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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南巡每次必會到海澤的梁鴻山莊落腳,只因山莊的掌事正是皇帝的表姐紅葉夫人。愨鵡琻浪
蘇綰隨眾人下船,浩浩蕩蕩的隊伍進了山莊,山莊依山而建,觸眼所及皆是大片大片的紅葉,從山下望去,整個山莊就像着了火一般嫣紅瀲灩。
從下船清漓便有些心不在焉,蘇綰知道她是海澤人,定是思念家人,便安慰道:「我們會在這裏住一段日子,等安頓下來你回家去看看吧。」
清漓面色一僵,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姐姐,其實我不是要回去見家人,只是想去看一位故人。」
「故人?什麼故人?」
「是我的一位閨中蜜友,與我關係極好,只是她去年出意外過世,到如今也一年多了。」
蘇綰憶起清漓初到王府時總是提到她那位好友,卻決口不提自己家中的事,再想到她說過一些家中情況,有些瞭然,「雖然我還是不記得我們的關係,但是我早已經把你當成親妹妹,在家裏若是受了委屈不開心儘管回來,有姐姐給你做主。」
清漓看她一眼,又看看身邊跟着的僕從,低聲一嘆,「姐姐,你先顧好自己的事吧,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蘇綰的心一下子沉重下來,默不作聲地跟在隊伍後面,步履蹣跚。
山莊門外,先一步抵達的蘇相已恭迎在門外迎接,領着皇帝往山莊裏走,一路紅葉似火,引得眾人陣陣驚嘆。
蘇綰看了一眼走在皇帝身後的雲禛,擔心着烈日下他的傷勢會不會加重,一直到他隨着皇帝進了正殿,也沒見他挺得筆直的背有絲毫鬆懈。
蘇綰想想,從他受傷到現在,也近三個月,看他的樣子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她又想到 父親的那個一百天的命令,心中莫名煩躁。
這時皇帝突然下旨命蘇綰面聖,蘇綰不知何故,急急忙忙進殿,只見雲禛和蘇相正畢恭畢敬地站在皇帝面前,皇帝見了蘇綰,笑得開懷。
「胤王妃來了,快上前,給你父親行個禮。」
蘇綰有些心驚地上前,站在蘇相面前規規矩矩行禮,蘇相的面上露出慈愛的笑容,上前一步扶着蘇綰的手就要行禮,「微臣給胤王妃行禮。」
「父親不必多禮。」
蘇綰扶起蘇相,瞥到他瞪她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凶光,心裏犯怵,訥訥地站在一邊不再多言,雲禛看她一眼,不露聲色地站到她身邊。
蘇相裝作萬分滿意的神情打量着並肩而立的兩人,向皇帝拜道:「皇上,不是微臣自誇,小女站在胤王面前,真是無比登對。」
皇帝也笑着點頭,「蘇相放心,既是嫁入皇家,朕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有皇上這句話,微臣自然是放心的,還望我兒能早日為胤王殿下誕下麟兒,為皇家開枝散葉。」
蘇相的話讓皇帝龍顏大悅,中氣十足的笑聲迴蕩在大堂之上,蘇綰卻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那笑聲像一把尖銳的墜子,一下下刺着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又說了一會話,皇帝也乏了,先回了寢宮,雲禛帶着蘇綰住了一個西邊的院子,清漓和文卿已經安頓好了,一個住東面一個住西面,蘇綰和雲禛的寢室是面南那件最大的。
蘇綰坐在床邊,靠着床柱發愣,雲禛進屋洗了手,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麼了?從一下船就沒精打采的,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蘇綰拉下他的手搖頭,「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沒精神而已,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那父皇的晚宴你就別去了,讓碧痕給你準備些清淡的食物,你好好休息,晚上不用等我。」
蘇綰一怔,抬頭看了眼雲禛,他正由內侍伺候着換衣服,白底藍色紋樣的常服,玉面金冠,別有種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氣度,他淡淡看了蘇綰一眼,翩然出門。
第二日蘇綰獨自在雕花大床上醒來,望着身邊空蕩蕩的枕頭,瞭然地嘆口氣,將碧痕喚來,碧痕進門見雲禛不在,剛要開口安慰蘇綰,被蘇綰揮手制止了,「碧痕,不必再安慰我,幫我把清漓叫來。」
清漓打着哈欠進門,見蘇綰已經洗漱完畢,奇道:「姐姐今日那麼早找我,可是有事?」
