室中的那些夢境她不知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想,她必須養好身子才能親自去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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