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嫡妻 084—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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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賤人,看你往哪跑……」赫連率先沖了進去,一把掀開珠簾,就待她高興之時,看到榻上衣裳不整,兩具身體交纏在一起的情景,全身僵化住。

    所有人一涌而進,全都是赫連悅等人特地「請」來的人。

    柳月清先是第一個覺得有些不妥,也跟着步入,見着場景,整個臉色聚變。

    柳煙華的確是中了春藥,而且還不輕,但男主角卻換了一個人。

    那個溫和的謫仙男子正橫躺在榻上,女子正一臉媚意的咬着唇,趴在男子衣襟大開的胸膛上,那畫面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淫穢。

    而那個總是溫和待人的謫仙男子,聞得眾人闖入的聲音,慢條斯理轉過頭去,眼神黑如夜,泛着異常的寒冰,「滾。」

    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個字,正待驚愕的眾人驀地回神,魂回了一半,就已經被柳嶄明拉了出去,門重新閉上。

    柳嶄明冷冷地看着柳丹燕,又復轉向一邊的柳月清,「捉姦捉到他們夫妻頭上了,可真是好樣的。」柳嶄明沒想到她們會如此的魯莽,竟想着要在這一點上做文章。

    柳月清臉色早已鐵青,表情空洞。

    剛剛若是沒有看錯的話,那個溫和的丞相大人,生氣了。真正的生氣,從未見過他如此駭人的表情。

    赫連悅氣惱地瞪了柳月清一眼,「哼,看來你的主意也不怎麼樣嘛,真是浪費本公主的心思,這下可好了,葉溟他一定是生氣了,都是你害的。」因為這個計劃,她足足忍了兩個月,讓柳煙華放鬆警惕,可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下可好了,葉溟一定是恨極了她,不行,她不能背這個黑鍋。轉瞬間,赫連悅已經決定向葉溟「坦白」,說這一切都是叫柳月清的女人的主意,與她赫連悅半點關係都沒有。

    柳月清氣得臉色青白,但對方是公主,她只能忍着,不敢回嘴。

    怎麼沒想到,原來那男人是劉欹湛的,卻變成了葉溟,這怎麼都說不通。就算有疑惑,現在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於再次破門進去確認是否還有其他男人。

    柳月清不服,兩個月的準備,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柳煙華……」劉雨莘氣得直跺腳,恨恨地瞪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欲伸手去推,想要衝進去,卻不敢。

    剛剛她明明看着自家大哥進門的,之後她才通知所有人過來「捉姦」,沒想成,那男人會是葉溟,而且,他還……

    想到那個畫面,劉雨莘醋勁大發,恨不得食了柳煙華的肉。

    「還愣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走。」柳丹燕見計劃失敗,將氣撒在柳月清身上,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柳煙華就會更加的小心,想要捉弄她,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柳月清咬唇,回頭陰測測地瞅着房門,不甘地離開了秋水樓。

    門外所有人都離開,直到安靜了許久,房內才傳來動靜。

    「還好來得及時。」劉小侯爺大喘着息,靠在屏風之後,完全失了氣力。

    葉溟從榻上起身,理好衣物,來到劉小侯爺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見這樣的葉溟,劉小侯爺周身毛毛的,吞了吞口沫,艱難地道:「喂,葉溟,你不會真的那麼做吧?」

    葉溟微笑,「我們是兄弟,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樣的笑容,說出這樣的話,劉小侯爺已經有種想死的衝動。

    「喂,你別亂來,本侯可沒有動她,你看……本侯還被她傷了……」耳朵流血,肩膀還有兩排深深的牙印……忍着又難受。

    葉溟衝着空氣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一條黑影無聲無息的從窗的那一邊閃出來,衝着葉溟作輯,「主子。」

    「沾雨樓最近有幾位極品不凡的姑娘被人冷落了數久,如此,就將我們的小侯爺送往沾雨樓,那幾位姑娘定然會很高興!」葉溟溫和地衝着小侯爺一笑,又加了一句,「小侯爺急需降火,忽必讓那幾位姑娘好生伺候着,莫讓小侯爺燒壞了。」

