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死神在哥譚 第 85 章 番外一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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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知:你乘坐的船正在下沉,而且下沉速度很快，救生艇可能無法承載所有人逃離。就在這時，有一艘船正向着你駛來。然而,這艘船是一艘鬼船。

    未知:無人知道船上等待着你的到底是什麼。

    問:你究竟是上船？還是不上船？

    這應該是一個哲學問題,因為它涉及了人的生與死。

    是被淹死凍死比較好，還是被未知嚇死比較好？

    沒有人知道。

    原本尖叫聲連天的泰坦尼克號上頓時寂靜無聲,每個人都的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人類對於鬼神的恐懼是天然的，也是不可磨滅的。在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的死亡威脅下,直面未知的鬼怪更加讓他們感到驚駭。

    可是現在，這艘鬼船卻成了他們求生的唯一出路。

    上,還是不上？

    眾人面面相覷，哪怕求生欲再強，誰也不敢向前邁一步。

    腳下的船還在下沉,往甲板上湧入的人越來越多，加入寂靜無聲行列的人也越來越多。

    此時,名叫安吉尼婭·格雷扎號的鬼船已經停靠在了泰坦尼克號左側,距離甲板不到十米的距離,離甲板邊緣最近的人們甚至能夠聞到那船上濃重的血腥味和腐朽氣息。

    這就是一艘鬼船！

    史密斯船長來到最前面，他又仔細又嚴肅地端詳着前方的安吉尼婭·格雷扎號，他回頭看了一眼密集的乘客，再次看向安吉尼婭·格雷扎號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堅毅:「所有人,上船！」

    有人驚懼地喊道:「瘋了！你瘋了嗎？那是鬼船啊！」

    他們叫嚷了一陣，跑到救生艇旁邊連聲催促放救生艇的人快一點。

    也有人咽了咽口水,往史密斯船長的方向靠了靠。

    他們不想死,救生艇不夠,泰坦尼克號沉得太快，他們不可能都有機會活下去……除非上船。

    雖說是鬼船，可他們人那麼多，也不一定會出什麼大事。

    要麼鼓起勇氣拼一把，要麼原地等死！

    左右都是會死的，不如拼一把！

    四副走上來問史密斯船長:「先生，這艘船距離我們至少也有十米啊，我們該怎麼上去？」

    史密斯船長想了想，說:「去拆門板，有釘子嗎？去拿一些來。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麼辦了，快去！」

    四副點點頭，剛走出去兩步，就聽見身後咔嚓咔嚓地響了起來。

    他回頭一看，冷不丁被嚇出了一身汗。

    ——那艘鏽跡斑斑的鬼船甲板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小女孩兒！

    她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頭金髮服服帖帖整整齊齊地扎在腦後，編成四股的長辮。一身紅裙鮮艷如血，腳上的小皮鞋也是紅色的，右手還拿着一支紅色的月季。

    鬼船，小女孩兒，紅色。

    這三樣組合在一起只能有一種可能——

    她是鬼！

    「啊！！！」

    泰坦尼克號上再一次充斥着尖叫聲。

    小女孩兒面無表情地看了尖叫着什麼都顧不上就要往後退的人群一會兒，目光移到了至少表面比較淡定的史密斯船長身上，史密斯船長繃緊神經和她對視。

    好一會兒後，她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聲音空靈飄忽，不似人類:「歡迎來到安吉尼婭·格雷扎號，我是你們的導遊，莉莉薇安。」

    ——她是被惡魔困在安吉尼婭·格雷扎號上的無辜靈魂，沒有辦法衝破惡魔囚籠的她只能隨着那些亡靈在船上飄蕩，漸漸的，她忘記了自己的原來的名字。所有人選擇輪迴，只有她選擇留下來，具有魔法天賦的她選擇成為一名人間死神。但她的年紀太小了，也不比D-101世界的布魯斯·韋恩那樣天賦異稟，所以赫爾淮斯給她起了名字，暫時將她留在了身邊，準備回去以後將她交給伊美娜拉培養。

