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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草地燭光音樂會是度假村嘗試的新活動,分三場,形式是鋼琴提琴三重奏。
阮蘇茉和林珊妮跟另外幾個大提琴手小提琴手排練了兩天,第一場演出如期而至。
度假村的工作人員正在草坪深處的小木屋前做裝飾,綠草和燭光相互輝映,木屋屋頂樑柱都掛着熒光彩燈。
天色漸暗,音樂會七點開場,現在還早。
工作人員們做着最後的準備,阮蘇茉也跟着樂手們進行最後一次調音。
今晚的風好像有些大,仿佛能聽見遠處山林樹葉的碰撞聲。
阮蘇茉坐在鋼琴前,幾次整理被風吹亂的頭髮,心想着一會還有時間,一定要去把頭髮重新梳一遍。
暗藍色的天空幾乎是一下子就變黑的,樹葉嘩啦的聲響更加清晰。
他們是露天表演,所有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沒兩分鐘,密集的雨點開始滴答滴答落下。
林珊妮連忙護住自己的小提琴,跑來拉阮蘇茉,其餘人也都同時陷入慌亂。
工作人員們忙着找傘找遮雨棚,一旁擺台上精緻的點心和酒水被雨打濕,整齊擺好的觀眾座椅也在接受着雨水洗禮。
這場雨來得實在是猝不及防。
阮蘇茉被林珊妮拉到小木屋前躲雨,另外幾名樂手也都擠在這個屋檐底下。這只是一個很小的裝飾用的小屋,一下擠了這麼多人,又遮不住雨,衣着正式的一群人顯得特別狼狽。
「這雨是不是有些過分啊,天氣預報不是說這幾天都晴嗎?」
「山里就這樣,天氣預報經常不准。」
「今晚的演出看來是泡湯了,還好觀眾沒進場。」
……
身邊人在議論,阮蘇茉低頭用手指撫去發尾的水珠,再看向孤零零留在雨里的那架鋼琴,一時也有點鬱悶。
倒不是因為什麼,就是單純地覺得,下雨讓人心情不好。
林珊妮把小提琴放到琴盒裏,心態卻好得不行,胳膊肘輕輕撞一下阮蘇茉,問她:「反正演出泡湯,遲點我們去酒吧?」
「……這場雨該不會是你祈雨祈來的吧?」阮蘇茉怎麼感覺林珊妮巴不得今晚下雨。
林珊妮沖她眨了下眼:「聽說今天來了個帥哥,一來就打聽酒吧的事,我猜他今晚肯定會去酒吧玩。」
阮蘇茉:「有你哥帥?」
「那肯定沒有。我就單純想看看他長什麼樣,看帥哥可以美容養顏延年益壽,不看白不看。而且前幾天晚上我們都在排練,也是時候來點夜生活了。天天聽大提琴小提琴,現在的我,真的迫不及待想聽點dj勁爆舞曲再來點小酒——」
林珊妮對着這場密切朦朧的雨感嘆:「這才應該是年輕人的生活啊!」
阮蘇茉聽得心痒痒。
是啊,這才是年輕人的夜生活!
在交響樂團待得太久,每天被迫陶冶情操,心態真的都快變老。
遠處幾個工作人員跑來送雨傘,小木屋這邊擠着的人都領了傘紛紛離去,原本漂亮且頗具氛圍感的演出場地此刻看起來一片狼藉。
最後一把傘被送到阮蘇茉和林珊妮手裏。
兩人正商議着待會是穿辣妹裝還是走成熟風,傘還沒打開,一陣風吹來,綿密的雨絲扑打在兩人身上。
阮蘇茉往後躲了一下,等林珊妮打開雨傘撐起來時,她看到朦朧雨幕里有一道白色身影。
不似平日裏嚴肅沉悶的正裝,此刻的他反而多了一絲少年感。
淺淡簡約的白色襯衣,腰擺利落乾淨地收攏進卡其色西褲里,整個人清瘦斯文,乾淨出挑。
當他抬頭看過來,頭髮微濕,垂在額前,眼裏留着細雨的霧氣,散淡又清冷。
與他目光對上的那瞬間,阮蘇茉的心臟微微提起,差點亂了呼吸。
段……段西珩?
她是不是眼花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也就是白天那麼偶爾地想了他一下而已,怎麼會嚴重到出現錯覺?
阮蘇茉呆滯着,一直到段西珩撐傘走到小木屋的階梯前停下。等身旁林珊妮的一句「我去」響起,阮蘇茉才倏然回神。
林珊妮看看突然出現的段西珩,再看看身邊有些怔愣的阮蘇茉,突然又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
她偏頭小聲地問阮蘇茉:「你老公什麼時候來的?」
阮蘇茉眨巴眨巴眼,有些懵。
她也不知道啊……
林珊妮想了想,聲音再次壓低,用只有阮蘇茉聽得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先走,你們小夫妻慢慢回。記得啊,九點一起去酒吧。」
阮蘇茉下意識點頭,等林珊妮撐傘走了,才反應過來——
九點她還能去酒吧玩嗎?
