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穗眼神明媚,望向他,不吭聲。
李恆說:「其實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因人而異。宋好的性子你應該清楚,我要是不上杆子粘著,以我現在的感情狀況,她可能會被嚇跑掉。」
麥穗問:「那你這次去京城,和她有進展沒、」
李恆點頭又搖頭:「哎,本來是有的,但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不過總體來講,還是有收穫。」麥穗猜測:「是不是陳子衿攪局了?」
李恆偏頭盯了她半晌,臨了鬱悶道:「我說麥穗同志,不要這麼聰明行不行?
麥穗學他平時的樣子眨眨眼,柔笑說:「這和聰明無關,這是你出發前我就能想到的事情。」
看着近在咫尺的魅惑身影,李恆感覺酒勁上涌的厲害,頭越來越迷糊了:「確實是能想到的,子衿在這方面敏感著咧。」麥穗關心問:「她們兩個沒鬧翻吧?」
李恆搖頭:「宋好一向心軟。」麥穗嘆息:「這也是她的軟肋。」什麼樣的軟肋?
兩人心知肚明。
細細碎碎聊了大約十多分鐘,酒勁發作的李恆漸漸沉睡了過去
見狀,麥穗站起身,從臥室拿出一床被褥給他蓋好,覺著天有些冷,又把門窗關上。做完這一切,她自己則去了外面的小閣樓。
她很喜歡這座閣樓,這也是她對李恆租房比較上心的原因,坐在這裏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白天看風景、看天際線,夜晚仰望星空,無憂無慮,整個人都是自在的。
她偶爾在想,要是對門25號樓能傳出陶笛聲音,那就更完美了。
都說秋風早夜涼,隨着夜色越深,寒氣愈發重,她最後不得已回了屋內。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李恆醒來時,發現麥穗沒去臥室,正在枱燈下看書。可能是怕燈光閃着他,還特意往右邊偏移了些許。
察覺到動靜,麥穗抬起頭,視線相撞兩秒,「你醒來了。」「嗯。」
「感覺怎麼樣?好些了沒?」
「好多了,頭還略微有些脹。」
聞言,麥穗放下書本,起身道:「要不我幫你揉揉?」李恆擺手,兀自坐了起來,「不用,現在幾點了?
麥穗抬起右手腕瞧瞧:「1:34.
「天!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李恆打個哈欠,這才發現身上蓋了一床被子。
「我精神比較好,沒什麼睡意,就到你書房找了本看。」說着,麥穗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醉酒的人醒來都渴,喝點水D. 」
李恆道聲謝謝,接過水道:「確實渴,你懂的真多。」
「我爸外面朋友多,經常喝醉回來,每次醒來我媽都要給他遞一杯溫水,看多了就會了。」麥穗談起老經驗,李恆誇讚:「以後誰能娶到你,真是祖宗十八輩子積攢的福氣。」
麥穗揶揄:「你昨天還在廚房說,誰要娶了我,得天天下館子。」李恆:「..
挺好一姑娘,人美心善,哎,就是有點愛記仇
喝完溫水,李恆想起什麼,問:「下個星期你生日,有什麼特別想要的禮物沒?」麥穗看着他,「都可以。」
李恆聽了點點頭,隨後往洗浴間行去:「我洗個澡,不早了,你也休息吧,今晚謝謝你。
目送他進到淋浴間,麥穗把沙發上的被子送回主臥,隨後她去了旁邊的次臥,關上門,躺倒了床上。.
