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覺 第18章 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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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華的到來的確是有點出乎李彬的意料，一頭披肩發，下部約帶點紫黃，無袖白襯衫，藍底白條紋的長裙，腳底半穿半拖的白面黑帶高跟涼鞋。約施粉黛，淺眉紅唇，印象中的青澀早就不見半點，另有一番迷人的風情。看見李彬也不避諱周邊同學，在李彬面前單腳轉了一圈，然後用左手食指挑着李彬下巴，問道：「李彬，怎麼樣，妹妹現在有風情吧？」

    李彬趕緊配合：「太迷人了，我這當初在學校怎麼就沒追了？後悔啊！」

    邊上的同學開始起鬨，嚷着：「李彬，現在追也不遲，今天就把婚事給你們辦了！」

    向華跟着完利燕向里走去，左手半舉，輕輕晃了晃，頭也沒回道：「現在可不會給你機會，本美女過得高興得很！」

    同學們裝模作樣為李彬可惜，紛紛感嘆李彬錯過了好機會。

    晚飯自然在包廂里，袁老師和李彬一人主持一桌，兩位美女毫不客氣就坐在李彬兩側，也不幫着擋酒，竟然帶頭起鬨不停的灌。連李彬用筷子粘了張白紙做白旗投降都不行，說道：「哪有男人說不行的，李彬你不能丟了你們男同學的面子」。

    袁老師及時解圍，說道：「明天大家還要爬山，咱們全程不坐纜車；今天適可而止，晚上休息好，要保持好體力。」

    隨後宣佈兩天的行程安排，吃過早飯休息一會開始爬山，中午在中天門簡單吃點，晚上在山頂白雲酒店休息，晚飯在天街。後天早上觀日出，然後下山，吃過中午飯後大家回家。

    因為不趕時間，早飯大家隨意，可以在賓館吃，也可在外面自己吃，兩位美女拉着袁老師和李彬找了家叫泰安煎餅的早餐店，用餐的人不少，兩人說是來過多次，這家煎餅最正宗。也沒點別的，一人一個泰安煎餅，一個東平鹹蛋，一碗小米粥。煎餅是用玉米，高粱，穀子，地瓜乾等粗糧作為原料加工的，攤在鏊子上烙制，香味濃郁。抹點大醬卷點蔥絲黃瓜絲，咬上一口，滿嘴清香，吃完再上喝上一口小米粥，腸胃服帖。

    「爽」李彬舒服的吧唧了一下嘴。敲剝開一個東平鹹蛋，用小叉子叉上一塊如凝脂白玉般的蛋白送入嘴中，咸鮮可口，蛋白上粘的一點蛋黃，更是香甜松沙。李彬舉起叉子就向盤中的蛋黃插去，卻被旁邊伸過來的手一把捏了過去，然後一叉子就掏出裏面的蛋黃，把剩下散碎的蛋白又還了回來。李彬瞪大着眼看向向華，剛要抗議，她就開口道：「不佔你便宜，我這蛋白給你」，說着就拿着一個只剩大半個蛋白的鹹蛋放進李彬的盤子。然後拿着從李彬這邊順過去的蛋黃往煎餅上抹，一切都非常自然，好像這蛋黃本來就是她的。

    到賓館時已經八點多鐘，大堂里導遊小美女的小背包上插着小紅旗，身前掛着小喇叭正在往準備的遮陽帽上貼不乾膠的小國旗。帽子是小導遊幫着買的，十五頂高爾夫式的，兩頂鐘形寬邊的女士帽。高爾夫帽簡單，藍色的前寬帽檐，兩頂女士的就複雜些，一面紫紅、一面米白，帽檐上繡着各色的小花，帽鐘的側邊還有個淺紅色的蝴蝶結。兩人往頭上一帶，大半個臉就藏在帽檐里了，遮陽的效果槓槓的。

    一群人除了袁老師和李彬登泰山的次數少點，其他人估計沒少來。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相互溝通，登山觀景只是順帶。時間寬鬆，一路安排也輕鬆。小導遊領着大家從岱廟南門進去，一路古杏、天貺殿、碑刻、石像，小導遊小紅旗往哪兒一指，這真真假假的歷史典故、文人軼事就從小口象水一樣流暢出來，高山流水、悲喜憂愁的故事，引人入勝，令人暢想。一路岱宗坊、關帝廟、一天門、孔子登臨處、紅門宮、萬仙樓、革命烈士紀念碑、風月無邊刻石、三官廟、斗母宮、元君廟、經石峪、奉安紀念碑、回馬嶺；人流隨着景點就像山澗小溪的流水，時而分散流淌，時而匯聚前行，在自然與人文的歷史時光中徜徉。袁老師時而在前領行，時而壓後，總有一個、兩個同學陪伴在邊上。

    一路停停歇歇，中午到了中天門。李彬一路被兩個女人押着，半點自由沒有，到了中天門藉口進店點菜，還了兩人的小挎包，拉着王明洲就進了小飯店後廚。王明洲拍拍李彬肩膀，安慰道：「這兩個女人不容易，小完和江占耀畢業就分手了，後面的感情生活也不順，現在正在鬧離婚；向華更慘，畢業後和大學談的那傢伙結了婚。在向華父親幫助下開了家房地產公司。前面幾年還行，算是過的好的，男人在外面養了小三，向華不清楚，這幾年房地產不景氣，公司資不抵債。這男人把手上的錢一卷，孩子也不管，和小三出國了。這亂攤子全扔給向華了。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王明洲邊說邊罵，隨後又道：「這要是當初你倆在一塊，她可能就不受這罪了。大家都知道她追着你，都追了兩年多，你說你當初怎麼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事還真不好說，我小她更小，難得有個小的，那真是當妹妹看的，真沒這方面的感覺。」李彬回道：「說不定我還不如那男的」

