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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木葉半年多的時間,之前活潑開朗的玖辛奈,因為滅國的變故,以及同學的欺負和孤立,導致性情大變。
現在的她很少笑,笑,是需要原因的,人覺得開心高興自然會笑,但玖辛奈沒有那樣令她開心的事情,不笑則成了很自然的事情。
她整日都像只刺蝟似的,將渾身的刺豎起來,做好隨時反擊敵人的準備,而她自己最柔軟的部分就藏在這些刺下面,小心翼翼的活着。
相繼有了西紅柿和血紅辣椒的外號後,就連原本想要跟她做朋友的女孩子都開始望而卻步,玖辛奈不止一次在學校里聽到女孩子們在她背後小聲嘀咕。
「玖辛奈其實挺可愛的,只是……」
「喂喂喂,她哪裏可愛了,你沒看到她揍井之頭的樣子嗎,好恐怖的,跟個小瘋子似的。」
「啊,你這麼說……我本來想着跟她做朋友也沒什麼的,可……」小姑娘吞吞吐吐的偷瞄着玖辛奈的背影。
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玖辛奈不自覺地放緩了步子,身後的幾個女孩子依舊在說着關於她的事情。
「那次聽優太說,她把他當下忍的哥哥都給打了,那可是下忍啊。」
「誒?」另外幾個女孩子集體倒吸了一口冷氣,偷瞄玖辛奈的眼神更為恐懼了。
「這樣的她,山吹你還想要跟她做朋友嗎?」
那個叫山吹的女孩子明顯慫了,只是望着玖辛奈僵硬的背影,久久不再說話。
低着頭,玖辛奈的臉色非常難看,她很想回過頭去沖他們大喊膽小鬼,罵他們是沒有主見,只會跟着男生走的牆頭草。
但她不能,只要那些人沒有叫住她指着她的鼻子說,她都不可以做先引發矛盾的人,牙齒緊緊咬着下嘴唇才讓自己不至於回頭罵他們。
垂在大腿外側的手也慢慢的攥緊,指甲在手心裏掐出了月白色的印子。
她開始奔跑了起來。
下課後的玖辛奈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教室後面的草地,其他的學生一般都會在教室前面玩,這裏由於僻靜,反而不是孩子們喜歡的地方。
玖辛奈喜歡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裏少有人來,可以當成是自己的小天地。
在這裏,她可以放鬆自己,不用面對討厭的男生,也不用面對陰陽怪氣的女生。
然而,這一次,她去的時候,發現已經有別人在了。
是因為放緩了腳步聽那些女孩子說話才讓自己來晚了是嗎?
玖辛奈仰着頭,看着那個坐在桂花樹上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有着跟桂花一樣顏色的頭髮,是波風水門,玖辛奈對他印象深刻,只是,不是什麼好印象罷了。
水門感覺到了來自下方的惡意,他將望向遠處的目光收回來,才低下頭就看到了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站在樹下的玖辛奈。
「啊,是你……」水門看到玖辛奈後莫名的有點怕,以至於神情里多了一絲緊張。
「這是我的樹,你為什麼要上去!」
「這棵樹嗎?」水門撓撓頭,他還從來不知道學校里的樹變成了私有化的。
「對,就是這棵樹,是我每次在樹上玩的!」
「可是……」
「下來!」
「……」水門有點為難,雖說他知道玖辛奈說的話沒什麼依據,但是,他面對這個女孩子總是變得特別笨拙,不知道該如何同她講話。
他坐在樹上望着樹下的玖辛奈,那張漂亮的臉孔呈現防備神態,一雙大眼睛強硬的瞪着自己,可是她叉在腰間的手卻將她出賣,顯示着她此時的緊張。
水門愣了一下,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輕盈的從樹上跳了下來,落地的點正好是玖辛奈前面,他站起來,兩人之間不過隔了二十多厘米。
這突然的近距離,把玖辛奈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幾步。
她不習慣跟人如此親近,而且,這個人還是多次看她被人欺負卻不施以援手的旁觀者。
「你你你……怎麼突然就跳下來了!」玖辛奈的臉頰一瞬間變紅了,就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是你讓我下來的,你說這棵樹是你的。」
「那是因為……」
「是因為沒有朋友吧?」水門笑了出來。
「你說什麼?」自己覺得不堪又無能為力的事情被對方輕易的說出來,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玖辛奈瞪大眼睛盯住水門,沒有朋友是現階段玖辛奈最為扎心的事,水門卻能夠如此坦然的說出來,少女的自尊心讓她覺得備受欺辱。
可是,水門的笑容里很乾淨,並未從這張臉上看出嘲諷來,他笑的很陽光,很溫和,看着玖辛奈的眼神里也沒有半點的看不起。
從那張笑眯眯的臉上,她看不到一絲惡意。
這樣的笑容,玖辛奈已經很久都沒有看到過了,讓她有些晃神。
這時候,就聽到水門說:「玖辛奈你總是獨來獨往,要不要試着主動去跟其他人做朋友呢,交朋友總要有一方率先邁出一步不是嗎?」
「……」
玖辛奈低下頭去,紅色從她的臉上褪去,她忽然就感覺到了委屈,只因為這一頭紅色的頭髮和外來人的身份,就讓她的每一天都變得如此艱難。
明明在渦潮村的時候自己很受歡迎,擁有那麼多好朋友的,如今國破家亡,來到木葉,只是想要像普通人一樣有朋友都變成了奢侈的事情。
「他們並不壞,只是調皮了一些……」
「他們是你的同伴和朋友,你當然會為他們說好話……」
玖辛奈依舊低着頭,水門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她說話的語氣中,他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冰冷,就像不久後要到來的天氣一樣,帶着寒意。
「可現在他們也是你的……」
「算了,」打斷了水門想要說下去的話。
玖辛奈轉身,背影孤單又倔強,「跟你說這些你是不會懂的。」
「玖辛奈……」水門叫她,但是,倔強的玖辛奈卻沒有再回頭。
紅色的長髮被風吹起來,像是顏色鮮艷的絲綢一般,水門怔怔的看着,忘了離開這個地方。
眼中是漫天飛舞的紅色髮絲,鼻息間聞到的是頭頂桂花樹上濃郁的香氣,水門久久地站着沒動。
一直到玖辛奈的身影消失在教室的拐角處,水門才訥訥的出聲。
「我想成為你的第一個朋友,玖辛奈,你為什麼不再勇敢一點呢,你只要開口,我就會立刻答應啊。」
然而,他的話,玖辛奈根本不會聽到。
水門覺得有點可惜,可樂觀的他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再次笑出來。
「沒關係的,下一次吧,下一次我會主動說想要跟你做朋友的,玖辛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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