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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青玉界,註定是個多事之秋。先是極西火山突然噴發,再後來潤澤城被毀了大半,以及那莫名其妙出現在潤澤城的恐怖修士。一心真人隕落,渡之道君飛升,箴景道君重傷,還有一個不知名的金丹散修慘死在城門口……這之間是否存在關聯眾人已經不得而知,但眾人都對修仙世界的殘酷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在青玉界詫叱風雲的金丹元嬰,面對上界修士的一縷神識,也還是死的死,傷的傷,他們還是抓緊時間修煉吧。
而此時的林森,已經被蕭淇帶回了鳴風樓,她現在還處在心魔製造的環境之中。
心魔不時變成遇春的模樣恐嚇她,又不時在她耳旁說些令人沮喪的話。「你殺了簡柔也沒用,遇春還是會來追殺你,你永遠也逃不掉!即使有一天你飛升上界,你也只會更加悽慘,這簡直是乖乖送上門給遇春收拾,還是別修煉了,你多努力也沒有用。你惹到了一個大乘期的修士,在你有反擊之力前,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他一縷神識就能讓你痛苦萬分!」
「嘻嘻,別進階了,這樣就很好了,不用飛升面對遇春才是明智之舉。」
「煩死了!一個心魔那麼聒噪幹嘛?安安靜靜做個美心魔不好嗎?喂,你有性別嗎?」林森本想說「安靜的美男子」,但是她還不知道心魔的性別,突發奇想地問道。
心魔:「……」它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才能扳回場子。
「別動!」林森突然撲到了心魔變出的幻象身上,「就這樣保持遇春的樣子讓我打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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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泄完的林森感激地說:「謝謝你,真是辛苦你了,但我現在心情好了很多。」
心魔:「//(tot)//」。它以後還是不要出來,默默地呆在角落裏就好了。
待林森熬過黑暗的九天,她緩緩睜開了雙眼,但立刻又被滿眼的金光閃爍刺得閉上了眼睛,感覺還是很亮,她又把手背搭在了眼皮上。
這種風格的房間,只有蕭媽的老巢才有了。
林森輕喚了一聲南波丸,果然,南波丸馬上屁顛屁顛地飛了過來。還沒等林森開口問,它就事無巨細地把事情都說了一遍。
「你說箴景受了重傷?」
「嗯!我明明記得他被臭老頭襲擊之後還能行動自如,但奇怪的是,眾人趕到之後,他已經暈在地上了,也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南波丸有些不安地說,「我看見箴景跑上前去追你,就先飛到屋裏躲了起來。」
「不會是被劫雷劈了吧?」
南波丸搖搖頭:「劫雷範圍還沒那麼大。」
雖然林森極力安慰自己,這是遇春造的孽,還有箴景的不聽勸,他才會受傷那麼重,但她心中還是有拂不去的不安和愧疚。想到遇春,她又不覺有些頭疼,即使這次詐死過去,但如果日後遇春通過那個預言的法寶得知她還活着,是不是又會投下神識來追殺她?難道在遇春死之前她都永無寧日嗎?
在她的計劃中,結嬰之後就應該出去為非作歹,奸淫擄掠,最不濟也要強搶民女或者吃頓霸王餐……咳,不好意思,拿錯劇本了。結嬰之後就應該出去好好的遊歷青玉界一番,不再需要低調地為自己的體質躲躲藏藏,若有不長眼地敢上來虎口拔毛,就無需客氣,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但現在又要心急火燎地找個地方閉關修煉了,遇春就是在她身後窮追不捨的惡犬。
就在林森胡思亂想之時,「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醒了?」蕭淇走到床邊坐下,「你身上的秘密可真多,先是有上界修士追殺,後又是起死回生,潤澤城也毀了大半,蕭氏這次損失慘重。林森,你最好想清楚,是一樁樁一件件的交代清楚還是簽個賣身契留在潤澤城干一輩子苦力,直到把蕭氏的損失全部償還完。」
林森語氣無辜地說:「是渡之在這裏渡劫才把潤澤城毀了的,你要麼趕緊飛升上去找他要錢,要麼就去找太衡宗賠償。」
蕭淇聽她說得不痛不癢,不知為何有些生氣,他把她捂着眼睛的手給掰開,頭伸到她的上方,注視着她的雙眼,皺着眉頭說:「我莫名其妙地搬了具白骨回來,現在白骨又突然復活,待會兒族長問起,你讓我怎麼說?」
林森也皺起了眉:「所以說……少主是來打聽我來歷咯?」
「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來問的,你的回答是什麼?」
上方的那張俊臉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與精打細算,這讓她莫名的有些心虛,屋裏的氣氛也有些沉重。她微微撇開眼,正要開口說話,蕭淇卻突然鬆開了她的手,開始搖晃她的胳膊,用與平常一樣的欠揍語氣說,「這真是太不公平了!林仙子,你都知道了我是思無邪這個最大的秘密,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樣的買賣實在太不划算了!」
