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吻荊棘 第62章 番外：倘若有另一種可能第6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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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阮蘇茉x段西珩

    倘若有另一種可能

    06

    段西珩走的第一天,想他。

    段西珩走的第二天，想他。

    段西珩走的第……三百六十五天，還是想他。

    一年倒也沒有那麼漫長。

    阮蘇茉仍繼續着她波瀾不驚的生活,學習，練琴,節假日的時候參加學校或者市裏的演出。

    似乎沒有了段西珩的存在,她的生活和以前也並沒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還是有不一樣的。

    就比如，她會計算着時差,計算着大洋彼岸的白天和夜晚，與段西珩視頻,或者聊天。

    大多數時候都是段西珩熬夜,在夜裏見這邊身處白日的人。

    段西珩會教阮蘇茉學習。

    很多不會的題,阮蘇茉會攢起來，拍照發給他。

    然後他收到了，抽空給她寫解題思路。

    段西珩也會分享國外的生活,但是他的生活比較枯燥，除了每天上課就是回住處。

    他當然也會向她介紹他的新朋友，一個叫裴越的男生。也會介紹他的弟弟,跟他長得有幾分像的wilso

    。

    他周末會去他媽媽家，吃一頓媽媽特意準備的中餐，陪wilso

    玩一會玩具。

    媽媽家裏有鋼琴,他會彈奏她教過的曲子,錄下視頻,發給她。

    國外的生活就是這樣,平靜，普通。

    就這樣，他們熬過了第一年。

    眨眼,又是六月初。

    阮蘇茉的生日在六月八號，黎頌嫻給她定了一個大蛋糕，阮天成也特意回來，慶祝自己寶貝女兒的十八歲生日。

    兩夫妻早就面和心不和，礙於女兒生日，他們默契地忍下對彼此的不滿，表面看起來還是以前那對恩愛夫妻。

    阮天成為剛剛成年的女兒準備了車子房子，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

    黎頌嫻覺得他這樣的禮物太過於物質。

    於是生日還沒過完，蛋糕也還沒來得及切，表面的恩愛夫妻又吵了起來。

    阮蘇茉在他們的爭吵聲中，自己吹滅了蠟燭。

    第一次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不會再和好了。

    她已經預感到結果。

    十八歲的生日，阮蘇茉過得並不開心。

    回到房間，她就把自己鎖了起來，給還處在深夜的段西珩發微信。

    她像在自言自語。

    【我十八歲了哎】

    【我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媽媽買的蛋糕好大】

    【我好喜歡】

    【可是他們又吵架了】

    【我吹了蠟燭蛋糕也沒吃】

    【也沒許願】

    ……

    【他們會離婚嗎】

    【是不是離婚比較好？】

    ……

    阮蘇茉並沒想段西珩回復。

    她知道這個時間，他在睡覺。

    但是出乎意料，她的自言自語才發送完，段西珩就回復了。

    【生日快樂】

    阮蘇茉怔了一下。

    而後手機響起視頻邀請的鈴聲，她眨眨眼，反應過來後趕忙接起。

    段西珩那邊的天很黑，夜很深。

    他剛剛應該是在睡覺，頭髮有一點點亂，說話時間，嗓音還很沉。

    「等我一下。」他說。

    「好。」

    大約兩分鐘後。

    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手機被放在了什麼固定的地方，然後阮蘇茉看到段西珩脖子以下的身體，看不到臉。

    燈很暗，呲啦一聲，火柴的火光照亮一隅。

    一塊三明治，上面插了一隻很小的蠟燭，蠟燭被火柴點亮，搖曳着火光。

    「定了蛋糕，但是天亮才能去取。先用這個湊合一下。」

    段西珩低低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阮蘇茉的耳朵里，阮蘇茉看着他放下熄滅的火柴，雙手捧起那塊被當做蛋糕的三明治，身體微微往下傾斜，露出脖子和臉。

    他笑了笑：「快許願吧。我幫你吹蠟燭。」

    阮蘇茉覺得自己會被段西珩感動死。

    他怎麼可以這麼溫柔。

    大半夜被她吵醒，一句怨言都沒有，還因為她一句「沒許願」而找蠟燭找火柴，還找了塊三明治……

    她忍住馬上要決堤的淚水，對着手機雙手合十，閉上眼，很虔誠地許願。

    「我希望，我能見到段西珩。」

    說完，她停頓幾秒，才睜開眼睛，對視頻里的人說：「好了。幫我吹蠟燭吧。」

    「嗯。」

    段西珩輕輕吹滅蠟燭。

    然後說：「會實現的。」

    他們忽然都不說話，只安靜看着彼此。

    一年好快。

    可是，他們還得熬多少個一年呢。

    因為段西珩那邊是夜裏，阮蘇茉不想打擾他睡覺，很快就結束了視頻。

    沒多久，黎頌嫻來敲門。

    阮蘇茉過去開了門，黎頌嫻遞給她一個精緻的信封，說：「中午的情況有些亂，媽媽忘記給你禮物了。」

    阮蘇茉能看出黎頌嫻臉上的疲憊，大概是跟阮天成鬧得很不愉快。

    她接過信封，努力笑起來，「謝謝媽媽。是什麼禮物？」

    「你自己看看。」

    黎頌嫻有點神秘。

    阮蘇茉很好奇，當着黎頌嫻的面打開信封，看到裏面東西的時候，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媽媽……」

