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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家歡喜幾家愁,每件事的背後都蘊藏着不同的情緒,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惆悵和不為人知的哀傷……
在本市另外一棟別墅里,此刻也正上演着類似文菁和乾廷之間的一幕,區別只在於……有些人的心事是註定了不可以曬在陽光下的。
這三層樓高的別墅里,只住着賈靜茹的父母和兩個傭人,加上她自己也才五個人,平時如果她不在,那就更加冷清了。這段時間,翁岳天住在這裏,賈靜茹回家的次數明顯比平時多,只要她能忙得過來就會回家吃飯,回家住,不像以往大多數時間她是住在律師事務所附近的公寓裏。
賈靜茹與翁岳天從小就認識,她的父母當然也是熟悉的,所以他們對翁岳天十分熱情,照顧得細心周到,就好像是一家人那樣生活着。暗地裏,賈父賈母都認為翁岳天的到來是件好事兒,起碼最近女兒在家的時間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但畢竟這並非是長久之計,翁岳天住在賈靜茹家是暫時的,她也知道,他遲早會離開,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翁岳天明天就要去接文菁和寶寶一起回翁家,今晚是他住在賈家的最後一晚。
患病的身體確實是大不如前,以往到了五月份,晚上他只穿一件棉質的睡衣就行,現在還得披上一件外套。站在陽台上,遙望着夜空,繁星點點,圍繞着一輪皎潔的明月,像個橢圓的檸檬,再過幾天就該月圓了……類事藏的。
在城市的另一端,她是否也正仰望着同一片夜空呢?小元寶是不是已經進入夢鄉?或者說,那小傢伙會因為捨不得乾廷而難以入眠?
翁岳天雖然比以前瘦了許多,但那雙漂亮的鳳眸依舊深邃惑人,修長的身影佇立在夜色中,濃密的睫毛掩映着幽深的眼,他沉浸在諸多思緒中,嘴角時不時露出淡淡的微笑,時而欣喜,時而苦澀……
翁岳天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將文菁和寶寶接走,是否會很殘忍?答案是肯定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愛文菁,他更知道她也在愛着他,從幾年前她將自己交給他時,一直到現在,她的愛都沒變過。翁岳天是一個在感情上有潔癖的人,假如文菁在這幾年中,曾經與乾廷好過,或者與其他的男人有過一段情,他不會像現在這麼愛她如命。這是人之常情,每個男人女人在潛意識裏都或多或少的有這種想法。正是因為文菁無論是身還是心,都沒有背叛過,沒有出軌過,所以翁岳天能像現在這麼坦然地愛着她。
愛情是自私的,他與文菁兩情相悅,當然就想要這段感情能開花結果,誠然,乾廷是一個值得女人託付終生的男人,也是對文菁百般呵護,付出真心的男人,可文菁愛的不是他。假如文菁選擇了乾廷,翁岳天不會霸道地糾纏,他會放手。反之,既然文菁愛他至深,就連他掉進了地下河生死未卜,她依然還是沒有和乾廷在一起……翁岳天應該懂得,文菁想要的是怎樣的生活,她想要和誰共度一生,她夢想中的幸福是什麼樣子。今時今日,翁岳天如果還不能下定決心將文菁和寶寶接走的話,他就真成混賬了!
翁岳天想得入神,他身後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穿着襯衣,留着短髮,成熟幹練卻又不失女人的風情……是賈靜茹。
賈靜茹的皮膚保養得很好,三十歲了,臉部依然緊緻而富有彈xing,剛剛沐浴過,皮膚更是水噹噹的。但就是這樣一個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的女人,三十歲了還沒有結婚,是她眼光太高嗎?是現在的男人許多都不懂欣賞嗎?如果按她自己的話說,是她太忙於事業,沒時間考慮結婚的事。
「哥……」賈靜茹輕輕地喚了一聲。
翁岳天聞言,回神了,視線從遠處收回來,側過頭,衝着賈靜茹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靜茹,不用擔心,我一會兒就進屋去,不會着涼的。」
賈靜茹呵呵地笑:「哥,你真聰明,每次都知道我要說什麼。」
翁岳天看向賈靜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溫潤和淡淡的寵溺:「你呀,從小看你長大,這麼多年了要是我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也枉費你叫我一聲哥。」
賈靜茹宛然一笑,挽着翁岳天的胳膊,走進臥室里來,關上陽台門……
賈靜茹凝視着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心裏一跳一跳的越發不安,忍不住嘀咕一句:「哥,你……會和文菁結婚嗎?」
翁岳天對於賈靜茹的問話並不感到意外,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很多次了。
翁岳天坐在床邊,臉上一片沉靜,渾厚低沉的聲音里包裹着淡淡的滄桑,在靜謐的空氣里漾開來:「靜茹,今天在醫院碰見文菁,你也看見了……她的心,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我病成什麼樣,她都不會離開我……像她這麼美好的女人,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我患上了白血病,像是夢,文菁懷孕了,像是夢,如今,很快我就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了,這也像是夢……可即便是夢,這一次,我也想要牢牢地抓住。人生苦短,以前總是認為這句話太傷感,太做作,直到我知道自己患上白血病那天,我才深深地體會到什麼叫做世事無常。人活着,今天不知明日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以後的生命里,把每一天都當成是世界末日,這樣我就會更加珍惜跟文菁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段時光。」