    「你……」劉小侯爺臉色索然大變,他守着數久的身體就這麼被葉溟一句話給糟蹋了,劉小侯爺欲哭無淚。

    那黑衣人點頭,「是,屬下一定將話帶到。」說完,直接將劉小侯爺的穴道點住,扛起,掠窗而去。

    那邊無力倒在床榻上的柳煙華,聞得兩人的對話,那心肝早就笑顫了。沒想到他劉小侯爺也有這麼一天啊,柳煙華那個舒心啊。

    「夫人……接下來該你了……」葉溟一臉平淡地坐在她的床頭,低頭看着笑顫的女子,望着她的眼都是微眯了起來,裏邊深黑得不像話。

    「你不替我解毒,大可像扔劉小侯爺一樣,將我扔到倌館去……」柳煙華媚眼輕眯,裏邊早就迷離得不像話,唇輕咬,氣息不穩。

    葉溟見着這一副美人圖,完全不為所動,忍功比劉小侯爺更勝。

    柳煙華手輕軟的伸出,如水蛇一般攀上了他的腰帶處,試圖要解男人的衣,整個人都移了過來,埋在他的懷裏。

    葉溟笑看着懷裏的嬌妻,又見她在他的懷裏亂蹭,亂摸,手上更是不留情的胡亂扯來,柔聲喚道,「小煙華。」

    柳煙華忙着要解他的衣帶,只在他的懷間悶悶「嗯」了一聲。

    葉溟無奈,兩指扣住她的下巴,故而一低頭,便對上她滿是*明媚的雙眼,還有那近在咫尺的粉唇,氣息極重地呼在他的唇上。

    葉溟低唇含住她的唇角,細碎的如雨珠滑在她的臉上,沿着下巴慢慢的落進柳煙華的脖子裏,如此肌膚相親的接觸,惹得女子一陣輕輕的嬌喘,想要更多。

    「小煙華,此般,也甚美!」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眼底含着笑,聲音溫柔而低緩,既是情人間的私密調笑,又似帶着某種溫軟濃寵的誘惑,瞬息間撩撥麻酥進人的骨髓間。

    綿軟悠長的吻,兩情繾綣,如火如荼,誰也來不及注意,衣散,衣帶輕解,墨發交纏一處,分不開。

    葉溟膚,一向是柳煙華最愛。

    這個男人,有一副好身材,讓人留連不想停。

    「為夫不知,夫人竟是這般急色……」扣住她亂動的柔夷,放在唇間,輕輕親吻上去,望着她的眼,更黑更深。

    「呵呵……」柳煙華起伏輕笑,那笑,癢在葉溟的心間。

    「真是個小妖精,將為夫的魂都勾了去……」言罷,帶着她,兩人一同滾進了被窩裏,下一秒,他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

    柳煙華也不羞,大着膽子在他的身上點火。

    兩人似乎是誰也不放過誰,死死的交纏在一塊,偶爾還有葉溟輕聲的低吼,柳煙華的嬌笑聲。

    這一場下來,可見火的是葉溟,不是柳煙華。

    明明中春藥的人是柳煙華,這般較量下來,到像是葉溟喝了一大瓶的春藥。

    柳煙華次醒來時,已經在碎玉軒里,身上也早乾淨整潔,身上的那種不適也消逝而去,這一回沒有捉姦成,到是成全了葉溟一回。

    床第上的事做得太厲害,對身體還真有些傷害,柳煙華這才體驗到,周身泛酸,這就是縱慾過度的後果。

    「夫人……醒了,大人早早吩咐過,只要您一醒來,就讓奴婢們熱好飯食。」青蓮走進,見柳煙華睜眼,臉上笑得微甜。

    柳煙華一愣,看來人是青蓮,臉上微微一熱,馬上恢復正常過來,「嗯,先放着,我……還不餓。」柳煙華沒好意說自己周身泛痛,起不了身。

    完全不想動,特別是這樣的下雪天氣,更不想,只想懶在床上睡過去。

    青蓮吃吃一笑,「大人說了,夫人若起不了身,可讓奴婢架個板在榻上,讓夫人躺坐着吃。」

    柳煙華臉一紅,氣惱地一哼。

    青蓮在柳煙華發惱前,就轉身吩咐了下去,綠柳與綠珠早早就等着人醒來了,見青蓮招手,都將熱食送進了屋,見柳煙華一臉惱羞,偷偷吃笑。

    柳煙華臉更紅,葉溟說得這麼明顯,分是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們縱慾過度,導致她起不了床。

