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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洛直奔書房,推門前還是猶豫了一瞬間。
最終轉為了敲門。
「進。」江言琛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
顧星洛推開門,他的書房很整潔,甚至因為程序化而顯得有種不近人情的清冷。
他的書房甚至是一眼看到底。
顧星洛的視線定格在了他的書桌上。
他的桌子上只有一台電腦,還有幾個被他擦拭乾淨的收藏盒,玻璃的盒子,裏面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
顧星洛別開視線,平復着聲音問他,「你準備送到什麼時候?」
「以前你低血糖。」江言琛沒回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然後從桌前站起身朝她走過來。
「什麼時候。」顧星洛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腦子有些混沌。
「高三的體檢。」
-
顧星洛一直沒怎麼照顧好過自己。
上了大學的時候更是,她在臨江連個家都沒有,孤零零一個人。
宿舍是四人間,她們宿舍的小姑娘兩個家是本地的,兩個是省內的,逢年過節都回家過。
反倒只有顧星洛,不管過年還是放假,都住在學校的宿舍。
只是宿舍過年和放假會關,宿舍阿姨看她可憐,讓輔導員幫她申請了短期的博士生的宿舍臨時住着。
她記得最清楚的,還是過完年後同學回來,大包小包帶着吃的回來,家近的有父母送來,一開始她們三個還問顧星洛,但她沉默地迴避,後來也就不問了。
她和另外的三人也挺格格不入的,顧星洛身上也沒什麼錢,只能一天三頓吃食堂,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周末也悶在宿舍里畫畫。
從高中的時候低血糖,至今都沒好過。
所以她經常在包里準備幾塊巧克力。
顧星洛不想跟他比誰更偏執,沉默着去了餐廳吃飯,但江言琛並沒跟着過來,大概是怕惹她不快。
廚師做的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簡簡單單的滷肉雜醬面,味道很像大學後門口的那家。
——她大學時,除了學校的食堂,去的最多的還是後門那的一個麵館。
老闆是台灣人,做的滷肉面味道很好,店裏食物種類不多,只有滷肉面、餛飩和福鼎肉片。
東西便宜,量足,而且老闆關門時間很晚。
顧星洛低頭安安靜靜吃麵。
江言琛家裏也沒比她家好哪兒去,房子空曠,也沒有生活的氣息。
「他不常在這住麼,」應林就在她旁邊,顧星洛吃了幾口,慢吞吞開口問道,「還是他平時也這麼忙?」
「才搬過來,但是江總之前也是天天泡在公司里很晚才走,雲閱集團最近在研發新品智能機械人,他走不開。」
應林是這麼解釋的。
顧星洛「哦」了一聲,也能想到,看起來這些年江言琛的阿斯伯格沒好到哪兒去,也能想像他對工作是什麼態度。
顧星洛也不覺得江言琛有什麼多餘的愛好,不管是基於以前的了解,還是因為這個病症,極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興趣。
-
顧星洛吃完就回了對面。
繼續悶頭畫稿,她試圖集中注意力,不讓自己分心。
因為漫畫繪本還沒什麼靈感,只能接點散稿畫畫,來錢也快一些。
她宅在家裏的這幾天,甚至養成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江言琛並沒有干涉她什麼時候睡覺起床畫畫,他只是到了點就給她發一條微信——
【早飯放在你門口了。】
經過前幾天的那次,顧星洛確認,自己裝看不見,他會一直送下去。
之前還以為,他不一定知道這個微信她是否還在使用,但眼下她的反應也出賣了這一事實。
顧星洛也沒覺得窘迫,她只是嘆了口氣,眼下自己用錢的地方多,也確實最近只能住在這裏。
江言琛的飯送的及時,早上中午晚上,怕她熬夜,還「貼心」地送來了宵夜。
顧星洛畫畫忘了時間,畫完的時候都是後半夜了。
門口還有溫熱的飯,掛在她的門口。
顧星洛提着回了房間,支了張小桌子坐在地毯上。
餛飩還是熱的,馬蹄和肉餡的,湯底微微酸辣,很可口開胃。
她心裏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的偏執,至少讓她二十四小時隨時都能吃上飯。
顧星洛也不是很想欠他什麼,吃了幾口後,再三地猶豫。
給江言琛發了第一條微信——
「這些麻煩你了,我這幾天有點忙,忙完了我會自己吃飯的,我給你轉錢吧。」
她發完後,在心裏掂量給他轉多少合適。
飯都是很家常的,如果食材沒有什麼特殊的話,應該還在她可以付得起的價位。
顧星洛想打個補丁說一千內應該夠了嗎?
