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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不出所料,露易絲夫人失去了一頂心愛的帽子。
潔白的羽毛和上好的錦緞經過污泥浸濕,根本沒法用了。
再加上被吹亂的髮型,這位傲慢的女士不得不中止自己原本的計劃,憤憤回到自己的房間。
坎蒂絲看到她扭曲的表情,覺得至少在晚餐前,這位夫人都會持續抱怨那股來歷不明的妖風。
「妖風」的始作俑者卻對自己的惡作劇很是滿意,顛着小步走進屋內。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都看到了吧?她那時的臉色可太有趣了!」艾伯回到房間關上門,再也忍不住,沒有絲毫儀態地倒在床上捧腹大笑,「誰說世上沒有報應?這不就來了!」
知道原委的坎蒂絲無奈地嘆口氣:「你……還是不要太指望這個。」
艾伯滿不在乎地一揮手:「那是當然,我就是說說。」
他心情一好,看路西恩都順眼了幾分。
「你們接下來要怎麼查?」艾伯坐起來,摸摸自己的腿,「我應該不能陪你們去了,得儘快養好傷。」
坎蒂絲挑挑眉,取來自己的手提箱,準備給他換藥。
「我覺得可以先去查查紅玫瑰的來源。」她查看了一下傷勢恢復情況,一邊配藥一邊道,「正好有些藥草不夠了,明天要上街買點,順道打聽一下。」
艾伯想了想:「我覺得這條線查不出什麼。」
坎蒂絲有些意外地抬頭,等待他的下文。
「這裏可是洛薩王國的王都啊,家家都會種玫瑰。」艾伯拍拍新換的床單,「這是我們國家的國花,紅玫瑰也是最常見的品種之一,不會有人在意自家的玫瑰是不是少了點花瓣。」
「唔……這樣啊。」坎蒂絲點點頭,「那你知道哪裏容易打聽到小道消息嗎?」
艾伯:「除了協會,大概只有小酒館了吧?越窮的地方消息越多,不過大部分都是假的。」
假的總比沒有強,坎蒂絲決定明天去看看。
她向管家打聽了下具體位置,惹來管家一陣審視。最後還是艾伯在一旁幫忙說話,才不情不願地說了幾個地點。
趁外面還沒天黑,坎蒂絲跟路西恩再次出了趟門。
只在附近逛了兩圈,買了兩份報紙就往回走了。
坎蒂絲一邊走一邊展開其中一份。頭版上的名字很陌生,稱號卻很眼熟。
是那位傳說中的未來王儲——來自圖黎帕王室的威廉姆王子。
畫像里的王子還算英俊,坎蒂絲從那半張側臉上也看不出什麼。
上面說明王子已在上月到達王都,現與未婚妻一起住進女王宮,與女王的相處很是融洽等等。
噠噠噠————!
「前面的人都讓開!」
紛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騎着馬的衛兵從身邊飛馳而過。
路西恩反應快,拉了她一把。坎蒂絲差點就被那隊人的馬蹭到。
「他們怎麼在城裏騎馬?還騎得這麼快……」坎蒂絲心有餘悸地順順胸口,看了看四周,「幸好這條街上的人不多。」
路西恩眯起眼:「大侄子的弟弟也在。」
坎蒂絲一驚,視線追着馬蹄聲看去,卻只能看到幾個小點了。
城內鐘樓上的銅鐘被敲響六次。對大部分人來說,代表這一天的辛勞即將結束。
可對王都守備隊的人來說,大概只是個開始……
管家不敢再讓艾伯和露易絲夫人碰面。
在跟前者商量過後,決定像昨天那樣,把三人的餐食端到了艾伯的房間。
坎蒂絲心裏有事,趁僕人們還在架桌子時看向管家:「奧路菲歐斯今天也不回來吃飯嗎?」
管家搖搖頭:「奧路菲歐斯少爺剛剛托人回來報信,今天又發現有人遇難了,估計要很晚才回來。」
艾伯驚訝道:「還是紅玫瑰騎士?」
管家微微頷首,帶着眾僕人離開房間,並體貼地關上門。
艾伯面對着眼前豐富的菜式,這是他弟弟專門為他準備的病號飯,跟坎蒂絲兩人的不一樣。
可他本人卻總是錯過飯點,還經常在簡陋的地下食堂吃豆子糊糊……
他長嘆一口氣,拿起刀叉:「我現在倒是覺得奧路說得沒錯。那個紅玫瑰騎士的行為再怎么正當,也不過是個罪犯罷了。」
今天的坎蒂絲格外護着自己的盤子,頭也不抬地叉起配菜小番茄:「你心疼他?」
「是啊……他可比你還小一點。明明是公爵家的少爺,卻整天睡不好吃不好。他明明不用活得這麼累……」艾伯咬着叉子,一聲接一聲地嘆氣,「這些,本該是我這個哥哥去做。現在因為我當年的任性,他才不得不頂上。」
坎蒂絲不得不提醒他:「奧路菲歐斯能勝任,主要是因為他這方面的能力優秀。」
換成艾伯,應該也得不到弟弟現在的職位。
艾伯的憂鬱霎時碎成渣渣,捂着胸口痛苦道:「你越來越會戳人心窩了。」
吃完飯後,坎蒂絲拿出兩份剛買的報紙,又仔細看了一遍,上面都有關於威廉姆王子的信息。