洗澡刷牙洗頭髮,再加上洗內褲,李恆在淋浴間呆了快15分鐘才出來。
此時外面寂靜一片,路過次臥時,他還特意瞅了眼門縫,沒燈光透出,看來麥穗同志是睡着了。
把內褲晾曬到陽台上,李恆憑欄站立了會,突然覺著要是有個天文望遠鏡就好了,閒暇時還可以研究研究浩瀚宇宙星河。念頭一起,他就有種心血來潮的感覺,明後天務必買到手才行。
在外邊待了十來分鐘,最後被海風給吹進來了,老天爺也不曉得怎麼搞的,前幾天還能穿短袖,一下子變得賊冷賊冷。關門前,他還瞄了眼對面25號小樓,一個星期過去,也不知道英語老師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
連着在沙發上躺了幾小時,現在睡意全無,李恆晃晃腦袋,進到書房靜謐坐了會,隨後開始看書寫作。他先是把昨天沒看完的書看完,大概90多頁的樣子,花了快個把小時。
爾後鋪開稿子,擰開鋼筆帽,伏在書桌上寫了起來。
可能是夜深人靜的緣故,他此刻靈感特別好,這不,鋼筆尖在白紙上「唰唰唰」地遊動,一口氣就爬滿了十來頁紙張。後面要不是連續全神貫注寫作,手腕有些生疼,他還能寫。
揉揉發酸的手腕,意識清明的李恆並沒有走開,而是認真審查稿子,逐字逐句品味,做到及時查漏補缺。今夜攏共寫了8000來字,他由於修改的太過細緻,前後愣是整整花了兩個小時才弄完。
在他收筆長吁一口氣的時候,整個人的精氣神驟然崩塌,精神奕奕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疲備。
不是身體上的睏倦,而是精神上的竭盡,李恆擱下筆,把稿子歸入抽屜,右手有下沒下拍到著太陽穴,走出了書房。這時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了,隔壁次臥的姑娘估計還在睡,沒啥動靜。
想想也能理解,昨晚陪自己到那麼晚,正是睡眠充足的年歲,一旦睡着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醒呢。
沒去打擾,簡單刷個牙洗把臉,李恆就離開了廬山村,根據每天的習慣慢跑去操場,遇到打籃球的,還會去摻和一手。
還別說,這麼些日子下來,那些早起打籃球的男同胞們彼此都差不多認識了,雖然沒有刻意去問對方個人情況,但見面會笑着打個招呼。
這些男同胞里,大多是學生,也摻雜幾個老師。
中間李恆摘下一個籃,想要一記長傳傳給隊友,可惜被逼搶的太過倉促,用力過猛,籃球像長了眼睛似地飛出場地、精準地砸在了一女生頭上。
他本想跑過去道個歉,卻發現是自己班上的柳月,旁邊還坐着另外一個穿綠衣服的陌生女孩。
綠衣女有點氣惱,先是惡狠狠怒視李恆,然後大力一腳把籃球踢往另一方向,關心問柳月:「你眼睛沒事吧?」柳月揉了下眼睛,半眯說:「沒事,你把他嚇到了。」
綠衣女問:「你們認識?」柳月酷酷地搖頭。
綠衣女說出自己的看法:「看台上這麼多人,我懷疑這男生是故意的,砸誰不砸?偏偏砸你?是想用這種低劣手段接近你吧。也不想想,我們見多了。」
柳月目視李恆運球投籃,面無表情沒做聲。
打了20來分鐘,李恆有點累,換人休息下,在這間隙有兩個女生主動搭訕他。
這時,綠衣女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女生一個接一個不要臉的靠過去,像花痴一樣,不會是他找的演員吧,顯示的自己很受歡迎,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見李恆轉頭看過來,柳月笑眯眯低頭盯着眼前的一簇草叢,過會等朋友嘮叨完、再次抬起頭時,李恆已經不見了。.
另一邊。
李恆離開前本想跟柳月打個招呼,但看到人家低頭不願和自己說話的模樣,他也就熄了心思,徑直朝食堂走去。仍舊是那個粉面窗口,他叫了碗魚粉。
阿姨對他有印象,興起說:「上回你給了4毛錢,我先後給那女同學打了2碗牛肉粉,本來那姑娘不要,可我硬是沒收她錢。」
李恆誠摯開口:「阿姨,謝謝你。」
伸手接魚粉的時候,他順口問了句:「今天那女生來了沒?」「來了,已經吃完走了。」阿姨如是說。
現在是早餐高峰點,人比較多,尋了好一通才找到位置,沒曾想才坐下,孫曼寧就呼啦啦從另一頭過來了。她問:「今早我去找麥穗,她室友說她昨晚沒回寢室,是不是在你那?」
「嗯。」
李恆把昨晚吃火鍋的事情講了講,「我喝醉了,就沒回去。」
孫曼寧聽得非常不爽,眼含凶光:「有這種好事,下次能不能提前說一聲?次次落下我,我跟你講,我都要懷疑你們是不是背着我做壞事了?」
