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死神在哥譚 第 83 章 番外一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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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赫爾淮斯信誓旦旦地告訴傑森，這個世界是一個主流愛情世界，這是一段起始於一艘船的傳奇愛情故事。

    傑森以為自己已經猜到了這個世界是哪個世界了,可結果……

    他不由得感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船的確有一艘，規格也非常高,單說她的視覺效果和流線型設計就足以讓她位列藝術品之流了,更不用提船上琳琅滿目的豪華配置。客輪頂部的甲板配備了豐富的娛樂設施，連泳池裏的水都是淨化水。最最最突出的還是宛如頂級音樂會場的舞廳,高雅的管弦樂，翩翩起舞的紳士淑女,訓練有素的服務員，可婉轉可高亢的歌聲，這無疑是一場畢生難忘的旅行。

    ——如果她還是活着的。

    沒錯,這艘船已經死去，或腐朽或新鮮的屍體就在他們腳下,支離破碎層層疊疊地泡在腥臭的海水裏。得不到解脫的亡靈們被惡魔強制性困在了這艘船上,不能離開,也不得安寧。活着的時候，他們是惡魔的獵物，如今死了，他們成了惡魔手裏的刀和誘餌。

    多麼悲哀啊！

    這艘規格極高的客輪並不是承載着悽美又傳奇的世紀愛情的泰坦尼克號,她叫「安東尼婭·格雷扎號」,建造於1954年，是這個世界意大利航海業的驕傲。和另一個世界的泰坦尼克號一樣,她曾經讓整個世界為之驚嘆,她的名字曾風靡一時。

    可惜她死了,她被一個貪婪的惡魔看中了，身不由己地成為了漂泊的誘餌，變成了鮮血淋漓的墳墓，乘坐這艘船的是一個個哀嚎的亡靈。

    「這些意大利航海家們，他們無法再造出更快的船，因此他們建造了這些漂浮着的『藝術宮殿』。據報道，這艘船於1962年5月21日在加拿大拉布拉多沿海失蹤。有趣的是，當時沒有任何遇難求救信號，沒有聯絡……這艘船就這樣不見了，沒了。此後，直到今天每個船長以及她的祖國都一直在尋找這條船，希望她並沒有沉沒。」

    看，多麼哀傷的語句，多麼經典的恐怖片開頭。

    安東尼婭·格雷扎號的確沒有沉沒，但她還不如沉沒了，於她而言，深埋海底興許是一個好結局。沒有沉沒的她載着一整條船的屍體和亡靈在海上飄蕩，新的屍體摞舊的屍體，麻木的亡靈摞鮮活的亡靈，就這麼安靜又殘忍地等待着下一個倒霉蛋的到來。

    幾乎所有世界的海洋法都有這麼一個規定:在國際海域上發現的任何一艘船隻，只要你有能力把她拖回港口，那這艘船就歸你所有了。

    安東尼婭·格雷扎號被稱作「漂浮着的藝術宮殿」，何止價值不菲。只要得到了她，無論金錢還是名譽，一朝到手，下半輩子可以躺在金字塔塔尖盡情享受了。

    金錢和名譽的誘惑力是巨大的，於是那些前仆後繼的倒霉蛋全都泡在了船艙的海水裏，痛苦地死去，永不得解脫。

    而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依舊在海上飄蕩，隨時準備張開她的血盆大口，吞噬下一個無辜又可憐的被害者。

