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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中,南明王夫婦、陳世子、劉既明兄妹,還有之前被關起來的白鸞歌和木蘭,全都在這裏。沉壓壓的一片,有人說話,有人沉默,聲音拉遠,聲音近耳,嘈嘈嘈中,比天邊悶雷還讓人覺得壓抑。
「……奴婢看到的就是這樣。」木蘭結結巴巴地說完。
「我只是不想看到表哥受騙。」白蓮花白鸞歌又開始哭了,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多眼淚。
「婚事取消!」公主態度堅決。
「大家冷靜……」王爺王妃安撫眾人。
劉既明穩穩地坐着,低頭認真地研究手中玉杯的花紋,好像眼前的爭吵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碰」地一聲重響,陳昭盯着宜安公主揚起的面容,放下手中杯盞,站起來冷聲,「解除婚事?我不同意。」
「你們南明王府錯在先,我們如今還坐在這裏跟你們談,是給你們面子。如果讓我們平王府上摺子,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了。」公主面有病容,任誰都能看出她神色間的疲怠。但當陳世子站出來時,她隨之站起,和陳昭針鋒相對,語氣不留餘地。
「我們錯在先?難道不是公主你不見的嗎?不用我提醒公主你消失到哪裏去了吧?如今回來,你反咬一口,公主真讓我大開眼界。」
「那敢問陳世子,我是為何不見?是不是你表妹來嘲諷我?難道我要提醒你那些馬賊是怎麼出現的嗎?我身為公主,我爹是平王,我們的面子就可以被你們王府放在腳下不停踩?!回來你們說聲誤會,就可以粉飾太平了?」
「鸞歌行為不代表我的態度,不代表我們王府的態度。我並未參與此事,這本來也是事實。」
「世間男子擺脫舊愛時都是如此說辭!陳昭,你看看白鸞歌現在的臉色,你不覺得心中有愧嗎?你敢說你和你表妹從頭到尾清清白白?我不知道也罷,既然知道了,怎麼可能還嫁進你們王府?」
「聖旨等同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公主眼中也是兒戲?你從沒跟我商量此事就擅做決定,最後卻要我們王府承擔過錯。公主,你可真是了不起。」
「陳世子就儘管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吧,但世人不會都如你一樣是睜眼瞎。白鸞歌突然出現在我出嫁儀仗中的事,只要公告天下,誰會說是我宜安公主的錯?」
「你想毀了我們王府!」
「是你想毀了我的一生!」
他們互相看着對方的眼神都很堅定,誰都不退一步。恍惚間,兩人都有回到上一世的感覺。每一次,他們都是這樣吵,不歡而散。彼此各有立場,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都恨不得按着對方腦袋同意……
陳昭一時怔然,跟他爭吵的公主,他好久沒見了。這一世的公主,病歪歪的,很少和他說話,大部分時候目光都不在他身上停留。只有這個時候,她的眼睛這麼亮,專注地看着你,好像你是整個世界。
他是想好好跟公主說話。可是為什麼一開口,就滿腔火藥味?他與公主強硬的目光對視,心口微滯,一時不知是疼還是澀。
南明王夫婦看氣氛古怪僵硬,連忙打圓場,「都不要生氣,大家都冷靜些,以後都是一家人,怎麼能這樣吵呢?」自從世子及冠禮後,南明王府的事情基本就交給了世子,這對夫妻都不怎麼管。誰想到悠閒了好幾年,一直沉穩的兒子會在婚姻大事上鬧出這樣的亂子來。
比起南明王夫婦勸和的態度,宜安公主的大哥,劉既明自從和公主一起進來,就坐在一邊轉着手中玉杯,一聲不吭地看着他們爭執。他目光時不時掃過大堂中的每個人,神情時而凝重,時而飄忽,但無論他們說什麼,劉既明都沒有開口。