結果字沒打完,江言琛那邊發過來一條語音。
顧星洛右手拿着筷子,左手點着屏幕。
他像是在車上,隱約聽見一點風聲,他的語調很平靜,從手機里傳出來顯得有點無情。
「不麻煩,顧星洛,我們是朋友嗎?」
他全程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話,讓顧星洛有點不確定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她不該說的這麼見外,讓他產生了懷疑。
還是一句小心地試探?
顧星洛也不太會揣測人,索性想的簡單一點,事情解決了就好。
於是她打開了銀行的app,看了看自己卡上的餘額還有幾千塊。
她打字說:應該算吧?
她又補了一句:我不知道你這些飯要多少錢,但是我現在手裏有點窘迫,不夠的話你告訴我,兩千內我都可以,你看我轉你微信還是支付寶?
發完後,顧星洛鬆了口氣,自認為這樣的回覆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
甚至想好了自己怎麼回——江言琛要是不理她呢,她就直接過一會微信轉賬好了。
結果江言琛那邊回復的挺快。
他發過來一條微信問她:支付寶還是以前的號碼嗎?
顧星洛納悶他問這個做什麼,不過以為是江言琛不方便微信收款。
用支付寶也沒什麼。
當初顧星洛換了手機號碼,但是手機卡還在身邊,所以所有的軟件都沒有換綁定號碼。
她回覆:對,那我支付寶轉你?
這會,江言琛沒回了。
顧星洛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十幾分鐘過去,江言琛都沒給她回話。
顧星洛乾脆微信給他轉了兩千塊,揣測着應該夠了。
結果下一秒,支付寶上彈出了提示——
【江言琛向您轉賬兩萬元。】
顧星洛:?
顧星洛:?你幹什麼?
屏幕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講話,顧星洛勺子裏的餛飩掉下去,濺起了一點湯汁。
江言琛又發過來一條語音,「那我很開心做你的朋友。」
顧星洛並不是很確定。
因為阿斯伯格綜合症還有一個特點是難以溝通和共情,患者說話直來直往,也並不會揣測對方。
但那麼多年,江言琛在與人溝通這一點上,只表現出了過分地冷淡。
他看起來並不是難以溝通的樣子。
可這條語音怎麼看怎麼不太正常。
顧星洛只好耐着性子回過去,「那我也不需要兩萬。」
發過去後,手機又震動,支付寶提示:【江言琛向您轉賬3萬元。】
顧星洛心情複雜,【我的意思是,兩萬太多了。】
支付寶的轉賬都直接進了賬戶,她全部轉回去。
江言琛這次終於沒再給她轉錢,顧星洛卻盯着屏幕,覺得這事兒沒完。
果不其然,兩分鐘後。
——【江言琛向您轉賬6666元。】
江言琛:那就祝你畫畫順利。
顧星洛:?
顧星洛覺得不能跟他打字溝通了,索性撥過去一通語音電話。
江言琛接的出乎意料得快。
她坐在地毯上,勺子攪着碗裏的餛飩,另一隻手舉着手機貼近耳邊。
她今天開了窗戶,風微涼,手機里也傳來了淺淺的呼吸聲和風聲。
顧星洛面前的屏幕上,是她今天正在畫的一幅畫。
是給一個戀愛遊戲畫的場景插圖。
男主角坐在車裏,副駕上放着一束花,女主角戴着耳機趴在桌前聽音樂。
有一種奇妙的契合。
「友情也不是金錢衡量定義的。」顧星洛打過這通電話後就後悔了,明明可以打字說的,但是江言琛顯然沒給她後悔的機會。
「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給我轉錢,朋友是感情上相互的。」
因為兩人的相處停留在七年前,那個時候江言琛除了不愛說話,跟正常人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眼下七年過去,顧星洛發現自己並不了解阿斯伯格這個病,也並不確定江言琛又變了多少。
只是這幾次相處看下來,他的固執和偏執,確實是有點超出她的想像。
所以顧星洛儘可能把話說的簡潔明了,以確保他真的聽懂了。
「餵?你聽到了嗎?」
幾秒的靜默,顧星洛拿下手機看了看,網絡良好。
「我聽到了,」江言琛的語調比之前輕鬆了一些,他像是淡淡的笑了笑,問她,「感情上是相互的對嗎?」
這話確實是她一分鐘前說的,她點頭,「對。」
「那你跟我一起吃飯吧,」江言琛順着說下去,「朋友之間需要建立感情的聯絡。」