    越想越是氣極,柳煙華死死咬牙,在心裏暗暗咒罵着那個得了便宜還買乖的男人。

    沾雨樓。

    劉小侯爺被幾個奇貌不揚的女人整整折騰了數個時辰,若不是他忍功了得,早就被這些女人洗去的貞潔。

    劉雨莘垂首在門外,等着準備承受自家大哥的濤天怒火。

    劉雨莘送來解藥的時候,劉小侯爺很可憐的被幾個慘不忍睹的女人死纏着,劉雨莘想像一下,自己若真的來晚一步,這後果也不知要有多麼的嚴重。

    想到這後果,劉雨莘雙腿一抖,不等劉欹湛緩過神來,直接跑了。

    劉小侯爺成大字形,衣服早已破損不堪,大仰着喘息。

    「該死的葉溟,本侯……一定不會輕易罷休的……」劉欹湛臉色大變,猛然又想起了作俑者,驀地彈跳起身,衝着外頭喊了一句。

    「來人。」外邊待定的人,聽到劉小侯爺喚來,順手將手中的衣物送了進去。

    劉小侯爺滿臉含怒的將一身衣物穿好,冷冷地眯起了雙眼,咬牙切齒,「劉雨莘……」

    敢拿着那種東西來騙他,就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寒風夜裏,柳煙華久久才聽到一絲的動靜,有人輕手輕腳的掀了被褥,回來的時候顯然是用曖爐曖過身了,手腳都摩擦熱了才上的床。

    但下一秒,柳煙華卻是驀然睜眼。

    「完事後,你急匆匆的離去,直到現在才露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去做?」柳煙華一手擒拿住葉溟的動作。

    葉溟一愣,隨即又是一笑,按住她的動作,掀被入窩,笑道:「再過幾日就是冬日狩獵了,為夫正是為此事而忙,夫人還有什麼要問嗎?」

    柳煙華皺眉,然後狠狠地皺鼻子往他的身上聞去,「你吹了一天的冷風,為的就是這破事,你的身體重要,還是那些鎖事重要?」

    他這樣的身體,事事親為,這怎麼行。

    南宮軼他們不是回來了嗎?不能分擔一些?

    葉溟愛憐地撫過柳煙華的發,柔聲道:「大雪紛來,堤壩積雪過多,造成的事故也是難免,為官者,自該造福百姓,這身體就算再病,只要為夫為官一日,這些事總會落在為夫的肩上。」

    柳煙華聞了,抿着唇,靜靜地靠在他的身上。

    「若你不是一朝丞相,若你的官不這麼大……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你的身體不好,以後能不親為的就不要強逼着自己去做。」一想到他站在風雪之下撐着殘破的身體,柳煙華心就一陣糾緊。

    「會的,總有一日會變成煙華想要的那樣……這是為夫早早應允你的。」她不喜歡當官,他便不當,她喜歡自由的平凡生活,他給她。

    只是,現在,還不能。

    「應允我的?」柳煙華有些茫然抬眸看了他半響

    葉溟低唇輕吻她的額發,微笑,道:「那些都是往事了,煙華不記得也罷了。」

    柳煙華沉默了半響,點點頭。

    「葉溟,以前的,我都忘記了,若是我真的說過什麼,也請你不要在意。」柳煙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當時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話。

    葉溟溫柔一笑,柔聲道:「睡吧。」

    柳煙華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見他不想說,也就放棄了,靠在他的懷裏,安心入睡。

    夜,很靜,嗚風陣陣吹刮在窗子上。

    黎明那一刻,黑暗裏,柳煙華驀然睜開雙目,死死地瞪着帳頂,腦子一片混亂。有很多聲音在她的耳朵里響徹,有火,有血……

    慘叫聲將她整個人漫延,壓得她喘息不得,想要出聲喊,怎麼也張不了嘴巴,似啞了一般。

    「煙華,煙華……」

    旁邊的叫喚驀地將她拉回現實中來,緊閉的鼻息也得以通氣,嘴巴大呼了一口氣,「葉溟?」

    「是不是做惡夢了?」葉溟心疼地將人擁攬在懷裏,輕輕地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柳煙華伸手暗暗拭去一頭的冷汗,勉強一笑,搖搖頭,「沒有,可能是那藥物的副作用。」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看到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