正是劉既明一直不開口,讓南明王府摸不准他的態度,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宜安公主吸口氣,轉而幾步到跪在地上流淚的白鸞歌面前,俯身掐起她的下巴讓她抬頭,「是你告訴我你和你表哥是真愛吧?」
「……」白鸞歌想點頭,但是陳昭就站在宜安公主身後,用一種陰森的目光盯着她。自從被關起來,自從表哥沒有幫她,她已經有些怕這樣的表哥了。此時遇上陳昭這樣的眼神,她竟嚇得不敢說話,只流着淚,卻也倔強地不肯搖頭。
「是你特別想嫁給你表哥吧?」公主接着問。
白鸞歌雙肩瑟縮,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她無地自容,滿面羞愧。她並沒有覺得自己錯了,但是那樣的少女心事被公主在光天化日下剖給所有人看。原形畢露,血淋淋的,卻沒有一人主動為她說話,她面有悽然之色。
「那是我逼迫你假扮我等着嫁給陳昭嗎?」公主一步比一步逼得緊,「難道不是你跟我說你和你表哥多麼好,希望我退讓,我才退讓的嗎?是我綁着你請來馬賊?是我綁着你換上我的衣裳?是我給你封了口嗎——我離開了那麼多天!你但凡有一刻後悔,有一刻想說出真相,都不至如此!」
公主站直身子,回身面對沉着臉的陳昭,厲聲,「你現在卻告訴我我會錯了意,這是誤會?!你憑什麼在事後告訴我這是誤會?你憑什麼認為我嫁不出去,只能嫁給你了?你如此欺瞞我,還想我嫁你?不可能!」
陳昭直面公主的怒氣,他盯着她,顏色蒼白,眼眸驟亮,萬千光芒都在這雙眼睛中。平時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這時候,當她發怒時,當她質問自己時,陳昭總是不自禁地想起上一世。
無數次,她這樣逼問自己,嘲笑自己,激怒自己……如果她現在將長發散下來,身形豐盈一些,活脫脫的,就是上一世的宜安公主,被他一日□□得形銷骨立的宜安公主。
他明明是心裏喜歡她的,可他總是讓她這麼難過,這麼生氣。
陳昭突有頹然之感,他不想跟她吵。他只想娶了她,好好跟她過日子。為什麼他還要把時間浪費在跟公主這種無意義的爭吵上呢?
他低下眼,儘量讓自己平聲靜氣,「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宜安公主還沒有回答,就聽陳世子接着往下說,「過兩天,我就把鸞歌嫁出去。此後,她都不會再出現在你我面前,再沒有你認為的誤會了。」
「我也可以向你道歉,向你承諾,那樣的事情再不會發生。此生我非你不娶,只你一人,如違此誓,永不超生。」
「表哥!」白鸞歌尖叫。
「世子(昭兒)!」他第二個誓言太重了,讓大廳中的所有人都跟着動容。這個時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態,雖然娶了公主後常理不能再納妾了,但是也不能把話說死呀。萬一公主不能生育呢?要南明王府絕後嗎?
劉既明深深地看向宜安公主:陳世子為她做到這一步,無論是身為公主還是妻子,她都應該滿意了吧?
宜安公主略怔忡,但她反應比眾人都快,口齒尖利地反駁回去,「你看你現在說得這樣好聽,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憑什麼讓我相信這種根本沒法驗證的誓言呢?你是不是永不超生,我怎麼知道?」
「那你到底要如何?」陳昭發現自己面對公主,真是溫柔不了兩句話,就開始語氣上揚,怒氣將爆。
「我不要如何,我不嫁你!我要你們王府上摺子跟皇伯父請罪,不然我們家就上摺子!到時聖上一怒,你們王府就等着倒霉吧。」
「……你便直說你根本不想嫁,何必找那樣多的藉口。」陳昭面上的陰霾突地散去,看着她的目光很奇異,唇角帶了抹笑意。
公主頭皮一麻,知道陳昭冷靜下來了。她之前是在逼着陳昭往後退,她太了解陳昭的脾氣了,她一發怒,他絕不是那種會哄着她的人,一定跟着她開始不冷靜——公主心裏酸楚,她明明已經不愛他了,但對他的記憶,卻仍然那麼深。
她一面對他,就不高興。她面對他,總是很難冷靜。大概,無論在心裏說服自己多少次,到底意難平。她就是討厭這個人,從頭到尾地討厭,恨不得他去死!