    確認過眼神，這是一個恐怖世界。

    So……

    傑森冷靜地問:「傳奇的愛情故事在哪裏？」

    恐怖世界為什麼會有感天動地的傳奇愛情？

    別問，問就是世界偏見。

    赫爾淮斯:……

    赫爾淮斯:「你等我問一下。」

    表面淡定內心暴躁的冥王陛下摸出手機開始在家長群里瘋狂@死亡和夢魔，康康你們選的都是個什麼世界啊？！誰度蜜月會往恐怖世界跑啊？！！

    ——概念神明就是這麼的與時俱進，配備的手機都能跨宇宙通信，信號滿格，網速快得一批。

    夢魔秒回:「嗯？是恐怖世界嗎？絕望說那個世界超好的！」

    赫爾淮斯:「……呵。」

    他現在真的是好絕望，他的家長一個都不靠譜。

    這回輪到夢魔瘋狂@絕望了。

    可惜絕望萬年不冒泡，一冒泡就出昏招，在意識到招式出錯後迅速潛水。別說冒泡了，現在是音訊了無，誰都call不到祂。

    一番操作爐火純青，讓被昏招坑騙的赫爾淮斯只能望洋興嘆。

    真·望洋興嘆。

    另一個被坑騙的主角拍了拍伴侶的肩膀，善解人意地安慰他:「沒有關係的，赫爾，其實也差不多。想開一點，我們好歹有了一艘船。」

    說來也是很心酸了，來這個世界度蜜月，開局一艘鬼船，也是呵呵噠了。

    傑森已經佛了，誰讓他自己不長記性呢？居然忘記了夢魔和死亡是有前科的。來都來了，這個世界的坐標還是赫爾的家長們千挑萬選出來的，誰能保證下一個世界不會比這個世界更坑？

    不能，因為概念神明們的審美和人類是有根本區別的。

    比如絕望，比如夢魔。

    一個血腥吧啦，一個狗血亂天飛。

    比來比去，居然還是死亡的審美偏於人類的正常。

    赫爾淮斯的審美？

    赫爾淮斯對世界性質沒有審美，他看什麼世界都是一樣的眼神，現在算是入鄉隨俗，以前他可沒聽說過婚後還有度蜜月這種說法。

    在這裏就必須@一下哈迪斯和泊爾塞福涅了，他們給自己的兒子做了一個壞榜樣，父母愛情相看兩不厭，恨不得一刀捅死對方，也難怪他開竅開得這麼晚了。如果他的情商能有哥譚寶貝布魯西一半高，他也不至於完美錯過「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選項，硬生生過了這麼多年才和傑森修成正果。

    傑森喚醒了他的浪漫，雖然這浪漫看起來不是那麼成功。拋開人類不會跑到恐怖世界度蜜月不談，他覺得這個世界還算湊合，而傑森卻覺得這個世界簡直不能再艹了。

    ＃今天的紅頭罩也非常想罵髒話呢＃

    但是不能，他不能罵家長，不禮貌是一方面，他們聽得到又是另一方面。

    憂愁且暴躁.jpg

    被困在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上的亡靈們在一位新晉級的中位死神的威壓下紛紛抱緊自己，鬼哭狼嚎瑟瑟發抖。

    一時間，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上陰風陣陣，悽慘的嗚咽聲此起彼伏，襯得周圍更加恐怖了。

    正在氣頭上的冥王陛下一個瞪視懟過去:「不想徹底消失就給我閉嘴！」

    頃刻間，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上安靜得連風聲都聽不到了。

    傑森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伸手握住結婚後心理年紀變得越來越小的愛人的雙手，在他耳邊溫聲細語地說:「好了好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而已，況且我也沒有特意安慰你才那麼說的。世界不合適可以再選，我們現在有了一艘船，到時候不是更方便嗎？去海上玩都不用另外租船了，修一修就能用了。」

    就是這個修……可能得大修。

    傑森快速地掃了周圍一眼，破敗得很徹底，除非眼瞎，否則沒有人認不出這是一艘廢船。再加上這血跡斑斑鬼氣森森的氣質，妥妥的鬼船沒跑了。

    唉，心好累啊。

    赫爾淮斯仔細一想，覺得傑森說的很對。

    世界不合適就再挑選，反正也不過是開個門的功夫，他們現在有了一艘船，唯一的問題就是——

    銀髮神明冷冷地看向縮成一團的亡靈們，眼底毫無溫度。

    這些鬼太礙眼了，不如殺了吧。

    傑森再次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頭疼得直想嘆氣:「他們也是無辜的，不如送他們去冥界吧，該輪迴的輪迴，該受罰的受罰，你覺得怎麼樣？」

    赫爾淮斯收回凝成實質的神力，可有可無地點頭:「行叭。」

    雖然他還是覺得直接殺了比較省事，但伴侶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做好了，他都行。

    最後，在心地善良的冥後陛下的建議下，被困在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上被迫飄蕩了數十年的亡靈們終於得到了解脫。他們紛紛掙開靈魂上的枷鎖，仰天發出狂喜的長鳴聲，一個個滿懷感激地向站在甲板上的兩人深深鞠躬，然後迫不及待地飛向開在半空中的冥界大門。