    葉溟眼神微沉,淡淡一笑,「有為夫在,沒事了。」

    「嗯。」柳煙華輕輕閉上了眼,深呼吸。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入眠,同是閉着眼,腦子裏卻是清醒着的。

    葉溟一是擔憂柳煙華會再做惡夢,柳煙華則是擔憂自己會被那種洶湧而來的東西給覆蓋住,只要自己閉上眼,那些不屬於李沁的記憶就會湧進來,強行讓她接受。

    風雪飄飄,柳煙華一身皮毛衣站在梅花樹下,臉色帶着幾分的蒼白。

    葉溟又出府了,一夜未能安眠,柳煙華有些擔憂。

    轉身便見絡歡守在碎玉軒的門外,未跟着葉溟去,似無意的一聲淡問,「你家大人呢?為何今日你未曾跟隨在身側,若是他有個什麼測,可如何是好?」柳煙華皺眉。

    絡歡伏首,恭敬道:「夫人放心,已有人隨着大人而去,不會有任何的閃失,是大人讓屬下留在夫人的身側。」

    柳煙華挑挑眉,點頭。

    葉溟是怕她有個什麼不測吧,但仍是不放心地道:「葉溟他可是有什麼重要的公事纏身?為何這段日子他出府的次數越發的頻繁?」

    絡歡低頭,道:「屬下並不如何清楚。」

    見絡歡低首,柳煙華眼神微微一厲,「不清楚?」看了絡歡半響,聲音冷了幾分,「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絡歡一震,回道:「屬下確實是不知。」

    柳煙華盯了他半響,淡淡轉過視線,未去理會。

    正巧這時,連氏正從被人簇擁着過來,來到柳煙華的面前,抖去一雪祅邊的雪渣子,蹙眉道:「入宮的轎子等在外頭了,到了皇帝面前,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柳煙華大愣,入宮的轎子?何時來的?為何沒有人來通報?

    連氏似看出了柳煙華疑惑,道:「是我讓人攔住了。」

    「母親的意思是讓我接受他們提的任何要求,以免殃及池魚?」柳煙華明白連氏的擔憂,這一次是皇帝私下下詔,可能接下來會給她很多的為難,若是抗旨,那麼接下來就是相府遭殃。

    看着連氏滿臉的愁容,柳煙華勾唇而笑。

    連氏皺眉,「可聽清了我的話?」

    柳煙華笑了笑,「母親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是否與葉溟相商過了?他同意了?」

    「自是相商過,我所言,溟兒自會贊同,只是他沒當着你的面說罷了,一生只娶一妻,以他這樣的身份,必然是不可能,他陪着你胡鬧,我可不糊塗。」連氏強礙地道。

    柳煙華低首,道了句,「兒媳記下了。」

    連氏似不滿意這樣的回應,但看着她微白的臉色,也不忍心再逼得太過強烈,揮揮手,「去吧。絡歡也陪着一道去,溟兒那邊,誰也不許通報,全都聽好了。」

    連氏一發話,所有人都噤了聲,連帶着剛剛要打着通報的主意也一併不敢生有。

    能去通報的人,也被連氏扣在柳煙華的身邊,這裏又沒有誰知道葉溟的去向,也唯有在心中祈禱着夫人不要照着老夫人的話去做。

    連氏目送柳煙華出了府門,眼中閃過幾分深幽。

    再一次步入皇宮地段,柳煙華有一種排斥感,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是一個不詳之地,卻每一次都是不得已踏進來。

