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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進階了!」羅文一下子開始覺得事情變得棘手。
金重那張黑黲黲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聲音里卻滿是快意,指着地上的咒文:「這陣法叫做連心鎖魂陣,是專門為了對付厲鬼進階的鬼陣!這陣圖必須是用母子血畫成,是趁着女屍未冷之際取四肢、肚臍、心窩六處鮮血,混合女尸子女腹腔之血後,畫於地面,這對女鬼有着無以倫比的牽制力。
困住手腳心神,魂不離體的只能在軀殼中掙扎,只要這陣圖不破,這女屍的魂魄便不能成鬼,同時也就不能為禍人間。而這怨氣卻也會越積越深,一旦有一日能夠掙脫這陣圖的束縛,那這厲鬼必定五階以上!」
在場之人無不驚訝!因為五階以上的厲鬼就不再是厲了,而是真正的鬼!若到了這時候,別說鍾家滿門,就連平民百姓也將難以倖免!
羅文又掏出一支煙,接着再次打燃一支冷焰火,將原本手裏這隻扔在了地上,跟着點燃香煙才問:「這麼看來,此處之前就應該是鍾家的地方?」
金重點點頭:「不錯,這晉祠其實就是在我鍾家遺址上建起來的,實際上現在這裏就是當年我鍾家的密室!」
這個消息不可不說是十分驚人,原來這鐘家最早的祖宅就建在如今的晉祠之上!但是後來卻因為庶出旁宗主母自盡,鍾家家主才將其封在自己的密室中,而後時隔多年,不知道是基於何種考慮,鍾家舉家遷移,並將這祖宅夷為平地,借某些權貴之手修了這麼個晉祠,表面上好像是祠堂,實際上暗地裏卻埋藏着這樣一個驚天的秘密!
「現在你想怎麼樣?放了這厲鬼出來?鍾光泰。這後果你承擔不起!」羅文吸了一口煙,煙熏的他眼睛有些辣,不自主的眯了起來。
金重揚天長嘆一聲,然後看着羅文話鋒一轉:「鍾光泰這個名字,有二十多年沒人叫過了,上一個這麼叫我的人,是你爸,你親生父親!」
金重說道這,羅文腦袋嗡的就是一聲!羅文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是幹什麼的。怎麼死的。從記事起就是梁風謹兩口子帶他,而且對他比梁國好得多。
羅文小時候也經常會問梁風謹,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可梁風謹總是對此絕口不提,而且每次一提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梁風謹就好像變了個人,本來就話不多的梁風謹每每到此,總是顯得有些憤怒,然後怒斥羅文不上進。接着就會離開家好幾天,漸漸的羅文也就不再問了,因為他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且可能會讓梁風謹兩口子傷心。
但是羅文卻也從沒放棄過尋找。當梁國第一次走進所里上班的那天,梁國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暗地裏幫助羅文搜尋羅文的親生父母,可是就連所里的信息庫都是一無所獲,這讓梁國都大感意外。
等到後來羅文進了所里上班。他就藉機會潛入信息科的老檔案館,可他卻意外的發現,自己出生那年的所里記錄。竟然全都不翼而飛!
而且細心的羅文還發現,從灰塵的厚度來看,這檔案應該被拿走很多年了,可這灰塵的味道可不是檔案館該有的,因為裏面混合着鐵鏽味,也就是說,這灰塵是從別的地方移挪過來的!有人搶先一步下手,並且善後,目的在明顯不過了!
就在前幾天羅文從陳瞎子嘴裏知道,不單陳瞎子認識金重,而且包括梁風謹和自己的親生父親也都認識!自己能不能從金重的嘴裏套出來點什麼呢?這對羅文的誘惑力,一時間竟要比青釭劍大得多!
金重看出了羅文的心思,不由得嘴角一牽:「梁瘋狗應該從來都沒提起過你的親生父親吧?」
羅文不置可否,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金重,因為羅文生怕金重這一句是一個話餌,吊起自己的好奇心後便不再餵食,無論自己下一句話是是,還是否,金重都有可能就此閉嘴,然後以此為要挾,將這件事做個扣子,變成了金重手裏的牌。
而對羅文來講,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會就此消失。所以羅文沒動聲色,只是等,將選擇權重新拋給了金重,他相信,金重既然此時說到了這裏,就一定是想要羅文做些什麼,從而達到金重的目的,這也正是金重讓羅文加入自己這個計劃的原因。
所以羅文知道,只要自己不表態,金重就會繼續餵食餌料,在餵飽之前,羅文就會得到一個相對飽滿的訊息,到時候是聽金重講個痛快,還是自己去查,起碼都有了方向。
金重對羅文的突然啞口有些摸不透,他不知道羅文是像看着跳樑小丑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拿着香蕉去逗弄坐在香蕉樹上的猴子,還是想要欲擒故縱的得到更多,所以金重必須確認!
