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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透,我沒從雲端城帶走任何一樣東西,遇春寶庫里的東西也沒一件在我身上。」林森暗自留意着身後的情況,身上的陽氣也悄悄往腳下匯去。她說的也是實話,那捲畫軸早就報廢了。
「此話當真?噬魂球也不在你身上?」影透又低低地問。
「噬魂球?那是什麼?」林森正要出擊,影透一晃身,站到了林森面前,「那實在對不住了,我誤會你了。」
正要蓄勢待發的林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影透,她發現她好像有點多想了。影透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但的確並未祭出法寶,棱墨替她整的這一出,讓她這些天都有些一驚一乍了。
林森後退幾步,還帶着幾分警惕:「我說不在我身上你就相信了?」
「為什麼不信?我們也相處了幾百年,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影透灰眸澄澈,倒讓林森紅了臉。
「你可知那些東西現在在誰身上?」影透沒注意到林森的不自在,認真又急切地看着林森的眼。
「如果不出我所料,那些東西應該在一個叫棱墨的修士身上。」林森施了道法訣把室內唯一的一張椅子移到了影透身後,又把雲出岫往床上推了推,讓他整個身子都貼到了牆上,隨後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影透睫毛輕顫,眉頭緊鎖,貝齒咬着下唇,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森還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一時到覺得稀奇,欣賞了好一陣後才慢悠悠地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又來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遇春的寶物你也想要?」
「我們影族是天生的潛行者,不僅存在感極低,暗殺追蹤更是不在話下,不僅如此,我們最擅長的還是血脈傳承中的空間法術……」
妖修中的影族天生擅長空間法術,原先在仙靈界也是名動一時,讓其他修士忌憚不已。影族中最高級的空間法術是空間轉移之術,這是極耗元神的法術,這個法術不是移動自身,而是轉移其他人或物的。只要捨得耗費元神,不管多大多重的東西都可以精確地轉移到指定的目的地。在空間法術還沒被禁止前,影族有好幾名修士都被抽了元神煉進噬魂球中,變成了法力高強的空間法寶。
噬魂球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發明出來的,妖族中的血脈傳承法術都是耗精血和耗元神的,只要得到妖族的元神困進噬魂球中,再煉製一番,就會成為一件法寶,那些神秘的血脈傳承法術,也變得不再神秘,都可以通過法寶施展出來,直至噬魂球中的元神被耗費殆盡。此舉甚為陰毒,一直為妖族修士所不齒。
年幼的影透,只記得母親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要為她去山裏摘酸果兒,她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後就走了,從此就再也沒回來。影透在家裏等了整整三天,終於按耐不住出去尋找母親,卻只找見了散落一地的酸果兒,還有煉製法寶的爐火痕跡。
後來影透知道,噬魂球一收到元神,就必須當場煉製,否則脫離*的元神會很快消散。而修士殺完人都會毀屍滅跡,母親的屍體她也永遠找不到了。
影透聽說林森潛入雲端城城主府中把所有寶物都席捲一空時就覺得不對勁了,她聽到多種傳聞,又多方打聽,但不管哪一種說法都是林森迅速地潛入後又快速地離開了。如果城主府真的是寶物眾多,不使用空間轉移術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把所有寶物收起來並帶走。影透猜想,林森的手上很有可能有一個禁錮了影族元神的噬魂球,所以就有了今天這一出。
「聽你這麼一說,我印象中暗室里的博古架上的確放着一個白色的球,但是我沒仔細看,當時我只顧着尋找我想要的東西,後來就出來了……」林森忍不住勸道:「你現在就要去找棱墨嗎?我這次見到他,他已經出竅後期了,此人卑鄙陰險,好東西又多,貿貿然就衝上去對付他可不容易。」
「元神禁錮在噬魂球中,又在不停地消耗,也許大部分的記憶和情感都沒有了,但臨死前的記憶會保留到元神徹底消逝之時。我一想到我娘日日夜夜都在忍受煎熬,臨死前的恐懼和元神煉製時的痛苦每天都在元神中不停的回放,我一刻都等不下去,只想快點找到噬魂球,親手毀滅她的元神,結束她的痛苦。」影透站起身,看樣子就要離去,「事發後我也去雲端城打聽了,棱墨現在城主府上處理城主的交接事務,過不久他就要閉關衝擊大乘期了,要拿到噬魂球只能趁現在,而且越快越好。」