    王明洲說道：「問題是現在有對比啊！向華估計這兩天還有得拿你出氣，你受着點。」

    「沒事，這點委屈得讓她出。」李彬回道：「你了，你現在怎樣？」

    「老樣子，工地上面管設備，一個沒級別的小經理」王明洲道：「餓不死，也沒什麼油水。就這樣混着吧！人這一輩子怎麼過不是過！」

    李彬笑道：「當初你借的一百塊錢，你還要不要？有利息的。」

    「來來，你要還現在就還，還少了我還不依了。」王明洲笑道：「少了一分我不灌你一瓶孔府家酒，我王字倒着寫！」

    「王字倒着寫也是王字，你這是耍賴」李彬笑道：「你把你銀行卡給我，我轉給你，不然這是我心結。」

    「那行，你轉把」，王明洲說着，打開手機微信讓李彬掃。

    「別介，我說的是銀行卡，這轉微信缺少那點意思」，李彬繼續道：「當初是現金，現在轉微信怎麼感覺是交易了？」

    「就你屁事多？行，給你銀行卡。」王明洲說着，從隨身皮甲掏出一張卡，遞給李彬。李彬背轉了一點，往裏面轉了進去，很快王明洲的手機提示音就來了。順手就點開短訊，就看到到賬數字3後面九個零，把他看得一愣，說口說道：「小李子，你轉錯了。」

    「沒錯，我這四年的尊嚴還是要值點錢的。」李彬拍拍王明洲肩膀道：「也不是全還你的，兩千萬你幫幫這邊過的不如意的同學，不要把我露出來就行了。向華的事我另想辦法。」

    「你這隱藏得夠深的，不過我這受之有愧，這錢不能要」王明洲回道：「這邊的同學的確不如你們那一片，幫也要不了這些。你還是收回去吧，這搞得我心不定啊？」

    李彬再次拍拍王明洲肩膀：「你有空到我公司去看看，這點錢對我沒什麼，比不上你保我四年尊嚴重要。這次和袁老師過來也是看看有什麼地方能幫幫忙的，其它的我無能為力，就這還湊手。」

    兩人幾番推辭，直到外面的人進來看點菜的情況，兩人才停嘴。李彬讓王明洲點菜，自己出了店，找了人少的地方打電話。

    中午的一頓飯，王明洲心神不定；李彬繼續被兩個女人欺負，其他人都高高興看熱鬧。飯後喝茶休息，等到太陽稍偏，一行人繼續前行。

    雲步橋、五大夫松、望人松、朝陽洞、十八盤、升仙坊、南天門，這一路林蔭夾道，石階盤旋，峰巒競秀，泉溪爭流；碑碣、摩崖刻石轉頭可見，到處是文人、帝王將相遺蹟。在小導遊的嘴裏猶如一時柔情蜜意，一時刀光劍影；讓人時而沉思纏綿，時而心悸悲憤。連爬個十八盤都成了人生奮發的大事，不爬不足以戰天鬥地，逍遙這人世間。怎麼聽都有『不到長城不好漢』的味道隱藏其中。

    龔鑫接到李彬電話，沒有耽擱，回去收拾了件衣服，就出發往北邊趕，晚上到了北水，一晚休息，第二天就往景苑工地趕去，下車繞着整個工地轉了一圈。一百八九十畝地，二十四棟建築全部亂尾停在那，整個工地除了看門的一對老夫妻，裏面空蕩蕩的一片，荒地的草已經過人膝蓋。又在周邊小區轉了半天，心裏稍微有點底，還得組織一下語言，把謊圓起來。

    袁老師陪着大家爬上山，算是基本溝通到位，對這邊的同學終於有了比較明晰的了解，雖然事業上成功的不多，但日子大都過得去，他也就鬆了口氣。至於廖化仲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只不過女方強勢，過得有點小媳婦的味道，這家庭方面的事，袁老師就不好過問了；但還是準備下山後去看看，和他聊聊學校和同學們。爬了一天的山，大家累的也不輕，吃過晚飯就自由行動。其他同學洗澡睡覺，只有李彬命苦，被兩個女人硬拽着上了天街，也不知她倆看什麼，一圈一圈又一圈的，喝了幾杯水，什麼也沒買，逛到商店關門才擺休。

    早上的日出終於洗脫大家塵世間的疲憊，個個臉上神采飛揚，少年的激情又充溢滿懷。

    一行人輕鬆從山上下來，回到賓館不到十二點，午飯過後，曲終人散，袁老師準備明天帶着李彬繼續下面的行程。泰山離北水不遠，一百多公里，完利燕和向華開車一路向西，車內的歌聲撕心裂肺

    .....

    還沒真正開始就走到結束

    誰能體會這揪心的痛楚

    我這顆心已非你莫屬

    怪只怪我當初望愛卻步

    後悔沒能牽手愛的旅途

    哪怕只有一天我也知足

    多想能和你朝朝暮暮

    可惜如今卻是天涯陌路

    ......

    車內的人已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