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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神父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夜血瞳的思緒,夜血瞳循聲看去,神父從後殿走來,雙手負在身後,尤金和Degraded的幾個管理者唯唯諾諾的跟在後面,尤金手中還拿着Degraded的帳本。
夜血瞳突然就明白了神父找他來的原因,斷炫死後,那些龐大的財產無人認領,神父眼饞這塊肥肉,想要分一杯羹。
夜血瞳厭惡的撇開眼,不想再看到神父,同時從心裏替斷炫感到悲哀,他「死」之後,親生父親不僅沒有半點悲傷,連後事也不替他辦,還一心想着搶他的財產,真是可悲。
「這孩子都長這麼大了。」神父看着墨兒,臉上揚起了笑容,「上次見到的時候小臉還皺巴巴的,看不出什麼樣子,現在越長越好看了。」
他伸手來摸墨兒紛嫩的臉頰,墨兒往夜血瞳懷裏縮了縮,躲開他的手,好像並不喜歡他。
「你找來有什麼事?」夜血瞳抱着墨兒坐了下來,自從那次決裂之後,他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再不像以前那樣稱呼神父為「您」。
「到後殿一邊用餐一邊說吧。」神父早就習慣了夜血瞳的冷漠和疏離。
「不用了,我沒什麼胃口,有事直接說吧。」夜血瞳慵懶的躺在沙發椅上,雙腿翹在水晶圓桌上,把墨兒放在他的腿上,接過傭人遞來的紅酒慢條斯里的品起來。。
神父見他如此沒有耐心,也不想再勉強他,於是在他對面坐下,開門見山的說:「既然你不耐心跟我談,那我就直說了吧,我找你來是有二件事,第一,我想接管Degraded,斷炫死了這麼久,Degraded無人監管,我想……」
「他死了才二個月。」夜血瞳打斷神父的話,冷冷看着他,「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神父怔了一下,冷酷無情的說:「那個孽種膽敢出賣你,死不足惜。」
「呵!」夜血瞳嘲諷的冷笑,「你還真是會過河拆橋,明明有些事情是你指使他做的,現在全推到他身上。更何況,就算他出賣我也全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這麼對待他,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小時候很單純很善良,連鱷魚都不敢殺,是你一步一步把他逼上絕路的……」
「血瞳,你是怎麼回事?怎麼幫着敵人說話?」神父不悅的說,「從小我就教過你,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什麼時候有這種婦人之仁?」
「你說得沒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夜血瞳攤了攤說,「所以斷炫做得沒錯,我佔有了原本屬於他的父愛和地位,我就是他的敵人,所以他要對付我沒有什麼不對。而你,作為一個親生父親,自己親生兒子死了,竟然沒有一點憐惜,反而一心想要奪取他的財產,你這種行為簡直是禽獸不如。。」
「放肆!」神父猛拍桌子,惱羞成怒的厲喝,「你敢這樣對我說話?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殺你?」
「OK!算我食言。。」夜血瞳給了他一個台階下,「我只是覺得,你連親生兒子都可以這樣絕情,以後又會怎麼對待我?」
「你和他是不同的,你不能拿自己跟他比。」神父皺着眉說,「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對親生兒子那麼差,反倒對我這麼好?」夜血瞳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試探性的問,「該不會我才是你的兒子吧?」
神父怔了一下,感嘆的說:「我倒真希望是這樣,可惜……」19CUr。
「那到底怎麼回事?總該有個原因吧?」夜血瞳疑惑了二十幾年,這個問題其實也不止問一遍,小時候他問過兩次,長大之後就沒再問了,現在因為斷炫的事,他心裏的疑惑又變得更強。。
「以後你會知道的。」神父深深的看着夜血瞳,「血瞳,我對你比親生兒子還要好,你珍惜這份情義,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夜血瞳撇開眼,轉移話題:「繼續談正事吧。」
「好吧。」神父微微揚手,尤金小心翼翼的將帳本放在桌上,神父直截了當的說,「血瞳,我知道斷炫的資產都是靠你做起來的,你是Degraded的最大股東,本來斷炫死了,他手下所有資產應該歸你所屬,不過我看你無心打理這些產業,二個月也沒有過問一下,以致有些生意都出了問題,我對這些生意蠻有興趣,想要以個人名義收購過來,你意思怎麼樣?」
夜血瞳看都沒看那本帳本,冷冷的說:「當初我在美國的時候就跟斷炫分家了,我把一半的資產給了他,不管他是生是死,那些東西給了他就是他的,我無權過問,你現在要怎麼樣不用問過我。」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自己作主嘍,到時候你可別因為財產的事跟我鬧情緒。」神父試探性的說。