    負責亡靈登記的冥界生靈:……今天又要加班，我好恨啊！

    ＃我的眼中常含淚水＃

    ＃加班讓我豹哭＃

    ＃社畜，就是這麼的卑微＃

    「冥界工作聯盟」群中立刻出現了999＋的豹哭表情，下面清一色地跟着安慰性質與幸災樂禍並存的摸摸頭表情。

    自從冥界通了網，沉迷基建的冥界生靈們紛紛一致地開始沉迷網絡，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不是人類，這會兒冥界已經有很多死於通宵熬夜的冥界生靈了。

    傑森看着群里一排排豹哭表情，面上唏噓不已，象徵性地發了一個默哀的表情包。

    然後下一秒——

    您已被群主「今天的我也在加班」移出群聊。

    傑森:……

    傑森:？？？

    傑森:！！！

    伊美娜拉，你有事嗎？！

    還在加班清空亡靈冊的伊美娜拉:同為死神，出去旅遊的你沒有資格說話！

    死亡不分時間段，每一天都是死亡高峰期，但近來這段時間的星際文明衝突卻是越來越嚴重，前段時間地球還經歷了一場外星侵略，死亡率達到了死神們誕生以來的新高。

    就在這種需要死神無私貢獻的時候，作為同期死神中第一個晉升中位死神的傑森卻兩袖清風地跑了！

    跑了！！！

    雖然他現在是執掌冥界大權的冥後陛下，出去旅遊也是和冥王陛下度蜜月去了，但是！忙成陀螺的同僚們依舊要嘶聲底里地大喊出來:

    救救孩子吧！加班太累了，真的是一滴都沒有了！！！

    這還是他們的冥王陛下依舊佛系，不和天堂地獄爭業績的結果QAQ

    嗚，死神太難了！

    傑森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身處另一個世界幫不上忙也不是很想幫忙的他假裝無事發生地將手機收回空間裏。

    這種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啊。

    赫爾說了，平均每隔一百年就有這麼一段日子，宇宙中的衝突會大幅度上漲，死亡率也會大幅度上升，參與其中的各方面勢力都忙。以前是他不管事，睡覺去了，所以一直沒有冥界什麼事。可現在不一樣了，他也是要養家的，不可能甩甩手什麼都不干，不干出點兒實事來，總有腦子拎不清的蠢貨來添堵。

    現在忙是忙了點兒，但也只有一兩年，死亡率慢慢地就會降下去，堅持就是勝利，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養家對象·傑森在心裏默默地給各位同僚們加了三遍油，然後興高采烈地和愛人討論下一個世界去哪兒了。

    ＃呵，男人＃

    ＃看透了＃

    自認審美和家長們一個水平的赫爾淮斯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將選擇權和決定權都交給了傑森。

    傑森沉吟一會兒後，指着眾多世界坐標中光芒自帶粉紅效果的那一個說:「就它了！記得帶上我們新得的船。」

    赫爾淮斯點點頭，立刻展開行動，金色的神力以他為中心猛然盪開，黑藍色的空間裂縫在安東尼婭·格雷扎號上方張開。兩道雷聲響起，安東尼婭·格雷扎號跟隨時空裂縫一起消失不見，平靜的海面上沒有任何痕跡顯示她曾經存在過。

    不久後，帶着新一批倒霉蛋來到這片海域的傑克·惡魔·費里曼目瞪口呆地看着光潔溜溜的海面，內心瘋狂咆哮。

    我船呢？我那麼大一艘船呢？！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趁着我不在把我家偷了？！！

    至於他的新家在哪裏，這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

    1912年4月10日，這是一個足夠讓世界銘記的日子，今天是泰坦尼克號第一次啟航的日子。號稱「世界工業史上的奇蹟」的泰坦尼克號將從英國的南安普頓向着美國紐約行駛，也正因為如此，南安普頓的港口已經人山人海。