顧星洛:「……」
她深吸了口氣,儘可能委婉,「一頓行麼?」
「我可以說不行麼?」
「我的意思是我畫畫很忙,時間不固定。」
「我工作下班的時間也不固定,」江言琛頓了頓說,「目前除了董事會之外沒有人可以規定我上下班的時間。」
顧星洛有點想結束這個話題,就隨口說,「我把錢退給你,等會再說吧。」
「那朋友之間有來有往,你覺得我不能送你錢,那你就當我借你的,你願意跟我一起吃飯,就夠了。」
在顧星洛想要掛斷這通語音的時候,忽而聽到了電話那端傳來的聲音。
混合着風聲的低語,坦露的率真和坦誠,被揉碎進了風裏,從她的窗口吹進來。
他怎麼可能聽不出她話里話外的逃避和拒絕。
卻依然如此堅定、誠實。
高中畢業前,青昭那個小城市還在流行寫同學錄。
當時顧星洛也覺得挺沒必要的,因為大家都有網絡的聯繫方式,加之她獨來獨往慣了,也就婉拒了同學遞過來的同學錄。
江言琛也沒填。
那會班裏的同學都說顧星洛和江言琛一個比一個冷淡。
其實只是她孤獨慣了。
她不知江言琛想的什麼,她猜他也不是很喜歡跟人牽扯聯絡。
可現在,事情好像並不是那樣的。
他冷漠,寡言,對一切的事物都缺乏興趣和耐心。
卻唯獨除了他喜歡的機械人。
和她。
顧星洛心裏澀澀的,說,「嗯,今晚夜宵吧,我畫完吧。」
「那我等你。」江言琛聲調輕鬆了些,聽起來情緒好了不少。
顧星洛掛了電話,碗裏的餛飩都快冷了。
她把碗放在一邊,繼續對着屏幕修改畫稿。
屏幕上,對接的合作方發來了消息——
【太太你好呀,能稍微修改一下嗎?】
顧星洛打字:你說。
【整體的氛圍和男主眼神的細節辛苦您改改,因為這一幕的的背景基調是:為了見你,多遠我都心懷期待。因為傅澄在我們遊戲裏的形象就是非常冷淡沉重的設定,他所有的情緒都藏在眼神里,所以眼神的細節老師還是注意一下哦!】
顧星洛:我知道了。
她關掉了對話框。
屏幕上已經簡單的鋪好了色。
她盯着畫稿上的男主,本來還沒有修改的頭緒,她把畫面放大,定格在男主的眼睛上時。
忽而就想到了江言琛。
他乾乾淨淨的坦蕩,都在眼底一覽無餘。
顧星洛心裏沒來由地堵得慌——這應該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沒有將自己封閉在一個空無一人的世界裏。
因為他在門外。
應林開車的時候,從前視鏡里看了一眼。
後排車座的車窗落下,風吹亂了江言琛的頭髮,他靠在一側,手裏緊緊地攥着手機,另一隻手微曲抵在唇邊,他像是笑了,眼底卻又分明有點潮濕。
像有無數的情緒壓在眼底,藏不住。
應林跟在他身邊很多年,他知道江言琛有阿斯伯格綜合症,他對一切都漠不關心,泡辦公室的時候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在一天裏,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
只有某些加班的夜裏。
他總擔心江言琛沒日沒夜地忙工作對身體不好。
結果,他卻看到江言琛坐在空無一人的休息室里。
電腦前放着幾個玻璃的收藏盒,他就守着那幾個盒子,走到哪裏,帶到哪裏。
像小心珍藏的寶物。
他偏執的一次次的擦拭。
在深夜裏盯着發呆,辦公室里明滅的光忽閃忽暗,男人的輪廓清冷,線條凜冽。
他的手搭在玻璃盒子上,那是應林第一次看清裏面是什麼。
是一個殭屍新娘的玩偶,殭屍新娘坐在一個三角鋼琴旁,誇張的卡通表情,她的身旁縈繞着幾隻藍色的天堂鳳蝶。
這些年,江言琛常常盯着那個殭屍新娘的玩偶發呆。
仿佛在沉默中崩塌。
應林從來都不知道這對江言琛意味着什麼,只知道,那是對他最重要的東西。
一度重要到,他每天帶着去辦公室,每天帶着回家。
那些破碎,被他緊密地藏在冷漠的外表下。
他機械化的重複每一天,在無人知曉的靜默中,無數次的想她。
他最浩瀚卻無聲的秘密。
「江總?」應林試探着叫他,「你還好嗎?需要去徐醫生那邊嗎?」
「我很開心,」江言琛的唇動了動,眼底有些潮濕的笑意。
「……」
「我找到我的蝴蝶了。」
-
顧星洛畫完了這幅稿子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她按亮了手機屏幕,才驚慌想起來跟江言琛說的夜宵。
江言琛一條消息都沒發過來,顧星洛心裏摸不准,但覺得江言琛向來說到做到。