賈靜茹的目光落在窗戶外的夜空,複雜的情緒在眸底醞釀着,她如何能不知道翁岳天有多麼愛文菁呢?遙想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文菁,那時她只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十七歲的少女,但就是那天,賈靜茹心裏就隱隱感到了文菁那平凡的外表下有着閃光點,而翁岳天恐怕就是第一個發現文菁與眾不同的人。幾年的時間,一路走來,最終還是當初那個不起眼的自閉少女得到了翁岳天的愛,並且愛到甘願付出他的命,他的一切……
上一次翁岳天和魏婕的「婚禮」,賈靜茹以工作太忙為由,未能去參加,但如果是翁岳天和文菁的婚禮,賈靜茹就不好再一次地推辭不去了。
終究還是躲不過的,有些事,有些痛,越是怕,就越是會出現。
「靜茹,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臉色這麼蒼白,快點回房間休息吧。」翁岳天關切地口吻,讓賈靜茹心裏更是漲得難受。
賈靜茹緩緩轉過頭來,紅通通的眸子裏閃爍着點點晶瑩,略有點哽咽地說:「哥……我捨不得你!」
儘管她三十歲了,可在翁岳天眼裏,她還是那個扎着兩條辮子的小姑娘。翁岳天站起身來,像對着小元寶那樣,揉揉賈靜茹的頭髮,柔聲說:「真是個傻姑娘,我是你哥,一輩子都是,就算我不住這裏了,你想見我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家裏找我……瞧你,鼻子都紅了,哭起來就跟小元寶差不多……」
「哥……哥……」賈靜茹終於忍不住了,泣不成聲,伏在翁岳天肩膀上低低地啜泣。
翁岳天只到這是自家妹妹在鬧着小彆扭,很耐心地安撫着賈靜茹的情緒,他習慣了有這麼一個妹妹,哪裏還會想到其他……
女人的心思,有時或許真的只有女人才能了解。賈靜茹回到自己的臥室之後,賈母也隨之進去了。
一見自己的女兒那雙眼睛明顯地哭過,賈母無奈地嘆息一聲,走過來輕輕攬着賈靜茹的肩膀,慈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兒啊,你這是何苦呢……翁岳天明天就走了,你能不能就斷了心裏的念想,好好地找個男人嫁了吧。」
「媽……」賈靜茹委屈地低下頭,喃喃低語:「我知道……哥一直把我當成是妹妹,從小我就知道了,所以這些年,我不敢表現出異常,我怕他知道以後就不再理我了……可是……媽,您知道嗎,他要結婚了,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結婚……我還能不死心嗎……」
「傻孩子……」又是一聲嘆息,賈母心疼女兒,今晚也沒回房陪老伴兒,就在這陪賈靜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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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早晨,藍天白雲里透着金黃色的霞光,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清爽的微風拂面,比情人的手指還要溫柔……
人逢喜事精神爽,亞森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西裝領結都出動了,清俊的臉上掩飾不住喜色,比翁岳天還興奮。亞森心裏感嘆啊,終於是等待了這一天,他能載着少爺來乾廷家樓下接文菁和小元寶,這次不是出來玩玩就算,而是真正地接回翁家。翁岳天坐在車裏,望着前邊不遠處漸漸走過來的女人和小孩,他整個人都像飄起來了,心在飛揚,一分鐘都等不下去了,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四周的空氣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望着迎面奔來的小身影,還有孩子身後那個圓潤的孕婦,翁岳天感到自己昏暗的世界終於被陽光照亮了。
「爹地!」小元寶歡呼着跑過來,衝進翁岳天懷裏,親昵地摟着他的脖子,撅着粉嫩的小嘴兒,嘟嘟囔囔地:「爹地瘦了……」
父子之間的天xing使然,小元寶擔心翁岳天的病情,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足夠讓翁岳天眼眶泛紅。
翁岳天的臉色確實不太好,唇色也十分蒼白,但他抱着兒子的手臂依舊穩穩的,雖然如今的他,這麼做會耗費自己許多力氣,可他就是捨不得見到小元寶失望的表情,就算很費力也要把兒子抱得緊緊的。
「吧唧」小元寶在翁岳天臉上親了一口,不停地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翁岳天此時此刻感覺自己好像是做夢一樣的不真實,小元寶對他的關心,正是他渴望了好久好久才得以實現的,如同溫暖的甘泉一樣縈繞在他心間,這就是親情的力量。
翁岳天的眼神變得格外柔和,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兒子,爹地沒事,有你和媽咪陪伴在我身邊,爹地的身體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文菁穿着孕婦裙走過來,水汪汪的眸子裏閃爍着讓人目眩神迷的光彩,粉嘟嘟的臉蛋就跟小元寶是一樣的,吹彈可破。翁岳天忍不住湊過臉去,在她額頭輕輕觸了一下……
「嘻嘻……媽咪的臉好紅!」小元寶指着文菁的臉蛋咯咯地笑。
「是啊,你媽咪臉皮太薄了。」翁岳天也跟着接了一句,深邃的鳳眸落在文菁的臉頰上,調笑的神情惹來文菁一記白眼。
文菁太久沒有跟翁岳天親熱過,她本來就很容易害羞,加上小元寶又在看着,她當然會不好意思了,嬌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好啊,你們這麼快就聯合起來欺負我,哼哼!」
翁岳天輕挑着眉頭,莞爾一笑:「兒子,你媽咪好兇,有沒有覺得她好像母老虎……嗯……這可怎麼辦呢,以後我們一輩子都要跟這隻母老虎生活在一起了。」
