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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東北部,幅員遼闊的大興安嶺深山中。
幾百年前的古戰場,在我們一行五人組成的邊防兵巡邏隊闖入後,再次重演。
交戰雙方是曾經戰死的清政府與沙俄士兵,只不過現在早已經成為了乾屍。
流血月下,五個人身體僵硬的看着雙方陣列,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讓我們緊張萬分。
戰場肅穆,沒有人說話,除了號角沉悶的聲響。
「要不,我們投降吧。」曹陽忽然說道。
他的好似玩笑般的話反倒是讓我們放鬆了許多。
「屁話,死了就死了,就算不是烈士也比當俘虜強。更何況他媽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人啊,誰給你當俘虜的機會?」朴路苦笑着說道。
「沒事,大不了就是一死。咱們參軍時都應該有了心理準備。」任雙箭也跟着開口說。
「可是,誰能想到咱們不是死在敵人手中,也沒死在惡劣的環境下,卻死在了已死的人手裏?」曹陽顯得十分無奈。
我擺擺手:「這就是命,從咱們進山開始就已經註定了。活着是僥倖,死了就死了。」
「人死屌朝上吧。」離東也嘆了口氣。
「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能逃出去,你們最想做什麼?」任雙箭問我們。
「大吃大喝一頓,順便洗個熱水澡。」曹陽說道。
朴路點點頭:「我也想不出來別的了,我甚至開始懷念咱們宿舍的硬板床,還有臭腳丫子的味道。」
他的話引來了我們一陣大笑,抱着必死的決心,仿佛也沒有什麼可以恐懼的了呢。
「南哥,你想做什麼?」曹陽問我。
我想了想:「嗯,我想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啊?」朴路問道。
「十幾年前,老家發大水,我們全村被淹。後來被其他部隊的士兵救出來後,又遭遇了……嗯,遭遇了一場事故,村里人死了一半。那時候有一個女孩救了我一命,但她卻在洪水中失蹤了,我想再見她一面,對她說一聲謝謝。」我說。
「對不起啊,我不該這麼問的。」曹陽聽我說完,帶着絲歉意說道。
我面帶微笑:「沒事,只是十幾年過去了,一直過不了心中那個坎兒。」
「對了,離東你呢。」任雙箭適時的轉移了話題。
「我要保護一個人。」離東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只是在回答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一跳:「保護誰?」
他笑了笑:「保護我老婆。」
「你有老婆?」我問他。
「嗯,不過現在可能還是個細胞吧。」離東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們都是一怔,但很快反應過來。
「臥槽,就你還想老牛吃嫩草?那我也要找個老婆,老丈人你好。」曹陽笑着說道。
「滾!」離東瞪了他一眼,對準了他的屁股就是一腳。
「對了班長,你活着回去想做什麼?」朴路問任雙箭。
「結婚吧。」任雙箭回答。
我們早就知道他有一個未婚妻,長的很秀氣的一個姑娘,平時也是他在寢室對我們炫耀的資本。
「結婚時候一定叫上咱們哥幾個啊,到時候份子錢絕對少不了你的。」曹陽說道。
任雙箭笑了笑:「好,你們誰要是不來的話以後就不要聯繫了。」
「那一定,誰不去我都饒不了他。你放心,婚禮就交給我們,給你操辦的風風光光的。」朴路說道。
「好好。」任雙箭不住的點頭,但慢慢的,笑容卻僵住了。
「班長,我們真能活着麼?」過了一會兒曹陽問他,聲音低沉。
任雙箭沉默了,我們也沉默了。
朴路的話似乎已經應驗,人死後一些人成為了某種東西,會反覆重複着臨死前的經過。
那些已死去的士兵就在做着這一件事,在步兵衝鋒之前,會進行幾輪的射擊。
但那些弓箭埋在地下,早就已經腐爛沒了,只是反覆的重複着之前的動作。
而在弓箭手「射箭」完畢後,盾手後撤,步兵在陣列當中早已經分成了兩列,在陣列當中留下了一條寬有二三十米的空地。在陣列的最後,一小隊身着輕甲的騎兵瞬間發起了第一次衝鋒。
身着輕甲的馬匹乾屍幾十過了幾百年,腳踩在地面還是能發出巨大的踏踏聲響。
我們的心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可是清軍的那一小隊士兵所衝鋒的方向卻並不是石像的方向,而是沙俄的軍隊。
從「人」數上來看,沙俄軍隊佔據着壓倒性的優勢,基本上是清軍的兩倍。擁有完整的騎兵隊,根本不是清軍的那幾十名騎兵所比擬的。而它們的方向則和清軍騎兵完全不同,分成了兩路,一路大概二百人左右,左右包抄沖向了清軍騎兵。另一路,對準的方向居然是我們!
