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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了很久,嘴裏又酸又苦,還很臭,胃也像被掏空了似的,灼燒着連心口都揪疼地難受。他彎身將她拉起,無聲地拖着她去了臥室。吐過之後,腦子也清醒了點,她狼狽地看着他,有點搞不清他怎麼會在這的。
他接了一杯水,遞給她,淡淡地開口:「先漱漱嘴。」,淡淡地說道。
她的心猛地一慟,接過,趴在水池裏漱口,「嘔——」,又一股噁心感湧上,她又吐了,這次,眼淚都掉了下來,「嗚……」,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她猛地轉身,什麼也不顧地抱住了他筆直的身子。
她嚎啕大哭着,衛生間裏迴響着她的哭聲,十分悲痛,歇斯底里。
他不懂她為什麼要哭,是在裝可憐,又想騙他?身子被她緊緊地抱着,那顆堅硬的心不爭氣地,一點點地軟下。
「你是回來報復我的嗎?你是不是很恨我?君天……嗚……」,她哭喊着問道,緊抱着他的身子,身體在不停地顫抖,如此悲痛的樣子,十分真實,不像演戲。
但他又不願再相信她。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本就是個不肯輕易付出感情的人,卻在完全付出之後,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她哭,她有什麼資格哭?該哭的人是他吧?
「你想多了,我不會報復你。」,淡淡地,撒謊道,聲音低柔,她聽了他的話,聲音止住,抬着臉,怔忪地看着他。
是難以置信的。
「我那麼對你,你不怨嗎?」,哽咽着問道,心酸難忍,又覺得他是故意騙她的。事到如今,他的心肯定不再是當初那樣了。
他扯着唇,笑笑,「我怨,但也沒法恨。我回去了,你洗洗睡吧。」,他說着欲擒故縱的話,說完,轉身要走。
「你現在住哪?以後有什麼打算?」,不想他走,看着他,跟他說幾句話也好,連忙問道。
「跟你沒關係。」,他沒轉身,淡淡地說道,又要離開,她衝上前,擋住了他!
「你等下,我有事情跟你說!」,她堵着他,一臉誠懇地說道。
卓君天看着她,挑眉,不明白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點點頭,「你先洗個澡吧,我在外面等你。」,他輕捂着鼻子,提醒她此刻身上的酒味。
「好!」,她連忙說道,卓君天出了衛生間,路過她的臥室時,淡淡地掃了一眼,佈置地很溫馨,她去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四下里打量了一遍。
不明白她怎麼一個人住在外面,沒住她那個氣派的家。
對她的怨,不止她誣告他,還有她對他的隱瞞,為什麼不告訴他,她家裏的實情?明明是個大小姐,又幹嘛招惹他?她跟他在一起時,到底有沒有付出真心過,還是,只像她和前男友一樣,時間久了,就膩了。
他靠在沙發上,仰着頭,閉着眼,手臂上的傷隱隱作痛着,心是麻木的。
三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剛入獄那會,他每天活在傷心痛苦裏,漸漸地,麻木了,對她的愛也漸漸地被恨意取代,然後,不會再心痛,想得最多的還是,如何報復。13acv。
就是想讓她知道,他卓君天不是好欺負的!
許梓芸在浴.室里匆忙地洗澡,生怕他離開,同時,一顆心也無比地激動,對他的日夜思念,堵在心口,每一天都在折磨着她,現如今,似要決堤了。
尋思地衝掉身上的泡沫,不願多想,擦乾身子,穿上睡袍,出了臥室,換上一身整齊的衣服,從抽屜里取出一本存摺,才出去。
站在臥室門口,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他坐在那閉目養神,他胳膊上的傷令她心悸,那紗布上還浸染着鮮血。
她沒說話,迅速地去找了藥箱,才走近他,「你胳膊怎麼受傷的?礙不礙事?要不去醫院吧?」,第一次遇到他,他為救她,胳膊被人割傷了,如今,再見到還是……
卓君天這才睜開眼,對上她那張佈滿關切的臉。
如今已經不會因為她的關心而心動,他輕笑着搖頭,「有什麼事快說。」,他淡淡地說道。
許梓芸因為他的不耐煩而心酸,連忙拿起放在一旁存摺,「這裏面有你當初給我的那張工資卡里的所有錢,還有六萬塊錢是我給你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是她三年來的所有積蓄,算是補償吧,又不是這麼想的。
卓君天看着那存摺,差點沒笑出來,同時也想到了三年前自己的幼稚,才跟她交往沒幾天,就傻乎乎地把自己的工資卡給她了……
那時候,多幼稚啊!