「呵呵……咯咯咯咯……咯咯……」小元寶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這小傢伙到是很喜歡看媽咪和爹地這樣輕鬆地調笑,一家人就是應該這樣,孩子才會感到親切的氛圍。
「你們……」文菁佯裝生氣地在小元寶的pp上拍了幾下,還掐了掐翁岳天胳膊上的肉,這父子倆笑得更加歡暢了。
文菁和小元寶這是真正地搬家了,除了架子鼓沒搬走,其他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翁岳天原先是在猶豫,到底是住到原來那棟公寓裏去還是回翁家跟老爺子住在一起?由於在他出事之前,翁震曾經將小元寶從文菁身邊帶走,而翁岳天又在第二天吩咐亞森將小元寶送回去……被為層他。
現在,翁岳天是擔心文菁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不自在,不知她願不願意住在翁家。
其實是翁岳天多慮了,他在與文菁商量時,文菁不但沒有表示反對,還很積極地提議回翁家去住,翁岳天沒有問她為什麼,只是感到很窩心……她不僅了解他,而且很體諒他,知道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就是回翁家去住。因為……大家心裏實際上都清楚,翁岳天的病情能痊癒的機率並非絕對,就算用新生嬰兒的臍帶血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救活翁岳天,如果到最後他依然是無法控制住病情,他會死,而這段時間就成了他這一生最後的時光。既然如此,文菁當然不會狠心地讓翁岳天與他的親人分開住。不管翁震以前做過什麼,他畢竟是沒有傷害過小元寶,對於這麼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文菁不想再去計較什麼。翁岳天能從地下河脫險已經是萬幸了,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去的種種不愉快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對於翁家來說,今天是雙喜臨門,翁震事先接到了翁岳天的電話,得知他將會帶着小元寶和文菁一起回家來,翁震一大早就起來了,到門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總算是將人給盼回來了!在這之前,翁震還是病怏怏的沒精神,現在可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可見一個人的心理作用有多麼重要。
爺孫仨抱在一起,翁震激動得老淚縱橫,他最怕的就是撐到死那天也見不到孫兒平安歸來,現在,不但孫兒回來,就連曾孫也來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翁震的笑聲忽然間頓住了,在瞥見文菁那隆起的肚子時,他呆住了。
「她……她……」翁震疑惑地面向翁岳天,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翁岳天很淡定地扶着文菁,眸光沉靜地說:「爺爺,她肚子裏的,也是我的種,已經五個月了,等孩子出生之後,會用孩子的臍帶血來治療我的白血病。」
翁震聞言,先是怔了怔,然後用力一拍翁岳天的肩膀:「好樣兒的!果然不愧是翁家的好兒郎,夠猛!哈哈哈哈……」
親人之間無需過多的言詞,翁震這幾句話,這爽朗的笑聲,足以化解他與文菁之間那一點小小的間隙了。
可文菁就羞得臉兒滾燙……這翁震說話也忒讓人尷尬了,什麼「夠猛」都來了……
亞森和傭人袁嫂忙着將文菁和小元寶的行李拿上樓去,文菁想要幫忙,卻同時被翁家三代男人阻止了……
「文菁,你怎麼去搬東西呢,你可是孕婦啊!」翁震表情嚴肅地瞪了翁岳天一眼,意思是讓他好好管管文菁。
翁岳天溫柔牽着文菁的手,拉着她坐到沙發上:「文菁,你肚子大了,不要再搬東西。」
「媽咪不要亂動,要保護好我妹妹!」小元寶清脆的聲音,讓大人不禁面面相覷。
小元寶見爹地也太爺爺都不解,很認真地解釋道:「我想要媽咪生個妹妹……嘻嘻……一定是個妹妹。」
翁震眼中精光一閃,高興地捏捏小元寶的臉蛋:「乖寶貝兒,說得對,以後咱家就湊成一個好字兒!」
「咯咯……咯咯……好字兒……」小元寶望着文菁的肚子,兩眼放光,活像是他已經看見那肚子裏有個漂亮的女娃了。
客廳里飄揚着歡快的笑聲,回家的感覺真好,最重要的是,如今這裏有了他的女人和孩子,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家。暖融融的,心裏不再冰冷,不再惶惶不安,不再感到靈魂無所皈依。心安處,就是家。
小元寶一來就開始忙了,先是被翁震拉着下了兩盤象棋,然後就是跟肉肉一起在花園裏玩兒,有時候他也會抱着肉肉坐在樹下發呆,心裏十分想念乾廷和飛刀,但是小元寶也很心疼爹地,他希望能和媽咪一起照顧爹地,希望爹地能早日康復,希望爹地可以一輩子都健健康康……
「肉肉,我該怎麼辦呢……如果幹爹也可以跟我們住在一起就好了……」小元寶很愛對着肉肉說話,那小不點兒就像聽得懂一樣,時不時嗷嗷地叫喚幾聲。
小元寶還在幻想着有一天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小孩子純真的心靈,不懂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更不懂為什麼乾爹不能和他們住在一起了。
很快就到了吃飯的時候,翁震早早地吃完就回房間去了,一整天都沒休息,他太疲倦了。
小元寶也吃完了飯,抱着肉肉在沙發上看電視,飯桌上只剩下翁岳天和文菁。為什麼這兩個大人吃飯這麼慢呢,全都因為文菁磨磨蹭蹭地不肯喝面前這一碗魚湯……
文菁偷瞄着桌子上的魚湯,吞了吞口水,感覺胃裏有點不舒服,她就想啊,怎麼才能逃過去。
文菁沖翁岳天訕訕地笑笑,粉腮鼓鼓的,清澈的明眸眨巴眨巴,隱約有一絲狡黠,那可愛又調皮的模樣,讓翁岳天忍不住大吞口水,真是愛極了眼前這張嬌俏的小臉,他不禁心裏一陣悸動,放下筷子,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裏,他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幾乎要讓她給吞沒了……
「你呀,腦袋又在想什麼?是不是在琢磨着怎樣才能不用喝魚湯?」翁岳天灼熱的雙眸緊緊鎖住她,這麼近的距離,他能看見她的耳垂都在隱隱泛着粉紅。