    鼎沸的人聲都是對泰坦尼克號的讚美和驚嘆，絡繹不絕的媒體爭先恐後地拍下泰坦尼克號的英姿，之後的很長一段日子，泰坦尼克號將成為各方報紙的寵兒。

    這是上帝的傑作！

    披上偽裝的傑森和赫爾淮斯並排坐在在離港口不遠的小酒館房頂上，一個遠眺大海，一個卷着伴侶的頭髮發呆，成群的海鷗從他們頭頂飛過。

    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傑克·道森正在這家小酒館裏為贏得兩張泰坦尼克號的船票而努力，他的朋友法布里奇奧·德羅西正為他大聲加油。

    小酒館裏氣氛火熱，人人都對那兩張船票勢在必得。

    上帝，那可是泰坦尼克號的船票！哪怕它僅僅是下等船艙的船票！

    其實沒有必要這麼火熱，泰坦尼克號終究是要沉的，畢竟是命運的沉沒，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赫爾淮斯搖了搖頭，他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還不如天上飛過去的鳥兒可愛。他百無聊賴地靠在傑森身上，就差打幾個哈欠以示敬意了。

    他們之所以坐在這裏等，是因為傑森說傑克·道森和法布里奇奧·德羅西上船的時間就是泰坦尼克號啟航的時間，去早了也是無聊，不如掐着點去。

    一個小時以前，赫爾淮斯帶着他的伴侶和新得的鬼船安吉尼婭·格雷扎號直接從這個世界的深海之下破水而出，空間裂縫不偏不倚就開在了一個海溝里。體型堪比泰坦尼克號的安吉尼婭·格雷扎號威勢浩大地出現在平靜的海域上，把附近悠哉遊玩的一群海豚嚇得夠嗆，巨大的水聲驚得無數大魚小魚倉惶逃竄。

    作為一艘鬼船，安吉尼婭·格雷扎號沒有辜負她陰氣森森死氣環繞的外表，不一會兒，連好奇心旺盛得不行的海豚都跑光了，整片海域只剩下這艘鏽跡斑斑的巨大客輪。

    ……以及坐在甲板上曬太陽的赫爾淮斯和傑森。

    原本，他們兩個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是哪個世界，包括選中這個世界的傑森，他完全是盲猜，哪怕再選中一個恐怖世界他也認了。

    直到他們聽到了人們討論泰坦尼克號的聲音。

    泰坦尼克號啊……那倒是正經挺符合「傳奇愛情」這個設定的。

    於是兩人就過來了。

    為什麼不直接駕駛安吉尼婭·格雷扎號自己去玩？

    很簡單，他們是來度蜜月的，而不是開着一艘鬼船滿大西洋亂竄。赫爾淮斯懶得修船，傑森不想動，索性就這樣吧，反正他倆也沒打算開着安吉尼婭·格雷扎號滿世界旅遊。

    港口人那麼多，赫爾淮斯向來喜歡清靜，肯定是不願意去擠的。傑森倒是無所謂，但他更願意去遷就他的愛人。

    等傑克·道森和法布里奇奧·德羅西一人抓着一張船票跑向泰坦尼克號的時候，傑森知道，泰坦尼克號就要啟航了。

    該怎樣混入泰坦尼克號呢？

    同樣很簡單，修改一下泰坦尼克號相關人員的記憶就好了。下等船艙已經住滿了，但是上等船艙肯定還有空餘的，隨便挑一間就好了。

    現在是十八世紀，這個時候人們的觀念普遍都還很落後，同性伴侶大多是地下戀，大環境對同性伴侶不是很友好。

    傑森不介意周圍的人如何說他自己，赫爾淮斯也不介意，但他們都不允許任何人說自己伴侶的壞話。

    把這些人都殺了，傑森肯定不准，赫爾淮斯略想了一會兒，決定另闢蹊徑。

    他給自己套上了一層女性偽裝，銀髮，金眸，視覺上比他身邊的伴侶要矮半個腦袋。

    「請叫我——」銀髮神明對自己的伴侶拋了一個媚眼，「陶德夫人。」

    傑森啞然失笑，伸手摟住他的腰，深深地吻住了他的「陶德夫人」:「Yes，Mrs.Todd!」

    兩人在房間裏折騰了一個下午，等他們人模人樣的收拾好自己出門的時候，他們才驚訝地發現，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主角露絲·迪威特·布克特就住在他們隔壁，再隔壁就是露絲·迪威特·布克特的未婚夫卡爾·霍克利。

