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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之內,畫面依舊還在繼續上演。李亭宜正和一個男人並排而坐,歡聲笑語。那個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倆人看起來是如此甜蜜。李亭宜的笑容依舊是那麼迷人,依舊是那麼吸引自己……
李易猛地一轉身,發了瘋似得在行人路上跑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拔腿就跑,他只知道只有這樣似乎才能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跑累了,跑不動了,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絲毫不管路過行人朝他投來的各種目光,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腦子也恢復了轉動。
他自嘲笑了笑,自己總喜歡琢磨自己,喜歡琢磨一切,當自己以為把一切琢磨透的時候,無情的現實將自己澆醒,原來自己的假設的出發點就是錯的,於是一錯再錯!自己也真夠笨,當初張鋒罵群演那件事自己就應該想到他們倆有些交情。剛剛他倆那種親密縱談的情況,果然是非比尋常。
他竭力克制自己,心想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為一個女人來苦惱自己。況且自己和李亭宜毫無瓜葛,她有絕對交朋友的權利,自己眼下這是發哪門子瘋?可是,當他腦海里閃過張鋒那瀟灑不羈的風姿,同時閃過了李亭宜望着張鋒時那閃爍着神采的大眼睛,他又忍不住被痛苦和心裏那巨大的失落給攫住了。
夜很深了,平ri繁忙的大街上人流攢動,此時寂靜的街上只能偶爾看見幾個模糊的身影在緩緩移動,漸漸轉得明亮的街燈照着他們,投在地上的影子漸漸短了,又漸漸長了,時而在前了,又時而在後了,刻刻在那裏變幻。
良久,李易努力站起身來搖搖擺擺地朝飯店走着。他步履踉蹌,神態麻木,高挑的個子不像平時那般筆直,背微微地有些駝了。失神的眼睛深陷在眼眶裏,這種未戀愛先失戀的無力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李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一進門就癱倒在床上,全身像散了架一樣,胳膊和腿都不會動彈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毫無睡意。他又走下了床,在房裏來來回回踱了幾步,最後拉開窗簾,站到窗前,痴痴地望着窗外,夜空的星星凍結在昏暗的蒼穹頂上,溫存地閃着清洌的光。
……
「咔!」
「咔!」
「咔!」
一連三次ng,李惠珠再好的脾氣也有點火了,大步流星走到李易面前,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皺着眉頭劈頭蓋臉一頓數落,「李易,你今天是怎麼搞的,一連幾次都進入不了狀態,浪費大家的時間。」嘆了口氣,「你先調整一下,這場戲下午再拍。」
幾個攝影師顯然也沒有給李易客氣,一個個沉着臉就好像和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一般,嘴裏也在一直含糊不清說着什麼,大概是我去年買了個表之類的吧。
李易垂頭喪氣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身旁一個場記正在吞雲吐霧。
拍了拍他的腰,李易微微一笑,「兄弟,能給我一支嗎?」
李易並會吸煙,在張胖子的耳濡目染下,也嘗試過一次。就是將煙包在嘴裏再吐出來而已,感覺嘴巴苦苦的,澀澀的。張胖子見狀心疼地猶如割自己肉一般,眯着小眼大聲疾呼浪費。
本着以人為本、杜絕浪費的原則,張胖子耐心給他講解,吸煙要直接吸進自己的肺里去。李易照着張胖子的話一試,猛地吸了一口,好嗆!下一秒就咳了起來,眼淚橫飛。整個人腦袋也暈乎乎的,有天旋地轉之感,身體似膨脹的氣球飄啊飄。從那以後,他對煙這東西是敬而遠之。
那位場記忙從隨身攜帶的小挎包里摸出一盒紅塔山,笑着臉遞了一支給他。
啪,火苗一閃,道了一聲謝,李易夾着煙霧繚繞的香煙,猛地吸了一口,煙霧入泥牛入海直接竄進了他的肺里,他感覺很嗆,喉嚨辣辣的,胸腔好似有東西在翻湧一般。他緊閉着嘴巴,煙霧在他肺里打了個轉竟直接從鼻腔竄了出來。
和第一次的感覺一樣,但似乎並沒有第一次那麼難受。咳了幾聲,李易自顧自抽了起來。煙霧中,是一張令人迷惑的臉。寬寬的前額,濃而微蹙的眉毛,那對如海般深奧而不可測的眼睛,此時寫滿了失落。那彎曲如弓的嘴邊,有着倔強自負的堅定。
身旁那個場記見狀諂媚笑了笑,「你剛開始抽吧!」
掐滅煙頭,擰開水杯猛灌了幾口,李易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等戲的間隙,拍攝地的門口群演們三個一夥,五個一堆的聚在一起,或談明星的趣聞逸事,或打撲克消磨這難捱的時光。
至於找明星拍照或者簽名,那純粹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一般有點經驗的群演都不會有這種冒失的行為。拍攝現場看到各種明星是很正常的,如果你拉着他們跟你合影,遇到脾氣好的也許會配合你,那只能算你運氣好,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因為你一旦開了先例,看你合上影了,其它人也會去,後面場面就會一發不可收了。結局基本上不是被罵就是被演員身旁的助理像趕蒼蠅一般趕走。
此時,一位群頭像個暴怒的媽媽桑衝到群演們面前大發神威,「都他媽給我站好咯,以為這茶館是吧?誰一會給我出什麼么蛾子,都他媽給我滾蛋!」
李易見狀嘆了嘆氣,翻開了手中的劇本看了起來。今天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狀態如此之差。因為她?或許是吧!
「嗨,早!」剛拍完一場戲的李亭宜走到李易身邊,熱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頓了頓,她皺着眉頭,「你吸煙了?」
「恩!」李易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太習慣她的熱情了,或者說自己對她的熱情有些無福消受了。頭都沒抬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怎麼了,被罵了?」李亭宜見李易一反常態,心下大感詫異。
「沒有。」李易有一句說一句,說一句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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