文菁把頭垂得更低了,苦着臉,扁着嘴……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她就是不想喝魚湯,以前懷着小元寶的時候也是這樣,一聞到魚湯的味道,她的胃就自然地抗議了,如果不是因為懷孕,她才不會這樣呢,一定會很快把魚湯喝光的。
文菁慢慢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着他,軟糯的聲音說:「親愛的,可不可以不喝?你看看我現在的體型,珠圓玉潤的,氣色也好,說明我的營養是沒問題的,那個……那個魚湯……嘿嘿……」
文菁柔情攻勢了,膩在他懷裏,嬌聲軟語,尤其是那一聲「親愛的」,聽得某男骨頭都差點酥了,暗呼要命,這小女人居然會撒嬌了。很好,難得她這麼溫柔乖巧地在他懷裏,他很享受這溫馨的時刻。喜歡她身上的味道,清新自然,想起今晚就能抱着她入眠,不由自主,攬在她腰上的手一緊,另一隻手卻拿起了湯匙,在文菁驚愕的目光中,低下頭,將魚湯餵進她的嘴裏……這熟悉的鏡頭,熟悉的寵溺,一下子就讓文菁濕了眼眶……
文菁本來就是一個很感xing的人,再者,孕婦的情緒是比較脆弱的,容易激動,她嘴裏含着湯匙,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泫然欲滴的兔子眼望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他眼底那毫不掩飾的濃情蜜意,讓她心如鹿撞,甜甜的,以前他也這麼餵過她吃東西,那時的她,才不過是十七歲而已,現在幾年過去了,想不到他還能那樣細心體貼。
「嗚嗚嗚……你真好……嗚嗚……」文菁一時感觸,聲音有點哽咽,他這麼溫柔,她不禁失神了……
翁岳天拿着紙巾輕輕為她擦去眼淚,那一雙深沉如潭的眼眸里,洋溢着寵溺,疼惜,灼熱的溫度讓她感覺好溫暖……
「你現在才知道我好嗎,還算你有點良心,那就快點聽話,把魚湯喝了……你是孕婦,營養要均衡……」男人深情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來,文菁陶醉了,好像回到了幾年前那段甜蜜的日子,她沉迷了,不知不覺張開了嘴巴,一勺一勺地咽着魚湯……
文菁本來是苦着的小臉倏然笑了,比三月盛開的桃花還要嬌艷幾分,這久違的笑容,讓翁岳天感到格外的溫馨……什麼時候開始愛上她的,他無法確定,他只知道,當他第一次見到她溫暖乾淨的笑容時,他心裏就產生了一個念頭好想他的生活里能每天見到這樣的笑,為他趕走陰霾和冰冷。
此時此刻的溫馨甜蜜,當真是浸透進彼此的血肉,骨髓里去了,兩人仿佛都有感應一樣,連呼吸都輕輕的,細細感受着這每一分每一秒。
愛情的力量真是神奇,文菁自從懷孕之後就不喝魚湯,現在卻在翁岳天的誘哄下,喝光了一整碗,確切地說,是翁岳天餵她喝下的……
文菁窩在這熟悉的懷抱里,吃飽喝足了,身子軟綿綿的不想動,親昵地蹭着翁岳天的脖子,象只可愛的小貓咪一樣,有一團暖暖的東西在彼此心臟的位置蔓延開來……是幸福。
翁岳天為她把嘴巴擦乾淨,見她似乎是有了困意……
如果換做以前他身體健康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死抱起她上樓,可是現在……他的體力大不如前了,加上又在做化療,飽受病魔的痛苦,恐怕要想抱着一個體重一百多斤的孕婦,有點困難。
翁岳天心裏不好受,卻也更加堅定了他與病魔做鬥爭的決心……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掛掉了,他要儘快恢復健康的身體才能為他心愛的女人和孩子撐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翁岳天扶着文菁上樓,今天大家都累了,是該早點休息。
睡覺之前總是要洗澡的吧,這洗澡的事兒說起來是最平常不過了,可今晚似乎有那麼點……
「爹地爹地……」小元寶抱着肉肉跑上來了。
「爹地不給媽咪洗澡嗎?媽咪是孕婦啊,萬一在浴室滑到怎麼辦?」小元寶說完又對着文菁說:「媽咪,爹地是病人……誰給爹地洗澡呢?」臉個者很。
這話可把文菁給愕到了,羞窘地望向翁岳天。
「咳咳……咳咳……那個……兒子說得太對了!」翁岳天笑得有點賊兮兮的,在小元寶臉上親了一口:「兒子,你真是咱家的寶貝,太體貼了,爹地好感動……」
小元寶嘟着小嘴兒,巴巴地望着爹地媽咪,稚嫩的聲音說:「我好想快點長大……長大了就可以照顧爹地媽咪了……可是現在我還這么小,不能幫大人洗澡,那就……就只有爹地媽咪互相幫忙了。」
文菁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羞得滿臉通紅。翁岳天就兩眼放光,厚着臉皮說:「兒子考慮得很周到,那就這樣,我們一起洗!」
「嘻嘻……這樣我就放心了,咯咯……」小元寶很滿意地點點頭,抱着肉肉,蹦蹦着跑開了。
十分鐘後,浴室里。
文菁站在蓮蓬頭下,溫熱的水淋遍全身,說不出的舒爽。嬌羞的臉頰染上兩團誘人的緋紅,呼吸略為急促,心跳也不規律了……雖然她與翁岳天之間是十分熟悉,兩人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坦誠相待」了,可她每一次都會在他灼熱的目光中感到渾身滾燙,腦子都燒成漿糊……
翁岳天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原本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此刻微微泛着粉紅,雖然他是瘦了,但英俊的五官是不會改變的,這一張令她魂牽夢縈的俊臉依舊具有動人心魄的魅力。他的眼神好像燃燒着兩團火焰,將她瑩白的身子都籠罩在其中……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咯咯……咯咯……哈哈……」文菁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她怕癢,而他正在為她抹沐浴露,就像給小孩子洗澡那樣。