    哦豁，不得不說，世界真奇妙。

    赫爾淮斯小鳥依人地挽着傑森的胳膊，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對叫『卡爾』的人都挺有好感的，希望他不會讓我失望。」

    ——超人就叫「卡爾·艾爾」，冥王陛下對金色靈魂尤為寬容和尊敬，連帶着對他們的名字也很有好感。

    知曉內情的傑森頓時笑彎了眼，同樣小聲地回答他:「你要失望了，他大概是個高高在上的幼稚富豪。」

    赫爾淮斯失望地撇撇嘴，哼哼兩聲以示不滿。

    「親愛的，不是每個叫『卡爾』的人都是超人，『卡爾·艾爾』只有一個。」

    傑森拍拍愛人的手背，非常有紳士風度地邀請道:「陶德夫人，你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

    赫爾淮斯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當然，陶德先生。」

    有着一雙宛如太陽般耀眼的金色眼睛的銀髮女士將自己纖細白皙的手交給了高大英俊的紅髮男子，美麗的臉龐在暖色的燈光下顯得那樣的奪目，甜蜜的笑容更是讓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同為女人的露絲都不得不感嘆，這位先生真是好福氣，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夫人。但同時，她也必須得承認，這位夫人的丈夫同樣很英俊。

    比某人英俊得多。

    露絲睨了一眼穿得像只花孔雀的卡爾·霍克利，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挽着披肩自己走了。

    上帝知道，跟這個人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對她的折磨！

    雖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赫爾淮斯的偽裝還沒有到那種萬人迷的地步，卡爾也只是晃了一會兒神，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了。未婚妻丟下他一個人走了也不是第一次了，但當着另外一對恩愛的夫妻的面，這不免讓他感到有些惱怒。

    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他愛的就是這樣與眾不同的露絲。

    泰坦尼克號的餐廳很豪華，相對的，這裏只有衣着華麗的上等人才能進入。

    階級，哪一個時代都有。

    剛剛晉升為中位死神的傑森還不能很好地控制他的力量，哪怕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都不會有任何人或者任何事比他更具吸引力和震懾力了。套在他身上的偽裝僅僅只是幫助他完美收斂他的力量，他的外貌依舊是他自己的，而不像赫爾淮斯一樣完全換了一個模樣，僅僅和自己的本來面貌有五分像。但神明的顏值都很高，除非是那種畫風比較清奇的，以及畫風莫名其妙突變的。

    超級英雄的顏值普遍很能打，超英界的顏值巔峰還要數超人和神奇女俠，他們兩個分別代表了男性超英和女性超英的顏值巔峰。

    同理可得，蝙蝠家族沒有一個人的顏值是不能打的，身為哥譚寶貝布魯西的養子，傑森·彼得·陶德先生的顏值又怎麼可能低呢？

    怪不得有無良媒體造謠布魯斯·韋恩有特殊愛好，康康他的養子們，每一個都是那麼的英俊，咳。

    新晉暴躁小蝙蝠達米安·韋恩甚至揚言要將這些血口噴人的媒體全部幹掉，為此，蝙蝠俠先生表示非常頭疼。

    ＃孩子不聽話怎麼辦＃

    ＃打一頓還是不聽話怎麼辦＃

    今天的韋恩先生也在為正確教導孩子而身心疲憊呢。

    當傑森和赫爾淮斯來到餐廳的那一刻，他們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全場最靚的仔。

    赫爾淮斯的氣質如何就不用多贅述了，冥界的主宰，死亡的繼承人，氣場八米四，睥睨眾生，沒有人能夠直視他的雙眼。

    而傑森，他剛剛來到冥界的那段時間正好是冥界開展第一次輪迴的時候，眾多世紀文豪藝術家齊聚一堂，他每天都快樂地徜徉在文學的海洋里不可自拔。東方有一句話說得好，「腹有詩書氣自華」，只要他不動手，那他就是飽受詩書灌溉的高貴小王子。

    ——這裏必須說一句，冥界的死神們有那麼多業務愛好，多半都是他帶的頭。

    ＃不務正業冥界第一＃

    ＃千人血書求同罰＃

    可惜的是，由於這兩位氣場過於強大，自成一個世界，硬是沒有人敢上來和他們搭話。

    沒有人來打擾，赫爾淮斯和傑森自然樂得自在，兩人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安靜地、黏黏糊糊地開始共進晚餐。