「不對啊,我怎麼感覺清軍的目標不是我們?老祖宗是要保護我們!」最先發現狀況的是曹陽,大聲喊道。
我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了,難道那些清軍將士真的能分辨出敵我?
「臥槽,老祖宗不會真顯靈了吧。」朴路也跟着說道。
我瞅了眼離東,就見他眉頭緊皺,也不知道想着什麼。
這時候沙俄騎兵已經進入了我們的射擊範圍,另一路騎兵也已經與清軍碰撞在一起,兩隊人數懸殊的騎兵隊伍立刻展開了廝殺。
「上膛,瞄準,目標沙俄騎兵乾屍隊,射擊!」任雙箭一連發佈了幾個命令,原本將槍口對準了清軍士兵的我與離東立刻調轉了方向。
「突,突突……」一陣密集的子彈爆發出火光後射出槍膛,立刻將沖在最前的沙俄騎兵打翻在地。
幾百年前的沙俄軍隊雖然已經裝備了少量的火器,但基本還是處在冷兵器時代。
第一輪掃射過後,就見沖向我們的沙俄士兵如同收割的麥子一般成片的倒了下去。
乾屍很顯然是被認為處理過的,只剩下一層皮包裹着身體的骨骼。而且因為大興安嶺地區冬天十分寒冷,這些乾屍即使破土而出身體卻已經被凍硬了。
子彈打在它們的身上,也不會透體而出,反而能夠將身體接觸到子彈的部位直接打碎。彈射開的子彈會擊打在另一個騎兵的身上。
81式自動步槍在步槍當中威力不算多大,畢竟口徑在那兒擺着呢,但好在精準。我們不敢採取大範圍的掃射,為了節省子彈,但五隻槍同發,還是造成了掃射的效果。
冷兵器與熱武器對比立刻出來了,沖向我們的沙俄騎兵大概有幾十個,在連續的幾輪掃射下已經倒地大半。但畢竟他們和活人並不相同,感覺不到生死,剩下的還是沖了過來。
「上膛,開槍!」任雙箭繼續做着只會。
「咔咔!」我們連續上膛,不停射擊,沖向我們的沙俄士兵頓時又倒下幾名。
可是這盆地的大小實在有限,騎兵也遠比步兵的速度要快的多,在掃射過後還是有十幾名騎兵衝到了我們近前。
如此近距離的射擊很有可能誤傷到戰友,我們立刻插上了刺刀,做好了肉搏的準備。
剛才那些乾屍突然出現的時候,離東丟了隨身的刺刀,便從火堆當中抄起了一截還在燃燒木頭,眼看着一名沙俄已經衝到自己面前,舉起刀迎頭砍下,就地一滾,然後手中木頭毫不猶豫的打在了馬腿上!
火花四濺,木頭和馬腿直接碎成了兩半,那名騎兵一頭砸倒在地,但卻沒死。離東趕緊站起身,雙手握住了木頭兇狠的插進了它的腦袋。
那腦袋過了幾百年裏面的骨頭早就酥了,雖然被凍的僵硬,但離東的這一下還是將它弄的好像是西瓜一樣炸裂。
就見他轉過頭,一臉的得意:「有誰能想到,幾百年之後我們居然會在這裏抗擊沙俄?」
他剛說完話,我已經衝到了他的身前,在一起久了,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看出來彼此的用意。見我目光看向他的身後,離東迅速低下頭,一柄鏽跡斑斑的長刀幾乎是擦着他的頭頂劃了過去。
我舉起刺刀,跳起身後準確無誤的刺中了他身後那名騎兵的下顎,然後用盡全力在下落的瞬間將它挑落馬下。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落地後迅速爬起身猛跑了兩步一腳踢在了騎兵的脖子上,就聽咔嚓的一聲響,那騎兵的腦袋被我踢出了十幾米遠才停了下來。
「謝了。」離東對我說了一聲。
我看了他一眼:「如果能活着,你要把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訴我。」
離東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忽然提起這件事,但還是對我點了點頭:「你放心,你是陳家少爺,我要保你活着,這是千百來年我們離家的使命。」
我心中一跳,也沒說什麼,轉過頭見任雙箭三人已經被幾名騎兵包圍在了中間,趕緊和離東沖了過去。
「突,突突,突突突……」
「節省子彈,這些士兵身體脆的很,我們能對付的了。」見我們開槍,任雙箭大聲的提醒着。
我們立刻停止射擊,這時候也已經衝到了沙俄騎兵的近前。
任雙箭三人還在那石像下,身前幾具已經身體不全的乾屍。
「小心!」匆忙間,曹陽忽然對我喊了一聲。
我暗道不好,猛的轉過頭,一名沙俄士兵坐在馬上,舉起了長刀已經砍在了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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