翁岳天聞言,面不改色,只是眸光一暗,聲音變得格外沙啞而隱忍:「你沒聽兒子說嗎,你是孕婦,應該有人照顧才對……我們是老夫老妻了,你身上什麼地方我沒見過啊,你看你,臉都快滴出血了,身子這麼燙……還有,你心跳好快……嗯,讓我來猜猜你現在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那個?嗯?」男人輕揚的尾音里透着絲絲曖昧和挑逗的意味,文菁嬌嗔地橫了他一眼:「什麼那個……我才沒有!」
這含羞帶俏的眼神,這軟糯甜膩的聲音,讓他骨頭都酥掉了,身上的燥熱越發難以抑制。
「我們分開的那段日子,難道你都不想我嗎?現在……你也不想我好好疼疼你?」翁岳天皺着眉頭,使勁憋着什麼,幽怨的眼神盯着文菁,好像只要她敢說一句不想,他就會傷心過度。
文菁心裏一疼,手也忘記阻止他了……
「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文菁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鼻子發酸。
翁岳天卻搖搖頭說:「我不是快瘋了,我是已經瘋了……其實,我現在才發現,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良藥。」
「良藥?我……唔唔唔……唔唔……」
「……」
後邊的話,都盡數被吞進他肚子裏去了,四片唇瓣相觸,火花四濺,這熟悉的味道,這牽腸掛肚的味道,仿佛是隔了幾個世紀那麼久,才得以重新擁有對方。有了彼此的存在,兩顆心融為一體,靈魂不再孤獨,內心不再空洞得可怕……她的唇還是那麼柔軟,比花瓣還要嬌嫩,他一沾上就像入魔一樣地難以自持,恨不得能將這甜美的小女人整個吞下去。太久太久沒有過那種渴望,只有眼前的她,才能勾動他的靈魂。他的索取,急切而霸道,久久不願意放開,直到發現她雙腳發軟地靠在他懷裏,他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唇,意猶未盡……
「現在該你幫我洗澡了……」他不顧她的羞澀,輕咬她的耳垂。
窘……文菁急促地喘氣,心裏甜滋滋的,這樣的二人世界,好享受。
她白嫩的小手從他背上移到他的胸膛,受着屬於他的體溫和心跳,她反反覆覆在心裏確定着,這不是夢!她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生離死別之後的重逢,讓人整個身心都沉浸在這美妙的心境裏,迷迷糊糊的,文菁和翁岳天已經到了床上。
他那赤果果的眼神,文菁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換做是以前,現在兩人肯定是開始了一場激戰了,但此刻,文菁有點擔心地望着他,水汪汪的眸子閃動着耀眼的光華。
「岳天,你的身子……你還是……還是老實一點吧,我怕你會……會流鼻血。」文菁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在說今晚別那個啥了。
本來嘛,翁岳天患病,是該在那方面有所遏制,但他憋得也太久了,在患病初期他沒有全身痛,可最近他身上的骨頭和關節時常都會痛,他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太痛苦,實際上是因為他極力在控制着,剛才為文菁洗澡已經讓他耗費了太多的力氣,身上痛得更厲害了,可他知道,她將會是他的良藥,只有她可以使他暫時忘記病痛。
他目前不能像以前那樣大展雄風,但今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是他和文菁分開那麼久之後第一次同床,他愛這個女人,愛到骨子裏去了,他渴望能與她完整地契合在一起。
「嗯,我的身體確實沒太多力氣,不過,今晚,我不想老實……」他輕輕地勾勾唇,大刺刺地躺在床上,雙手圈着文菁的腰,邪魅的笑容誘惑至極:「只要你有精力就行了。」
文菁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臉更紅了,好難為情……但她還是乖乖地應允了他,其實,她心裏何嘗不是在渴望着他的疼愛呢……他和她都太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慰藉自己的身和心。
「嘶……」他緊緊咬着牙關,痛苦又愉悅的表情,夢囈似的低喃,幸福的滋味太過美好,他情難自禁地圈住她圓滾滾的腰肢……臥室里隱隱交織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嬌喘,朦朧的燈影下,她美得像一朵盛開的海棠……
這一室的春意盎然,連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都羞得躲進了雲層。兩人如同久逢甘露,濃情繾綣。
文菁已經徹底被吃干抹淨了,剛才幾乎都是她在唱主角,雖然翁岳天很顧及她,小心地沒有弄傷她,雖然他是在患病中,但文菁無疑就是他最好的興奮劑,在與她歡愛時,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了,即便這是心理作用,可是也足夠他支撐到最後了。
事後文菁也是十分疲倦,困意不斷湧來,眼皮都抬不起,被男人以霸道的姿勢抱着,兩片被吻得發腫的紅唇里嘟嘟囔囔着一句:「怎麼生病了還能這麼厲害……唔……」
她的嬌噥軟語,帶着點嗔怒的味道,嬌憨又可愛,翁岳天看着懷裏嬌小的人兒,嗅着她的芳香,看着她身上留下的曖昧的痕跡,他的嘴角漸漸勾起一彎淺淺的弧度……
迷迷糊糊中,文菁能感覺到男人霸道地擁着她,忍不住使勁睜開眼皮,微微揚起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他安靜的睡顏,純淨得象小孩,輕易就勾起女人骨子裏的母xing……
「岳天……親愛的,我們……以後的每一天都這樣抱着入睡好不好?再過幾個月,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快點好起來,到時候,你還要當奶爸呢……嗯……小元寶是在倫敦出生,那時你沒給他換過尿布,沒有餵過他喝奶,這一次我再生寶寶,你要把這些遺憾都彌補才行……嘻嘻……」文菁含糊的低喃,粉嫩的雙唇一嘟一嘟的,時不時還發出輕輕的笑聲。