於是她走到了門口,拉開門。
人愣住了。
江言琛雙手插袋,依靠在他的門邊,像是已經等了很久。
顧星洛握着門把手愣住,「你……等了很久嗎?」
「沒有很久,五個小時四十八分。」江言琛問她,「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顧星洛身上就穿着一件t恤一條運動褲,也沒什麼下樓的欲望,江言琛開了門,他家裏安安靜靜,看起來廚師已經走了。
她家裏空空的,一點吃的都沒有。
顧星洛沉默了幾秒,「別出去了,你家有東西麼,我湊合煮一點吧,下次有空了我請你吃飯。」
江言琛一愣,眼底閃過一點懊惱。
顧星洛猜到他想什麼,她抬腳走過去,「那麼晚讓人家來家裏不方便。」
江言琛默默打開門讓她進去。
顧星洛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食材應該都是那天廚師弄來的,還有不少剩餘的,能簡單地煮個面了。
顧星洛廚藝不精,但煮個面還是沒什麼問題。
她進了廚房,動作麻利地燒水煮麵,也沒回頭看江言琛,「十幾分鐘就好了。」
江言琛沒走,倚靠在門口站着。
顧星洛也知道自己勸不了他,索性不管。
只是有他在身後,她能清晰地覺察到他的視線。
顧星洛一邊煮麵,一邊切菜,結果刀子滑了一下,手指上猛地刺痛。
她下意識放下刀。
江言琛三步並做兩步過來,拉着她的手去沖了沖,然後沉默地拉着她去客廳。
仿佛怕她走了,他一隻手攥着她的手,另一隻手在抽屜里翻找碘伏和創可貼。
他用棉簽蘸了碘伏,動作很輕地給她的手指消毒。
顧星洛想抽開手。
他的手卻緊攥着,拇指恰好的蹭過了她虎口處紋的蝴蝶紋身。
蝴蝶振翅欲飛,黑色與深藍色,右翼纏繞着幾支藍色的蝴蝶花。
她又掙扎了一下,江言琛卻攥的更緊。
他粗糲的指腹,輕輕的蹭過那隻蝴蝶,仿佛動作最溫柔眷戀的摩挲。
蝴蝶之下,有一道已經並不明顯的傷疤。
那時那道疤落在虎口處,猙獰又突兀,她哭了很久,一個人走在青昭市無人的馬路上。
鋼琴沒了,夢醒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道疤痕,像是她生命中最醜陋、最無可遮擋的痕跡,並不突兀,卻又一次次提醒着她過往的不堪。
顧星洛賺到的第一筆畫稿的稿費,她拿着去紋了這隻蝴蝶。
那天她才十八歲,邁進那個有點老舊的紋身店。
茫然無措。
老闆娘生的艷麗,見她進來,還特意掐了煙,眯着眼問她,「成年了麼?」
「成年了。」
「紋什麼?我可先提醒你,小姑娘長這麼漂亮,可別來我這紋男朋友名字。」
老闆娘話音剛落,顧星洛把手遞過去。
小姑娘纖細白皙的手,虎口處卻有一個難看的疤痕,像是燙傷,又像是縫了針。
老闆娘還沒來得及再開口,顧星洛把手機遞過去,屏幕上是兩張照片,一隻極其艷麗的蝴蝶,還有一束藍色的蝴蝶花。
「這花我認得,不太常見呢,藍蝴蝶花吧?」老闆娘讓她坐下,「就算厄運纏身,我的愛也永遠不會讓你失望,挺浪漫,我結婚的時候老公送過。那蝴蝶是什麼,挺漂亮。」
「天堂鳳蝶。」顧星洛低頭盯着屏幕,眼淚在眼眶裏憋着,「是叫天堂鳳蝶。」
「怎麼想紋這個呢?」
「就是想了。」
「噢。」
老闆娘見她情緒不好,也沒跟她細問,就告訴她等會敷麻藥,彩色的紋身可能會痛。
那天紋身的痛她其實不記得了。
只是她又一次想起,手上的這道疤。
還有在那個雨夜,決絕地離開了青昭市。
她躲在角落裏,悄悄地,又貪戀地遠遠地看着江言琛。
——少年意氣風發,從燕京趕回來,懷裏還緊緊的抱着一個禮物盒子。
她走的決絕,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他站在大雨中,固執地等着。
誰勸都不聽。
就固執地站在那。
後來聽宋時軼說起那次,說江言琛在雨里站了三天半,最終體力不支還發起了高燒,這才被他匆匆趕來的小姨送去醫院。
在她暗潮且難堪的生命中。
她只想抓住那隻蝴蝶留在身邊。
——「江言琛,你去參加這次比賽吧,你要是能拿第一,我想要一隻蝴蝶。」
——「因為破繭成蝶,江言琛,你也會好的。」
——「江言琛,你就去吧,你肯定可以的。」
——「蝴蝶有什麼好的?行吧,那我給你個有難度的,我想要一隻藍色的蝴蝶,因為我最喜歡藍色。」
……
「疼嗎?」江言琛的手蹭過那隻蝴蝶,一定覺察到了蝴蝶下的傷疤。
他的嗓音微啞,像浸過了一場大雨。
他說的疼,又是哪種疼呢?
