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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酸軟已經消失了。
顧煥這按摩手法,還真不錯。
他撐着胳膊想要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渾身僵硬,特別是後背,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一下子整個人又「砰」地跌了回去。
怎麼回事?
他想扭頭查看身後是不是受了傷。
此時門口響起驚喜的聲音,「溪兒,你醒啦。」
沈溪抬頭,就見大長公主聽到動靜,從外面進到了臥室內。
他還沒來得及想大長公主怎麼會出現在顧府,而且還是自己的臥房裏。
就見大長公主喜極而泣,捏着手帕擦拭這眼角的淚,坐到他的床邊。
「溪兒,你都昏迷三個月了,娘擔心得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你有個萬一……,你說你要是有個好歹,讓娘以後可怎麼辦啊?」
「……」
我不是昨天剛成親嗎?怎麼會昏迷三個月?
還有大長公主雖然跟自己親近,卻也沒有這麼親近啊?
「顧……煥……」他想問顧煥去哪了,只是發出的聲音嘶啞,仿佛是個破敗的風箱。
只說了兩個字,就已經喘不過氣。
長公主根本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只是見沈溪喘不上氣,連忙制止他的動作,輕輕幫他順氣。
「先別說話了,你還太虛弱,娘這就吩咐人去給你燉點湯喝。不管什麼事都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說。」
另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溪兒醒了?」
話音落下,人也從門外轉了進來。
這下沈溪是徹底懵了,這不是自己爹沈琅嗎?
……
然後他又轉頭看了看床邊的大長公主。
這,不是大長公主。
而是大梁的長公主,是自己親娘。
他眼神有點渙散,怔怔地盯着空白的一處。
時隔兩年,我回來了?
是回來了?還是說那兩年其實只是我做的一個夢?
現在夢醒了?
接下來的日子,沈溪一直在府中養傷。
長公主見沈溪一直悶悶不樂,以為是養傷的日子,把他憋壞了。
於是把沈溪以前那些紈絝朋友們都請了過來。
多年不見,沈溪還真的挺想念這些朋友的。
只是在一起胡鬧玩耍的時候,沈溪仍會動不動走神。
「阿溪,阿溪,」有人喚他。
沈溪猛地回神,「怎麼了?」
這些人也是聽長公主說了,沈溪自醒來後仿佛丟了魂,所以見他再次走神也沒多說,而是笑呵呵地提醒,「該你出牌了。」
沈溪已經可以起身,只是還不能到處走,所以他們這次是幾人一起玩牌九。
沈溪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走神,「哦,我看看出什麼。」
他嘴上應着,手上隨便抽了張牌丟了出去。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眼裏有擔憂,面上卻哈哈一笑,「阿溪,你又輸了哦。」
另一人也打趣,「你再這樣輸下去,存的娶媳婦兒的銀子都要輸光了。」
娶媳婦?
可是我不是有夫君了嗎?
幾人沒想到才說了兩句,沈溪又開始走神。
不多時幾人悄悄起身向躲在另一處的長公主告辭。
長公主送走幾人,就看到沈溪還坐在原地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沈溪真的沒有想什麼,他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想法,之前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夢?
長公主去靈隱寺求了得道高僧。
高僧見過沈溪之後,「令郎這是魂魄受損,需要靜養。」
長公主心裏急得不行,這都靜養好幾個月了,怎麼一點起色都沒有。曾經的沈溪一刻都閒不下來,她嫌沈溪鬧騰,現在突然安靜下來之後,又好像是被人從身體裏抽走了生機一般。
不會一輩子就這樣了吧?
「大師有沒有什麼辦法?」
高僧鬚髮皆白,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倒是有個法子可以一試。」說着高僧寫下了一串生辰八字。
「可以找這個生辰八字的人結為連理。」
這個生辰八字顯示的年齡已經很大了,長公主找遍了整個京城,要麼已經成了親,要麼就是未成親的男子。
就在長公主皺着眉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有一人前來拜訪了侯府,聲稱是沈溪的好友。
長公主有點納悶,也沒聽說自己兒子有個這麼有學問的好友啊?
沈溪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臉上蓋着一本話本,也不知睡了沒有。
伺候的人怕打擾他休息都已經退了下去。
長公主領着來人進了院子。
「溪兒,狀元郎來看你了。」
沈溪聽到動靜,伸手掀開臉上的話本,坐起身。
只見長公主身後,一人對着他微笑,「沈溪,好久不見。」
沈溪喃喃:「顧煥……」
一陣微風吹過,院中的桃花瓣紛紛飄落。
粉色的花瓣中,顧煥緩緩開口,「我來找你了……」
*
睡夢中的沈溪,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顧煥按摩的手停了下來,輕柔地拭去了沈溪眼角的淚。
*
十年後。
夜色下,一個人影帶着小跟班,鬼鬼祟祟打開了顧府的偏門。
人影剛悄悄關上門,就聽小跟班聲音清亮地問:「爹,我們為什麼不從大門走?」
「噓,你小點聲。」
「對啊,為什麼不從大門走?」
「這不是怕你父親發現,爹帶你出去喝酒嗎?你趕緊回屋裏睡覺,別被發現了。」
說完後,人影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道聲音不是小跟班發出來的。
「呵呵,顧煥啊,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顧煥沒說話,倒是顧煥身後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接了話。
「爹爹,你還沒回來,父親怎麼睡得着?」
「……」
顧煥沒吭聲,沈溪尷尬地笑笑。
就聽小姑娘又接了句,「爹爹,下次你帶哥哥出去喝酒,也帶上我嘛,這樣下次我就不會跟父親告狀了。」
沈溪:「……」
顧承安:「……」
「承安,自去祠堂領罰。」
被叫做承安的小少年,對着顧煥拱手行禮,「好的,父親。」
「沈溪,你跟我過來。」
小姑娘看看要去受罰的哥哥,又看看父親和爹爹,不解地問。
「為什麼哥哥要受罰,帶哥哥出去的爹爹,卻不用受罰?」
沈溪偷偷瞪了一眼自家小閨女。
小姑娘被瞪了也絲毫不害怕,舉起一根手指,恍然大悟。
「我懂了,父親這是要單獨懲罰爹爹。」
顧煥:「……」看你教的閨女。
沈溪:「……」這明明不是我教的。
至於這夜被罰得連連求饒的某人,堅決保證,以後再也不偷偷帶孩子出去喝酒了。
顧煥這才放過了某人,「以後帶着我。」
以至於後來流傳了一個謠言。
「沈侯爺看顧丞相看得真緊,顧丞相去哪都要跟着,怪不得沒人能近得了顧丞相的身。」
沈溪:明明是我被看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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