上次林森見棱墨時他的氣息內斂,看上去境界十分穩定,林森原先還有些疑惑他的修煉速度過於快速,但後面想到棱墨手段了得,簡柔也許早就被他吃了,得了滋補的純陰之氣,他有這速度也不奇怪。林森對棱墨更加防備。
影透平時面無表情,頗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的感覺,現在看她眉間的焦急之色怎麼掩也掩不住,可見她娘才是能讓她動色的大山。林森輕嘆一口氣,道:「如果你實在着急,可以先想辦法把噬魂球弄到手,這次不一定要和他對上……」
棱墨最近忙得不可開交,遇春之前把城主的大部分權力都給了他,現在他要把這些權力事務一項一項地交到自以為聰明但實際愚蠢的何不梅手裏,就多費了些時日。
何不梅忽略了自己的智商,還以為棱墨貪圖權力,所以交接事務才會這麼慢,他哪裏知道棱墨根本看不上城主府的權力。棱墨早就把主意打到了遇春的寶庫上,所以他才會努力的取得遇春的信任,並給遇春提供了好幾個容易激起民憤的餿主意。他就這麼看着遇春一點一點的失去民心,走向滅亡,最後有了一個正大光明推翻他的藉口。而他時常在背後幫助其他修士,名聲還是如此清白,遇春倒台也影響不到他。
棱墨的洞府還在城主府里,他近日都沒有踏出城主府一步,影透想和他直接對上也沒辦法。
「你真的要這樣做?」在進入城主府之前,林森最後一次問影透。
「林仙子,使用空間法術的是我,如果聯盟發現了,要抓的也是我,你不會被牽連的。」影透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她朝林森投去善意的目光,「你不必為難,我自己也是可以的……」
「我當然願意幫你,只是我覺得你娘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冒險,噬魂球中被困的元神也不一定是你娘的,還有燈,他知道這件事嗎?」
影透一頓,最後道:「我已下定決心,即使不是我娘的元神也是我的同族,至於燈……他只是一時迷惑罷了,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
聽她這麼說,林森也不再相勸。棱墨不出來,也沒有修士進出城主府,想用變身符也沒辦法,影透心中着急,最後決定使用空間法術把林森傳送到棱墨的洞府里。
「你心裏想着他的洞府所在位置就好。」影透話音落下,手指翻飛,結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法印,周圍空氣開始動盪,空中出現一個透明的漩渦,林森被吸了進去。
林森覺得天旋地轉,感覺像是被丟進了洗衣機里,她努力放出神識,探出圍繞在她身周的氣流,看見她已經在城主府的上空了,但是裏面的守衛都沒看見她,陣法和禁制也沒有攔下她,下方的景象就像一道道殘影,掠過她的眼前。林森注意力高度集中,也才勉強辨認方位。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西南角的院子,那裏就是棱墨的洞府了,當初棱墨隨手一指說他的洞府就在那裏,不知道今天過後他會不會後悔。
影透此時和林森心意相通,林森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一亮,她就穩穩噹噹地落到了棱墨的臥室里,什麼禁制都沒觸碰。
林森推斷,棱墨此人奸詐無比,如果用了空間轉移術,一定是把所有的寶物都轉移到了同在城主府的洞府里,這樣上古陣法正好替他掩蓋了他使用過空間法術的痕跡。而且誰也不會想到,寶物竟然還留在城主府里。
林森把棱墨的臥室、客廳、書房全都翻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傳說中的小暗室。最後她一拍腦門,想起了還有儲物空間這樣的存在。
林森又察看了各種小角落,最後在棱墨的枕頭裏摸出十枚乾坤戒指。她一一探進神識,看見了裏面琳琅滿目的寶物。
林森當場給每一根手指都戴上了戒指,既然棱墨把盜取寶物的罪名往她身上安,那她也無需客氣,就讓它成為事實吧。
林森抬起珠光寶氣的手,滿意地看了看,便傳音給守在府外的影透。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後,林森就來到了外面,看到林森手上戴滿的戒指,影透心急火燎地拉着她跑了。
棱墨忙碌一天回到洞府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檢查洞府門口的禁制,在沒發現任何異樣後,他才走進臥房,提起枕頭摸了摸。
枕頭剛被提起,就有幾片羽毛掉了出來。棱墨心中一驚,把整個枕頭翻了過來。被撕開的大口子刺目極了,白絨絨的羽毛從裏面露了出來。棱墨掏出所有的羽毛,又抖了抖枕頭套,也沒看見他的乾坤戒。
只剩下空套子的枕頭被丟在地上,那猖狂張開的大口像是在無聲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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