如果說羅文的心裏有什麼案子讓他覺得有可能一輩子都破不了,那就是自己的身世之謎。他出生的那一年的一切和他有關的人、事件、地點、證明材料,全部都被抹得乾乾淨淨。
羅文對此事心知肚明,能夠做到連一絲線頭都不被留下,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全部隱藏,甚至仿佛好像從來就不能有過一般,恐怕這世界上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梁風謹了。
但是讓羅文無論如何也琢磨不透的是,為什麼所長這老鬼能允許在他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情。以老鬼的性格,他恨不得天下之事都盡在掌握,甚至連神秘所大門外飛過一隻蒼蠅都要知道是公是母,而且還得推算出它最後是自然死亡還是死於蒼蠅拍。
而梁風謹所做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個閃失就可能招來萬劫不復的境地,死的一定悽慘無比。所以老鬼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可這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這比讓羅文相信自己是花果山上的石頭裏蹦出來的還不可思議,除非這一切都是在老鬼的默許下進行的!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一個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那就是羅文的身世到底是有什麼值得如此隱藏的?於是當金重這個唯一可能張嘴的知情人,在此時向羅文拋出了這麼一個媚眼的時候,羅文心裏長期壓抑的好奇心和渴望,再次被金重的這一小顆火星所點燃,同時瞬間炙熱的如同一顆恆星!
金重一眨不眨的看着羅文的眼睛,他在心裏不停的猜測羅文的心理變化,想要從這雙可怕的眼中看出一絲端倪。可同時他又不得不小心的警惕着羅文可能隨時發動邪眼。
雖然在金重的認知里,羅文的邪眼還是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晃蕩,即便金重明知道羅文的邪眼此時還上不了台面,可金重也明白,在陰溝裏翻船的大有人在,自己也曾經親身經歷過,現在不想再來一次。
「感興趣麼?」金重挑逗式的問羅文。
「說吧,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羅文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守恆的,你想要得到一些什麼,那麼就註定會失去一些什麼,沒有例外。
祖龍和大海驚訝的看着羅文,他們實在是想不通,一項不喜歡被別人威脅,不喜歡做交易的羅文怎麼了?這一句話就是在告訴對方自己的小辮子已經被對方揪住了!這太不符合羅文的性格,也太不符合羅文的原則。
金重不由得一笑,眼中的戲謔和胸有成竹讓大海都感到有一絲惡寒,而且說實話,金鐘那張黑黲黲的臉,此時此刻在羅文的眼裏讓他作嘔,這有點像是嫖客般的微笑,看着羅文將要一件一件的脫掉衣服,**裸不加修飾的展現在金重的面前。金重拋出的餌實在是太大了,這讓羅文感到自己即將付出的東西,很有可能會超出他的底線。
金重扔下肩上的旅行背包,背着手拿着扇子,悠然自得的敲打着後背。在安全的範圍內,踱着步子,即像是在考慮考慮羅文的價值,是否值得他說出自己馬上就要講的故事,卻始終都在一個旁觀的位置,又像是在回憶,回憶這個和自己有關,同時和很多人都有關的事實。
「你習慣先看自己的籌碼,再看對方的錢袋,這種思維方式很像你親生父親,無論梁風謹怎麼教育你,始終都是血脈的本性,誰也改變不了」金重忽然說道,嘴角牽起一絲。
羅文看着金重:「我隨我爸,別跟我提什麼遺傳,這種所謂的本性不過是常年在同一環境生活產生的慣性思維罷了」
金重搖了搖頭:「不,梁瘋狗以前可不這樣,起碼再你出生之前不這樣」
金重又用扇子敲了敲手心「陳沖、梁瘋狗、你親爹。這三個人是拜把子的兄弟,我認識他們的時候,在這片土地上,只要是和陰陽界沾點邊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的這三個人的名字。
這名聲好也罷,壞也罷,但卻像一把鋼刀一般,割裂了所有人的耳朵,讓人敬畏。可一晃,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事了,而那年我才十七」
金重閉着眼睛回憶了起來,出乎意料的先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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