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浩瀚無窮的黃金沙漠中央,倆身着寬大的阿米特白色長袍及頭纏同色頭巾地阿米特人正在熱絡地的交談,你問有多熱絡?那只能告訴你比沙漠的沙還熱,「你聽說了嗎?師家大小姐啊面比黑炭,相貌奇醜無比,聽說能把人活活嚇死。」
「何止啊,我聽說的是她因為貌丑心中抑鬱,又甚為狹隘,徒然見了個比她相貌好的人,陷害不成竟能把自己生生得氣暈了過去,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說道此處,倆人心中激昂萬分,立誓定要為民除害……
……
波光粼粼,海波蕩漾,在太陽的照耀下閃着星光,明亮而乾淨,遠處,海天一線,寬廣無垠。
倆身穿半身襖子的漢子露出精狀的肌肉,黝黑的皮膚上正滴落一顆顆晶瑩的汗水,正伸長了胳膊向海面遠處撒着網。
閒暇之餘不由笑侃,「前些日子聽北夏國來的商人說起,他們的丞相生得女兒比咱的村頭那個啞巴的女兒還丑咧!」
「不會吧,那啞巴女就因為長得次了點兒,拖到現在都一大把年紀還沒嫁出去呢,竟然還有人比她還丑?」另一名男子不信。
「嗨!趕明兒去街頭賣魚兒的時候你問問那過城的商人不就知道了!」男子似乎知道此話確實很難相信,因為他自己一開始聽的時候也是不太相信的。
「說得也是,不過,那個女人到底是該有多醜啊!」「誰知道呢!快快快,趁天還沒黑,咱再去那頭撒一圈兒去。」
「欸!走!」
…….
一馬平川無際無涯的茫茫草原上,一身穿寬大的南甘袍的妙齡少女,正俯身於馬背盡情地馳騁着,那細牛皮編制地馬鞭一甩,瞬間奔赴萬里。
那紅綠綢子扎在腰裏,比天邊那抹夕陽紅還要亮眼。
氈襪子上那屺羅翠流蘇一晃一晃,英姿颯爽里多了一抹草原兒女獨有的風情。
「哥,哥,你等等,你還沒告訴我,北夏國的那名醜女究竟有多醜了,喂,喂喂,你給我停下來!」
妙齡少女大聲呼喊,風聲將她的話語帶到,可前頭兒的人不僅沒有停下,反倒是越來越快,妙齡少女見了,眼神一眯,眉眼已夾雜了些許怒氣。
「你別讓我逮到你,哼!」草原兒女熱情豪放,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從不藏着掖着。
前頭奔跑的少年仿佛後背長了眼,就在少女即將暴走的那一刻,微微側身對着後頭一笑,逆光從遠處而來,那剛好抬起的弧度一不注意便成了永遠。
「那你就等着追上再說吧,追不上,那你就比她還要丑咯,聽說,她連自己照鏡子都能被自己嚇暈!」話畢,男子一笑,大力一揮馬鞭,那馬兒一個仰天嘶鳴,隨即便撒開了蹄子向前奔去,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少女氣極反笑,唱起了放牧的歌謠來,歌聲婉轉深情,悠揚流長,和着風聲,在灑滿金黃色夕陽的綠草原上,環繞,跳動,再飛向遠方。
……
師輕青大口喘着氣,雙眼空洞地望着床頂,回想起方才的噩夢,師輕青一個激靈,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聞名世界』的感受是這樣的……
還真挺特別。
師輕青坐定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快步走至梳妝枱前,將銅鏡捧在手中,盯着鏡中自己的左瞧右瞧,上瞧下瞧,再一拍自己額頭。
不由納悶,誰說我被自己嚇暈了……
外廂房的夕兒聞着響動,以為師輕青半夜裏頭身子不適,忙披着外衫爬了起來,卻見師輕青一直在拍打着自己的腦袋,不由大驚。
天哪,大小姐難道又犯病了?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夕兒一臉擔憂,忙走上前輕聲詢問道。
而本沉寂在自己世界裏的師輕青聽得夕兒一聲喊,嚇得大叫,手中的銅鏡也因一時失神手一發軟落了地,化為碎片,四散開來。
師輕青轉身瞧去,見是夕兒正偷偷拍着胸脯瞧着自己,不由心塞,她還被嚇着了!
