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街市因為藍銀的受傷而擁堵滿了人,安姨娘乘坐着軟轎心急如焚,對着堵着的平民吼道「滾開,讓他們滾開!」
安姨娘所乘坐的軟轎本就奢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哪家官家夫人,雖然心裏十分不喜但自古民不與官斗,很多人都開始讓開身來,開了一條道路出來。
而此時的藍幽念已經到達了藍銀的這處街市,遠遠的就看到藍銀被扔在賭坊的外面,他的雙手已經被齊齊砍去,如今鮮血已經流了賭坊外面的地都染紅了,而藍銀早已暈死過去。
藍幽奶奶瞳孔中浮現出黑色的漩渦,嘴角繾綣着嗜血詭譎的笑容。她對着擋在前面的眾人溫聲說道「麻煩可以讓下嗎?那個是我的二哥!」藍幽念表現的十分傷心,眾人雖然看不清藍幽念被面紗擋住的面容,但卻能感受到這個女子的擔憂,眾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來,讓藍幽念可以走到藍銀的身邊。
「這位就是藍府嫡女妙音姑娘吧,果然是蕙質蘭心啊!」人群傳來討論聲。
藍舞心裏吐槽,小姐什麼都沒有做怎麼就成了蕙質蘭心了呢?果然一個人的氣質還是很重要的。
當安姨娘叫嚷嚷的從人群中走來的時候,大家都十分失望的看着安姨娘,畢竟如今平民們已經知道了安姨娘就是藍將軍的妾侍,藍建軍在他們的心裏是保衛國家的將軍,但安姨娘剛剛的吼叫卻明顯看不起他們這些平民百姓。
藍幽念看着倒在地上的藍銀似乎是被嚇到了一樣,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眼角卻看着安姨娘的到來而閃過冷意。
安姨娘撥開人群就看到那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藍銀,整個人都覺的天似乎都塌了下來,她唯一的支柱唯一的希望就那麼直接的倒了下來。
藍幽念就那樣站在那裏,安姨娘跑到藍銀的身邊,一把就將藍幽念給推開,發瘋一般的對着藍幽念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藍幽念被推的倒下藍舞的身邊,藍舞將自家小姐扶起,硬生生的擠出幾滴眼淚「安姨娘怎麼可以這樣?小姐知道二少爺受傷的消息就倉促趕來,哪裏像您還乘着軟轎,如今一片好意卻被安姨娘如此對待!」
眾人一想對啊,藍三小姐是急匆匆就趕來,一來就擔心藍二少爺的傷勢,而安姨娘卻乘坐着軟轎不說竟然一來,不由分說就這樣對待一個女子,怕是在府中欺負慣了吧。
安姨娘抱起已經昏死過去的藍銀傷心的喊道「我兒怎麼變成這樣啊?怎麼會這樣?是誰做的!」
沒有人去回答安姨娘的問題,畢竟此賭坊在京城裏砍人手掌的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砍的也不是第一次官家少爺,畢竟人人都知道此賭坊的規矩,誰讓你去賭的呢?賭輸了也是你自己去借銀子的,只能說在自作自受罷了。
藍幽念蹲下身子看着安姨娘,嘴裏是擔憂的話語但看着安姨娘的眼神卻是幸災樂禍「安姨娘,如今二哥這樣怕不是辦法,念兒和鬼一公子有些交情,不如將二哥帶往鬼一公子那裏醫治吧?」
安姨娘本來聽到藍幽念如此說眼中閃過希望,可是當她抬頭看到藍幽念眼中的笑意卻覺得憤怒至極,她的兒子如今成了這副慘樣而藍幽念卻如此猖狂,怕是兒子會如此與她脫不了關係。
「你…」安姨娘伸出沾滿藍銀鮮血的手指指向藍幽念,嘴裏罵道「你這個賤人,都是你!都是你!」
藍幽念看着安姨娘的手指眼裏閃過殺意,她在考慮什麼時候將這手指給切下來比較好呢?但眾人看着藍幽念低頭不語的樣子,都認為是藍幽念的一片好心被無視的傷心,越發為藍幽念說起話來。
「這位夫人怎麼這樣呢?藍小姐也是一片好意啊!真是好心沒好報啊!」一位婦人職責道。