陳昭淡淡看着她,「如果我非要娶你呢?」
「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逼向絕路?」
「我心裏歡喜你,想迎娶你為我的妻子,連聖旨都是這麼下的,你為什麼說我是逼你呢?」陳昭面色微白,笑容有些僵硬。
她的話如一把尖刀,插向他的胸口。她總是有本事,在不經意的時候給他心裏補刀,這簡直是宜安公主的絕活——她做的這麼好,前世今生,她都這樣。
「不是逼我嗎?」公主走前一步,黑白分明的眼瞳直勾勾地粘着他,「我嫁到你們王府,會如何呢?」
「第一年,我們夫妻恩愛,舉案齊眉,雖有一些小矛盾,但是無關大體。這虛偽的幸福,會把我哄騙進去。」
「但是會這樣一直下去嗎?我會不會有一天,突然被告知你和白鸞歌在一起了?或許你還想着我這樣大方,讓她進門也無不可。陳昭,你覺得這好不好笑?」
「然後我們會開始無休止地爭吵,為所有的事吵。你可能會發現我所有的毛病,尖酸,刻薄,自私,冷漠……世上所有女人都比我好,再沒有比我更惡毒的人了。你不會這樣說嗎?你猜,你這樣的話,會不會把我逼瘋?」
「而我也確實如你所說,是個自私刻薄的女人,我會變成一個瘋子,和你一起,我們把一個家變得烏煙瘴氣……」
她在說着這些,一步步走向陳昭。陳昭一開始一步不動,但隨着她說下去,他的臉上血色一點點白下去,往後退了一步。一步退,步步退。
宜安公主眼眸那麼亮,卻有水光在閃爍。她聲音越來越高,語調時而失落時而自嘲,又時而嘲諷他的薄倖。
她好像在把曾經說出來一樣。
他又回想起她死在他懷中的那一天,白衣烏髮,雙眸禁閉,面色平和。死亡對她來說是解脫,對他卻是折磨。
像是那時候的公主,從地底爬了上來,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
陳昭袖中的手輕輕顫抖,青筋跳動。他不是想那樣傷害她,他後來已經後悔了……所以他才把秦景給她啊……他怕她有死志,為了打消她的念頭,已經是她說什麼,他都儘量從側面滿足。
但是那時候,他們之間已經沒法挽回了。他只能看着妻子站在荒草中,離他越來越遠。到最後,她的眼底只剩下灰色,他再找不到自己的倒影。
而他為了王府前程,要親手殺了她。他一開始,明明是要她活下去的!
「不會那樣……」他喃聲,像在解釋什麼。
公主慘笑,「不會?第一步不是已經開始了嗎?你的表妹不是已經出現了嗎?陳世子,你醒醒吧,你根本不是那種深情的人。你不要為難自己,也不要為難我了。」
「……」陳昭盯着她,眼中光闌乍亮,又漸滅。他看着公主的眼睛,她眼中有淚水,將落未落。他的心像沉入了泥沼之地,帶着對自己的厭煩。會那樣嗎?他又讓她傷心了嗎?
