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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出地道,回到了地上。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西邊還殘留着一抹不甚明亮的晚霞,半圓的月亮高掛在頭頂。
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看着隨風搖晃的樹影,艾伯有種重新回到人間的錯覺。
「還有兩個月就要到創世節了。」他捶捶自己的老腰,感慨道,「不知道在這之前能不能回家。」
娜娜對此沒什麼興趣地撇撇嘴:「創世節有什麼好玩的?」
「遊行啊,慶典啊,舞會啊!」艾伯驚訝地看向她,「你們精靈連創世節都不過嗎?」
娜娜面無表情的「哦」了聲。
他們精靈沒有遊行沒有慶典也沒有舞會。
每個創世節前夜,村里所有人都要穿着最原始的麻布衣,赤着足,坐在廣場上集體念誦一晚上的祈禱詞。
最後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村中的祭司會親手在每個人的頭頂撒上提前收集好的露珠。
這代表水神阿奎婭聆聽到了他們的感恩,並保佑子民在新的一年裏能夠得到好運。
娜娜不知道這個好運的範圍是什麼,但她小時候就因為吹了一晚上涼風加頭頂撒水而感冒了。
艾伯目光慈愛地摸摸她的發頂:「真是個小可憐。」
娜娜不耐煩地揮開他的爪子,轉而拉住坎蒂絲的胳膊:「你以前的創世節怎麼過?」
坎蒂絲這才從思索中回過神,凝神想了想:「……放假,聚到一起吃飯?我每年都是在胡慕斯過的……」
她似是想到什麼麻煩事,糾結道:「嗯……還有跳舞。」
每年的創世節前後,胡慕斯學院會放將近兩個月的假。
一般學生都回家了,可像坎蒂絲這種因為種種原因留在寢室的學生也不少。
為了體現學院的人文關懷,這些留在學校的學生和導師都會在創世節前夜被強制帶到大禮堂,參加所謂的創世節前夜舞會。
坎蒂絲的交際舞就是為了應付這場舞會學會的,儘管她總共也沒跳過幾支。
不過胡慕斯學院的大禮堂會在創世節那一周持續對外開放。
禮堂內會一直擺滿麵包和熱湯,以供城中的流浪漢和窮人取用。
娜娜聽着聽着,突然就不討厭這個節日了,甚至有些感興趣地看向露比:「那魔人族呢?」
露比將糾纏在脖頸間的碎發掃到腦後:「嗯,我們沒什麼特別活動。狩獵算嗎?」
娜娜:…………
那不是魔人族的日常活動嗎?
正無語時,前面帶路的矮人已經停下腳步。
與地下城那種豪奢到有些誇張的風格相比,阿卡瓦港的城主府可以說是樸素,甚至有點簡陋。
那是一棟再普通不過的二層小樓。不特意指出來,誰都不知道那裏住着這座城的主人。
矮人小隊長帶着他們進入小樓,在進入客廳前側過身:「幾位請進。」
坎蒂絲等人互相對視一眼,便一齊抬腿走入。
「咳咳咳……」
還沒等走進客廳,裏面先傳出一陣咳嗽聲。
坎蒂絲遲疑一瞬,很快又加快腳步。
客廳里只有兩人。
年長的女性矮人坐在沙發上咳嗽,膝蓋上蓋着一張薄毯。她的女僕,一名莫丹女孩正焦急地幫她拍背。
「……我沒關係了,賽琳。」老婦人拍拍女僕的手,「你去為客人倒茶吧。」
名喚賽琳的莫丹女孩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四人,抿抿唇,一言不發地點頭退下。
直到女僕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老婦人才將視線移到坎蒂絲幾人身上。
她用食指勾了勾鏡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看清幾人的相貌。
「坐吧,遠道而來的客人。」老婦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很久沒在城裏見到這麼多陌生面孔了,請原諒我不能親自招待你們。」
夜風順着窗口滑入室內,將薄毯吹出些許褶皺。
視線不經意地掃過毯子下那快空蕩蕩的區域,坎蒂絲搖搖頭,率先坐到一旁的沙發上:「您就是阿卡瓦港的城主?」
「沒錯。我名為帕麗莎·魯比尼,是阿卡瓦港的擁有者。」老婦點點頭,「不光是阿卡瓦港,從這裏一路往東,一直到豪提史洛克火山口,都曾是我們魯比尼家族的領地。」
提到自己的家族,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自豪,卻又很快黯淡下來:「不過這也是過去時了。等我死後,這裏還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小子……」
魯比尼……
坎蒂絲隱約覺得這個姓氏有點耳熟,卻一時沒想起來。
被她抱在懷裏,一直安安分分的路西恩卻突然激動起來,圓滾滾的身體不停掙扎,似乎想要掙脫坎蒂絲的懷抱。