「是啊,本來還以為這藍府的姨娘乃是賢德之人,如今看來也是誤傳啊!」一位老者說道。
安姨娘抬起頭來瞪着藍幽念,她如今是懂了,藍幽念是想敗壞自己辛辛苦苦經營這麼多年的名聲,安姨娘收回自己想要繼續罵人的衝動,她知道自己如今越是生氣怕是藍幽念越是開心。
藍幽念的眼中閃過笑意,看來這個安姨娘的確不笨嗎?自己的兒子都成這個樣子了,她還能思考這些,怕是就是親手兒子也不過是她利用的工具罷了。
「藍將軍來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安姨娘看着那個她愛了半輩子的男人慢慢的走來。
藍建軍先是看了一眼站起身來的藍幽念,藍幽念亦是看着藍建軍自己的父親,她很清楚此事藍建軍肯定知道此事和自己有關,但藍幽念並沒有一絲表情。
藍建軍面相嚴肅而古板,長眉粗黑,眼眸幽深,高鼻樑、薄嘴唇,不苟言笑的時候就會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但看着面前的女兒心裏閃過無奈,他怎麼會看不出女兒眼中的意味呢?但自己又怎麼會怪她呢?如今就算女兒要刺殺皇上怕是自己都會幫忙,不僅僅是虧欠而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唯一的女兒。
安姨娘沒想到她的兒子在地上生死不明,但這個男人第一眼看的還是藍幽念那個賤人,這個男人真的太過於無情。
「老爺,救救銀兒吧!」安姨娘抱着渾身是血的藍銀哀求道,哪怕她的心裏恨意滿滿。
藍建軍看着倒在地上的藍銀,看了眼周圍的人呵斥道「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因為自己的兒子事情暴怒也沒有連累無辜的人,藍建軍如同一個公正公平的將軍詢問着事情的原委,這樣的做法更人周圍的人們欽佩不已。
賭坊的管事從賭坊里走出來對着藍建軍行了一禮「藍將軍!」
藍將軍看了眼管事,然後問道「藍銀的雙手是你們砍去的?為何?給本將軍一個理由!不然你們這個賭坊也不用繼續下去了!」
藍建軍此話一聽似乎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鳴不平,但如果仔細想想就會明白藍建軍的意思是,如果是藍銀的不對那麼也就無事了,說到底不過是需要可以放過賭坊的理由罷了。因為藍建軍以為賭坊的人是被自己的女兒收買了或者怎麼樣,所以才會如此不願讓女兒為難。
管事也是個人精怎麼會聽不出藍建軍的意思呢,管事從懷中拿出一個契約書攤開不僅僅給藍建軍看也給周圍的百姓看,白紙黑字還有親手畫押,眾人看都的清清楚楚,就連安姨娘都看的清楚。
「藍將軍,不是小人故意這樣做,而是藍府二少爺在本賭坊借了一千兩白銀限時還清,但藍府二少爺不僅僅沒有還那幾日還躲在藍府不出來,如今小人好不容易在青樓找到了他讓他還銀子但藍府二少爺並沒有,本來是需要砍去藍二少爺的一手一腳但念及藍將軍的身份,小人才砍去他的雙手!」管事條理清晰的說道,語氣中無不訴說着藍銀的咎由自取。
藍建軍將管事手中的契約書拿起看了看,微微嘆了口氣「此事是我兒的不是與你們賭坊無關!」
「謝藍將軍!」管事行了一禮後便退回賭坊,畢竟主子還在賭坊的樓上看着呢。
「老爺?」安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藍建軍,她沒想到藍建軍竟然這麼輕易就饒了傷害藍銀的罪魁禍首。
藍幽念走到安姨娘身邊擔憂的說道「還是快些將二哥送到無情醫館吧,不然怕是撐不過去了!」
藍幽念說完就看到藍建軍似乎瞭然的看着自己,藍建軍讓隨行的侍衛將藍銀背着往無情醫館走去,而很多看熱鬧的眾人也一起跟隨而去,幸好無情醫館離賭坊並不遠,過一條街道就是。
「你們說念兒妹妹想做什麼?」羽流離不解的問道,畢竟如今藍銀已經成了廢人,為何念兒妹妹還想要去救他呢?
