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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好吧。」陳盼眨巴着眼睛,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出。
她之所以答應陪江幟舟來,主要是怕他太尷尬,現在論到自己尷尬,當即給他遞了個眼色,是在詢問他該怎麼辦。
江幟舟坦然得很:「收着吧。」
陳盼只好接過來,擺出笑容道:「謝謝蔣先生。」
這個稱呼顯得雙方之間的關係很疏離,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們從未相處過。
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蔣老爺子這些年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過去的事,有時候甚至會在夜裏不間斷的做夢,夢到的人和事都跟家裏人有關,其中就有江幟舟的母親。
「你不用謝我,這不能叫我送給你的,仔細說來應該算是物歸原主。」蔣老爺子擦了擦日漸渾濁的目光,眼前仿佛又出現了當年那個秀麗可愛的小姑娘,哽咽道,「這東西是幟舟媽媽的。」
這下子,陳盼就不能以尋常禮物的態度來看待這個盒子了,她鄭重的打開它,見裏面裝着個一看就是上乘貨色的翡翠鐲子,整個人都是一驚。
她在時氏是見過世面的,水色這麼通透的翡翠價值定然不菲,收與不收都不合適。
江幟舟餘光瞥見禮物,淡淡的點了下頭,示意她還是收下,同時主動詢問蔣老爺子:「我能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麼?」
「我本來也打算告訴你。」蔣老爺子苦笑了一下,「上次太匆忙了,太多話沒來得及說,今天中午機會難得,我們可以慢慢談,你們先吃菜,我年紀大了,說起話來容易絮叨,你們別嫌煩。」
「這鐲子是慧琴的媽媽給她的嫁妝之一,類似的東西應該還有很多,後來他們夫妻倆去世,嫁妝也流散了不少,我讓人去到處找了找,也就找到這一個,就當是留着當紀念吧,這東西本來也是要留給她未來的兒媳婦的。」
蔣老爺子這麼說,就是把陳盼當成了江幟舟的未婚妻,語氣很是感慨。
陳盼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倒不是說飯菜的味道不好,而是這是她第一次從江慧琴的親人角度聽到這段過往,心裏難受極了。
她一邊借着喝茶的動作掩飾,一邊小心翼翼的去觀察江幟舟,見他神色如常,不免更心疼了他一分,自己這個外人都聽得煎熬,他身為江慧琴的兒子,就算是第二次聽到,想必也很難釋懷吧。
「我希望你不要怨恨她,要怪就怪我們這些人沒能及時發現那些苗頭吧。」蔣老爺子不掩飾自己對江城海的深惡痛絕,「我們應該早點勸他離開你父親的。」
這話其實是好話,可陳盼聽了,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一層。
如果江慧琴擦亮眼睛,選擇不跟江城海在一起的話,江幟舟也就不存在了,這對他來說實在算不上祝福。
以陳盼對江幟舟的了解,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但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還能反過來安慰對方:「這不是你們的錯,我很了解她,就算你們勸了,她也不會後悔的,這是她自己的事。」
說完,他甚至還能笑得出來,也不知是看得太開,還是已經習慣了這樣來自身邊人的無意識的傷害。
蔣家老爺子見狀,心裏一陣難過,轉移話題道:「不說這些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這句話直接把陳盼從傷感中拉了出來,她不知所措的看了眼手上的戒指,而江幟舟已經回答道:「我們還是得先訂婚。」
「好,到時候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是不方便去了,但讓人送份厚禮還是沒問題的。」蔣老爺子看出來了,江幟舟沒有跟他們家相認的意思,他對此也不勉強,只希望他能夠過得幸福。
江慧琴婚姻不幸,並且為此搭上了一生,現在她的孩子能夠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江幟舟微笑道:「會的。」
這個答案跟他上次給蔣老爺子的一樣,仿佛是提前寫好了的程序。
蔣老爺子身體還沒有大好,今天又說了這麼多的話,很快就有些體力不支了,陳盼和江幟舟等吃完飯,便先行告了辭,免得他為了等他們而繼續強撐下去。
回去的路上,陳盼生怕他心裏難受,主動表示:「我們要不要談一下婚期?」
江幟舟臉上克制而漠然的表情瞬間就消散了:「你今天怎麼這麼主動?我還以為你不想這麼早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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