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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衙役盯着黎語,好一會兒沒說話。
今日他調查婁沖,發現了一些東西。
除了明面上的家,婁沖居然有一座宅院。
那院子在城北,佔了將近三畝地,以前他以為是哪個富戶的宅子,今日才發覺那院子是婁沖的。
一個衙役的月銀是一兩半,一年下來也就十幾兩,除去日常花銷,衙役之間的應酬也有許多,籠統算下來,一年能存個七八兩都是好的。
而除了明面上的俸祿,他們私底下也會接一些孝敬,但是因為縣令管得嚴,所以不會太多,一年下來也就十兩銀子左右。
婁沖和他是同一年進的縣衙,至今六年,按一年存十八兩銀子算,六年就是一百零八兩。
這麼點銀子,根本蓋不了那麼好的宅子。
所以婁沖有問題!
*
李衙役把今日的發現跟黎語說了,旋即問道:「黎老闆,你為何會懷疑他?」他沒記錯的話,他們二人並不熟悉。
黎語見時機成熟,便將自己的猜想說給他聽。
昨天下午,她只是告訴李衙役她懷疑婁沖,讓他去查,並未說其他的,今日是時間把一切告訴他了。
李衙役沒想到這跟前兩天的「強盜劫鏢隊案」還能扯上關係,一時間只覺腦中有一團亂麻,理也理不清。
黎語明白她的話對他有衝擊,靜靜地等着,直到他緩過來。
「黎老闆,你是個聰明的,若不是你指出來,我根本發現不了婁沖的不對勁。你放心,我會接着查。」李衙役握緊刀柄,若是婁沖真跟雲關鎮的人勾結在一起搶劫他人,他一定會將婁沖繩之以法。
黎語嗯一聲,提醒道:「大人,這件事事關重大,還望你直接跟縣令大人說明,有他幫助,我想能查得更快。」
李衙役並非莽撞之人,明白黎語的意思,若是黎語猜想正確,那麼他獨身一人去雲關鎮查,無異於羊入虎口。還是得跟縣令大人說清楚,好好謀劃一番。
於是,這晚其他衙役各自回家後,李衙役敲響了縣令書房的門。
*
接下來的兩日,黎語每日傍晚準時等到李衙役和村長。
村長他們依舊沒發現幾個酒樓的掌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公堂上公然陷害黎語的杜小青也閉門不出。
至於李衙役這邊,他告訴黎語,又查到的婁沖的一個宅院,而雲關鎮那邊縣令已經有所安排。
轉眼,時間走到了黎語被羈押的第五日。
黎語照舊被凍醒。
她在地上走了幾圈,仰頭看牢房的窗戶。
今日是個晴天,站在她的位置,能看到融化掉的雪水和不遠處的一小片屋頂,有光照在那片屋頂的雪上,非常刺眼。
但願村長他們今日能查到一些東西。
*
杜家所在的巷子口外。
韓小梅站在包子鋪後,一邊賣包子,一邊注意着巷口的動靜。
為了監視杜小青的情況,她給自己造了個與爹娘和哥哥走散的身世,由此求得包子鋪的老闆心軟,讓她在這裏做工。她沒要工錢,每天只給她兩個包子吃就行。
杜小青已經好幾日沒出門了。
若她今日再不出去,她就想辦法晚上潛入到她家中去偷聽。她觀察過,杜小青家中只有一個老娘,沒有狗也沒有男人。
這樣想着,韓小梅忽然看到了杜小青的身影。
只見杜小青鬼鬼祟祟地站在巷口看了看,見外面沒有特殊情況後,飛快地朝南方走去。
韓小梅好不容易等到她,立刻對包子鋪的老闆道:「我好像看到我爹娘了。」
老子鋪老闆停下手裏的動作,伸出頭看外面,「在哪兒呢?」
「就在那邊。」韓小梅指着杜小青離開的方向,道:「我要去看看。」
說完,她沒等包子鋪老闆說話便跑到了路上。
*
同一時間,天香樓。
吳叔要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坐在天香樓最靠近門口的桌子邊。
為了避免被關注到,他們幾個調查酒樓掌柜的,每天都換着地方看。
剛吃下幾個花生米,一個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男人的個子非常高,面容粗獷,背上背着竹簍,從竹簍里露出的弓箭來看,他應是個獵戶。
吳叔這幾日見了形形色色的人,並沒特別注意男人,然而就在他準備放鬆時,聽到男人對店小二道:「去叫你們掌柜的。」
小二道:「我們掌柜的說了,今日他有事,誰也不見。」
男人眉毛一橫,「去告訴他,雲關鎮的老關給他送東西來了。」
吳叔聽到雲關鎮,不由自主地放下酒杯。
前兩日村長到牢裏見了修文媳婦後,告訴他們要注意看有沒有雲關鎮的人找酒樓掌柜。
現下終於有了!
*
雲關鎮。
正午時分,有一行人晃晃悠悠地進了鎮子。
這幾人帶了兩輛車,一輛是載人的馬車,一輛上面裝着好幾個木箱子,看那箱子的用料和做工,裏面放的多半是好東西。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的男子,他一邊拉着馬車一邊抱怨:「都怪你,原本說了十月初去南邊,你非要等到十月底走,現在好了,我被折騰半死,下過雪,官道也不好走,我這一路上不知毀了幾雙鞋。」
馬車帘子被人從裏面掀開,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都是我的錯,行吧,曹兄,我快被晃死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客棧歇息吧。」
說話的是個男子,他大概暈馬車,臉色很不好。
被稱為曹兄的男子哼一聲,道:「說好了,今日我們就住在這鎮上,等明日再繼續往南。」
馬車裏的男子點頭:「都聽你的。行了,快找客棧吧,哎,旁邊的那位小哥,咱們這鎮上哪家客棧最好?」
路邊的一個男孩眼睛一亮,「我們家便是開客棧的,客官可以到我家住。」
姓曹的男子一臉懷疑地看着他,「看你穿的破爛,你們家的客棧不會不乾淨吧!」
男孩眸光微閃:「我們家的客棧是鎮上最乾淨的,路過的人都喜歡去我們家客棧呢!」
曹姓男子:「......」
「就去他們家。」馬車裏的男子道:「快些休息,我受不住了。」
「行吧!」曹姓男子煩躁地看向男孩,「你家客棧在哪兒,快帶我們去。」
男孩唯唯諾諾的應着,轉身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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