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皺眉 35.一鬧二鬧三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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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宥打開了盒子，只見裏面擺放着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事物。透徹如水，晶瑩剔透，細細觀看隱有藍色流光流動，那卻是林莫顰為這塊玻璃上的色。再觀之，形態如流動之水，粗略看去恍惚一團水被那傳說中的仙術禁錮在那尺寸方圓之間，細一看卻發現這乃能工巧匠之作。這等惟妙惟肖，又造型新異的寶貝張宥還是頭一次見。即便這東西是由符師運用符術雕琢出來，那是也一件不得了的寶物啊。

    「嘶……這……這……」張宥結巴起來，到不是驚訝，怎麼張宥也是見過市面的人，又是這蘆城錦繡商會分會會長，見到的珍寶也不在少數。這結巴完全是張宥不清楚這盒子裏的東西是什麼。

    這珠寶有玉石，水晶，鑽石，珍珠等等，張宥也見識過不少。即便沒有錦繡商會中那鑒寶專家的眼睛刁鑽，但這些年見的多了，一些珠寶也是看一眼也就能分辨出個一二來。可眼前這漂亮異常的東西張宥卻是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不認識是吧，這紅國的東西你怎麼可能見過？土包子！」秦進將椅子往後一挪，空出些位子，然後抬起腳就那麼搭在了桌子上。「這東西叫……叫，哥，這東西叫什麼來着。」

    林莫顰笑着看着秦進，她知道秦進的紈絝外表都是偽裝，可這會兒看着他怡然自得的樣子，似乎他假扮這二世祖倒也是樂在其中啊。

    「玻璃。」林莫顰倒也沒花心思給這騙人的玩意想個好聽點兒的名字，再說了，玻璃這名字也挺好聽的，就原封不動地叫玻璃好了。

    「對，對，玻璃，叫玻璃！這玻璃整個周國僅有兩份，一個在我爹那兒，另一個就是這個了。玻璃在紅國都屬於稀世珍寶，我哥哥可是花了老大功夫才弄來的。本少爺我也不要多，五百萬兩銀子！拿來！」秦進坐在那裏翹首架腳吊兒郎當道。

    「五……五百萬兩？」張宥被秦進這語不驚人死不休地一句話說地差點背過氣去。

    林莫顰也被秦進這瞎咋呼的一句話給弄的無語，五百萬兩？可不是一星半點兒錢，差不多可以買下小半個安玉城，就連拿到蘆城這種大城市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雖有傳聞一些珠寶價值連城，可難道真有那種稀世珍寶？簡直胡說八道，再稀少的寶珠也抵不上價值連城這四個字，這麼說只不過是誇大的形容某樣珍寶珍貴罷了。再說了，直接開價五百萬兩叫拍賣行買下這玻璃，這不是瞎胡鬧嗎？中間總得有個手續過程吧，雖然知道秦進是故意的，但也沒這麼鬧的吧。

    「秦少爺，這拍賣得有個規矩是不？您拿珠寶過來就讓我們花五百萬兩買下，沒這規矩的。我們總得請鑑定員看看這……這叫玻璃的到底是何珍寶，而雙方再在鑑定過後依照結果商討拍賣價格。」張宥是把秦進當成了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懂的二世祖了，這會兒正耐心地跟他講解拍賣行的一些門道呢。

    「真麻煩，那你快點，本少爺可是忙地緊。」秦進依舊咋咋呼呼道，這紈絝大少二世祖的風姿倒真的給他深入到了骨髓里。

    之後張宥請來錦繡商會分會的鑑定員，而鑑定員顯然沒見過玻璃這等事物。不過觀其色澤以及形態卻真的是那鑑定員平生僅見之物，又聞此乃極北之國，紅國的珍寶，當下對張宥說此乃稀世珍寶。而林莫顰聽了卻暗暗好笑。

