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被老夫人趕走,帶着顧詩韻和顧清荷回到二房住的地方。
她從外面的樹枝上抓了一把雪,用輕薄的帕子包裹起來,輕輕地在顧詩韻的臉按壓,試圖冷敷消腫。
「你這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從小就眼裏揉不得沙子。」阮氏嘆息道,「老夫人是你的祖母,哪怕你再不認同她的話,你也只能忍着,否則一個不孝的罪名壓下來,便足以壞了你的名聲。」
「她說的是錯的,難道我也要忍嗎?」顧詩韻問着。
「不忍着,我們還能怎麼辦呢?」阮氏說道,「你爹在朝中位卑職小,家中說不上話,我娘家也已經落魄,根本靠不住,我們二房在這個家裏,本來就是受夾板氣的存在。若是不忍着,難不成你還想挨巴掌嗎?」
顧清荷站在一旁,看着忍氣吞聲的母親,又看着一臉倔強的姐姐,一臉心事重重。
她攪着手裏的帕子,將它揉了個稀爛,最終忍不住開口:
「母親,您有沒有想過,分家?」
話音落下,阮氏和顧詩韻不約而同回頭,一臉震驚看着她。
顧清荷的生母是顧家二老爺顧明德的通房丫鬟,在阮氏還沒嫁進來之前,便在顧明德身邊伺候,只是一直沒有身孕。
直到阮氏過門,生下顧詩韻後,被診斷傷了身子,不能再有身孕,那個通房丫鬟才被允許懷孕,只是她也沒能生個兒子,反而生下了顧清荷。
紅顏薄命,她甚至在顧清荷兩歲的時候,身患重病而亡,從此顧清荷便被養在了阮氏膝下,和顧詩韻一起長大。
姐妹倆雖然一個嫡、一個庶,但阮氏對她們向來一視同仁,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讀書教育,都是一起教的。
只不過,顧詩韻性子直,眼裏揉不得沙子,有什麼說什麼。
但顧清荷或許是知道自己只是個庶女,不敢肆意妄為,便謹小慎微,日常只多聽多看少說,養成了個悶葫蘆性子。
她不常說話,可沒想到今日一開口,就把母親和姐姐震了個不輕。
「你說什麼?」阮氏臉上寫滿了愕然。
「我說,您有沒有考慮分家?」顧清荷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母親,顧家早就不是她們自以為的書香門第、清流世家了。在內,老夫人圖謀孫媳嫁妝,想下毒害人;在外,顧玥嬌驕縱任性,幾次闖禍,若再這麼下去,等東窗事發,我們都要被連累的。」
顧詩韻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喜色,笑道:
「好妹妹,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分家這事兒我想了很久,只是不知道怎麼跟母親提,沒想到你倒是先說出來了。」
阮氏看到這兩個女兒,當即開口道:
「你們胡說什麼?顧家從來沒有嫡脈分家的先例,別說老夫人了,光是你們爹就不會同意,這可是違背祖訓的。」
「更何況,若是分了家,你們爹只是個七品的翰林編修,清閒職位,不涉實權,到時候你們只是七品官的女兒,日後說親嫁人,夫家的門第就要低很多。可若是不分家,說出去,好歹是戶部左侍郎府上,就算看在你們大伯的面子上,你們說親人選也能高一些。」
「這話我今天就當沒聽到,你們也不許去外面提,好了,老夫人讓咱們單獨開火,你們還是來幫我一起盤算盤算,怎麼把日子過下去吧。」
就在這時候,門外有小丫鬟進來說道:
「二夫人,少夫人身邊的紅玉姐姐送來了一瓶藥膏,說是給詩韻小姐敷臉的,另外還有一些瓜果蔬菜和肉,奴婢已經放到廚房裏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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