這個小女人,只要是在他懷裏,就會特別粘他,會放下心裏所有的戒備,乖巧地依偎着他,享受着與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這種粘,是發自內心一種潛意識的自然體現,文菁自己沒意識到,她在面對乾廷和顧卿的時候是不會這樣的,唯獨只有對翁岳天才會。每個人心裏都住着一個小孩,每個善良的人,不管你多大年紀,你都會有童真的一面,區別只是在誰面前你會表現出來。文菁如今是苦盡甘來,再也不用憋着自己的感情,她心裏那個小孩也會跑出來,其實就是她渴望得到他的呵護與疼愛,寵溺……幾然皎連。
翁岳天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不排斥文菁對他的粘。應該說,他很喜歡這種被她需要的感覺。雖然她此刻不知是否在夢囈,但她說的每個字都是對他的鼓勵。這些日子裏,翁岳天了解到不少關於重症絕症的患者資料,那些被確診為不久於人世的病人,他們每天都在與病魔作鬥爭,而支撐他們的,除了藥物,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精神上。有了家人,愛人的關懷和鼓勵,病人才會激發出求生的意志,才可能堅持下去。
人的執念只不可小覷的,有時甚至是可以創造奇蹟的。翁岳天在昨天之前還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精神狀態極度低迷,對於自己的病幾乎沒有信心,但現在就不同了,他抱着文菁,他知道隔壁還睡着自己那五歲大的兒子,知道幾個月之後將迎來第二個小生命,這些都成了激勵他的動力,是他溫暖的源泉,為他驅趕走了心靈上的黑暗。怎能不堅持到底呢,怎能不活下去呢,此時此刻的幸福,是他盼望已久的,這麼甜,這麼暖,他不想失去,他必須要打起全部的精神來對抗病魔!等他恢復了健康,他就可以帶着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去他們想去的地方遊玩,可以陪着孩子踢球,可以陪他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創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那將是他這一生最引以為傲的事業!
輕輕地,他的薄唇落在她光潔的額頭,凝望着她恬靜的睡顏,漸漸進入了夢鄉……從翁岳天第一次得知自己患上白血病開始,一直到今天,他終於能安心地甜甜地入睡。
這是文菁一家三口團聚的日子,這一夜對於他們來說是值得紀念的,是充滿了喜悅的,但有些歡笑的背後,總是會隱藏着別人的憂傷和淚水……
本市某著名夜店「夜紫魅」。
嘈雜的音樂聲中,熱情澎湃的男男女女在隨着節奏放肆搖擺着,他們來這兒就是為尋找刺激和減壓的,不管認識不認識,不管是不是在舞池中,只要音樂響起,大家就跳得起勁,喝得起勁。
表演台上陸續上演了不少精彩的節目,夜店裏的氣氛也幾番達到,但是今晚最引人注意的不是某國xing感的脫衣舞娘,也不是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們。最讓人心痒痒充滿了好奇的是坐在吧枱前那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人。
他來了大約有一個小時了,一直在吧枱前獨自一人喝着悶酒。這男人穿着深紫色襯衣,扣子只扣了兩顆,當真是迷死人不償命的貨,光是他那敞開的領口露出大半胸膛,就已經足夠讓許多女人流口水了。
男人似乎是心情很不美麗,誰來搭訕都不理,不管你是火辣美女也好,還是嬌滴滴惹人憐惜的「小受」也罷,他一概視若無睹。有人認識出來了,這位超級帥哥不是別人,正是本市美男榜上榮居第二的顧卿。平時這貨不是這麼酷的,來夜店裏消遣也不會對人這麼冷淡,今天是怎麼了?玩深沉嗎?
顧卿像是感覺不到周遭的人吶目光有多麼的火熱,好奇,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今夜是怎麼回事,喝了不少,卻還沒醉。他想要的不就是一醉嗎?
自從翁岳天出事之後,顧卿就知道,自己沒指望了,翁岳天會永遠佔據文菁的心。很可悲嗎,明明是一個生死未卜的人,明明是一個患上了白血病的人,但他就是能牢牢地抓住文菁的心,即使他下落不明,即使他可能已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在今天得知翁岳天活着出現,並且將文菁和小元寶接回了翁家,顧卿的心更是死了又死,死得透徹!
翁岳天為文菁所做的那些事,為她和孩子所做的犧牲,顧卿都知道了,他心裏只有一個字「服」。
或許,翁岳天能做到的事情,顧卿同樣能做到,但顧卿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他做到了,文菁頂多是對他感恩戴德,有求必應,甚至是用一生的時間來感激他,可是,她心裏愛的還是翁岳天。
能堅持,是好事,但有時你明知道堅持下去不會有結果,你總會有死心的一天。顧卿對文菁的感情,幾年前就開始了,難得他那樣一個備受歡迎的高富帥,唱片公司總裁,大把的明星想貼上來,都被拒之門外,除了少數幾個人,沒人知道他心裏早就有了文菁。堅持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比不過翁岳天,如今,翁岳天雖然病還沒好,可文菁又懷上第二胎了,沒有了魏婕的存在,沒有了寶庫的拖累,文菁與翁岳天之間再沒有障礙,一家三口樂融融的,別人還能插得進去腿兒嗎?不死心還能怎樣?事到如今,只能接受現實了。
現在這個時候,文菁和翁岳天在做什麼呢?顧卿只要一想到這裏就心如刀絞,一陣陣地刺痛,強迫自己不准去想,可腦子不聽使喚啊……
顧卿心中鬱結更深,一仰頭,又是一杯。吧枱的調酒師也認識顧卿,見他這架勢,不由得連連搖頭,小聲勸勸吧,顧卿只是擺擺手說自己沒事,喝醉了正好回家睡覺。一代極品帥哥,如此落寞,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站在樓梯上的某個男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這種時候,只有他才會懂顧卿的心情。
十分鐘後,頂樓某包廂里。
顧卿和乾廷兩個大男人今晚可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麼投契,因為這倆貨都同時失戀了,而且是同一個女人。
這裏是乾廷的地盤,他今夜是不打算回家住,他害怕回去看見空蕩蕩的屋子,害怕那種要命的空洞和孤寂!