    倒不能說這鑑定員愚昧，只是玻璃這種在地球上平常之極的東西是這個世界上從未出現之物，又因形態和外觀很是好看。在未知道其真正價值時，一般人都會覺得這玻璃要比其他珍寶要好看。物以稀為貴是一個道理，但更多被那鑑定員這般果斷的判定這玻璃是珍貴之物是因為玻璃是首次出現在這些人面前，又因它具備了很多精貴珠寶的特性，比如外觀美麗，質地晶瑩。而又聞此乃紅國之物，如此這般才會覺得這沒見過之物是稀世珍寶。這就和地球清代時期很多西方科技產物湧入國內，被一些無知之人當作寶貝買了下來，實則卻是虧了大錢。這麼說來，林莫顰此次來拍賣玻璃好似就是在敲詐欺騙呢。

    「秦少爺，玻璃乃我蘆城錦繡商會分會所拍最貴重的珍寶之一，又因是異國之物，似乎是首次出現在我大周，我覺得將其起拍價定為三十萬兩如何？」張宥在和鑑定員經過一番商討後定下了價格，詢問起來。

    這拍賣會倒不會壓價，他們巴不得自己賣的東西越貴越好，這樣才會拿到更多的提成。而三十萬兩白銀的起拍價到的確出乎了林莫顰的意料，她本想這玻璃起拍價最多也就七八萬兩，能拍到二三十萬兩就頂天了。但沒想到的是，資深拍賣人張宥和珠寶鑑定員卻說起拍價是三十萬兩。這專業人士說起拍價三十萬兩肯定有他的道理，比林莫顰這門外漢瞎估計要靠譜的多。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三十萬兩的起拍價卻着實讓林莫顰感到欣喜的同時也十分的驚訝，但林莫顰的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三十萬兩？這和我說的五百萬兩差了十幾倍，你們錦繡商會坑人是不？」秦進拍案而起，然後指着張宥怒氣沖沖道。

    「秦少爺，息怒，息怒。買賣不成仁義在，您說要五百萬，這……這……這根本不會有人買啊。」張宥陪着笑臉道，原本結合那句「買賣不成仁義在」張宥打算接着說「這不是瞎胡鬧嗎？」。但一想，這是通寶錢莊大少爺，錦繡商會雖強大，但還是比不上通寶錢莊。自己一個小小的錦繡商會分會會長是得罪不起秦大少爺的，還是別瞎胡說，想到這裏，張宥才改口，而改口的同時也在心中哀鳴起來。這遇到的都是啥人啊……

    「還說你不是坑人，仁義在，仁義在，你一下敲詐我幾百萬兩銀子，仁義在哪？」秦進吹鼻子瞪眼道。

    「秦少爺，哎，沒這麼談拍賣生意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張宥這麼多年來哪次談生意不是和和氣氣的，哪個來錦繡商會的人不是彬彬有禮的。這碰到個只知道咋呼，啥都不懂的二世祖，張宥頭疼得緊啊。說又說不通，還得罪不起，多憋屈人啊。可就在這時，張宥瞟到了一直默默坐在那裏的林莫顰，張宥這才想起，這玻璃好似是這位俊的不像話的少爺的。於是，張宥對林莫顰露出了哀求的眼神，就差沒作揖了。

    「這位少爺……」

    「我姓林。」林莫顰淡淡道。

    「林少爺，您覺得……」張宥欲言又止，他怕是自己不小心說出了三十萬兩這一價格又將秦進弄的又蹦又跳。

    「進子坐下，別沒了規矩。」林莫顰瞟了一眼秦進，而秦進腦袋一低，乖乖地坐了下來。

    張宥一愣，這秦進在蘆城可是無人能收拾他，或者說是沒人敢收拾他。但卻想到這俊秀的少年一句話就讓他乖乖地坐了下來，這可奇了，這少年是什麼身份？但做錦繡商會拍賣一行的都知道儘量不要去猜測買家或者賣家的身份，張宥才沒去細想。

    「張先生，這拍賣一行定不會虧了自己，我想你這三十萬的起拍價卻也是合理的價格。」

    張宥聽了林莫顰這心平氣和的話，又見她說在了理上當下點了點頭。

    「這起拍價就定三十萬兩吧，但這提成……」

    「提成？」林莫顰的話還沒說完秦進有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還敢要提成？我們賣東西還帶你賺銀子可是？你這是做無本買賣是吧？」

