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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墨將藥膏拿回來的時候,秋錦瑟已經止住了眼淚,這陣子她哭的實在是太多了,剛哭了一小會,眼睛便酸脹的有些難受。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好受了些這才開口說讓息墨把藥膏放在那,她不需要。
息墨看了看她也不敢爭辯,只得將藥膏放到桌子上,在她的身邊站着。
秋錦瑟抬眼看到息墨凍得臉色發白,原本紅潤的嘴唇早已凍得有些發紫,她此刻正凍得縮在衣服里強撐着。
她看了實在是於心不忍連忙拉住息墨的手,朝着她的手心哈着熱氣,替她揉捏着早已凍僵的雙手。
息墨見秋錦瑟這般待她,不由得心疼一暖,她不敢掉眼淚,她怕萬一眼淚掉下來掛在臉上會變得更加冰冷。
這屋子裏並不比外面好到哪兒去,到處都是冰涼一片。
秋錦瑟拉着息墨的手柔聲的說道:「待會我們吃過晚膳就早些睡,一會子你就跟我睡在這好了,外面冷,你睡在我旁邊就當是守夜,也是一樣的。」
她絲毫不給息墨爭辯的機會,趕緊說道:「你去讓孫嬤嬤先傳飯吧。」
息墨依言退了下去。
秋錦瑟待她的好,她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若是天還依舊這般冷的話,她是否真的要用清嵐國的那個巫術幫二少奶奶抵禦這場嚴寒。
只是這巫術需要用的材料一時半會恐怕是很難湊齊的,即便是湊齊等到一切收拾妥當最少還要五日。
倘若還是找不到炭的好,她只好做出點犧牲來了。
息墨暗暗下定決心後,步子也走的極為穩健。
待息墨走後,秋錦瑟便起身去整理被褥,她從櫥櫃裏將餘下的兩方被子全部拿了出來放到床上。
而後很是滿意的看着床上放着的這麼多被子,滿意的笑了笑。
這下子總該暖和了吧。
想到被窩裏的溫暖。秋錦瑟覺得身上也跟着暖和了起來。
不多時飯菜就被端了上來,極為簡單的一個清炒白菜和一碗米飯。
秋錦瑟也不嫌棄,這幾日每次端來的只有這些菜式,她本就是一個對吃不講究的人,因此飯菜端上來她也沒說什麼,埋頭便吃了些,飯菜已經有些冷了,可是若是不吃的話,只怕待會暖不熱被窩,因此也只得將就着吃了些。
她吃完飯後又讓息墨倒了杯熱水喝了。待熱水進肚她才覺得身上暖了些。
秋錦瑟朝着息墨笑了笑,屋內燃起的的蠟燭冒着青灰的煙,煙瀰漫在這不大的房間內。猶如仙境一般。
曾經不管多麼艱苦的日子她都能熬過來,更何況是現在這麼舒服的條件。
不過是沒有供取暖的炭火罷了,這些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哪裏用的着讓息墨替自己受委屈白白遭別人的白眼。
秋錦瑟舒展眉頭,揚起嘴角露出兩個好看的梨渦。寬聲說道:「有沒有炭火都沒關係,冬天都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聽到秋錦瑟的這番說辭,息墨忍不住撲哧一笑。
「也唯有二少奶奶才會這麼想。」
「不過是想給自己一個盼頭罷了,若是一味的悲天憫人豈不是辜負了這大好的時光。」
「二少奶奶說的是,奴婢記下了。」息墨說完朝着秋錦瑟行了一禮。
秋錦瑟打趣她道:「你記下這個作甚?」
息墨輕快的說道:「二少奶奶說的這話,奴婢聽着喜歡。因此要記下來,只是可惜了奴婢不識字,還要二少奶奶替奴婢寫下來才好。」
秋錦瑟輕輕的點了一下息墨的鼻子說道:「嗯。只要是你喜歡的我一定照辦。」
息墨明知秋錦瑟是不會拒絕她的,等秋錦瑟答應下來之後,她立即準備好了筆墨紙硯。
秋錦瑟一揮而就。
而後她又拿出邱罡的印章在這幅字的旁邊印了下去。
息墨看了,將這幅字拿在手裏,念了一遍。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念完之後,息墨覺得很是欣喜。不住嘴的說道:「多謝二少奶奶,雖說奴婢不識字,但這個印章奴婢還是識得的,若是哪日奴婢沒銀兩的時候還能把這幅字拿去賣呢。」
秋錦瑟見息墨打趣她,假裝嗔道:「你個促狹的小蹄子,看我怎麼懲罰你,原來你不是不識字,你是故意騙我的是不是?」
息墨見秋錦瑟假裝要打她,笑着哀求道:「二少奶奶您可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想讓「邱罡」幫忙寫幅字回頭好貼在奴婢房間裏,裝裝體面而已,哪裏就惹到您了呢?」
說完這話息墨咯咯的笑了起來,秋錦瑟也跟着笑了笑。
秋錦瑟對息墨說她要出去走走,息墨知道她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出屋了,因此也就沒攔着,只是囑咐秋錦瑟不要走的太遠。
秋錦瑟爽快的答應她後,息墨便由她去了並沒有在一旁跟着。
秋錦瑟掀開厚重的棉布帘子推開門見外面早已經是白茫茫一片,地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屋頂上以及樹枝上則堆積着厚厚的一層。
雪依舊下着,一片一片的雪花猶如鵝毛般飄落下來。
秋錦瑟裹緊身上穿着的披風,將披風上面的帽子嚴嚴實實的戴在了頭上,只露出一張俏麗的臉。
她歡喜的在院子裏走走停停,許是剛吃過熱茶的緣故,此刻她絲毫不覺得寒冷。