「來,乾杯!為我們獨到而又一致的眼光!」
「是是是,今後我和你就不算是情敵了,來,乾杯!」
「……」
兩個男人幾杯酒下肚就開始拉開了話匣子,時不時還高唱着《傷心情歌》……
「我說潛水艇啊,你小子天天都跟文菁和小元寶住在一起,你都沒能追到手,真是沒出息!」
乾廷一聽,猛地灌了一口酒,很不服氣地說:「顧美人,你小看我是吧?我……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告訴你,明天晚上我就帶個女朋友去跟翁岳天一家三口一起吃飯!」這話明顯在賭氣啊。
顧卿哈哈一笑,指着乾廷說:「女朋友?快別吹牛了,你一直都惦記着文菁,怎麼可能突然冒出個女朋友,你忽悠我呢!」
乾廷撇撇嘴,得意地說:「等着瞧好了!」話是那麼說,其實乾廷心裏可是一點譜兒都沒有!
浩瀚星空下,一片綿延不絕的櫻花林,滿樹爛漫,如雲似霞,清爽的空氣里飄來隱約的花香,還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徜徉在這片花海里,會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美感,這是哪裏?
櫻花林的深處,透過層層疊疊的花枝,依稀可見有建築物,並不高,但外型構造極為講究,頗為奇怪的是,此處是太陽國某地,這建築物卻是富有中國古典特色,難道主人是中國人嗎?
櫻花是一種十分嬌貴的植物,花期很短,如果不是今年太陽國的氣候格外寒冷,到了這五月份的季節,櫻花早就凋謝了。、。
這裏的主人顯然是愛極了櫻花,獨自站在屋子前邊的石桌,身邊不時飄落一些花瓣,他竟然捨不得踩到。
落英繽紛,如夢如幻,那翩翩身影遠遠望去,好似謫仙一般。是一個清瘦的男子,身形修長,略顯單薄,美得驚人的面孔,不染纖塵。略細的眉眼,柔和婉轉,清澈的星眸如黑曜石一樣晶瑩透亮,純淨得讓人不敢逼視。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櫻花樹,那兩片粉紅如花瓣似的嘴唇里輕輕溢出些字句:「再過兩天就全都凋謝了……」
輕柔的聲音里有着淡淡的無奈和惋惜,還有幾分輕愁,這與他清亮的眼神有些不符……
他不知站了多久,像雕塑似的呆立在原地,知道累了倦了才轉身進了屋子。
不一會兒,寂靜的空氣里響起了音樂聲,是他臥室里的cd。
他就那麼隨意地躺在床上,衣服的扣子全都散開來,露出他嫩滑的肌膚,竟是比年輕的少女還要白皙幾分。燈光下,他奶白的皮膚近乎透明,脖子上手背上的血管都能瞧見。如果世界上真有精靈,他一定是一個男精靈。讓綿花延。
這一張cd是他每晚睡覺必備的東西,聽着這仙樂般的歌聲,他就不會再做噩夢,他甚至會時常夢見去世的母親……真好,很快就能見到這張cd的原唱者,那個女人,聽說……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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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紫魅」的大門口走出來兩個極品美男,兩人互相揮手道別,活像是多年的好兄弟一樣。這倆貨正是顧卿和乾廷。
顧卿坐計程車回家去了,乾廷可還沒消停,明晚的晚餐怎麼辦?誇下海口了,總不能在文菁和翁岳天面前太丟臉吧?
男人吶,有時特愛面子,尤其是在自己所愛的女人面前。
半小時後,某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又一次不請自來了,誰讓她住的是二樓呢,對於乾廷這樣的黑幫老大來說,二樓那就跟平地沒什麼差別。
不過由於乾廷今晚喝得不少,上來得不怎麼順利……周遭都很安靜,驀地聽聞一聲異響「撕啦……」
乾廷總算是爬上來了,氣喘吁吁地擰開陽台門走了進去,就像這是他家廚房那麼隨意。
蓓蓓這次很淡定了,放下手裏的書,沒好氣地白了乾廷一眼:「還好我還沒鎖上陽台門,不然看你怎麼進來!」
乾廷大刺刺地在椅子上坐下,悠閒地點上一隻煙,邪邪地笑了兩聲:「你是我哥們兒嘛,不會那麼絕的。」
「……」
乾廷因為喝酒的緣故,臉有些漲紅,看起來越發魅惑迷人,尤其是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醉夢迷離,實在太勾人了!
蓓蓓很不爭氣地,猛吞了兩口唾沫,使勁甩甩頭,搓搓自己的頭髮,再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暗暗告誡:千萬別犯花痴啊,被人看出心事是很糗的!
