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覺 第35章 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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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騰衝的玉石商家商貿城最多，和順古鎮也不少，兩個地方各有不同，商貿城以成品買賣居多，賭石的少。在和順古鎮，迎着和順牌坊走過去，兩邊的玉石店幾乎家家都有石頭擺放，這裏到處都是賭石的。賭石、開石的圍觀場景到處都是，兩人也圍觀了幾次，最後幫着賭客喊了幾聲『垮了』，湊了一陣熱鬧。

    馬俊告訴兩人道：「這兩年賭石，遊玩嘗試的多，金額也不大，上萬的已經很少了。十年前可不是這樣，這一條街當時每天賭石的人是絡繹不絕，每天十萬百萬甚至千萬的賭石不少，有靠賭石發家的，更多是傾家蕩產，一刀窮、二刀富，不開當鋪披麻布，瘋子買，瘋子賣，還有瘋子在等待，想一刀暴富的人太多了！都說百分之九十九的賭輸，百分之一的賭贏，哪有那好事？萬分之一能贏就算燒高香了！」

    李彬問道：「那你們原料進不進原石，萬一打眼，運氣不好，進了一批廢石，損失就大了！」

    馬老闆笑道：「原石肯定進啊！全買明料，成本也小不了；我們從原石商家直接購買，他們的原石是從礦區選出來的，出料率是很高的，雖然也賭種水，但虧損的幾率不大，就看能不能中個彩頭，出個高冰種的，那就算是大賺一把了。實際上現在我們看到的街面上的賭石大都是礦區和原石商家一層層淘汰下來的廢料，出高水種的可能是萬中無一，能有個糯種就算不錯了！」

    「馬老闆，能不能找個原石商家看看？」李彬問道：「看看你們這些行業內的怎麼選石的？」

    「前面就有一家，老闆叫劉銘，是本地人，路子很廣，和帕敢不少廠口都有往來」馬老闆指着前面一間古色古香的臨街三開間小二樓說道：「他家也做賭石，更多的是原料批發，我們也從他家進部分貨。」

    三人走進這家劉記.和順玉石店。門店前高低貨架上全是石頭，最前面是些雞蛋大小的，一百塊一件，再往上的托架上的玉石就要大的多，有巴掌大的、也有鵝蛋大小的；這些料分成兩種，有部分是用牛皮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紙包的要價一千五百元一公斤，其它的一千二每公斤。門店裏是個北方旅遊團，談價的是位四十多歲的遊客，舉着比一塊拳頭稍大的紙包石頭和店裏的小美女談價格；最後兩人以一千元的價格談攏，過電子秤稱重，四公斤多點，美女算了四公斤，四千元成交。遊客交了錢，這時店裏的一名男店員出來，拿着石頭剝開牛皮紙，拿着強光手電在石頭上四處照射。

    看完後又指着光斑下的石頭給顧客看，說道:「你看這裏，是不是不一樣?「

    顧客伸頭細細看去，興奮喊道:「好像是有綠色!「

    然後催着男店員給他開石，那男店員也不急，用手比劃了兩下，才打開切石機，兩手握着石頭在有綠斑的前頭輕輕的切開了一小片。關了機器，用水淋了一下切口，又用棉布巾擦了一下，讓顧客自已看，那顧客和李彬一樣，明顯也是個棒槌，什麼也沒看出，問店員:「那綠怎麼沒有了?「

    也不知那店員怎麼看的，打着強光手電指給顧客看，說道:「這裏不是綠嘛?有點散，我再給你在邊上切一點。「

    等他切完一刀，又用強光手電看了一眼，指着切口端面對顧客道:「這塊石頭裂縫太多，再切這玉就碎了，就這樣留着做個擺件挺好的!「

    那棒槌和李彬一樣，看着切口，怎麼也看不出玉在哪裏，拿着手電左照右看的，跟着店員隨聲道:「裂縫太多，那就這樣做個擺件。「

    馬俊等那棒槌離遠了，才低聲對李彬兩人道:「這帕敢各廠口的黑烏沙容易出好料，但這一堆紙抱貨是不可能的，這都是廠口選下來給買原石老闆送的搭頭，給原石老闆哄遊客玩的。什麼綠色綠霧全是說給顧客聽的，外殼本來就是鐵質綠，怎麼看都是綠，但不是玉石的綠。花了四千塊錢，幫他切兩刀，再找個有裂的理由讓顧客心安，拿回去做擺件，四千塊不虧!其實裏面全石頭，沒有一點價值。「

    「那不是騙嗎?「汪靜問道。

    「人家老闆不是牆上掛得有提醒嗎?神仙難斷寸玉，賭石全憑運氣。「馬俊回道:「石頭不騙人，只有人騙人。不信你們不妨找塊小石頭試試就知道了，聽聽店員怎麼對你說就有數了。「

