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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季軒聽到這句話正要發怒,卻發現說話的是一名身穿淺綠色滾邊裙,上面繡的是尚未開放的粉色桃花,挽了一個斜雲髻,只是斜插了一支粉色珠花,略施粉黛的女子。
明媚皓齒,口若含丹,纖腰細細,不贏一握,聲音也婉轉動聽猶如黃鸝鳥百轉千回,雖然長的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貌,但也別有一番情致。雖說她說的是他極不愛聽的話,但也忍着沒有生氣。
他暗暗思量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怕是跟這個邱罡有幾分認識,只是看着她的裝扮倒很像是哪個府里的丫鬟,她裸露在外的雙手卻格外的白淨細嫩,即便是丫鬟怕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吧。
他於是開口說道:「在下願聞其詳。」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問了句「那你且說說看她的畫有什麼好,不會也是和其他人一樣只是覺得被皇上評價的畫就一定是好畫吧。」
看着這名女子咄咄逼人以及傲慢鄙夷的語氣,讓章季軒的心裏頓時一陣懊惱。
他豈是那種趨之若鶩,絲毫沒有主見的人,這名女子也未免太小瞧了他。
「就拿這幅」染荷圖「來說吧。他說着打開畫卷將這幅畫展現在這名女子面前。
「一般人畫荷花不過是畫的碧綠的荷葉以及妖嬈綻放的荷花,而邱罡不同,他畫的則是即將凋殘的荷花,雖然凋殘但是依舊會讓人聯想到它曾經的香氣瀰漫,結果悲慘過程卻轟轟烈烈,更難得可貴的是一生正氣出淤泥而不染,保持自己的秉性是邱罡的一貫風格。「說完這些章季軒有點洋洋自得,他自信的收起畫卷如獲至寶般隨即護在胸前。
女子看他這般模樣,用手絹掩着嘴角笑了笑:「看來你對他還真是頗有研究。」
他得意的笑了笑,「那是當然,整個齊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不過倘若能有幸見上邱罡一面當面討教是再好不過的了,只是不知姑娘是他的什麼人,可有幸幫在下引薦。」
女子看着他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不是尋常公子,她剛才說的話也差點露出了底細,暗自吐了下舌頭,剛才那番說辭的確會被認為跟邱罡是認識的。
連忙恢復好神色,於是淡淡的說道:「若真見過他本人,那自然是好,只是聽聞他一直過着閒雲野鶴的日子,行蹤不定,因此也不曾見過。」
章季軒聽她這樣說知道她定是沒見過,也是,若這名女子說的不錯,別說是他的人,就是他的畫也是極少的幾幅,那還是他千方百計的得來的。
章季軒看這名女子並沒有回答他剛才的問話,於是接着問道:「那依你之見他為何不願畫梅花呢。「
這名女子不再看他,目光落到一個正在兜售梔子花的小女孩身上,冷冷的說道:「梅花有什麼好的,雖說是傲雪而開,但終究不過是為了獨樹一幟罷了,做人若只未爭奇鬥豔不甘平淡,有什麼好處,還不如梔子花雖然稀疏平常,但卻清雅別致。」
聽到這樣的見解,章季軒微微的一愣,這番說辭倒也不錯,的確很符合邱罡的心態。
「只是不知姑娘跟邱罡有何關係,怎知他不會作梅花圖。」
一語戳破,女子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說道:「不認識,也不想認識,更不值得認識,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聽聞她這般說辭,他有點生氣了,她膽敢那樣污衊邱罡,還大言不慚,自恃清高,實在是可惡,若不是看她是個姑娘家他定給她一個教訓。
他忍住怒氣說道:「那敢問姑娘芳名。」
他倒要看看她是誰家府里這麼不懂規矩的丫鬟,若有機會把她贖回去定要讓她吃盡苦頭。
只是他仍然不死心,他隱隱的覺得她們之間肯定是認識的,因為邱罡的畫流傳的本就不多,他得的這些畫還是動用各種關係才拿到的,她怎麼可能會見過邱罡的真跡,一定有什麼事情她在瞞着他。
女子冷冷的回答道:「芳名乃是夫家才能問及的,你這應當是僭越吧,不愧是個登徒浪子。」
聽到這樣的回答,章季軒頓時覺得羞愧難當,雖說人人道他是個登徒浪子,但這句話從一個姑娘口中說出實在是慚愧。
他臉色鐵青,鼻翼因為憤怒而微微抖動,緊皺着眉頭握緊拳頭,若不是因為對方是女子他就一拳打過去,再順勢把她推下橋下那涓涓的流水當中,方解他心頭之恨。
這時朝他們這邊走來一個穿淺黃色衣服的女子,着急的拉着剛才與他談話的綠衣服女子,緊張的說:「小姐,當真是讓奴婢好找,時間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這名丫鬟看着站在小姐身邊穿着章季軒點了下頭,拉着這名女子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章季軒看着她們拉着奔走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原來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偷偷的跑出來玩,怪不得穿一身丫鬟的衣服。
還是個小姐,怪不得傲慢任性,只是她的衣着也未免太素淨了些,若不是那名女子稱她是小姐怕他還真以為她只是誰家府上的丫鬟呢。
只是聽她所說的這些話,倒是和他頗投緣,雖說說話尖酸刻薄了點,但也是在理的。更何況難得遇見一個知音,他怎能輕易的錯失呢。
既然辱罵他是浪子那就做回浪子吧,於是偷偷的跟隨這名女子,看她進了秋家大門才轉身離去。
之後章季軒便向秋家提親,這才與秋雲裳結百年之好。
翠竹拉着秋錦瑟從偏門進去後,連忙從衣袖裏拿出那十兩銀子交給了秋錦瑟。
她滿臉疑惑的說:「小姐,恕奴婢多嘴,這隻賣了十兩銀子會不會太少了點啊,不管怎麼說你也是皇上御封的齊國第一畫師,就只有這區區十兩實在是、、、「
她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被錦瑟打斷了,「多嘴,記住以後不許在提這件事,若是被第三人知道你我的小命就不保了,你忘記我母親的教訓了嗎?但凡出色的人哪一個不是被夫人杖殺,更何況,若是被聖上知道我這可是欺君的死罪。」
翠竹聽完這段話,神色緊張的看了看周圍,「嗯,奴婢誓死守口如瓶,只是雲墨齋的劉老闆在托人四處打聽你的情況。「說完深深的看了錦瑟一眼。
而她則一副早就知曉的樣子,「嗯,我心裏有數。」
她原本想讓翠竹出去打聽下,剛剛跟她在一起說話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一定要見邱罡,轉念又一想還是算了,她畫的畫本來就不多,只有這區區的三幅,現下都已經被她折現成了銀兩。
更何況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邱罡是誰,長什麼樣子,她又為什麼還要徒惹是非呢,更何況
邱罡不過是她隨便起的名字而已。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翠竹連忙倒了杯水給她遞過去。
「小姐,明天是老爺的壽辰,你是在想送什麼禮物給老爺祝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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