    頂頭上司還沒有回去就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任務的伊美娜拉:吐魂.jpg

    莉莉薇安揮了揮手，安吉尼婭·格雷扎號靠近泰坦尼克號的那一側甲板欄杆忽然向外裂開，好似活物一般地伸向了泰坦尼克號。長短不一的破舊的木板從船艙內部飛出一節一節地接在欄杆上，最終變成了一座連接兩艘巨輪的簡易橋樑。

    她優雅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嬌艷欲滴的紅色月季羞澀地顫動着花瓣:「上船吧，各位，泰坦尼克號就要沉沒了。」

    ——她已經看見了死去的靈魂。

    死亡已在收割生命。

    還沒有正式成為人間死神的莉莉薇安沒有死神鐮刀，也沒有死神統一的制服，但她在傑森的教導下掌握了幾個小魔法，在場的人類沒有一個可以傷害得了她。

    ＃我沒有針對誰＃

    ＃在座的諸位＃

    ＃都是菜雞＃

    最先做出表率的人，是史密斯船長。

    他深吸了一口氣，踩在船員搬來的木箱上，一步一步地走過這條不知究竟通往何方的木橋。

    他預想了很多種可能，看着他走過去的人們也想過很多種可能，然而這些可能一個都沒有發生。他平安地走過了木橋，平安地踩在了鬼船的甲板上。

    史密斯船長勉強送了一口氣，他看着面前這個對自己微笑的小女孩兒，心一橫，鞠躬表示感謝後，回頭向人們大喊:「快上船！」

    莉莉薇安補充道:「泰坦尼克號還有五十分鐘就要沉沒了哦。」

    人們心頭一跳，臉色更加蒼白了。

    船就要沉了，是去搶佔根本無法承載所有人的救生艇，還是冒險上船，他們的選擇將決定他們的生死。

    徒手抓住一條傻乎乎的翻車魚的赫爾淮斯撇了撇嘴:「哼，膽小的人類！」

    正試圖把鑽進海底縫隙里死不出來的魔鬼魚完整拽出來的傑森無奈地嘆氣:「原諒他們吧，對於他們來說，今天真的很嚇人。」

    又是船要沉了，又是遇上鬼船了，可不就嚇人嗎？估計他們所有人這輩子都會忘記今天了。

    他們會記住今天的所有細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

    被一艘鬼船救了，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值得永遠銘記。

    第二個踏上木橋的人是傑克，他牽着露絲的手，他的好兄弟法布里奇奧也跟在他身後，三個人的腿都有點抖。

    這很正常，史密斯船長的腿也抖，沒有哪個人的腿不是抖的。

    他們不會和女人孩子搶救生艇，但他們都不想死，於是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而且……

    傑克莫名覺得，他似乎在哪裏見過……那個小女孩兒手裏拿的花，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的大腦已經不能支持他再去想別的東西了。

    他願意相信那個小女孩兒沒有惡意，他願意相信這艘鬼船是來救他們的。

    事實上，他們也不得不相信，因為他們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選擇。

    踩在看似腐朽實則堅固非常的甲板上的那一瞬間，露絲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傑克緊緊地抱着她，法布里奇奧緊挨着他的兄弟大口大口的喘氣。

    在今天之前，誰能想到他們有生之年裏居然能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一艘真正的鬼船？誰能想像他們居然能見到真實的鬼？

    沒有人，那太瘋狂了。

    有了第一個第二個吃螃蟹的人，其他人的膽子也就大了那麼一點點。他們互相攙扶，或握緊雙手，或握住身邊人的手臂，一步一步地從泰坦尼克號上走到安吉尼婭·格雷扎號上。

    在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很多人和露絲一樣，瞬間什麼力氣都沒有了。有人扶着的還好，沒有可以扶的腿一軟，就坐到了地上。他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既為自己逃過了淹死的結局，也為自己接下來不知道會遭遇什麼。