    生活，就是這麼有儀式感。

    「哦，他們可真般配！」爽朗直率的莫莉·布朗夫人羨慕地感嘆道。

    為女兒的婚事操碎了心的布克特夫人本來是想酸溜溜地說兩句話的，但在她開口之前，坐得離他們很遠的陶德夫人突然輕飄飄地看了他們這邊一眼，她滿肚子的酸話就都說不出來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她的腳底直竄天靈蓋，嚇得她立馬閉上了嘴，驚疑不定地左右環視。

    剛把香煙點上的露絲看她遲遲不入座，忍不住問她:「媽媽，你在看什麼？快坐下，馬上就要上菜了。」

    「哦……好的，好的……」布克特夫人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臟，戰戰兢兢地坐下，那股讓她渾身冰冷的恐懼感一直持續到所有人開始舉杯。

    接下來一整天，布克特夫人都沒能從恐懼中走出來，自然也沒心思去打擾她的女兒。

    深藏功與名的赫爾淮斯收回視線，張口接住傑森餵給他的牛排。

    說實話，他還是不怎麼習慣像人類一樣進食，食物一被他咽下去，立刻就會被他的力量徹底分解，他依舊只能嘗出味道，沒有辦法感受到人類所說的飽腹感。

    但這又有什麼問題呢？他享受的就是食物本身的味道。

    挑剔的冥王陛下禮尚往來地切下一塊牛排餵給自己的伴侶:「這裏的菜都沒有你做的好吃。」

    伴侶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全世界最好！

    傑森眼含寵溺地看着他:「回去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赫爾淮斯:「……好。」

    ＃我太難了＃

    ＃為了愛情，我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兩人互餵結束後，那邊的露絲突然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餐廳。

    熟知劇情的傑森在赫爾淮斯耳邊小聲地說:「史詩般的傳奇愛情的開始，去嗎？」

    赫爾淮斯拿帕子擦擦嘴:「去。」

    就讓他看看，這段史詩般的傳奇愛情有多麼與眾不同。

    *

    冥王陛下深沉地感嘆道:「不愧是史詩般的傳奇愛情。」

    是他輸了。

    他和傑森第一次相遇是在墓地，一個站在棺材邊，一個躺在棺材裏，周圍只有墳墓、黑夜和烏鴉，正對哥譚黑暗低沉的畫風。

    而傑克·道森和露絲·迪威特·布克特的第一次相遇是典型的英雄救美，大海、夕陽，恰到好處的海風，傳奇的色調，值得銘記。

    傑森哭笑不得地從背後摟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輕聲細語地哄他:「那不一樣，你將我從死亡的深淵拉回，我們的愛情無人可以復刻，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赫爾淮斯撇撇嘴，表示沒有被安慰到，那邊的英雄救美也是彼此的唯一。

    於是，陶德先生在夕陽的餘暉下和他的陶德夫人擁吻在一起，兩人繾綣纏綿，美好得像一副畫，硬生生地把隔壁的英雄救美比了下去。

    傑克&露絲:您有事嗎？

    愛情，就是這麼黏黏糊糊纏纏綿綿。

    赫爾淮斯和傑森的愛情基本沒有任何阻礙，赫爾淮斯前期像根木頭勉強算是唯一的阻礙，而傑克和露絲的愛情之路上充滿了阻礙。

    露絲的未婚夫憤怒地分開了這對繾綣的情竇初開的鳥兒。

    嗯？

    未婚夫？

    赫爾淮斯張了張嘴，問抱着他不鬆手的陶德先生:「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卡爾·霍克利算不算是被傑克·道森戴了綠帽子？」

    傑森:「……呃，算是，吧。」

    哎嘿，突然發現這段史詩般的傳奇愛情有點兒不對頭哈。

    前段時間看了不少八點檔電視劇的冥王陛下求知慾極強地又問道:「這個是不是你們人類所說的橫刀奪愛？」

    傑森:……

    傑森嚴肅地和愛人臉貼臉:「陶德夫人，少看一點八點檔狗血電視劇。」

    所以說，冥界通了網真的是一把雙刃劍。

    陶德夫人眨眨眼:「哦。」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什麼好看的了，厭惡被當作物品一樣展示給別人看的露絲和卡爾大吵了一架，忙着哄未婚妻的卡爾不懷好意地邀請傑克參加宴會，企圖在宴會上狠狠羞辱這個上不了台面的窮小子。