    連氏的話尤在耳邊,心頭微亂。

    昨夜的那一場惡夢未緩過神來,這事就找上來了。


    柳煙華由宮人領着入宮門,絡歡等人被驅擋在外。

    向着大殿行去,在幾處叉開的廣場處,迎上了柳月清與赫連悅兩人。

    三人碰面,各有表情錯匯一起。

    「柳煙華,這一次你別想再逃,本公主已向皇帝明言,這一次喚我三人前來,定是下旨。躲了兩月有餘,也該是有個結果了。」赫連悅挑唇,仍是自信滿滿地挑釁地瞪視着柳煙華。

    柳煙華邊走邊笑,未致一詞。

    柳月清眼神飄過來,清脆喚了一聲,「大姐姐!」

    「六妹妹最近的精神顯然還不錯!」柳煙華瞟了一眼過去,對比之前,現在柳月清完全似變了一個人,為了掩蓋臉色的蒼白,臉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粉。

    柳月清神微變,卻是微笑,道:「大姐姐的臉色對比以往,也彼是紅潤了些,天涼了,不知大姐姐可否顧好自己的身子?」

    對柳月清的暗諷,柳煙華只是勾唇微笑,「謝六妹妹的關心,姐姐最近與夫君過得還甚好,彼此的身體都好得很呢。」

    柳月清臉色更是蒼白了一份,想到昨日的那場面,心口悶得慌。

    「哼,柳煙華,你在打什麼啞迷。若不是為你,葉溟他的身體會弄成這般?竟連本公主送去的貴重藥材都一併拒了,定是你從旁遊說,才讓他對本公主視無目睹。」赫連悅被這兩人的啞迷說得有些頭大,不滿地出聲。

    赫連悅就是不拐彎末角的,直接攻擊,這樣的人,大膽又直接。

    柳煙華一笑,「公主日夜居住在相府,我的動作何時瞞了你?葉溟不喜歡,你強求又有何用?若公主還有點自知,就退回你的北嵩國,免得落得個不好下場。」

    赫連悅騰地橫在柳煙華的面前,「柳煙華,你又在威脅本公主?」

    「是又如何?」柳煙華面對這個赫連悅,到是直接來真的,也不裝腔作勢。

    赫連悅臉色一沉,正待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旁邊的太監公公突然尖聲道了句:「赫連公主,這是皇上殿前,還請慎行。」

    赫連悅抬起的手,又氣哼哼地放下,「暫且饒了你。」

    行雲宮裏絲竹入耳,舞姿蹁躚。

    龍玹帝含笑斜倚在長藤椅上,呷着酒,一手輕輕地打着拍子。

    梅枝雪積啪啦的一聲被風搖落,遠遠望見前去宣旨的宮人回來,龍玹帝坐在上首,輕輕的揮手,讓樂眾退下。

    傳三人覲見。

    龍玹帝不遑一瞬地望着白衣如蝶的女子,眼神瞬間變得幾分幽深。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三人齊參拜,

    龍玹帝從神遊中迅速迴轉,多看了幾眼行禮的柳煙華,對其笑語道,「小煙華,且上前來,再讓朕好好瞧瞧!」

    柳煙華稱了聲是,盈盈上前來,抬眸與之對視。

    今日的龍玹帝又似不一樣,見得柳煙華如當年那般的大膽行徑不由大笑道,「數日不見,小煙華似又有所不同,朕看着這樣的小煙華甚像極了兒時的你。」龍玹帝一擺手,賜三人就坐。

    柳煙華聞了,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在下首坐了。

    待三人坐定,龍玹帝道,「小煙華可知朕今日詔你們三人前來,可是因何事?」

    柳煙華伏首,淡然道:「臣婦不知。」

    龍玹帝笑眯眯地看向柳煙華,慢慢的掃向其餘的兩人,慢聲道來:「聽聞你不肯接納此二人,葉愛卿因愛極於你,不忍心讓你傷心難過,忍過。小煙華,你且說說,是否純了抗旨之心?」

    龍玹帝一上來,就直接將大罪扣上她的頭。

    柳煙華垂首微笑間,又復抬眸,盈盈一頷首,道:「是,臣婦確是有抗旨之意。」

    聞言,龍玹帝臉上早有怒意。

    她竟敢說是。

    如此的理直氣壯,仿若不知自己到底犯了何等的大錯。前一次在功宴上讓她抹掉了所有的臉面,這一次,龍玹帝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既然她說是。

