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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千江仿佛沒聽清似的,神情里多少有點愕然,他怔怔的看着神樂的笑臉,這個女人臉上毫無懼色,一雙眼睛彎彎的,笑的還挺甜。
「給我飯吃。」神樂又說了一遍。
千江沉默了,他的大腦正在飛速的運轉着,在想神樂是不是玩什麼花樣,就連一旁的蓮華和彌彡的臉上也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以前的實驗體哪一個剛到這裏的時候不是哭爹喊娘,要死要活,唯獨神樂是個例外,除了剛醒過來時有點慌張之外,後面可謂是相當的淡定了。
不僅沒有露出半點懼色,現在,面對着笑面虎一樣的千江大人,她居然說她要吃飯。
她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喂,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蓮華沒好氣的提醒她。
神樂點頭,「知道,你之前不是說我是實驗體嗎,那這裏應該就是某個據點吧。」
蓮華無語,既然知道為什麼還不害怕?
神樂伸個懶腰,死了兩個小時,她的身體有點僵硬。
神樂最大的一個優點就是看得開,非常的看得開,從最初的恐懼到中間的慌張再到後面的淡定,中間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在她知道自己是對方抓來的實驗體的那一刻,即將面對什麼就很清晰了,極大的可能會是非人的折磨,無論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在明知道自己無法逃脫的前提下,與其每分每秒都在擔憂和恐懼中度過,不如放平心態,舒服一秒是一秒,畢竟不久的將來可就沒有舒服日子過了。
「你們的實驗體都不給飯吃的嗎?」她問千江。
千江愣了半天,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勾勾嘴角說道:「給飯吃的……」
「那就快點給我吃飯吧,我從下午就沒吃飯,這麼長時間就只吃了一串糰子,我快餓死了。」
三臉無語。
他們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又覺得沒有什麼不對勁,這種感覺可真是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千江吩咐蓮華,「去拿點可口的食物過來吧。」
彌彡語帶嘲弄,「千江大人可真是善良啊,可口的食物,哪個實驗體有這樣的待遇啊,你說對不對姐姐?」
蓮華沒理他,轉身就走,千江的嘴角噙着笑,把神樂從地上拉了起來。
托死去了一次的福,此時小腿上的傷已經痊癒了,她動了動,一點痛覺都沒有。
很快,蓮華就回來了,所謂可口的食物也不過是兩個海苔包着的飯糰而已。
咸飯糰,不管神樂吃幾次都覺得這東西難吃的要命,飯糰中間一個包着鹹海帶,一個包着梅干,她確實很餓,可依舊覺得不好吃。
如果這就算是可口的食物,那他們平日裏吃的都是什麼東西。
但是作為「階下囚」有正經飯吃就不錯了,哪輪得到她在這挑三揀四,挑肥揀瘦?
千江從蓮華那裏知道了神樂無法使用屬性忍術的事情,對她的警惕再一次放鬆了一些。
神樂捏着飯糰可以自由的在這個面積不小的實驗室里晃悠,她知道彌彡一直監視着自己,但是,她不理會,就跟沒看到一樣。
這些儀器可以說是很齊全了,各種功能的都有,雖然很多神樂都叫不上名字,可作用很明顯就是用來分析從實驗體體內提取的細胞用的,跟後期大蛇丸據點中的那些差別不大,非要說不同的話大概就是不如大蛇丸的先進吧。
「看夠了嗎?」
在神樂轉悠到蓮華身邊的時候,蓮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她似乎對神樂特別不滿意,她看神樂就像是在看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沒有最嫌棄只有更嫌棄。
「這是我的頭髮嗎?」吃掉最後一口飯糰,神樂指指架子上的試管,裏面裝着半管紫紅色的液體,液體中有幾根黑色的頭髮。
「……」
蓮華不說話,很大概率就表明自己猜對了。
「從頭髮里能得到什麼?」
蓮華還是不說話。
這時候,千江走了過來,聲音溫和的提醒她:「神樂大人,現在可以讓我抽你的血了嗎?」
神樂去看他,只見男人笑容溫和,如果走在大街上看到這樣笑容的美男子,神樂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好人,可能還會發揮想像力,給他安排點少兒不宜的情節。
可是現在,身處這樣的環境,這張笑臉怎麼看怎麼詭異。
「為什麼總是這樣笑着?」神樂聽到自己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
千江也怔了一下,呆了幾秒鐘後就再次恢復了這個笑容,他溫柔如水地說:「看到這樣一張笑臉,應該會減少一些恐懼吧……」
自己是不是應該誇他很貼心?
