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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救了……
救了……
………
房間突然變得很安靜。
艾伯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接話,一臉懵逼地開始鼓掌。
啪、啪、啪……
乾巴巴的掌聲並沒有緩解房間中的氣氛,反而讓空氣更凝固了。
娜娜無語地看過去。
有病啊,鼓掌做什麼?
艾伯無辜回視。
他能怎麼辦?全都不說話那也太尷尬了……
兩人在一旁用眼神交流,坎蒂絲卻緊皺起眉頭。
並不是因為這番假說太過離奇,恰恰相反,這番理論她並不是第一次聽聞。
奧布里亞的《煉獄》中描繪了一張圖,其中的意思與潘特所說的非常類似。
一個灰色球體,上面是一雙白色的手,下面是一雙黑色的手。
白色的手用白色的碎片編織出一個個純白的小人,將他們灑向灰色的球體。
越往下,小人的顏色越趨近與黑色,直到被黑色的手接住。
黑色的手將小人黑色的部分撕碎,拋向球體之外。
球體之外的黑色碎片隨着高度上升,又會漸漸變為純白,最後回到白色的手中,一個輪迴便完成了。
當時賈爾先生認為,如果這個所謂的「煉獄」真的存在,那它對人的約束很大。
因為體內積攢的「惡」越少,通過煉獄時經歷的痛苦就越少,這有利於約束生者的行為。
如果不想自己在死後經歷太多痛苦,那就不要行惡事。
如果白色的手是世界意志,那黑色的手就是「煉獄」。
是篩除垃圾的網,是維持公平的劍,也是將黑色轉為白色的轉換器。
這……就是奧布里亞想要的東西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坎蒂絲擼了把劉海,讓自己保持冷靜,「那麼,你找到那個所謂的『轉換器』了?」
潘特搖頭:「沒有。」
眾人:…………
那你說個錘子。
「我的理論研究只進行到了這一步。在我想更進一步了解靈魂的構造時,我的一位同胞發現我與十二聖物中的「古幣」契合度很高,並將這件事上報了……」潘特嘆息一聲,「然後就如你們所見到的,我對靈魂的研究成果回報到了自己身上。」
坎蒂絲:…………
相對無言片刻,她選擇合上書。
晨星里的人果然都是瘋子。
而且,清醒的瘋子比一般瘋子還要可怕。
如果書中的幾位都能溝通,相信暴躁的奧克托船長會教他重新做人。
收回封印之書,她看向其餘的三人:「你們怎麼看?」
三人互相看了眼,最後還是艾伯默默舉起手:「那個,我還是不太明白……魔氣和魔力粒子,真的能互相轉換嗎?它們不是截然相反的東西嗎?」
露比斬釘截鐵道:「不可能。至少我從沒見過。」
「但無盡之海上的黑霧是真實存在的,也確實在往裏移動,我們親眼見到了!」娜娜拍了拍胸脯,「動物不知道,但人類會產生魔氣,這是肯定的。」
坎蒂絲沉默許久,最後還是掏出筆記本,在上面記下這條線索。
「別忘了他的身份。」少女的聲音有些艱澀,「他是晨星的人……說不定,他們做過不少相關的…實驗,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室內再次陷入寂靜,只留下筆尖狠狠摩擦紙張的聲音。
坎蒂絲一筆一畫地記錄下剛剛的對話,捏着筆的手指越來越用力,連帶着喉嚨也跟着發緊。
但她需要記錄,她需要知道更多。
逃避無法幫她解決問題,她要正視一切,要吸收更多信息……只有選項多了,她才擁有選擇權,才會更有可能找到那條真正的出路。
神經最緊繃時,一個軟乎乎的物體蓋到她發熱的頭頂。
冰涼涼的身體癱軟下來,蓋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放鬆點,你剛剛的表情真嚇人……」艾伯總算找到可以緩解氣氛的點了,指着糰子拍拍胸脯,「看吧,連路西恩都看不下去了,這是要給你按摩呢?」
緊張的情緒緩和下來,坎蒂絲的嘴角剛彎起就不自覺地抽了下。
頭頂的這一攤……居然真的開始給她做頭部按摩了??