「你昨日不是說過要去拜訪一位故人,我今日正好無事,陪你一同去吧。」
清漓忙點頭,「好,姐姐等我,我去準備下。」
清漓磨磨蹭蹭地收拾,直到了近晌午,才拎着一隻碩大的提籃出現在蘇綰面前,蘇綰不禁咋舌,好奇她拎了什麼東西,清漓還故作神秘不肯說,只說到時候她便知曉,蘇綰無法,只能帶着碧痕跟她出了山莊。
海澤以水聞名,城中有三條河道,最寬的那條便是直通京城的臨禧江,三條河在城南匯聚一起奔流入海,每到汛期入海口水聲轟鳴如萬馬奔騰,飛濺的水花側成為海澤一景。
而城西連綿的分翠山便是海澤的另一景致了,分翠山以奇特的植被聞名,向陽面是茂盛天竺紅,背陰面卻是四季常綠的綠紋竹,每年夏秋季節,滿山遍野的紅葉映着青蔥翠竹,一面是火紅一面是翠綠,紅綠分明壯觀奇特,因為風景秀麗風水奇佳,海澤的一些鄉紳富戶便在山腳建起了祠堂墓園,幾百年來也成為了分翠山的一個特色。
清漓熟門熟路地找了輛馬車,載着她們三人繞過集鎮往分翠山北麓而去,她的那位閨中蜜友便埋在此處。
昨夜下了一場雨,通往山腳的路有些泥濘,馬車幾次陷在泥中過不去,清漓便扶着蘇綰下車,踏着一條青石鋪就的道路向前。
沿途見到幾座祠堂的屋角,清漓為蘇綰做着說明,一路向竹林深處行進,青石板路到頭,地上苔蘚叢生頗為濕滑,蘇綰跟着清漓走得很辛苦,冷不防清漓突然停下來。
蘇綰疑惑抬頭正要詢問,被清漓一把拉住躲進一叢竹子後,透過縫隙隱約可見前頭走來一白一紫兩個身影。
走得近了,蘇綰看的分明,是雲禛和文卿。
「是殿下!」碧痕正要驚呼,被蘇綰一把捂住嘴,三人隔着一叢竹子望着兩人挽着手從她們面前走過。
待雲禛走得遠了,清漓才走出來,一臉狐疑地望向前路。
「清漓,前頭是什麼人的墓園?」
「只有我閨蜜和她娘親兩人而已。」
清漓拎着提籃快步走至前方,丈尺見方的墓地顯然被打理過,兩方碑前的供桌上放着一些新鮮的瓜果點心,一叢鮮艷的合歡花斜斜靠在左邊的墓碑上,紛嫩的花冠正壓在「汐月」二字上。
合歡花嫣紅的顏色刺痛了蘇綰雙眼,她忙轉頭問正在打開提籃的清漓,「這位顧汐月便是你的閨中蜜友嗎?」
清漓點頭,「她自小生在京城,直到十五歲才回到海澤,我們相識三年,無話不說,哪知……」
「方才殿下也是來祭奠她的嗎?」
清漓也不確定,從沒聽汐月說過她認識胤王,可是這條道只通汐月和她娘親這一個墓園,墓碑前又有貢品紙錢,不知道他是來祭奠汐月還是顧夫人。難不成胤王殿下帶着文卿來此處談情說愛?
碧痕知道蘇綰在意什麼,忙說:「也許胤王殿下只是想找文卿姑娘聊聊天而已。」
「是哦,在人家的墓地談天說地,」清漓嗆了她一句,碧痕也知道說不過去,閉上了嘴。
蘇綰的神情倒是很平淡,幫着清漓將提籃里的東西一樣樣放上供桌。
「我這閨蜜最愛吃蜜汁芙蓉酥,這是我在船上預先做好的,順便問五殿下要了一壺『琳琅沁』,我這個好朋友,最愛喝酒,酒品又不好,喝醉了喜歡拉着我說話,還喜歡唱好聽的曲子給我聽。」
清漓唇邊笑意加深,墨色明眸望着那塊潔白墓碑,說着說着便淚流滿面。
蘇綰將手中絲帕遞給她,蹲下身同她一起擺放碗筷,提籃最下面是厚厚一疊紙錢,蘇綰幫着點燃了,聽清漓絮絮叨叨地說着一些往事,過了許久,她從懷中取出兩封信,就着蘇綰手中的紙錢點燃了。
「宛宛,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你,我把想對你說的話都寫了下來,你記得要看。」
「宛宛?」蘇綰看了眼墓碑上的字,「她不是叫顧汐月嗎?」
清漓擦乾淨眼淚回道:「汐月有個小字,叫宛離,我平時都叫她宛宛。」
「宛宛,」蘇綰喃喃重複,突然靈光一現,「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她跟我長的很像。」
「是,」清漓連連點頭,「初見你時,我亦嚇了一跳,以為是宛宛復活,你們倆實在是太像了。」
清漓頗為惆悵的話語,像一記悶雷打在蘇綰頭頂,相似的容顏,相似的名字,原來她一直都是替身,當她以為他叫她「綰綰」的時候,卻原來他叫的是另外一個「宛宛」。
他喜歡待在婉麗山房,他說那個房間是按照一個姑娘的閨房佈置,那個姑娘已經過世了。
他說合歡花好看,他說她穿紫色衣服很好,恐怕這些都是那個宛宛的喜好。
難怪文卿會成為他的紅顏知己,難怪他就算跟蘇相水火不容,卻依然答應了這門親事,唯一的原因,就是她們都長的像宛離。
他一到海澤便急着來給她掃墓,甚至讓文卿陪伴左右,想來這事文卿應該知道,或者連雲葭和風羽都知道,而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只有她。
蘇綰覺得心似被一隻手狠狠捏住,心口疼得透不過氣來,她踉蹌了一步,扶住碧痕的手,心疼得再也站不住,軟軟地往地上倒去,耳邊只聽到碧痕和清漓慌亂的聲音,眼前卻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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