是剛才切到手的疼,還是傷疤的痛,還是紋上這隻蝴蝶的時候痛不痛?
「沒事。」顧星洛想把手抽回來,她低垂着視線,早就習慣了。
江言琛卻反覆觸碰着那隻蝴蝶。
顧星洛胸口悶得厲害,自己拿過了一旁的創可貼,隨便的貼在手上,「一點小傷,早就不痛了,我餓了,我去煮點面吃了睡覺了。」
說完,她不等江言琛再說什麼,利落地起身去廚房。
江言琛坐在沙發上,目光追着她的身影。
顧星洛去下了一點面,加了點蔬菜和雞蛋,很快就煮好了,江言琛不讓她端,她只好拿着筷子出來。
四人位置的餐桌。
兩人面對面坐着。
顧星洛沉默地吃飯,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她不動,也察覺到江言琛坐在她的對面,沉默地看着她。
「顧星洛。」他終於慢慢開口了。
「嗯?」她含糊不清地應。
「那時候,為什麼沒去燕京音樂學院?」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們下章就v啦。
9點三更合一。
更新時間我都會寫在文案上哦!!麼麼麼,這章也紅包!!
感興趣的寶收藏一下作者,下本預收《清晨心動》/《至高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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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心動》:
【婚後愛】
溫軟大學生x清矜溫柔老男人
【年齡差10/高潔男德文/全甜婚後日常文】
剛嫁給梁西聞的時候,那不過是阮念跟他的第三次戲劇性見面。
她在阮家沒什麼地位,是奶奶帶大的小可憐。
也早早被阮家跟梁家定下婚約,只可惜未婚夫浪蕩成性,她這未婚妻專程給他收拾爛攤子。
某天娛記拍到未婚夫跟名模進出酒店,阮念無助在外澄清,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酒店門前,下來的男人清雋斯文,襯衫整潔,深色西裝,氣質成熟斐然,是未婚夫的小叔叔——梁西聞。
他只是淡淡一笑,「去休息吧,我幫你處理。」
傍晚,梁家老宅燈火通明。
未婚夫誓死捍衛自由,梁老爺氣的高血壓發作,梁家亂作一團。
阮念惶恐地坐在紅木客廳中,梁西聞神情自若地坐在茶几旁泡茶,她悄悄抬起一眼,男人清風霽月,從容優綽,襯衫下的手腕性感低欲。
幾秒,他遞過來一杯熱茶,「民政局明天八點上班,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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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以為這是一場商業聯姻,沒那麼多感情摻雜其中。
只聽說梁西聞身世顯赫,早些年一直在海外開拓市場,事業心重,看起來是個不近人情的男人。
阮念恰到其份地保持好「合作」的關係,這男人年長她十歲,沉穩,可靠,是她捉摸不透的類型,自然也不抱什麼期待。
結果忽然哪天,驚奇發現這男人準確地記下了她的生日,結婚紀念日,乃至她並不固定的生理期……
某天夜裏,阮念敏感的發現事情走向有點不對,梁西聞對她過分關切和縱容。
阮念斟酌數秒,「梁西聞,我們有婚後協議嗎?」
男人剛從浴室出來,站在鏡前,眉目深邃微潮,溫聲問,「比如?」
阮念緊張別開視線,「比如有沒有規定……協議多少年?」
梁西聞笑笑沒說話。
入夜,阮念快睡着了,驚覺男人將她擁入懷中,低熱氣息沾染冷欲的焚香味道,「這段婚姻里,我有什麼做的讓你不開心的地方?告訴我,我以後注意。」
閱讀tip:
1、高潔男德文,年齡差10
2、日常向婚後愛,純甜,沒有任何女配角。
截圖於2021年11月16日,修改於2022年7月5日,都已截圖上傳存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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