呵呵,胡說八道。
千江已經脫掉了那件墨綠色的斗篷,裏面穿了一身月光銀的常服,在燈光下,衣服的面料在他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中泛着光,像是鯉魚的魚鱗一樣。
神樂沉思了兩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回答他最開始的問題。
「可以,抽吧。」
所謂抽血並不是簡單抽一管出來就好了,神樂看着面前那三個空包,每一個都能裝差不多500CC。
「你是打算把我的血抽乾嗎?」
千江笑着搖頭,下手卻穩准狠,毫不遲疑的將針頭插進了手臂上的血管里。
「神樂大人可真愛開玩笑,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呢?」
「……」
「啊對了,你不會死的,不然我為什麼會把您弄到這裏來呢?」
血是一定要多抽的,千江算過了,抽出三包,神樂只會昏迷並不會死去,而且他也完全不擔心她死去,反正能夠活過來。
他是在為神樂的暴露做打算,被擄的畢竟是一村之影的夫人,木葉不可能找幾天找不到就放棄的,而且據他那天的觀察,千手扉間和神樂的感情非常好,感情這麼好更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放棄追蹤,結界不可能一直維持着,那麼找到這裏就是遲早的事情。
在那之前,他要把自己想要從她身上得到的東西全部拿到手,能拿多少拿多少。
隨着血液一點點的抽離,漸漸地神樂感覺到了頭暈,並且越來越暈,視力也開始下降,明明坐在座位上沒動卻覺得天旋地轉。
「給我水……」
沒人搭理她。
「我想喝水……」
還是沒人搭理她。
三包血抽完,神樂終於陷入了昏迷。
「怎麼可能給你水呢?」
千江嘆了口氣,將面色慘白的神樂抱到那張活動床上,轉身吩咐蓮華測血型,在得知神樂的血型很普通的時候,終於放下心來。
「彌彡可以將抽出來的血液融合給隔壁等着的病入膏肓的實驗體了。」
彌彡看着三個血包,眼神里不加掩飾的興奮和覬覦,手摸上了仿佛還帶着點點溫度的血包,下一秒瘦到皮包骨的手腕就被千江攥住了。
「彌彡,」千江笑笑,笑容溫和的像四月天裏的陽光,一雙深邃的眼睛盯住他的臉,「這些是給那些實驗體的,我的話你記住了吧?」
「……」
感受着手腕上攥着自己的手在逐漸加重力道,千江還笑眯眯的,千年的狐狸一樣,用笑容掩藏禍心。
「啊,」彌彡點頭,也笑了出來,帶着稚氣的少年音。
出了實驗室的門,向來面帶笑容的彌彡瞬間變臉,臉上呈現出猙獰的恨意,他腳步沉重的走向了隔壁實驗室,那裏正東倒西歪着三個半死不活的實驗體。
彌彡厭惡的看着瀕臨死亡的三個人,他知道在不久之後,他們就會痛苦的呻吟,然後抽搐,最後一動不動的變僵硬。
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這種實驗體在實驗之後喪命,看着他們就像是看着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就是這病入膏肓中的一員,忍受着千江給他融合各種奇奇怪怪的血液,細胞組織以及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奇怪東西。
成百上千的人,只活下來了彌彡一個,他從一個成年男人變成了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
他永遠忘不了千江看到自己醒過來時的興奮,那雙深邃的灰色眼眸里閃着難以形容的光彩,極度高興又極度癲狂。
他一遍遍地說着,「這個辦法是可行的,雖然不完美卻是可以做到的,這不是痴人說夢,你就是證據!」
從那之後,彌彡就以另外一副樣子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據點裏,活着又好像沒有完全活着,要說他死了,可偏偏還有着正常人的生理需求,吃喝拉撒,一模一樣。
用忍術將從神樂血管里抽取的血液融合進這三個實驗體的身體裏,他們體質不同,病症不同,三個要比一個更有參考價值。
「彌彡大人……」
褲腿被其中一個實驗體抓住,他那樣子看上去很痛苦,渾濁的眼睛裏一點對生的渴望都沒有,他囁喏着,「殺了我吧,求求你。」
彌彡笑嘻嘻的看着他的臉,幾秒鐘後眼底寒氣漸起,一腳將他踹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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