「你放心,我不像你。」夜血瞳白了他一眼,「我對金錢沒那麼多欲-望,對權勢沒有那麼多野心,大概這也是你放心將繼承人位置留給我的原因吧,因為我不會着急跟你搶,你可以放心慢慢當你的首領,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
「你這也是原因之一,我不否認。」神父聳了聳肩膀。
「我還趕着回去,抓緊時間談第二件事吧。」夜血瞳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他現在越來越討厭神父,與他多相處一分鐘都覺得壓抑。
「第二件事是關於這個小傢伙的。」神父指着夜血瞳長腿上的墨兒,「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這個小傢伙,我想讓他加入暗夜……」
了斷面那尤。「你又來了。」夜血瞳惱怒的皺着眉,「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想據為已有,不管是誰的,想搶就想。」
「你先聽我說完好不好?」神父不悅的瞪着他,「暗夜首領一生不可以結婚,將來你要成為我的繼承人,也要為自己再找一個繼承人,我看你跟這個小傢伙挺有緣份的,可以考慮將他培養成新一代的黑道之王,這個要從小就開始培養,所以你現在就必須考慮好這個問題。」
聽到這些話,夜血瞳垂下了眼眸,當初他撿回墨兒的時候跟神父想的一樣,想要將墨兒培養成他的繼承人,成為將一代的魔鬼殺手,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之後,他又覺得這樣做對墨兒並不好,其實他們都不是自願選擇這樣的人生,每個人或多或少的為這種身不由已的黑暗生涯感慨過,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或者他們都願意做一個平凡人,過平凡的生活。。。。
他不希望將來墨兒長大之後怨恨他替自己作了選擇,所以,他現在並不想讓墨兒加入暗夜。
神父看穿了夜血瞳的心思,語重心長的勸道:「血瞳,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疼愛這個孩子,不想讓他加入暗夜,更不想讓他受你小時候受過的那種折磨,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總有一天會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永遠照顧他,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將來會有什麼樣的人生?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能力的人就只能被強者欺凌,你真的放心讓他在外面的世界自生自滅嗎?更何況,他天生體弱多病,接受暗夜的魔鬼訓練可以增加他的體質,加強他的意志,如果讓他當一個平凡人,他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弱者……」
夜血瞳看着腿上的墨兒,沒有說話,其實神父所說的這些他都有考慮過,不過任何客觀原因都不是原因,他不想勉強墨兒,不想擅自決定墨兒的人生,不希望自己將來再後悔,於是,他抱起墨兒,像當初撿回他的時候那樣問他:「夜墨瞳,現在我讓你自己選擇你的人生,如果你願意加入暗夜就揚起你的手,我數三聲,如果你揚起手,我就當你同意了!」
墨兒眨眨眼,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看着他,好像聽懂了他的意思。
頓了頓,夜血瞳開始數數:「一、二……」
神父和黑熊還有周圍的人都緊張的盯着墨兒,不知道這個孩子會怎樣選擇。
「三!」夜血瞳的話音剛落,墨兒就揚起了小拳頭,就像暗夜的每個侍徒加入組織舉手宣誓的樣子。
神父喜出望外,激動的大笑:「哈哈哈哈,這孩子真的跟我們暗夜很有緣啊,有緣啊!!!!!!」
夜血瞳皺着眉,深深的看着墨兒,他剛才就好像孩子氣的賭一把,真沒想到墨兒居然真的會揚起小拳頭,這個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人生之路,現在才二個月,又再次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這是天意嗎?他將來長大了,會不會恨他??
「血瞳,這可是墨兒自己選擇的,你不能反悔哦。」
很多年了,神父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今天卻因為一個小嬰兒的無心之舉異常興奮激動,好像是上天要給他們暗夜一個新的首領,一個新的希望……
「我有一個要求。」夜血瞳堅定的說,「我要親自訓練墨兒,親自培養他,不允許任何人動他。」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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