    「秦少爺，這怎麼叫無本買賣呢？我們錦繡商會提供場所，宣傳拍賣物品，聚集富豪買家，保護買家賣家可都是花了大把的銀子啊。每次賣掉東西，我們都會從收取半成到一成的提成的。」張宥見秦進又犯難，開始頭疼地解釋道。

    「半成到一成？你怎麼不去搶錢？我爹做生意也沒你這麼無賴！半成？半成的半成也不給你！」秦進怒氣沖沖道，而這半成的半成，這話說的也是有趣啊。

    「進子，坐下！」

    秦進腦袋又一低，又坐了下來。

    「張先生，愚弟不懂規矩，望別見怪，這提成我們商議一下如何？」林莫顰笑着打開了紙扇輕輕地揮了揮。

    張宥看了看林莫顰，又看了看秦進，卻發現秦進此時對他虎視眈眈的。張宥嚇了一跳，立馬說道：「這提成，我們也不多收了，就……就按秦少爺所說的半成的半成吧。」張宥說完後突然後悔，這半成的提成，也就是5%的提成可是錦繡商會最低的提成，這會兒卻因為秦進那惡狠狠的眼神鬼事神差地說只要2.5%的提成。可張宥隨後又一想，這秦進可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他要是不爽說不定會再弄些餿水潑到錦繡商會裏。

    這麼一想那還得了，這錦繡商會蘆城分會要給潑了餿水，那張宥可就得收拾收拾回老家了。雖說秦寶那是商界響噹噹的人物，倒不會胡亂做事，但涉及到他兒子的事情，即便他兒子做了再混賬的事情，他那當爹地完全不會制止，反而跟着一起混賬。想到這以後那父子倆一起發難的場面，這少了一些提成這一事倒不覺得有多麼虧了。就當賣通寶錢莊一個面子，也當破財消災，就算這事捅到總會，想必總會的人也會體會到自己的「良苦用心」吧。

    「張先生快人快語，仗義！我們這就寫下契約！」林莫顰一合摺扇笑道。

    5%~10%的提成被秦進瞎折騰成2.5%，雖說林莫顰還是覺得有些多。但得饒人處且饒人，而這2.5%的提成也着實是大周拍賣行里最低的了。這人吶吃口飯也最好想一想留口湯給人喝，凡事不可做絕，留條後路是好。於是，林莫顰對這半成的半成……也就是2.5%的提成也沒異議。

    接着，雙方簽下了契約，又印了手印。雖然事後張宥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但還是覺得不大可能。畢竟秦進紈絝、不學無術的形象深入了人心。即便帶上了一個哥哥，也不像是設計下套騙那2.5%提成的人，再加上林莫顰自始至終也沒怎麼說話，張宥更加認為自己實在是敏感了。想想看，那二世祖要是會給人下套，也肯定不會做出往人家店裏潑餿水這等無賴之事了，更不會有那響徹蘆城的紈絝之名了。可是，事實倒真的是秦進給他下了套。

    林莫顰對於秦進今天的表現可謂是十分滿意。早在林東離讓林莫顰來蘆城拍賣玻璃時，林莫顰就對蘆城進行了一番調查，雖時間倉促，倒也因為秦寶每年都會和林莫顰說很多關於蘆城方面的事情對於蘆城的一些情形知道的也不少。而這次拍賣玻璃，林莫顰倒是借了秦進家通寶錢莊的勢，不過這借勢倒也借的好，不借當家的秦寶，卻找了在外人眼裏的二世祖秦進。

    秦寶嬌慣兒子是整個蘆城都家喻戶曉的，但在生意場上卻口碑極好。這喊秦寶來，這拍賣一事或許會順利很多，也不會有剛才那些被秦進一鬧而看似彆扭的場面。但是，若非沒有秦進在一旁咋咋呼呼的鬧，又借他在蘆城飛揚跋扈盡行無禮之事的勢，想必也不會那麼輕鬆地敲詐那2.5%的提成。

    想到這裏，林莫顰心情大好，對着身邊的秦進道：「進子，走！逛窯子去！」

    秦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