    黎頌嫻笑笑：「阿珩走了也有一年了吧，你馬上放暑假，過去找他吧。媽媽已經跟秦阿姨說好了，她會好好照顧你的。」

    阮蘇茉手中拿着飛往國外的機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驚喜，感動，非常複雜的心情。

    然後她就忍不住抱住黎頌嫻哭鼻子：「謝謝媽媽。」

    「我也不是支持你早戀，但是現在你十八了，成年了，想做什麼都可以做。不過有一點，還是以學習為主，有些什麼少兒不宜的事，得再等等。」

    阮蘇茉被黎頌嫻說得臉紅，撒嬌道：「哪有什麼少兒不宜的事……」

    黎頌嫻笑而不語，摸摸阮蘇茉的頭。

    ……

    機票的事，阮蘇茉沒有告訴段西珩。

    她的計劃是，等期末考結束，她偷偷坐飛機過去，然後嚇他一大跳。

    當然，為了有個好成績見他，阮蘇茉剩下這兩周都在拼命學習。

    假如她期末沒考好，段西珩是很有可能把她摁着學習的。

    這絕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兩周的時間飛快過去。

    最後一門期末考結束在下午三點。

    阮蘇茉這次信心滿滿，從考場出來，感覺自己都差點能飛起來。

    旁邊同學見她這麼開心，問：「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要放假咯，當然高興。」

    放假就能去見男朋友啦。

    可惜黎頌嫻定的機票日期在兩天後，阮蘇茉還得再等兩天。

    她拿着考試用的文具走出校園，身旁經過的同學都跟她打招呼說再見。

    他們一塊走着，到校門口的時候，一個同學驚呼：「蘇茉，你哥來接你了哎。」

    阮蘇茉愣了下，馬上順着同學說的方向去看。

    人潮攢動的校門口，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熙熙攘攘。公交車停在站牌前邊，考完試的學生們紛紛上車。

    夏初的陽光像閃爍的亮光，只落在那一人身上，周遭的一切都褪色成黑白，嘈雜的聲響像被按了靜音，她只聽得到自己心跳，撲通，撲通。

    是段西珩。

    他穿着最簡單的白t，灰色的束口運動褲，修長筆直地站在馬路對面。

    隔着人群，他看着她。

    一眼萬年。

    ……

    「你為什麼會在這？」

    「你怎麼回來了？」

    「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阮蘇茉一口氣跑到段西珩面前，問題一個接一個。

    她太激動了，校門口人太多，她硬生生憋住跳到他身上抱他的衝動。

    段西珩暗沉的黑眸凝視着她，半晌，才說：「來實現你的生日願望。」

    阮蘇茉心口一酸，差點哇得一聲哭出來。

    來接阮蘇茉回家的司機被阮蘇茉打發回去，她和段西珩坐上校門口的公交。

    「我們去哪？」段西珩問。

    阮蘇茉想想，問：「你回來住哪？」

    「酒店。」

    「已經開好房間了？」

    「嗯。」

    「那……我們現在過去？」

    段西珩愣了一瞬，剛想開口，就被阮蘇茉捂住嘴巴：「別問我去幹嘛，我就是想找個地方坐坐。」

    說完，她臉頰發燙，糾正着：「別誤會，坐坐是坐下的坐，不是那個做。」

    完蛋，怎麼感覺越描越黑。

    她乾脆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段西珩看她許久，才伸手抓住她的手，拿下，握緊。

    什麼話都沒說。

    他的手指指尖微微發涼，可是手心卻滾燙。

    重逢的千言萬語，都在此刻心照不宣的沉默里。

    到達酒店。

    門卡插進卡槽。

    終於是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

    阮蘇茉沒來得及打量房內擺設，就覺一陣天旋地轉。

    她被段西珩扳過肩膀正面相對，然後提着抱起。她下意識摟住他脖頸，只有這時候她才能居高臨下地看他。

    他看似單薄，但是力氣很大。

    一手托着她，一手按住她後頸，把她的頭壓下來接吻。

    吻可以表達很多情緒。

    這一刻，吻是用來表達思念的。

    這一年的分離，點點滴滴，都是燎原的火星。

    當火星越聚越多，不用風吹，就能燃燒成巨大火球。

    海德制服的短袖襯衣和裙擺，早就不在原來的位置。

    隨着火球燃燒，它們退避三舍，最後皺巴巴落到了地板上。

    床頭櫃擺放的盒盒罐罐被打亂，阮蘇茉趁段西珩專注做別的事的時候，拿過一個盒子，單手拆開塑料薄膜，再拆開紙盒，從裏面拿出一小片鋸齒邊緣的薄方塊。

    等段西珩額間沁着一層汗從她胸口抬起頭，就見她一片銀色的小方塊被她咬在唇邊。

    她眨着眼，純情又無辜的表情，卻似乎是在邀請他。

    轟然一聲。

    他的大腦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