一個在大誇特夸,一個相對嚴謹,甚至連上面的畫像都不太一樣。
用詞嚴謹的那份報紙上,威廉姆王子的臉似乎更消瘦些。
她指着其中一張的畫像道:「我來之前聽說,這位王子的身體不太好。女王怎麼會選他做王儲?」
艾伯:「因為圖黎帕的國王也只有兩個兒子。」
那畢竟是薇娜的未婚夫。艾伯在得到消息後,幾年間也一直在收集這位王子殿下的消息。
「圖黎帕的大王子是個性格強勢的人,而且是長子。即使他們有血緣關係,圖黎帕的王是不會讓長子去做他國的王儲,女王殿下也不會同意。」艾伯無聊地轉着餐刀,「最好的當然要自己留着了。」
坎蒂絲一直不太懂貴族間的彎彎繞繞,尤其國王是所有貴族的頂點,她了解的就更少了。
「為什么女王會讓他國的王子做王儲?一旦他們裏應外合,很容易被吞併吧?」坎蒂絲不解地抱起手臂,越看越覺得報紙上的畫像礙眼,「你的祖父也是,為什麼讓薇娜跟這種身份微妙的傢伙結婚?」
艾伯轉刀的手停下,眼神飄到一邊:「這就是所謂的『義務』。她享受着家族的庇佑長大,就要為家族做出犧牲。」
他苦笑一聲:「說犧牲都算是美化。應該說,家裏精心打造的花瓶,如果不賣出個好價錢,那就是賠本。」
坎蒂絲陷入沉默。
「至於被吞併的事,我倒覺得不用擔心。」
艾伯刻意將語氣放輕鬆,向後一靠:「品嘗過權力頂端的甜頭後,他又怎麼捨得放棄它,轉而做回一個沒有實權的王子呢?」
坎蒂絲:「你們貴族,挺可怕的。」
艾伯被她沉重的語氣逗笑:「所以我逃出來了啊,我也覺得他們太可怕了。」
關於艾伯所說的一切,坎蒂絲可以想通他們的邏輯,卻依舊不能理解。
女兒可以被當做工具隨意交換,兒子是增加家族榮譽的籌碼……
就連他們自己,也不過是漫長家譜里的踏腳石,為了讓先輩的榮光持續到未來的蠟燭。
「家族的榮譽……對他們來說有那麼重要嗎?」坎蒂絲垂下眼,只覺得有些可悲,「父母不該是,都想讓孩子比自己過得更好……嗎?」
這句話,是她剛走出學院時,商隊裏的大鬍子冒險者對她說的。
她一直無法忘記,那位父親在談到自己三個女兒時,眼中迸發出的光芒。
她打心底羨慕着那三個女孩。所以在大鬍子險些被殺時,她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童年不幸的人會變成什麼樣?
也許像薇娜,也許像艾伯,也許像那個幫着劫匪騙她的小男孩……也許會變成她。
可能性太多,沒人能預見一個人的未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會成為未來道路上的路標。
可她還是覺得,所有的孩子應該得到一個幸福的童年。
路西恩偏過頭,托腮看向坎蒂絲的側臉。
她神色有些恍惚,雙眼似是看着前方的某處,卻已經失去焦距。明顯是在回憶着什麼。
艾伯認真想了想,突然道:「也不是所有的貴族都這樣。比如北方的芙拉沃侯爵,就是個眾所周知的超級女兒奴。說他女兒捧到天上都不為過!」
坎蒂絲的思緒被打斷,那股憂傷的感覺消失大半:「啊?」
「你既然對洛薩王國有一定了解了,那應該聽說過芙拉沃侯爵吧?」艾伯叩叩桌子,示意她回神,「這位的是王國北方的大貴族,他們家族是跟我的先輩同時被授予爵位和土地的。是位難得的,又有頭腦又有人品的大貴族。」
坎蒂絲覺得這名字太耳熟了,稍微一想就想起來了。
芙拉沃侯爵……芙拉沃家族……
不就是那些假扮強盜,搶劫貨物的騎士的主人嗎?!
腦內獨自震撼了一陣,看向艾伯的眼中充滿憐憫。
舉個例子都能精準踩雷,不愧是你。
***
於此同時,傳說中那位被父親寵上天的大小姐,正坐在自己的四柱床上咬手帕。
兩名女僕面面相覷,皆不敢吭聲。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給我下了禁足令?!」嬌俏的小姑娘撕扯着做工精緻的蕾絲手帕,憤憤地站起身跺腳,「到底是誰告的密?我要把他們趕出去!」
那方手帕的價格幾乎抵得上女僕們半年的薪水,可她們只擔心蕾絲的細線會勒傷小姐細膩的手指。
其中一位女僕聽到過些許風聲,急忙上前阻止:「不是的,安潔拉小姐。好像是蘭道夫大人回來了……」
被慣壞的女孩根本沒耐心聽完,尖聲道:「是他們!是他們向父親告密了?!我把他們逐出父親的領地!」
「我真是太慣着你了,安潔拉!」
嚴厲低沉的聲音打斷少女的話,一名身着體面的中年男人大步跨進房間,滿臉怒容。
「你居然私下命令我的騎士去做那種勾當,實在是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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