林森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卻沒看到蕭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抬起眼正視蕭淇,認真嚴肅地說:「好吧,那我告訴你一個最大的秘密。」
蕭淇停止了搖晃,神情也逐漸嚴肅起來,「我聽着呢,你說吧。」
「水浪和箴景總說我是男的,但其實……我是女的,貨真價實,如假包換。」
蕭淇:「……」
蕭淇看着林森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嘆了口氣,這傢伙表面上把他當朋友,但其實根本不信任他。不過這樣也好,他也不需要什麼朋友,合作夥伴的身份才是最好的,只有亮晶晶圓溜溜的靈石才是他永遠的心頭好。
林森離開潤澤城之後,便一路向東行,她終究敵不過心中的那絲不安,她要去璇璣閣探望箴景。
可林森卻沒想到,等她到了璇璣閣,卻被告知箴景的傷勢遲遲未見好轉,至今還未醒來,她只好調頭去了隔壁的青雲城。
再次踏進青雲城的林森只覺得物是人非,讓她崇拜不已的南珅城主早已飛升,而她也不再是當年那個被追殺的小修士,感受到她身上自然而然放出的元嬰威壓,周圍的修士無不是畢恭畢敬。
這個世界,果然是強者為尊。林森心中感慨,在青雲城中租了個靈氣充沛的洞府,繼續修煉,順便等着箴景的醒來。
「浪浪,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些事要交代你。」蒼老了許多的清樨道君躺在榻上,虛弱地對水浪說道。
從未得到師父如此溫柔對待的水浪心中一陣恐慌,「師父,您別叫我『浪浪』,徒兒心中害怕。」
清樨道君慈愛地看着他,「人之將死,想法也會改變很多,我現在壽元將近,回想一生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是不是對你太過於嚴厲了,不知現在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水浪更慌了:「師父您別說這些話,我都知道,您對我嚴厲是為我好呢,上了仙靈界您還要繼續當我師父呢。聽說臥龍坡藏了株五千年的慧絲草,我這就去把它找來,您吃了肯定會突破的,還有龍淵河裏……」
清晰道君微微抬起手,制止了水浪繼續往下說,「再多的靈丹妙藥也沒用,我是再無法突破了。人人都說修仙好,只要努力必能成大道。要我說呀,這簡直是屁話一句!咳……咳……」清樨道君因過於激動,突然嗆了一下喉嚨,水浪趕緊用靈氣替他舒緩,又倒了杯靈茶給他潤喉。
清樨道君喝了一口靈茶,感覺好過許多,他又繼續說:「我覺得修仙靠的就是三分拼七分運。不管好運壞運,有了運,才能有勢,才能感受到天道法則。我這一生無波無折,無好運也無厄運,才無法參透天道法則。唯一與別人不同的,就是你是在我手上孵化的。」
清樨道君突然抬起手朝外打出一道法訣,一副畫卷緩緩飄下,落到了他的手裏。
那畫卷上畫着一位神采飛揚的女修,她面容嬌好,手持雙劍,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睥睨着畫外之人,樣子好不威風。
水浪定睛一看,畫上女修和他在極西火山中的七層塔里見到的雕像分明就是同一人。
清樨道君繼續道:「這是清衍派的祖師娘娘,她也是你娘,你爹是名妖修,因出了點意外,你娘把你生下後兩人就飛升去了。你當時還只是顆蛋,清衍派也不懂怎麼處置,只好挑選了一位元嬰道君專門照顧你,但沒想到傳了好幾任元嬰道君,你都沒有孵化。後來我晉升成道君,許是見我比較老實,上一任照顧你的元嬰道君就把你交到了我手裏。」
陷入回憶的清樨道君露出了個微笑:「你上萬年都沒有動靜,放在靈氣多麼濃郁的地方也不破殼,大家都以為這是顆死蛋,沒想到啊沒想到,我也真是幸運,鎮派之蛋竟然能在我手中孵化,還成了一名元嬰道君……因你是祖師娘娘的後代,所以即使你平時再胡來,掌門也對你如此縱容,他扮了白臉,師父只能辦扮黑臉了,希望你不要怨師父。我以前不把你父母的事情告訴你,是怕你對他們心中有怨,滋生心魔。現在看你雖愛在外面沾花惹草,但並沒有把女色放在心上,心境甚穩,師父思來想去,這才決定告訴你。如今師父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在坐化之前看着你飛升上界,想來你到了上面,有父母照顧,師父也放心了……」
水浪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了,什麼出了點意外,他可是聽燈說過,那分明就是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反正他只認師父一人。「師父,您別這麼說,他們飛升那麼多年,說不定早死了,您捨得丟下我離去嗎?」
「別胡說!祖師娘娘當年也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否則也不會一手創立了這清衍派,你爹當時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妖修,他們定會在上界活得好好的。」清樨道君說着,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個木匣子,遞給了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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