    龍玹帝的內心,突然一聲冷笑。

    柳煙華保持着自己淡然微坐的姿勢,說道,「煙華在宴上已說清,皇上再舊提,煙華的答案是一樣,不會有半分的改變。若皇上硬是下旨,煙華,可以消失。」

    龍玹帝瞳孔了縮,一瞬不瞬地望着柳煙華。

    赫連悅與柳月清靜坐在一側,看着一身傲骨的女子。

    她憑什麼可以這麼的篤定,憑什麼可以這麼的強勢,又憑什麼以為葉溟會為了她做到不可能做的事。

    這樣的女子,有一瞬間,讓她們兩人有一度認為自己再斗下去,也不會有贏的把握。

    柳月清一直在柳王府,在往前所看到的柳煙華,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一個怯懦,一個強硬。

    若不是一直看着她,還道以為這個人是他人所扮。

    龍玹帝望着下首的女子,帶着異樣的和顏悅色,對柳煙華似漫不經心地道,「當年事,朕也十分的後悔,若那夜朕得以將城中的叛賊清絞乾淨,那場禍事也不會發生。你的生母,前相府也不會一夕間毀於一旦,葉愛卿也不會落下此等嚴重的病根。那件事,小煙華是否怪罪於朕?」

    柳煙華垂首,恭順一笑,緩聲道,「臣婦不懂皇上之意。只是,數年前,甚至是兒時,我亦忘怯得一乾二淨,如此的柳煙華只是柳煙華,沒有過去,只有未來。」柳煙華語聲清淺,抬眼望向龍玹帝,唇邊的笑容,極鮮活而明亮地綻放開。

    龍玹帝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好一個沒有過去,只有未來。小煙華果然不同了,知曉如何做來才是對己有利。」

    「皇上,敢跟我賭麼?」

    龍玹帝怔住,他的心好像是嗅到危險氣息的毒蛇,倏而盤了起來。

    不知為何,望着眼前的女子,龍玹帝的手不為人知地抖了抖,但他的言語含笑,不以為忤,「小煙華是要與朕賭什麼?」

    「柳煙華與皇上賭一賭這龍玹的天下。皇上自是為了數年前一案而生憂,那麼,我與皇上且就賭上這一局。」

    柳煙華的眼神帶着笑,話語也極淡靜,這般輕描淡寫,龍玹帝卻瞬間覺得她言辭如劍,咄咄逼人。

    龍玹帝深深望着那雙清靈明亮的眸子,那巧笑的嫣然是無盡溫潤柔美的風華,宛若早春,空山,細雨,幽蘭破顏一笑。

    柳煙華話音一落,龍玹帝的戒備已起,疑竇暗生。

    「小煙華這注如何下?」龍玹帝唇一勾,問來。

    柳煙華笑語,輕吐兩字:「葉溟。」

    「啪。」安靜的行雲宮,突響起一聲啪響,嚇得下首的眾位噤若寒蟬,不敢大聲喘息,龍顏聖怒,誰敢睹之。

    龍玹帝緊扣的酒杯,在餘震過後,還帶着幾分麻痹,臉上陰沉無半絲表情,「柳煙華婦道有過,將此留居於宮中,由後宮雪貴妃親自教導,直致熟知婦德,何為三從四德,才可自行出宮,做為主母,不該生有獨霸夫寵之心。」

    龍玹帝命令一下,殿後立馬行出數名嬤嬤,太監,宮女。

    顯然這一切早有安排,柳煙華無聲而笑。

    龍玹帝早知她會忤逆,做好一切的準備,將她幽禁於宮中。

    待得幾分凶神惡煞的嬤嬤上前,剛觸及她的衣角,柳煙華遂兩袍一拂,含笑道:「嬤嬤請領路,我自會行走。」

    這皇宮上下早就布好了層層的森嚴守衛,就算她插翅也難飛。她不會做無謂的掙扎,現在,龍玹帝還不敢動她。

    看着白衣女子步入雪幕之中,龍玹帝青筋凸冒。

    「皇上……」赫連悅見此事就此落罷,有些不甘心。

    雖說現在將柳煙華幽禁於宮中,但不保那一日她不會重新走出宮門,到時候還是一場空。

    龍玹帝這才將注意力投注在兩人身上,那神色明顯的比剛更厲了幾分。

    「赫連公主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上,您這樣的處罰會不會太過於浮輕了?若在我北嵩,此等忤逆聖旨之人,早已斬首示眾,何故還這般三番五次好言教訓,爾後又縱之任之,皇上,如此有損您的龍威!」赫連悅是想看柳煙華死,不是這般便宜的過去了。