    李彬沒興趣，汪靜想試，拉着李彬幫着選。李彬隨着拿了塊石頭，對牛皮紙下的石頭沒點感覺，隨手又放下，然後重換了塊再手裏惦了惦，六七公斤重的石頭看着不大還挺沉的，一連把玩了七八塊，當李彬再次抱起一塊排球大小的石塊時，突然心裏有點感覺，似乎這塊石頭有貨，還蠻喜慶的，李彬以為是錯覺，又換了塊石頭，這種感覺立馬就消失了。換回石頭，感覺又來了。這塊石頭有二十幾公斤，還是比較大的，李彬沒猶豫，立馬從貨架上抱了下來，又把沒感覺的也拿了一塊，一起放在一邊，這時汪靜也選了一塊圓溜溜的小石頭過來，看看李彬腳下的兩塊石頭，說道:「你這是典型的棒槌，找大的買。「

    「大石頭大概率，小石頭小概率「，李彬笑着回道:「這是咱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常識。「

    這回答把旁邊的馬老闆逗笑了，說道:「李老闆，我這是頭次聽到賭石的這條經驗，您這與眾不同啊!「

    李彬笑着回道:「沒有與眾不同啊!您看，包一座礦山和買一塊原石，哪個出玉的機會大?「

    這話問得馬俊一愣，苦笑道:「您這一說，我還真沒辦法反駁您。礦山的概率是百分百，一塊原石還不敢說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您這邏輯沒錯。「

    談價是馬俊的事，這知道內情就好談，加上人熟悉，也沒喊老闆要優惠，五百塊錢一公斤，三塊石頭四十六公斤，兩萬三千塊錢一交，三塊石頭就是汪靜的了。等店員把紙剝開，拿着強光手電跟着馬俊左看右看的，馬俊站起來搖了搖頭，對李彬道:「李老闆，您這兩萬三千塊錢投着玩，熱鬧一場，您這大石頭大概率可能今天不能驗證了。「

    「沒事，咱們只當找件事樂呵一下!「李彬安慰道:「你隨手劃劃，讓師傅幫我們快開了了事。咱們好進去看大原石。「

    這話說得旁邊看熱鬧的人都笑了，今天算是見到土包子買石頭了。一個個也不走，就等着開石，看土包子出醜。

    馬俊在三塊石頭上劃了幾條線，也很隨意，陪着李老闆玩，開心就行。那師傅先是把汪靜選的那塊從邊上割了個口，馬俊洗好後用燈打了一下就遞給了汪靜，汪靜比李彬懂得多多了，強光一打，說了聲「沒玉「，然後就扔廢石堆里了。最大的放在最後，李彬選的第二塊開得也簡單，從中一剖為二，等汪靜看過之後也進了廢石堆。第三塊稍微有點大，切石機不敢一下滿刀切進，只能從四邊短薄的地方下刀，馬俊估計也是考慮切石機刀片半徑而劃的線，切石師傅把着大頭，象修枝樣就往刀片上推，刀片划過去，薄薄的一片石塊就翻了過來，然後就有人喊道：「出綠啦！」

    一群人立馬圍了上來，馬俊靠的最近，兩手一籠，就把原石抱了過來，用強光對着看了一眼，立即抱着石頭不鬆手，在切石師傅的掩護下進了店面後面，汪靜和李彬跟着進去後，店員隨手就關上了門，笑着招呼道：「各位貴客，對不起了。客人不想在外面開石，就不邀請大家進去了。大家也看到了，這客人也是隨機買的，三塊石頭就有一塊開出了綠，這綠...」看到現場，又有導購的誘惑性解釋，看着過癮的客人立馬就有忍住的開始掏腰包了。

    三人進了後門，裏面是個兩進的四合院格局，正房是個客廳佈置，通過敞開的後門就看到後面的院子中間裏有好幾鐵框小原石。最後面後罩房應該是玉石加工的地方，聽到消息的老闆正從鐵框中間的石板上走了過來。馬老闆把原石輕輕放在茶几上，站起來舒了一口氣，後面劉老闆就快速走進來，直接就跑到了茶几邊，半蹲着看起來。

    「劉老闆，種水還可以吧？」馬俊笑着問道。

    劉老闆這時站了起來，三十五六歲，一米六七的個頭，寸發，整個人有點黑瘦，人看着很精神，有點當過兵的感覺。對着馬俊道：「太可以了，看到的是高冰種黃陽綠，就看開出來的尺寸了，你運氣不錯！」

    「好運氣不是我的」馬俊回道，然後右手導向兩人介紹道：「劉老闆，這倆位是我老家過來的朋友。這位是李老闆，這位汪老闆汪女士是今天的福星。」

    等雙方握手寒暄過後，汪靜自然是要繼續解石的，劉老闆在前帶路，馬老闆抱着石頭跟着，幾人進了後罩房。後罩房也是三間，東邊的是解石的，中間的房間放着幾個大保險柜，地上還有些較大的原石，西邊是個小成品加工區，也就兩個師傅在裏面忙碌。幾人進了解石間，劉老闆和馬俊商量了一會，又畫了幾條線，然後固定好原石，慢慢下刀。兩人邊商量邊調整，十幾分鐘後，一塊十五六公分長，十二三公分寬，八九公分厚的玉料就出現在幾人面前，整個翡翠就像一塊綠色的冰塊，冷艷艷的饞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