蓓蓓正想着,耳邊傳來乾廷戲謔的聲音:「餵……你幹嘛那麼緊張?你照照鏡子吧,一副口水哈喇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打什麼歪主意呢。」
「我……我哪有流口水!」蓓蓓急忙為自己辯解,可還是下意識地擦擦嘴角。
她真好忽悠……乾廷被蓓蓓的動作給逗樂了,煩悶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你又是大半夜的來,你不用睡覺嗎?」蓓蓓不禁好奇地問。直覺乾廷今天是有心事。
乾廷俊臉上露出自嘲的笑意:「今天不想回家。」
「……」
不想回家?蓓蓓一下子嗆住了,內心小小地yy了一下,但她也很清楚,乾廷所謂的不想回家絕不是要跟她做點什麼……
蓓蓓腦子裏忽然間靈光一閃,對了,她差點忘記,今天是文菁帶着寶寶回翁家的日子!難怪乾廷會這麼失魂落魄,喝得面紅耳赤一身酒氣地跑來這裏。
蓓蓓的心,不受控制地疼了起來,因為她知道乾廷一定很痛苦,他笑得越深,說明他越痛!這個男人,驕傲如他,恐怕是很難找到一種方法來發泄心中的鬱結和苦悶吧。
乾廷就像沒事兒的人一樣,嘻嘻哈哈的,漫不經心的,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異常,絕口不提自己有多麼多麼地傷心,他只會把傷口都藏起來,等沒人的時候獨自一人慢慢地舔着……
乾廷走到蓓蓓跟前,居高臨下看着她:「你在想什麼?想留我在這兒睡?你想得美……我一會兒就回乾幫。雖然我們是哥們兒,可你這床也太小了,我估計你睡到半夜會把我踢下床的。」
「你……誰想留你在這兒睡了,你別臭美!還有啊,怎麼不是你把我踢下床而是我踢,我睡姿有那麼差嗎?」蓓蓓很不服氣地扁嘴。
「沒錯,你的睡姿我又不是沒見過,整張床都快被你霸佔完了。」
「有嗎?」
「當然。」
「……」
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傷心無處安放的時候,有這樣一個朋友能跟你輕鬆地說笑,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起碼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你的心不必那麼沉重。
蓓蓓和乾廷閒聊着,無意中低頭一看……蓓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天啊,她看見什麼了?
「小乾子,你快把褲子脫了吧。」
「什麼?你叫我脫褲子?你……你不會是對我起色心了吧?」乾廷湊近了蓓蓓,帶着酒味的呼吸噴薄在她頸間,惹得她一陣輕顫。
蓓蓓羞窘,心裏是承認有這麼回事,嘴上卻在說:「我是見你的褲子破了,好心想給你補一補,不然你一會兒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乾廷的酒勁上頭了,聞言,垂下眸子一看……果然,他的褲襠破開了一條縫隙兒……是先前從太陽爬上來時不小心弄的。
「你看見什麼了?」乾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我什麼都沒看見……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你說的是……是紅內褲。」蓓蓓很認真地說,使勁憋着笑。
乾廷惡狠狠地向蓓蓓揮揮拳頭:「你要是敢到處亂說,我以後再也不罩着你的地攤兒了!」
「……」
乾廷脫下了褲子,如果是在平時,他還會感覺不好意思,可今天喝酒了,酒勁一上來就管不了那麼多,褲子脫下來之後他下邊只穿了一條紅色內褲,還是三角的那種……
蓓蓓在為他縫補褲襠,她盡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要往乾廷那邊瞄,但是這男人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人還是坐在椅子上,可那兩隻腿兒就擱在了床邊。
蓓蓓一不小心就瞄了一眼,頓時不淡定了……沒天理啊,一個大男人,腿比女人還白,腿毛近乎於無,這讓廣大女xing同胞情何以堪呢!
「真是的……男人露腿也這麼xing感……」蓓蓓心裏在腹誹,下意識地將摸了摸自己的腿,暗暗比較一下……是他的腿毛少一點還是她的少一點?
乾廷犯困了,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蓓蓓以為他睡着了,誰知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明晚有空嗎?」
「呃?」蓓蓓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明晚一起吃飯吧,穿漂亮點兒。」乾廷眼皮都沒抬一下,慵懶的聲音格外撩人。
蓓蓓驚愕了,乾廷要請她吃飯?還讓她穿漂亮點?這……這是真的嗎?蓓蓓不淡定了,儘管她一直不停地說服自己不要幻想與乾廷之間會有發展,他只愛文菁一個人,但是……乍一聽他這麼說,蓓蓓仍然不可抑制地湧起一股驚喜。
「你……你說什麼,可不可以再說一遍?」蓓蓓的聲音有點抖,圓圓的娃娃臉上儘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像一個貧窮的人突然撿到了寶貝卻不相信自己會那麼幸運一樣。
乾廷沉默了幾秒,語氣低了些,調笑的意味也收斂起來,淡淡地說:「明晚我請了文菁和翁岳天一起吃飯,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假裝是我的女朋友……我這麼做,只是想讓文菁能夠安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就當我沒說過,我還是會認你這個哥們兒。」
乾廷這人,也有誠實的一面,可是他的這種誠實,無意中就會傷到別人的心。
「哎喲……」蓓蓓呼痛,手裏的針頭刺到拇指了。
「你怎麼了?」乾廷睜開眼,面露關切地問。
「沒事,縫東西難免會刺到的……」蓓蓓用嘴含住自己拇指,胸口陡然間湧出一股強烈的濕意,眼角順着滴下一顆顆晶瑩的淚滴……原來,是為了讓文菁安心。乾廷對文菁的愛,真是深到骨子裏去了,那麼,她該大大方方地幫他完成心愿嗎?她這顆酸痛的心,又該在何處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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