    龍玹帝聽了,那臉色更是變幻無常。

    「赫連公主這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嗯?」

    赫連悅驚覺自己失言,驀地大跪而下。

    「悅兒不敢,皇上就算是給悅兒九條命也不敢這般放肆,只是一時不滿那柳煙華的作派,令得悅兒生怒,誤了言,請皇上降罪。」

    帝王心,深不可測,如此這般反覆無常的變化,令人心驚。赫連悅早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想着為了一個柳煙華差點連腦袋都保不住了。

    雖然赫連悅是北嵩的公主,出言應當更加的慎重,但她的性子向來是習慣了這般,一時之間也是改不掉。

    也難怪赫連熵一直不放心她獨對這些大人物,一個出言有誤,可是會誤了兩國表面上的友好。

    「哼,朕自會降你罪。」龍玹帝表情似不是說假的。

    赫連悅不曾想龍玹帝真的會降罪於己,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如何,赫連公主不滿?」

    赫連悅那裏敢說不字,連擺手道:「不不不,悅兒沒有不滿之意,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悅兒有錯,便受領了。」

    赫連悅真怪自己剛剛多言,皇帝不敢動柳煙華,不過是看在葉溟的份上,不敢輕易動人罷了,自己何必沒事找事呢,如今可苦了自己。

    「嗯。」龍玹帝這才緩了口氣,淡聲道:「你且將柳家六小姐領進相府,好生待着。這便是朕對你的處罰。」

    「啊?」赫連悅一陣的排斥,對這個柳月清完全帶着一種厭惡,這個女人跟柳煙華出自一家,對於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好貨色,現在這個老皇帝卻讓她將這個女人一併領進相府,這不是將一條妖精綁帶在身邊嗎?

    而且,柳月清的才藝也不輸於她,若是讓她有機會在相府勾引了葉溟,那豈不是更壞事?一個柳煙華就夠她煩的了,現在又來一個姓柳的。

    「怎麼,你又是哪裏不服?」龍玹帝慢幽幽的道來。

    赫連悅連忙噤聲,忙搖頭,「絕無,絕無,皇上說什麼是什麼,悅兒將此女領入相府就是了,只是……悅兒如今還只是相府的一個主客。」咬咬唇,抬眸,道:「皇上,葉溟壓根不將悅兒當成是妻,是客,如此一來,悅兒何來的身份地位將柳家六小姐領進相府?」赫連悅這是在說自己名不正言不順,也在暗指龍玹帝的聖旨對相府無用。