師輕青怒極,張了張口就想破口大罵,去他娘的師府大小姐,去他娘的聞名世界,去他娘的丑,丑怎麼了,呼吸了他家的空氣了還是吃了他家的白米後在他家拉了大便了?
影響了你的食慾了讓你塑造苗條身形還是免費的。
提高了你的審美讓你品味一路從渣渣變成大神你不感恩還怪開了外掛。
控制了人口增生你不頒個終生婦女獎卻還老大不寧願的自我陶醉。
……
師輕青真的很想破開大罵!
可是,現在的師輕青開不了口……
張了張口像在表演啞劇似的使勁比劃着,人嚇人嚇死你不知道啊!
不知是因為內容太多還是哪裏線路出了問題,使之無法準確地傳達到夕兒那裏。
只見夕兒一個激動,忙跑了過來,那外衫都被甩在了地上,沾滿了一地塵埃。
「啪——」
……
夕兒跑上前來給了師輕青兩個大耳刮子……
師輕青懵了。
「小姐,你醒醒啊,小姐,難道是因為病的太厲害了,又犯傻了?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夕兒大力地搖晃着師輕青胳膊,頭像是觸了電似的抖落了一地篩糠……
見師輕青仍是懵圈的狀態,雙眼都失去了聚焦,急中生智,忙又一巴掌呼在師輕青的臉上……
五隻爪印紅白分明,勁力十足,師輕青感覺那聲音在自己腦袋裏轉了個十八個彎,一圈兒一圈兒……嗡嗡嗡地吵個不停,不停地迴蕩着……
於是,一口氣沒上得來……
暈了……
……
第二日清晨,師輕青一睜開眼睛便把正在熬藥的夕兒給拎了起來,連寫帶畫地把她給遣到了後院去刷馬桶。
夕兒一臉委屈,昨夜兒小姐突然發病自己一大早就跑去找太醫求了個方子,這會子正熬着呢,大小姐不知又哪裏出了問題,居然要我去刷夜壺……
這宰父府大得不像話,連自己都有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住着,還用得着自己親自去刷夜壺?
夕兒剛想反駁,師輕青便伸出了她那「沙包」似的拳頭惡狠狠地瞧着自己,夕兒全身一顫,忙向後院走去。
忍不住咕噥,大小姐的病看來比之前更凶了……
這可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
師輕青自然不知夕兒心中所想,只瞧着夕兒垂頭喪氣地跑去刷馬桶心中十分滿意。
小小年紀居然還敢動手打人?該是得受點教訓了。
師輕青裹了裹身上的櫻紅色斗篷,望着樹葉後頭斑斑點點的陽光十分歡喜,忙跑到裏屋搬了個小板凳出來。
工工整整地坐在上頭望着那在輕輕晃動的樹葉,有時猛然一閃刺人眼球,有時含蓄一斂,飽含輝煌光澤,讓人心胸頓時豁然開朗,豁達萬分。
這是師輕青最喜歡的一件事了,望着樹葉後的陽光,心中便能得到平靜。
只有此刻,才能道上一句:歲月靜好。
「這樹葉有什麼好看的?」
如果有一人發現了一個寶藏,或者有一人寫了一本日記,她寫了下自己最私密的心事,她獲得了前有未有的『財富』,無論如此,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那人都是不想與他人分享的。
此時的師輕青大約就是如此心境,師輕青斜眼瞟了一眼那着深紫色飛禽雲紋地大媽,深深地白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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