明明,他明明不想這樣的。
宜安公主靠着桌子,藉以撐着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她和陳昭的這場情緒大爆發,幾乎花去了她所有的精力。
她恨恨地看着這個人,看他目有哀色,面色寂白,雙唇顫抖,像痴住了般,好久不答她。她心中覺得暢快,疑問又獲得了證明——陳昭果然和她一樣,記得前世之事。
正是他記得,才會在她刻意的語言陷阱中,在她刻意的神情下,時時回想起前世。
正是他記得,他才會糾結於心,不得解脫。
世間因果報應,不過如此。
公主轉身離開了議事廳,不再跟這些人多說什麼了。陳世子一直盯着公主離開的背影看,他神情蒼茫,在想些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劉既明看完了這場戲,也終於起了身,在南明王夫婦複雜的神情中,留下一個似是而非的笑意,維持自己一天來的作風,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這場戲的主角,是宜安公主。
劉既明只是看她唱這齣戲,看她能做到哪一步的。
那時候,她跟他說,「我不嫁陳昭,我也不會讓你為難。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你只要站在我這邊就行。」
「那你要做的是什麼?」劉既明沒有答應,只反問她。
「我要陳昭把秦景給我。」
「這個恐怕不太可能,和我與南明王府即將的合作有些衝突,除非你能給我正當理由。」
「我……」公主有話難言,她知道南明王府和皇帝私下的關係很深厚,她甚至都大約知道那些私密的事情是什麼。但是那都是上一世的事,這一世的她,是不應該知道這些的。公主道,「是秦景告訴我的!所以大哥,為了探清真相,你也要幫我救出秦景!」
劉既明漫不經心的神色,在這一刻才認真了,「秦景告訴你這些?那倒可以將他救出來。」
公主心中絕然,她鬧這麼一出,本就是要秦景和南明王府徹底決裂。如果秦景向她大哥投誠,有他大哥作保,南明王府動不了秦景。
宜安公主認真說,「大哥,我給你充分的理由,你幫我走到結果!」
公主的要求,本和平王的命令有出入。但劉既明看着妹妹的眼睛,又想起幼時,只有她會照顧自己。沒有她時時接濟自己,自己不能走到今天。只要妹妹不讓平王府蒙受太大損失,只要妹妹給的理由充分到爹都無話可說,劉既明在一定程度上,是願意幫她的。
他道,「我不會在中間給你提供幫助,只有你給了我藉口,我才會動手。我現在只專心調查南明王府私下的事,公主,你要做什麼,得靠你自己。如果你不能做到,你最好還是嫁過去。」
「我知道,謝謝大哥肯為我退讓到這一步。」大哥今日所得,全是靠爹給予。他肯在一定範圍內放寬要求,宜安公主已經滿足了。
當夜,南明王府,世子迎來了公主。
她從馬車上下來,將銀灰色斗篷卸下,對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陳世子站在王府門前迎接她,神情晦暗。他看到公主來的大張旗鼓,侍女們簇擁,侍衛們護衛。這樣多的人,真是把公主的架子擺了十成十。
陳昭請她進府,神色和氣如往日。經過白日之爭,他已經漸清醒了。他心裏的公主,仍然是那個絕然到瘋狂的公主。但站在他面前的公主,卻狡黠陰險,她既不是一味忍耐的公主,也不是死寂得像快消失了般的公主。
她沒有經歷那些傷害吧,所以她還是這樣天然美好。
天然美好的宜安公主,進了會客間,將所有的下人都使喚出去後,對陳昭說出了她的要求,「我白日那些話,可能尖銳些,但也不是沒有挽回餘地。」
「嗯,我知道,」陳昭微笑看她,「不知道公主的條件是什麼?」
他親自為她倒茶,指骨勻稱,眉目低斂,在燈火下有種瑩然的光暈流轉。
這張臉,恐怕別的女人看了一定會痴迷。
公主早過了為他而痴的階段,她道,「就算你上了摺子悔婚,我也會應和你,把錯誤往我身上擔一半。這樣,你們王府也不會蒙受太大損失,你也不用迎娶我這樣一個惡毒的妻子。」
「若我說我喜歡迎娶你呢?」陳世子轉眼看她,碰上她漠然的神情,眼眸微黯,提着茶壺的手收緊,他聲音淡下,「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公主有些緊張,她低着眼,儘量不讓自己顯得太刻意。她已經知道陳昭有前世記憶,她卻摸不透他的態度到底是如何。陳昭要應下這婚事,應該是知道她爹會做皇帝,乾脆以逸待勞。她希望他跟自己一樣,不要糾纏於前世了,放過彼此。
「我要你把秦景的名冊身印,全都交給我。他這個人,你也得給我。」
陳昭猛地抬頭看她,她低着頭,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他的面色,卻一點點白下去了。他盯着這位公主,她的那句話明明聲音不大,卻在他耳邊,響亮得如同悶雷,轟轟轟,把他炸得大腦空白。
公主沒聽到世子回答,奇怪地抬眼看去。她看到世子坐在她對面,嘴角習慣性地帶着笑,眼睛漆黑,好像什麼都沒有,又好像有什麼在熄滅。
他有什麼好難過的?
