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萬道,如日方升。
師輕青眯着眼望了望馬上那人,青狐朝冠,上綴朱緯,金蟒二層,飾東珠十,銜紅寶石,身穿玄衣纁裳,綬五採制成。
可謂是器宇軒昂,真正的氣度不凡。
「青兒可是從母后處來?」太子爺淡聲詢問。
師輕青不禁訝異,連禮都忘了行,「太子爺怎知?」
太子爺瞥了瞥師輕青臉上明顯暗沉的臉色,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陽光透過太子爺的側臉打向一旁的蓋清,如飄如渺竟有些看不清真顏,只知一襲白衣清瘦俊逸。
師輕青只好低了低頭,定了定睛,方才抬頭望去。
「太子爺可是要進宮復命?」師輕青問。
「是,不過這會子距離父皇規定的時辰還早,我送你回去吧!」說完,望了望身後的橦嬤嬤與夕兒,「你如今也是帝姬了,隨從還是讓師相給你多加幾個吧!」
師輕青不敢反駁,笑了一笑,一張黃臉在風中飄搖,一口白牙咧到耳根後頭,「是,太子爺還是快進去吧,青兒這幾日都是與橦嬤嬤還有我的貼身婢女來回的,不妨事!」
哪裏敢讓太子爺送,太子爺的命不管怎麼說也比一個帝姬的命來的重要吧!
怕太子爺覺着自己敷衍,師輕青想了想,又道:「父皇肯定還等着太子爺呢,太子爺快進去吧!」
不知怎的,師輕青覺得馬上的太子突然生氣了,雖然嘴角還是噙着笑,但師輕青覺着太子好像就是有些生氣了。
可自己好像未曾說錯什麼話吧?
「皇上確實還在等着太子爺回話,所以才派了我來接太子爺,此事定是十分重要,還請太子爺即可起行,莫再耽誤,至於……青籮帝姬,不如讓在下相送如何?」
太子爺淡淡掃了一眼馬下的師輕青。見她此刻一臉迷茫地望着自己,知道自己方才確實不小心顯露了情緒,有些歉意,此刻蓋清這一番話。在情在理,只好道:「也好,勞煩蓋先生走這一趟了,務必將青兒安全送到府里。」
「是,太子爺放心!」蓋清手握韁繩抱拳一禮。認真言道。
看得師輕青不免腹誹,這兩人真是搞笑,居然就這樣決定了誰來送自己,將自己不需要人送的需求拋諸腦後……
面上卻還是作一臉歉意,「既如此,那就只好麻煩蓋先生了!」
師輕青不知這位蓋清到底是何職位,只好隨着太子爺的稱呼喚他。
蓋清聽了,倒也未曾介意。
送了太子爺後,蓋清伸出那雙骨節分明白皙得不見陽光的手,師輕青被強烈的光烈刺得眯了眯眼。恍惚間甚至覺得那雙手白得一動間能瞧見血管血流。
這人是不曬陽光的麼?
「不好意思蓋先生,我不會騎馬!」師輕青心想,她再也不想體會屁屁從兩瓣變成四瓣再變成八瓣或者更多了……
最好,蓋清從此放棄送自己的念頭,絕塵離去。
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師輕青正一個人遨遊暢想,突然瞟見自己眼前多了一雙一塵不染的素白靴。
正一動不動安安靜靜地立在自己跟前。
師輕青自下而上順沿望去,見到的卻是那人居然下了馬,將韁繩牽在了自己手中,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青籮帝姬既然不會騎馬,那微臣與帝姬一同前行吧!」
師輕青:「……」
師輕青咬牙,迎上蓋清的笑意,亦笑吟吟地道:「我是有馬車的!」
師輕青說出口後。突然覺得這句話無比的牛逼,我是有車的人!我可是有車的人!我可是有馬車的人!
「我知道,介時我為帝姬在前頭開路,請帝姬安心!」說完,自顧自地牽了馬在前頭走着,絲毫不介意師輕青無意之間的冒犯。
仿若意識到師輕青還愣着。走了幾步後又轉過頭來,對着師輕青咧嘴一笑,輕輕喚了一句,「走吧!」
逆光打在蓋清的白衣上,像是鑲了金邊。
二尺青絲乖順地鋪在背上,長過腰際,被打上了一層柔光,蔓延至臉。
仿若迷路途中燈光的指引,讓人忍不住嚮往,仿若沙漠裏海市蜃樓,美而虛幻,讓人忍不住想要飛蛾撲火。
等師輕青回味過來時,已隨着他的腳步出了宮門。
「呃…那個,天子腳下太平盛世,蓋先生應去做有利於百姓之事,不必親自護送青兒回府,畢竟,我有橦嬤嬤還有貼身婢女夕兒隨行!」師輕青猶自在做最後反抗。
蓋清似是明白眼前還未及腰間的小丫頭心中所想,柔聲道:「帝姬能否安全回府亦是非同小可,關乎着蓋某的仕途是否順暢,如若蓋某保自己不住,如何好為百姓謀事?」
「什…什麼?」師輕青嘴巴微張,實在無法想像眼前這個一臉書生氣滿腹經綸的蓋先生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驚呆了。
還未想出更合適的詞來質問,那人已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更意想不到的是,那人朗聲大笑完後,一本正經的躬身請罪,直言:「方才蓋某失禮了,還請青籮帝姬勿怪!」師輕青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再不理會此人,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內
夕兒偷偷掀開車簾一腳向外探去,見那人果然一副認真的模樣在前頭開路。
不由歡喜一笑,轉過身來回稟師輕青,「小姐,你說那人怪不怪,明明那麼清瘦的模樣,笑起來也才是最好看的,卻總是穿着如此單薄也總是似笑非笑的模樣,這是為什麼呢?」
師輕青想了想也是未解,不由單手托腮向外望去,卻見他正好與一名正在賣菜葉的商販笑着打招呼,聊着天氣問着收成最後還揮手告別。
在師輕青認識的一眾公子哥裏頭,確實是個比較特別的人。
當然,其實師輕青也沒認識幾個人,師輕青潛意識裏將夏寒與經一歸為一類,而他,似乎與他們,不管是夏寒、經一,還是太子,都不一樣。
明明不屑凡塵,清高自傲,卻能閒適到與路邊人隨口閒聊,絲毫無架。
明明有着隨意出入宮廷的身份,卻依舊身着清寒。
卻一個轉身,與太子稱兄道弟。
明明可以對人的錯處馬上原諒,卻也會一臉認真地用來玩笑。
真的是很奇怪呢?
他,到底是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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