「喂,你……」
坎蒂絲一個沒看住,白色的糰子已經從她的懷裏鑽出,飛到老婦身邊不停轉圈,差點把回來倒茶的女僕嚇到。
帕麗莎女士也很驚訝:「這……可太令人意外了。」
她向光團伸出手,路西恩卻非常不給面子地躲開。
但他也沒回坎蒂絲懷裏,一直在老婦頭側的位置左右飄動,似是在觀察什麼。
老人的脾氣很好,見此只笑呵呵地收回手:「菲可不會隨便跟着人跑,想必你們一定是有一番奇遇。」
路西恩漂浮的位置有點尷尬,坎蒂絲也不好強行把他拽回來,只能跟着賠笑。
電光火石間,腦中突然閃過了什麼。
「……賽門·魯比尼?」她眨眨眼,看向端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您該不會是他的……」
老婦這次確實露出驚訝地神色。
她又仔仔細細打量了坎蒂絲一番,這才展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沒想到,矮人忘記了他,卻還有莫丹人記得……」
她伸手拿過立在茶几上的小畫框,指着上面的男人道:「他是我的曾祖父。」
坎蒂絲一開始是坐在隔壁的單座小沙發上,見狀立刻移到老人身邊。
那是個長方形的畫框。
面積只比她的筆記本大一點,但一眼掃去,裏面足足畫了十幾個人。
畫面正中央,簡樸的毛毯上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男性矮人。
他身邊圍坐着四名女性矮人,身後又站着幾名更年輕的矮人,有人手裏還抱着孩子。
位於中央的男性矮人已經不算年輕了。濃密的鬍鬚被仔細編好,額前的碎發整整齊齊地梳到腦後。
但有趣的是,明明周身都有種身為大家長的氣勢,懷裏卻抱着一名嬰兒。
嬰兒還在不停拽扯「大家長」好不容易整理好的鬍子,男人的眼神卻一直很嚴肅,根本沒因為孩子的玩鬧而分神。
「這是我的父親。」老婦人笑着點了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又指了指站在賽門身後,一臉不知所措的年輕夫妻,「聽我祖母說,畫像的那天他一直在哭鬧,誰抱都沒有用。只有在曾祖父懷裏才會安靜下來。」
「這位便是我的曾祖母,也是曾祖父的第二位妻子。」
老婦與畫中的女人對視,笑容中帶着些許懷念:「我還記得她,可我出生的時候她年紀已經很大了……」
「據說她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那時候的東大陸也不是很安穩,曾祖父經常要到部落里的其他家族中巡視,後來又出了遠門……家中很多事務都是她來拿主意。」
「這位是蕾娜女士,是曾祖父的第三位妻子。她是個溫柔的人,針線活也很好。」
「只要家裏有新生兒出生,她一定會親自織一張祝福毛毯,每張上的花紋都不一樣……她為我織就的那張我還留着呢。」
「這位是休爾嘉娜女士,是曾祖父的第四位妻子。南邊的帕木薩克斯打過來後,她所在的整個家族都被殺了,只有她帶着自己的孩子躲在屍體下才活了下來。曾祖父便將她帶回家,連同那個孩子一起當作兒子養大……」
老婦明亮的眼神黯淡下來:「但我沒見過她。她和法蜜女士,也就是曾祖父的第五位妻子,她們都在大崩壞期間去世了……」
坎蒂絲順着她手指指向的位置看去,一名中年女性正衝着畫面外的人溫柔地笑。
她還記得路西恩說過,賽門·魯比尼有五個妻子。
而且聽帕麗莎女士的語氣,這在矮人族裏似乎是很常見的事。
「那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死了太多人。」老婦將畫框放到一旁,「很多家族都消失了,很多年輕人也不願意守着祖輩留下的土地,全都離開了……就連我們魯比尼家族,到現在也只剩下我和我的一位堂妹……」
不知想到什麼,老婦追憶的眼神一變,嗤笑道:「但只要我不死,這片土地就還印着魯比尼的名字。就算在我死後會送還給王廷,我也不願意交給阿古斯勒那個惡魔!」
坎蒂絲想到阿古斯勒手持的法杖,心想那人果然還有其他底牌,連忙追問:「他都做了什麼?」
「那可太多了。拐賣人口、資助強盜團、開設賭場……那些你能想像到的,最骯髒的勾當他都做過。」老婦摸摸蓋在腿上的薄毯,「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近些年他收斂了不少。起碼沒有以前那麼肆無忌憚了,似乎有什麼人壓在了他的頭上……否則我丟的就不只是兩條腿了。」
「所以,我一定要感謝那位殺死阿古斯勒的勇士……至少我不用擔心在我死後,這座城市會落到那個混蛋手裏。」帕麗莎女士強打起精神,眯眼看向面前這四位年輕人,最後將視線落到露比身上,「可以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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