「念兒妹妹思緒緊密,這樣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一起去看看吧!」京無安說道。
說着四人便運用輕功先一步到達無情醫館,也許因為那晚眾人對藍幽念的關心,所以現在大家和鬼一等人也比較相熟了,來到這裏也有一個包廂在那裏等着他們。
當藍建軍等人來到無情醫館的時候,鬼一就開始醫治藍銀,眾人想着這藍府三小姐的確和鬼一公子有着幾分交情,但想着藍幽念妙音姑娘的身份又覺得很正常。
安姨娘雖然難過憤怒,但此時看到鬼一為自己的兒子整治還是有了幾分期望,看着鬼一將藍銀的斷掉的雙手給止血包紮好。
「我兒怎麼樣?他會好嗎?」安姨娘頭髮有些凌亂,妝容也花了,但眼中卻含着期盼。
鬼一看了藍建軍一眼說道「藍二少爺的傷勢比較嚴重而且失血較多,如今若想保他一命,最好的辦法就是至親之人的鮮血!」
「好!」藍建軍點頭。
看到藍建軍答應鬼一便準備着一些東西準備輸血,其實本來藍幽念的意思是讓自己來的,但當時風翼軒不准便改變了計劃變成了藍建軍,對於風翼軒來說只要出血的不是念念就好,其他的什麼人他都無所謂。
鬼一親自為藍建軍取了血,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輸進藍銀的身體裏,不過片刻就看到藍銀吐了血,看樣子似乎更嚴重了。
「這是怎麼回事?鬼一公子,我兒這是怎麼回事?」安姨娘緊張的問道。
鬼一還是那副仙風道骨的樣子,然後慢悠悠的說道「鮮血不符合!」
「不符合?怎麼會不符合呢?」安姨娘不可置信的問道,她準備去抓鬼一的衣袖,但鬼一一個閃身就躲過了情緒激動的安姨娘。
「鮮血不符合那是因為他們不是親生父子,也就是說藍二少爺並不是藍將軍的兒子!」鬼一好心的解釋了下,然後便看到自家小師妹面紗上的眼睛朝着自己眨了眨,儼然一副惡作劇得逞的樣子。
這下人群中炸開了鍋,什麼事情最轟動?最轟動的事情就是藍府的二少爺竟然不是藍將軍的種,也就是說藍建軍被帶了綠帽子了啊,也就是說安姨娘偷人拉!
安姨娘震驚的看着鬼一,然後看了看臉色不好的藍建軍,突然跪倒在地「不,你說謊!」
然後又指着藍幽念「這都是你的陰謀是不是?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夠了!」藍建軍呵斥道「鬼一公子,此時可當真?」
鬼一點點頭「的確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如果藍將軍不相信的話可以滴血驗親,這樣也可以放心些!」
「還是驗一下吧,我相信安姨娘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如今驗一下也可以還安姨娘一個清白!」藍幽念出聲,明明是幫安姨娘,但安姨娘不知為何卻覺得事情都亂了。
鬼一取了藍銀的一滴血然後放入水杯中,然後又取了藍建軍的血,眾人都緊張的看着那兩滴血,但是沒有相溶!這說明什麼大家都很清楚,那就是藍銀的的確確不是藍建軍的孩子!
藍建軍看了藍幽念一眼,然後便帶着侍衛回去了,看都沒有看安姨娘一眼。
「怎麼會這樣?原來二少爺不是將軍的兒子,那麼大小姐呢?」藍舞故意不解的問道,但這樣的懷疑也深入了人心,不過一日安姨娘苦心經營的名聲就消失殆盡,而連帶她的女兒也失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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