「這算賠償還是彌補?還是你良心不安?」,他冷聲問道。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這些錢都是我自己掙的,我就想給你。君天,你去做生意也好,拿這筆錢租個房子什麼的也好,我只想你好好生活!」,她蹲在他面前,誠懇地說道。
不敢再說愛,也沒那資格!
「許梓芸,你良心不安也好,真心誠意也罷,我不需要你的施捨。以後別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站起身,睇着蹲在那的她,居高臨下地說道,他說完,邁開大步,頭也不回地走到了門口。
「你還是恨我對吧?」,她站起身,身子晃了晃,問道。
「別太高估自己!」,他丟下這句話,甩門而出。
他對她恢復到了最初的冷漠,眼神里不再有愛意,她心痛地站在那,心裏翻.攪着,疼得難以喘息。
吐很還胃不。卓君天出了她的公寓樓,掄着拳頭重重地捶了下心口,那裏,疼得難受。
該死的女人,還是能輕易,輕易地影響到他的情緒!
***
之後,沒有再遇到過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沒打算報復,許梓芸仍然過着簡單的生活。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坐了三年牢,會不會墮落了?
每次想到這,都會為他擔心,感覺是自己毀了他!
這天晚上,她像往常那樣,關了店門後,打算去體育公園那喂喂貓狗,卻在小巷子裏遇着了一場鬥毆事件,被圍攻的人,正是卓君天!
「君天!快跑!」,騎着踏板的她大吼,在卓君天跟前停下,他迅速地跳上她的摩托車,那一瞬,許梓芸像是個勇士般,也不怕撞到人,加大油門,沖了出去,越過一個歹徒時,胳膊被劃傷,她咬着牙,一直向前行駛。
「君天,你要不要緊?我帶你去醫院!」,他抱得她很緊,低下頭時,可以看到他滿手的鮮血!
「別去醫院!警察會抓我的!」,他沉聲道,一句話,嚇得她全身打了個激靈,她載着他走小路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的腰被刺傷,傷口不深,血流不止!
「去醫院吧!這樣你會失血過多的!」,他靠在沙發里,她顫抖着揭開他的衣服,仰着頭看着他,心疼地說道。她的關心,令他的心一點點地悸動着。
「不去,死不了,拿紗布包紮下就好了……」,他沉聲道,閉着眼,重重地呼吸,俊臉上也染着血漬。
用掉了很多紗布,那血才止住,在他腰上纏了好多圈紗布,最後包紮好。
「你去床.上躺下吧,放心,我這裏偏僻,不會有人找來的,我也保證不報警!」,她無比誠懇地說道,卓君天站起身,被她扶着去了臥室。
她去打水,為他擦乾淨臉上的血漬,以及身上的,她西服外套右手臂上的口子令他募得捉住了她的手,「嘶……」,她吃痛地抽氣,卓君天連忙捋起她的衣袖,只見那細細的胳膊上,也有一道傷口,還沁着血。
那一瞬,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心疼,她也在他的眼裏看到了擔憂。
他還是在乎她的!
許梓芸撇着嘴,差點哭出來,不過還是忍住了,「沒事的,小傷,你餓嗎?我去給你弄吃的!」,仿佛只要他還在乎她,她便感覺不到辛酸了一樣,十分知足。
他不說話,扯了一旁的紗布,覆上她的傷口,輕輕地擦拭,動作十分地輕柔,「你一會去醫院打個破傷風針。」,他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帶着關心,其實也是真這麼想的。
「嗯,我知道!」,她聽話地說道,紅着眼眶。
為他擦乾淨身上的血污後,讓他躺下,為他拉起被子,她出了門。
小心翼翼地去隔壁的小診所打了破傷風,還帶回了一些消炎藥和抗生素片,回到家時,他睡着了,她去熬了粥。
他後來發燒了,她細心地照料,在他昏睡時,手不停地撫摸着他的臉,痴迷地看着他。
他過得很不好,身上有很多舊疤痕,不知道是在監獄裏落下的,還是出獄後有的。左耳上還扎着耳釘,後背上還有紋身……
原來積極向上的卓君天,現在,墮落了嗎?
他燒退了之後,她趴在他懷裏睡着了,三年來,唯一沒有噩夢的一覺……
卓君天醒來後,發現懷裏躺着個人,是女人,而且是她。怔忪地看着她那無害的睡容,竟忍不住伸手,輕撫上那美麗的臉龐,愛和恨,在心裏交織,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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