不過段西珩不愛管事,應該不會管她去哪吧……
這附近除了幾個還在善後的工作人員,就只剩下還沒走的阮蘇茉和來接她的段西珩。
兩人無聲對視好一會,阮蘇茉才想起來問:「你怎麼在這?」
段西珩往台階上走了一步,雨傘分了一半給阮蘇茉,說道:「找你。」
「找我做什麼?」
「……」
段西珩看起來並不是很想回答。
他轉頭看一眼狼藉凌亂的演出場地,再看向阮蘇茉:「走不走?」
「走,當然走,最後一把傘都被珊妮撐走了。」
阮蘇茉念叨着,趕緊鑽到段西珩的傘下。
她身材嬌小,穿了一雙只有三厘米的水晶跟吊帶涼鞋,靠在段西珩身邊,頭頂堪堪只到他肩膀處。
兩人一起走進雨幕,傘不夠大,他們靠得也不夠近,彼此肩膀都有一半被雨打濕。
阮蘇茉穿的是抹胸中長裙,裙擺到小腿處,肩膀兩側是系帶樣式的吊帶。圓潤白皙的肩頭濕淋淋的。
段西珩側目,注意到後,問阮蘇茉:「冷不冷?」
「冷啊!下雨的時候就降溫了,我又只穿了一件,連袖子都沒有。」
阮蘇茉吸吸鼻子,開始抱怨這突如其來的雨:「本來好好的一場演出就這樣被迫取消,我都排練了好幾天了。裙子濕了,頭髮也濕了,妝不知道花了沒有……」
……
她好像沒懂段西珩的意思。
段西珩聽阮蘇茉說這麼多,神情無奈地伸手,攬過她肩膀,將她拉到自己懷裏。
他沒停住腳步,就這樣護着她往前走,自然又親密。
握住她肩膀的手輕輕拂去她皮膚上的雨水,手心溫暖地護在那,傘大部分也給了她。
「妝沒花。還是很漂亮。」
段西珩說。
阮蘇茉怔了好久,除去床上,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跟她這樣親近。
她緊張得手不知該往哪兒擺,整個人都很僵硬,仿佛一個木偶茫然地跟着段西珩的步伐往前走。
阮蘇茉的心跳很快,被雨水洗禮過的青草香在此刻格外清晰,此刻瀰漫她鼻尖的是盛夏夜晚裏雨的味道,草坪上青草的味道,還有擁着她的這個男人襯衣上淺淡熟悉的氣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隔着襯衣,她好像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跟她一樣,有些亂,有些快。
……
草坪離度假村酒店比較近。
剛好姜助理給段西珩定的就是酒店套間。
段西珩把阮蘇茉帶到了自己住的酒店裏。
套間很大,裝修比小別墅那邊要豪華奢侈一些,臥室大床房的落地窗前自帶下沉式浴缸,天氣好的時候可以一邊泡澡一邊看日出日落。
外面露台是泳池,雨仍在在下,透過落地窗玻璃能看到黑暗中濺起的水花。
段西珩將窗簾拉上,再從衛生間取出一條浴巾,遞給渾身濕漉的阮蘇茉。
即使這一路她被段西珩護着,但裙擺還是濕了,涼鞋也早就浸了水。
「先擦一下,再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
阮蘇茉接過浴巾,披在肩膀上,猶豫着說:「我想回去洗,這裏沒換的衣服。」
「不是有浴袍?」
「那也沒有——沒有裏面穿的。」
阮蘇茉耳朵紅了紅,清清嗓子,「我就住後面的小別墅,挺近的。」
段西珩沒再說什麼,他手上也拿了一條乾淨浴巾,沉默地擦着額前劉海上的水珠。
阮蘇茉偷偷抬頭去看他,才發現他身上衣服幾乎已經全濕了,襯衣貼着他的肩膀和胸膛,輪廓盡顯。
浸了霧氣的眸子漆黑一片,視線不知落在哪。
阮蘇茉這時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啊?」
段西珩隨意擦着頭髮,回道:「你朋友圈發了定位。」
「那你是特意來找我的?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夜裏。航班延誤了一天。」
不然昨天就應該到這裏了。
阮蘇茉想了想,怪不得這兩天沒他消息,原來是在飛機上。
不對,就算不在飛機上,她也沒他消息啊。
這麼一想,她不禁皺着鼻子哼了哼:「你找我做什麼,這麼久都沒消息,唯一一次給我打電話還是大半夜,擾人清夢真的很過分。」
段西珩深深看了阮蘇茉一眼,一些被壓制住的情緒和欲/望有崩裂的趨勢。
其實在見到她的那刻,他就已經想這麼做了。
他隨手丟下浴巾,拉過阮蘇茉的手腕,下一秒,阮蘇茉就被抵在了牆上。
阮蘇茉有些懵,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段西珩。
這反而叫段西珩一下克制住翻湧的心潮,不忍心吻下去。
他忍耐着,喉結微滾,呼吸有些沉,手心貼在她裙子的腰線處,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皮膚溫度。
「還記不記得你跟我約法三章?」他突然說這個。
阮蘇茉又懵了一下,約法三章?
是指她說的一周一次那個約法三章?
「記……記得,怎麼了?」
段西珩像是扯了一下唇角,又問阮蘇茉:「我走了多久?」
阮蘇茉皺着眉頭回想:「兩周多?」
「嗯,算兩周,那就是欠你兩次。」
「現在,我可以開始還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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