她把路西恩從頭頂扒下來,反覆翻轉查看好幾遍後蹙起眉。
「你有點不對勁。」坎蒂絲揪着眉頭,疑惑道,「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安分了?」
這反射弧……艾伯差點給她跪下:「恭喜,你終於發現啦!」
自從變成一個球,路西恩變得一點都不像路西恩。
一個眼睛長在頭頂的人突然變成舔狗,他都快忘記曾經的賢者大人是什麼樣了……
不過沒關係,最後這座英雄之墓里應該還能看到正常的他。
艾伯突然就期待起之後的行程了:「話說,賽門先生的墓穴是不是離這裏很近?」
「還可以,騎馬的話大概一天就能到。」坎蒂絲將筆記本翻到前幾頁,點點上面的簡易地圖,「瑪奈勒女士的情況還要再觀察一天,我們也需要重新補充下物資……最快也要後天才能出發。」
東大陸是除南大陸外的第二大大陸。
與山地較多的弗朗斯大陸不同,東大陸上丘陵和平原居多,走陸路很方便。
不過這裏與弗朗斯大陸還不太一樣,矮人王廷對各個部落的掌控力太弱了,這也導致他們的基礎建設並不像洛薩王國那麼發達,也沒有方便的公共馬車。
因此,他們除了補充食物,還要挑幾匹好馬。
每到這時候,坎蒂絲總會想起路過洛薩王國的美好時光。
不需要騎馬趕路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她的兩條腿又要遭殃了。
心裏發出無用的嘆息,面上還是迅速給幾人安排好要做的事。
鑑於上次的慘痛經歷,艾伯失去了採購食物的權利,分配去挑馬了。
當然,坎蒂絲還是很有同伴愛地讓露比陪着他去,以免這人被奸猾的矮人商人宰死。自己則帶着娜娜和路西恩去買食物。
這次的安排很合理。
作為一個擁有十年冒險經驗的冒險者,艾伯在挑馬上有自己的一套經驗,很快就為四人挑好了合適的馬匹。
與此同時,坎蒂絲和娜娜也採購完乾糧,順便去城主府看了眼瑪奈勒女士。
有親人陪在身邊,不管是帕麗莎女士還是瑪奈勒女士都很開心,臉色也比昨天好太多了。
那名莫丹女僕為她倒好茶便彎腰退到一邊,賽門葛路什並不在房內。
「已經沒事了。」坎蒂絲為瑪奈勒女士仔細檢查一番,欣慰道,「看來您昨晚休息得很好,」
瑪奈勒女士握住她的手,目光和藹:「多虧了你,孩子。沒有你,我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帕麗莎了……」
帕麗莎女士想到這個可能性,連連往地上呸了好幾聲:「好好的,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兩個老人又開始日常的拌嘴。
幾十年沒有見到彼此,見面後卻依舊能像最親密的朋友般閒聊……坎蒂絲看着很是羨慕。
瑪奈勒女士不知是忘記還是習慣了,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這也讓坎蒂絲了解到更多有關她的事。
作為家中的幼女,瑪奈勒其實不需要做守墓人的工作。
但數十年前,東大陸發生了一場大瘟疫,她與丈夫和兒子在那時染上疫病,可偏偏只有她活下來了。
失去至親的瑪奈勒遭到夫家家族的嫌棄,被重重刁難,最後決定回家散散心。
但沒想到,那次瘟疫的範圍很大,他的父親和兄長都染了病。而帶着侄子侄女離開的嫂嫂也完全沒了音信。
她看到家中變成了這樣,便決定恢復自己原本的姓氏,搬回家照顧父兄。
雖然拋下病中的丈夫離開有些不近人情,但瑪奈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首先,這是會傳人的疫病,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況且……枯守一片墓地的生活太無趣了。如果是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繼承這樣的生活。
即使是她,也會在為父兄送終後離開這個地方。
現在的東大陸不是以前了,她不需要一直守在一個地方。
她也可以跟那些年輕人一樣,去新興的礦城打工,怎麼都不會餓死。
但父親臨終前的囑託太過沉重,她最後還是留下了,靠着耕種微薄的土地維持生活。
賽門葛路什是她撿回來的孩子。
年幼的嬰兒裹在破布里,被人扔在她家附近的枯樹邊。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年的創世節前夜。」
瑪奈勒女士比出一臂長的距離,眼中充滿懷念:「那時候他才這么小,哭聲卻很大……一聽就很健康。我現在也想不通,到底是誰那麼狠心,居然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帕麗莎女士優雅地抿了口紅茶,放下杯子的同時也嘆口氣:「南邊的戰事一直沒停,有不少人都在往被北邊跑,會不會是那批人里的某個?」
瑪奈勒女士搖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我倒是希望是……否則無緣無故被拋棄,對那個孩子來說太殘忍了。」
「……之前我就想問了,你為什麼給那孩子起了個那樣的名字?」帕麗莎女士將杯子遞給女僕,「賽門葛路什……『賽門的榮耀』,但他與曾祖父可一點都不像。」
提到這個,瑪奈勒女士的臉上帶上些許惆悵。
「是我的錯……那時候我經常聽到附近有人說閒話。」她垂下眼眸,虛虛盯着茶几上的杯子發呆,「他們說,魯比尼家之所以衰落,都是因為曾祖父當年私自離開故土,還公然與一幫外族人混在一起,這才遭到火神的厭棄,以至於落到一個斷子絕孫的下場……」
帕麗莎女士就算修養再好也被這番話氣到了。
嘴唇顫抖一陣,她還是壓着火氣躺回沙發:「那些人就是吃得太飽,天天除了放屁什麼都不會!你理會他們做什麼?」
瑪奈勒女士無奈苦笑一聲:「是啊,當時我也是鑽了牛角尖,一時衝動就起了那樣一個名字……結果現在成了別人嘲笑那孩子的理由……」
背後傳來一聲輕微的磕碰聲,坎蒂絲微微偏頭看去。
年輕的矮人抱着一個紙袋呆呆立在客廳入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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