    龍玹帝臉色一沉,陰測測的道:「朕說讓你領便由你領,若葉溟有異,自當抗旨不尊,誅其滿門。」

    赫連悅一驚,這可使不得。

    就算她再如何蠻橫,但對相府有害一事,又是事關於葉溟,她萬萬是不會做來的。

    「這可怎麼行得通,若我將來入了相府,豈不是連我也一同誅了?」赫連悅嘟囔了一句。

    龍玹帝被氣得一笑,「你入了相府,何來抗旨?」

    赫連悅被一點,便笑開了花,連忙大拜,「謝皇上!」

    龍玹帝揉額,擺手,「下去吧,將赫連公主,柳家六小姐送往相府,與連夫人說明朕之意。」

    只要連氏受下了,葉溟自是無話可說。

    旁邊的太監公公應聲是,將兩人引出宮,趕往相府。

    這一次,皇帝仍是未有實際上的下旨,更沒有什麼指婚一事可說。將柳煙華幽禁於宮中,將兩女以客入住相府,此話傳出,眾人紛雲,各有版本。

    宮中有人親自將口喻帶到,又復聽得柳煙華之事,連氏頻頻皺眉。她擔憂的終究還是發生了,那孩子,與她的母親一個性子。

    接下了柳月清,又復將人按致在小翠樓中,赫連公主自是不服氣,憑何柳月清住得比自己近碎玉軒。

    最後連氏只能讓人將赫連公主往處移到前院的迷香閣,正好排在靜昕閣的右側方,如此一來,此三個住處就成了一個三角形式。

    赫連悅為此也彼是喜滋了一番,終是如願以嘗的與柳煙華平行而就。

    絡歡獨自回府,被連氏招到面前,讓他細說了一番。

    正如連氏所猜的那般,柳煙華終是抗了旨,也幸得皇帝顧及了葉溟的身份地位,這才沒有直接下旨誅連一家。

    但是,如此一來,也是帶來了許多的麻煩。

    「老夫人,此事,只怕已傳到了大人的耳朵里,可是要屬下去阻?」絡歡是記得柳煙華出殿門時,還對他另有按排,但這事,正猶豫着要不要與老夫人一道說了。

    「煙華那邊可有什麼吩咐下來?」連氏一抬手,看也沒看絡歡。

    絡歡一愣,道來:「夫人讓屬下阻了大人,說宮中一事,自有她的打算。」

    連氏這才轉移眼目過來,道:「既是如此,你便按着她的吩咐去做吧。」

    絡歡又是一愣,沒想連老夫人會突然聽柳煙華的,以前可記得她是極不喜夫人的,難道現在是想讓夫人死在宮中?

    絡歡被自己這一個想法給驚得一身冷汗,回神應了一聲是,轉身消失在梅花樓。

    連氏覆在杯上的手一頓,微眯了眼,抬眸,深深望進那一片幕雪之中,「看看你生的好女兒,一個性子。如今,讓我如何是好?」

    記得許久之前,那人也是這般……只許一妻,只是後來,還不是被設計入了柳王府。想到柳王府那位,連氏就是一肚子的窩氣,驀地輕哼,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的放在桌上。

    青碧聞聲回頭,有些詫異地望了連氏兩眼,遂又忙轉身過去,不敢多問。

    又是轉了許久的彎彎繞繞,這一次,柳煙華去的不是雪貴妃的雪夗殿,而是一處獨立的居院,似被廢棄了許久,但也算是日夜打掃得乾淨。

    陳舊的味道,讓柳煙華微頓。

    陳排在殿院的一排宮女和一排太監,直挺挺地衝着她行了禮。

    「見過丞相夫人!」

    柳煙華見此排場,不禁宛爾,又遂微微一笑,如久居此地的主子一般,輕輕抬手,「起吧,在我面前,無須多禮。」

    這個皇帝還算是有幾分的精明,明着看,就是要來「教導」她的。給她好居處,宮人伺候服侍,如宮中娘娘那般對待。

    是怕葉溟挑他的小骨頭嗎?

    「謝夫人。」

    兩位嬤嬤面上無表情地將柳煙華領入正院殿,又是一眾宮人行禮拜見,柳煙華對此大排場完全默然受下了。

    不管龍玹帝做什麼,她勢必不會讓他得逞,至於葉溟那邊,柳煙華有些無奈地搖頭,也不知他會不會聽絡歡的勸,按兵不動。

    正在失神之際,一個嬤嬤的魔手已經伸了過來,帶着幾分狠惡,往柳煙華的胳膊上一擰,柳煙華下意識的想要躲開,沒想這個嬤嬤手勁還真是大,竟然瞬間給她的細皮嫩肉掐出一陳陣的麻痛。

    隔着這麼厚的衣物,也能掐成這樣,柳煙華不得不佩服這些宮中生存下來的嬤嬤。

    那嬤嬤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睥睨而輕佻地眯視着她,顯然是在說,如何,你不服?

    柳煙華微捂着麻痛處,目不斜視看着那嬤嬤,看着看着,那唇邊的笑意愈深。

    那嬤嬤被她的清淺笑意給嚇得一愣,這樣的笑,太乾淨了,那雙眼仿若不染一塵,淨得讓人懞生一種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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