息墨扭過頭看着在院子裏來回走動的秋錦瑟,微微一笑,她雖說已經是二少奶奶,但畢竟她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孩子,有這麼大的玩心也是理所當然的,若不是嫁到這樣的人家,便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吧。
秋錦瑟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裏自由的飛來飛去,無拘無束。
一直躲在暗處的黑衣人仔細的看着秋錦瑟用手撐開披風然後在院子裏來回的跑,偶爾散落一聲聲咯咯的笑。
如此的純真女子章季軒還真是不識貨。
話一出口,這黑衣人不禁一愣,他何時這般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的呢。
秋錦瑟不知不覺出了垂花門,黑衣人緊隨其後。
黑衣人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早就引起了秋錦瑟的注意,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依舊緊緊的盯着秋錦瑟的身影,絲毫不敢大意。
秋錦瑟繞了一圈後,猛地一轉身,剛好站在黑衣人的身後。
此時的黑衣人還在東張西望的尋找着秋錦瑟的身影,直到秋錦瑟在他的背後猛的一拍,他這才回過神來。
不等他跑掉,秋錦瑟便一把便拉住了黑衣人的衣擺,使他掙脫不得。
原本這黑衣人也沒打算走,不然依他的身手即便是被秋錦瑟給抓住衣擺,他也有能力逃出。
可是他並沒有這麼做,他四下看了看見此刻這裏只有他和秋錦瑟兩人再無第三人,他這才放心大膽的盯着秋錦瑟一陣猛瞧。
秋錦瑟被這黑衣人盯的心裏發怵,鬆開他的衣擺後,連連倒退了兩步,和眼前的黑衣人保持着一段距離。
她在觀察了一圈後也很快認清了當前的形勢。
起初在初曉堂的時候她雖說是在玩,但是她能夠隱隱的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跟着她,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總之很其妙,只是一種強烈的直覺而已,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後來發現不是之後,她便有意將這黑衣人從初曉堂引出來。
只所以會選擇在這稍微偏僻的地方是因為她不想聽到下人們在背後議論她,她也想若是這黑衣人是針對她的,那在這隱蔽的地方不僅方便這黑衣人下手也方便她問清楚一些事情。
許是因為從小便單獨生活在後院的緣故,秋錦瑟比別人格外膽大些。
她總是覺得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加害她的話,不管這人是誰,不管結局如何,她都要親口問問這人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即便是死了,也死的瞑目。
黑衣人見秋錦瑟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裏咯噔一下。
這樣的女子他還真是頭一次碰到,若是一般的人見到他這個樣子估計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了,哪裏還敢和他這樣明目張胆的對視,絲毫不膽怯。
秋錦瑟緊緊的盯着這黑衣男子,她很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要跟蹤她?可是她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的難受,根本就發不出一點聲音。
黑衣人見秋錦瑟幾次都想張口說話,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心裏擔憂的緊,忙關切的詢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秋錦瑟又試了試,這才開口說道:「沒什麼,許是剛才有風灌進嘴裏了,所以才這樣,不礙事的。」
說完這話秋錦瑟大吃一驚,她如何能夠如此平靜的和一個陌生的男子在這裏聊天。
她立即警覺起來,莫不是這人想用這極其輕鬆的方式將自己決絕掉嗎?
倘若是這樣的話這事倒是做的滴水不漏,就算是這黑衣人出其不意的給她一刀,她也絲毫不會想到呼喊,如此詭異的行為她還真不能掉以輕心。
秋錦瑟又仔細的打量了黑衣人一番,見他雙手只是很自然的垂在身體的兩側,手裏並未拿暗器,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又停頓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不知閣下為何要一直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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