李恆眼皮一掀:「壞事?能做什麼壞事?你覺得我是那種人?」
「嘖嘖!我是那種人?這種話臉皮要多厚才能說得出來哈!也不曉得是誰腳踏三條船。」孫曼寧戲謔。李恆翻記白眼:「行,行,你可以質疑我人品,但你應該相信麥穗同志。」
孫曼寧說:「我自是相信麥穗的,不過她現在是小王誒,名氣好大,好受歡迎,我就怕你一時把控不住。」
得咧,看來這妞對自己花心蘿蔔的形象已經深入骨髓了,見此,他懶得多費口舌,「不知道她起床了沒,等會你買份早餐去找她,我去菜市場買羊肉,中午做羊肉火鍋犒勞你,別說我總是落下你,成不成?」
「哼!這還差不多。」孫曼寧對他的表現極其滿意。吃完粉,又買一份早餐,兩人聯袂出了食堂。
孫曼寧問:「對了,今天是周末,你怎麼不去醫科大找肖涵?」「今晚有事,明天去。」李恆說。
路過南京路時,孫曼寧拉着他走到一公告欄邊,指著裏面七七八八的貼條說:「你看你看!一大王3小王,麥穗的名字在這。」
李恆湊近一瞧,匿名貼不下20張,真是吃飽了撐的。
細緻觀察一遍,他真發現了胡平的字跡,不過那貨不是源頭,而是後面跟風貼上去的。
貼條里:胡平誇讚最多的是魏曉竹,對周詩禾和麥穗入選大小王表示了肯定認可。但對柳月作為小王之首的身份連打了6個問號,很是不服氣。
讀完一遍,李恆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沒想到嘛,老胡也是個小心眼,對柳月丟他情書一事耿耿於懷。孫曼寧指著貼條問:「你認得這字跡?」
「嗯,我一室友,軍訓被罰150圈那個,你有印象沒。」李恆說。
「噢,那個帥哥啊,我記起來了,軍訓期間很出風頭的,他在追求魏曉竹?」孫曼寧腦瓜子轉得不慢,沒多會就猜出了真相。
李恆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能考上復旦的高材生,厲害!」
孫曼寧揚起頭,面露得意,稍後問:「這周詩禾是你們管院的,你見過真人沒?」李恆搖頭:「我一直忙着看書寫作,沒時間瞎轉悠。」
麥穗背着小手:「倒也是,你確實沒時間。等哪天我去找麥穗的時候順便看看,到底有多漂亮?還大王?難道還能比得過宋好不成?」
說着聊著,兩人在前面岔路口分開了,孫曼寧去廬山村。李恆則趕赴外面的菜市場。
有些意外,進場就遇到了孫校長,「校長,您老也在買菜?」孫校長頷首,慈笑問:「租房怎麼樣?滿意不?」
「非常滿意,謝謝您。」李恆一臉的真心實意,沒違心。
孫校長和藹說:「那就好,我一直有追看你的書,越來越好了,有味道,要繼續保持,不要有壓力。」「誒,好。」李恆應聲。
站着聊了會,後面有人在不遠處招呼孫校長了,兩人才分開。
臨分開前,孫校長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租金有點高,不要心存不滿,畢業前來我辦公室一趟。」李恆不知道老校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還是滿口答應。
.
胡平遇到情敵了。
午飯過後,李恆在書房看了幾小時書,等他掐著點回325寢室時,聽到了這則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聽說那情敵還是胡平高中校友,跟胡平軌跡基本差不多,先是看上的柳月,結果被柳月當面撕碎情書不說,還扇了一記耳光,後面不知道什麼情況,同時和胡平瞄準了魏曉竹。
李恆聽完,忍不住問:「柳月這麼生猛?真打了?」
「打了,在學生會會議室打的,我們很多人親眼看見。」周章明在校學生會體育部。
根據周章明描述:開會之前,柳月當着學生會很多人的面撕情書打耳光之跡,還丟一句話:狗走千里吃屎!唐代凌問:「光寫情書,也不至於被打啊?這麼狠吶?」
李光插嘴:「我知道,這事我知道。據周敏講,這劉安確實挺討嫌的,頻頻送情書不說,還隔三差五到12號女生宿舍樓讓宿管阿姨喊她,有時候一天喊到兩三次,應該是把柳月給惹火了。」
「要是這樣,真打得不冤,後來呢?」張兵好奇問。
周章明說:「沒有後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劉安沒敢還手,狠話都沒放一句,當場就甩臉子走了。接着就鬧出了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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