陳昭慢慢笑了一聲,並沒有看向公主,只低聲道,「秦景?他已經死了。」
公主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冷厲。
她卻平靜地坐着,沒有像陳昭預想的那樣,因為他的話而驚起。她道,「死了?那你把他的屍體給我,我一樣會和你交換條件。」
陳昭側頭,看着她笑,「屍體?屍體也沒了。他是在刑訊中死的,死後屍體被拉出王府,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大概早被野貓野狗吃了吧。」
宜安公主靜靜地看着他,長久不出聲。
陳昭一直盯着她看,她並沒有他猜想的那樣大怒或大悲。他的心,才好受了一些。看來,是他想多了,公主沒有那麼在乎秦景。
他遞給公主一杯暖茶,安慰公主,「一個侍衛,不值得公主用這樣的交換條件,太浪費了。」
公主盯着他,點頭,「是,太浪費了。」
她接過他手中茶,兩人指尖相碰,陳昭手指顫了下,他感覺到公主手上的寒氣,如同一塊冰一樣。她的手這麼冷,卻已經在他面前坐了這麼久。
「公主……」他抬頭,一杯熱茶當面潑了過來。
宜安公主站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到燭火前,掀開燈罩,抓起燈盞,火焰朝着陳昭的臉,順着風就扔了過去。
「公主!」陳昭彎身閃到一邊躲開,椅子倒下。那火光灼燙,和他的臉堪堪相擦而過。他看到公主並不停手,將火湊到紙窗上、紗簾上,動作如此堅決。她將桌上的易燃物一股腦全都掃了下去,將燈油什麼的全都倒下去,加大火勢。
「你瘋了!」陳昭上前,從後抱住她,抓着她的手不讓她動。
她回頭,面色雪白而僵硬,帶着嘲諷而冷靜的笑。兩種不相干的情緒,同時出現在她面上,有幾分詭異之感。
她幽幽道,「如果秦景死了,你為什麼不死呢?你也去死吧。」
「你!」陳昭提起茶杯,想用水澆火,又想喊人進來。公主卻撲上來,雙手緊緊捂住他的嘴。陳昭雖然習武,但他武藝並沒有出色到秦景那樣的地步,公主又是突然襲擊,他不提防,連連後退,被她壓着倒在地上。
好歹陳昭是男子,一把掀開她起身,她卻又從後掐住他脖頸,甚至張口咬住他脖頸的肉。陳昭肌肉收縮,想推開她,聲音顫抖,「你就算要我死,也沒必要賠上自己吧?」
公主目光陰鷙,她被陳昭撲倒着按在身下,輕聲,「去賠罪的是你,我只是去陪他一起。」
曾經,他陪她;現在,她陪他。
陳昭怔然,抓着她的手微松。他的心被她在火上這樣烤,反覆地燒着,一次比一次難過,一次比一次難以忍受。
她是他求來的。
她卻說要為了另一個男人死。
這真有趣。
而公主看着滿屋漸漸大起來的火勢,眼底全是嘲諷和瘋狂。她和陳昭扭打在一起,一個要救火,一個又掐又咬,不許他叫人。陳昭又怕傷了她,可不傷了她又拉不開她。
他總覺得她和前世不像,但這時,他才覺得她和前世分明是同一個人,甚至更可怕。這種不惜所有、只求他死的決心,讓陳昭幾乎喘不過氣。
屋中的大火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公主卻掐着他,試圖和他同歸於盡。陳昭面上脖上都是傷,火舌就卷在他們眼前。他再次抓住她的手,終於忍不住為她投降,「他沒有死!你不要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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