    莉莉薇安早就飄到船頭去了，她坐在半空中，很高興地看着這些活生生的人。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麼多活生生的人了，不是下一個惡魔的受害者，不是走向死亡和絕望的貪婪者，就只是想要活下去的人。

    真好啊。

    她想。

    半個小時後，踏上簡易木橋的人已經很少了，有一千左右的人選擇救生艇，剩下的人選擇了上鬼船。

    華萊士和他的樂隊朋友們是倒數第二批上鬼船的人，最後一批是留在泰坦尼克號上斷後及維持秩序的船員。

    此時，體型龐大的泰坦尼克號已經往下沉沒了四分之三，因她下沉而掀起的海漩渦也越來越大。

    鬼船不愧是鬼船，在變得越來越大的海漩渦面前都非常淡定，哪怕此時掀起滔天巨浪，她也無所畏懼。小小的救生艇就不一樣了，選擇上救生艇的人們大聲喊着「劃快點兒」，並手腳並用地拼命划船。

    「船上還有人，他們被困在了船艙里。」

    莉莉薇安在半空中晃了晃腿，把紅色月季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她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花香了。

    她這一句話，讓一直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的傑克猛的想了起來:「陶德先生和陶德夫人還沒有上船！」

    是啊，從泰坦尼克號開始沉沒到現在，沒有人見過陶德夫婦！

    莉莉薇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別擔心，他們沒有事。」

    誰出事，冥王陛下和冥後陛下都不會出事。

    忽然，她往身後的海里看了一眼，微微一點頭，似乎是在和誰交流。

    縮在甲板另一邊的人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該不是在和海里的鬼交流吧？

    上帝啊！

    莉莉薇安嘟着嘴哼了兩聲，要弄死你們還需要別的鬼？她一個就可以了。

    這幾天登陸冥界網絡翻☆牆看電視劇和動漫的莉莉薇安已經學會了吐槽，但吐槽歸吐槽，陛下他們交代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莉莉薇安把長長的花枝折斷僅剩一小截，然後把月季別在了自己耳朵上，雙手輕輕一拍，嘴裏快速念出了一段咒語。

    嘩啦一聲巨響，安吉尼婭·格雷扎號的船艙入口忽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無數漆黑的光滑觸手從那個口子裏疾速射☆出。它們的目標一致，那就是現在還被困在泰坦尼克號里的乘客以及船員，他們沒有辦法憑藉自己的力量逃出來，他們需要幫助。

    「把裏面的活人救出來。」

    冥王陛下面無表情地說。

    莉莉薇安的死前的年齡比D-101世界的布魯斯·韋恩大一些，死後的時間也算，所以他這不算是僱傭童工。

    赫爾淮斯是不想管的，能讓莉莉薇安帶着安吉尼婭·格雷扎號來救人已經是他格外仁慈了，還救裏面的人脫困？

    沒時間，沒心情，不想管。

    傑森推開停在他們面前就不動了的翻車魚，湊過去親了親板着臉不開心的愛人:「看在我們和他們乘坐過同一艘船的份上，救吧。」

    赫爾淮斯哼唧了兩聲，發話讓莉莉薇安幫忙。

    漆黑的觸手讓剛剛逃脫死亡前途未卜的人們再一次尖叫起來，他們推搡着向後退，根本顧不上被他們失手推倒在地上的人有沒有及時爬起來。史密斯船長和船員們又怕又急地大喊着讓他們停下，可驚慌失措的人們根本就聽不見。

    莉莉薇安收回充當木橋的欄杆，她不悅地看着這群亂成一團的人，小臉氣鼓鼓的。

    傑克護着露絲，和法布里奇奧逆着人流走，停在離小女孩兒不遠的地方。他總覺得，這個小女孩兒不會害他們，就像他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勁一樣。

    等到黑色觸手救回第一個被困死在船艙里出不來的乘客後，害怕到極點的人們才稍稍平靜下來，他們重新縮回角落裏，靜靜地等待着自己的最終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