    躺在躺椅上吹海風的冥後陛下對這樣的小把戲嗤之以鼻:「幼稚！」

    這是什麼幼兒園扯頭花招式？

    到時候還不是自己打臉。

    赫爾淮斯慵懶地伸展四肢，朝傑森伸手:「果汁。」

    傑森趕緊把冰鎮好的果汁遞給他:「去海里玩嗎？」

    赫爾淮斯叼着吸管點頭:「等我喝完。」

    午夜已過，凌晨三點半，恩愛的郎才女貌的陶德夫婦背着熟睡的旅人們，牽着手一起跳進了海里。

    好一個矢志不渝的殉情現場（bushi）！

    冥界沒有海洋，湖泊河流一個比一個危險得要命，人間的海洋又分國界各屬一國。能下去玩的海洋又歸海王管，萬一遇上了難免有點尷尬，因為他倆也不會老老實實除了玩別的什麼都不做。

    那什麼，新婚燕爾，難免把持不住，咳。

    被熟人撞到真的就是社死現場了，尤其是這個熟人還和你爸爸是同事。

    這就很要命了！

    這道題連布魯西寶貝都不會做！

    還是老老實實去別的世界吧，像這樣的普通世界，海底三千米是不會有智慧生物存在的。

    小年輕（？），真的是太難了。

    ——冥王陛下，你算什么小年輕？

    總而言之，大海是一個約會聖地，只要你能力足夠強，海底就是你的後花園。

    海底是真的美，游曳的魚群，發光的珊瑚，色彩斑斕的海草，五顏六色的蝦蟹，還有頭頂龐大的鯨群。

    人類是聽不到鯨魚的聲音的，它們的音波很特殊，也很美妙。傑森已經不全是人類了，他能聽到鯨魚的聲音，這聲音比任何管弦樂都要優美，他漸漸的聽入了迷。

    赫爾淮斯拉着他的手，和他並肩坐在珊瑚礁上，彩色的魚群從他們腳邊游過。

    收斂了全部氣息的兩人在這些海洋生物的眼中就是兩坨外形奇怪的珊瑚礁，只是沒有魚蝦敢停在他們身上而已。

    見傑森這麼喜歡，赫爾淮斯開始認真地思考起在冥界造海的可能性。

    他和傑森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他們本來是打算在婚禮結束後就來另一個世界度蜜月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地球遭遇了襲擊，布萊尼亞克和達克賽德聯手襲來，黃燈軍團趁亂來襲。

    按照原來的規則，冥界是不可以插手別的維度的事的，赫爾淮斯作為死亡的繼承人，受到的約束會比其他人想像中的要大一些。但是，他和傑森結婚了，他成為了傑森的伴侶，他有了插手的理由和資格。

    赫爾淮斯封印了自己一半的力量，再加上規則的削弱，他實際能發揮的實力只有巔峰狀態的四成不到。

    幾經衡量後，他在蝙蝠俠的建議下，帶上不被規則針對的四株成年亡骨藤（盆栽不算），對上了來勢洶洶的黃燈軍團。

    冥王沒有恐懼，亡骨藤莫得感情，對上首領被綠燈俠截胡的黃燈軍團猶如餓狼撲進羊群，切瓜砍菜手起刀落。

    熟知布萊尼亞克弱點的超人單槍匹馬乾翻了布萊尼亞克，傑森貢獻了冥界用來封印靈魂的琉璃球，能暫時困住這個無孔不入的機械生命體。蝙蝠俠率領正義聯盟對上了天啟星的侵略者，夜翼和紅羅賓帶領少年泰坦後方支援正義聯盟，不被允許上戰場的四代羅賓不情不願地跟着強勢拎住他命運的後頸皮的哥譚意志和便士一穩住大後方。

    在最後一擊中，傑森利用自己的死神權柄，給予天啟星全員一個範圍極廣的靈魂震盪，成功為己方爭取到了反攻先機。

    戰爭結束後，首次使用大面積靈魂震盪的傑森被後怕不已的赫爾淮斯巴拉巴拉說了一天，知曉靈魂震盪一旦出現偏差會大大危及自身靈魂本體的蝙蝠俠也拉着他說教好半天。

    被愛人和養父同時關愛的傑森態度誠懇，就差賭咒發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紅頭罩:萬萬沒想到我也會有今天。

    雖然超級英雄們反應及時，地球上還是出現了不少傷亡，地球外的傷亡率更高。達克賽德、布萊尼亞克和黃燈軍團所過之處，輕則星球重傷，重則星球毀滅。

    即使他們的存在也是宇宙平衡中的一環，可這樣的殺戮實在是過於殘忍了。

    超級英雄們好不容易清閒下來了，冥界的死神們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收割靈魂、消滅混亂的怨靈、引渡亡靈、登記、安排輪迴……事情一大堆，一千個死神連軸似的轉，負責相關工作的冥界生靈頭一回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忙到吐。

    赫爾淮斯這個冥王也不得閒，桌案上的案簡就沒有哪個時候是少於一臂高的，他覺得自己拿筆的手就沒有停過。被案簡淹沒的他不止一次動過再創造更多低位死神的念頭，但一想到新的低位死神造出來還要花更多時間去教，說不定還會幫倒忙，他就只能親手將這個誘人不已的念頭摁滅了。

    傑森同樣很忙，作為死神中實力排前十的死神，他一個死神得分成兩個用。地球的靈魂不用他去收割，他和伊美娜拉等同僚一起前往死亡率更高的外星，那裏才是他們工作的主場。

    在高強度的工作下，傑森積累的靈魂之力越來越多，經過銀色死靈深淵改造的他已經能像呼吸那樣簡單自然地吸收轉化靈魂之力了，自然而然的，他成為了所有死神中第一個晉升中位死神的幸運兒。

    ——他是在第三次帶着滿滿一亡靈冊的靈魂返回冥界引渡的時候晉升的。

    這個幸運兒未免也太心酸了叭。

    ＃工作讓我進化＃

    ＃心好累＃

    ＃身心疲憊＃

    同僚們對此既羨慕，又同情不已。

    在冥後陛下的沉重光環下，傑森所承擔的工作重量要比其他的同僚多不少，如果晉升的前提是工作量達到致死量的話……

    算了算了，告辭告辭。

    敬謝不敏，鹹魚使人身心愉快。

    今天的低位死神們也是一群沒有上進心的鹹魚呢。

    有那麼一段時間，無論是赫爾淮斯，還是思子心切的奧娜薇婭，都兩個多月沒有見過他們家傑森了，信息傳遞全靠冥界信號極強的網絡。

    奧娜薇婭自然能夠理解她的傑森寶貝，就像她理解她的騎士一樣，事業為重，工作要緊。

    但是赫爾淮斯不能，他完全不想理解這些狗屁工作憑什麼把他和他的伴侶強制分開！

    他明明很佛系，不應該這麼忙才對！天堂和地獄是死了嗎？從前不是積極得很嗎？這會兒集體開會去了嗎？！

    冥王陛下深思熟慮了整整一天，在暖黃色太陽光的照耀下，他終於下定決心。

    等他的新婚伴侶再一次回到冥界引渡亡靈的時候，他果斷將手裏所剩無幾的案簡全部丟給刻耳柏洛斯，拉上傑森就跑，根本不給他的部下們反應的時間。

    被案簡糊了一臉的刻耳柏洛斯:……主人！！！您還記得我只是一隻無辜的地獄三頭犬嗎？！！

    狗狗這麼無辜，為什麼要承擔這樣的重量？！

    需要完成兩人份工作且被冥王陛下許諾事畢之後發三倍工資的伊美娜拉:……嘖，突然覺得這工資它不香了！

    簡而言之——

    冥王陛下拉着冥後陛下跑了！

    公然翹班的冥王陛下正拉着冥後陛下在另一個世界甜蜜地度蜜月，沒有工作，沒有熟人，沒有突如其來的大危機，只有歲月靜好，時光悠閒。

    幽幽深海之下，紅髮的死神溫柔地和銀髮的神明擁吻在一起，無人見證，無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