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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一看聶雙雙激動起來了,連忙制止道:「雙雙,這可是在你的醫院,你如此大聲喊叫,成什麼體統了?」
聶雙雙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於是變得很理性道:「小帆,我不會同意你這樣做的,你是一個已經生病的女人,不是他們趙家生兒子的工具。你要考慮清楚,你可能等不到孩子出生就先喪命了。再說,你也不希望自己孩子剛生下來,就變成沒有母愛的孤兒吧?」
楊帆反駁道:「你幹嘛說孩子是孤兒呀?他起碼還有一個爸爸。再說,就算我不能活着把孩子生出來。只要我為玉亮盡了這份力了,就算是沒有成功。我也不會留下遺憾了...請你就尊重我的決定吧!」
聶雙雙眼睛濕潤了,她一把抱住楊帆道:「小帆,你咋這麼傻呀!你能再聽聽我的建議嗎?先把孩子打掉。你要積極配合醫生治療。等你的病情康復了。你再考慮生孩子行嗎?」
楊帆苦笑道:「我也希望我的孩子能擁有親生的母愛。但我可能是患了惡性腫瘤,還好得了嗎?我這次受孕,可能是我唯一做母親的機會。你一定要幫幫我,成全我這個心愿...嗚嗚...」
楊帆講到這裏,不禁放聲大哭...
聶雙雙緊緊抱住她,眼淚也奪眶而出。她倆就在醫院的走廊相擁着,來往的醫護人員和病患家屬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倆。
等楊帆從醫院開車回家時,趙玉亮已經早一步從公司回來了,他用一種忐忑的心情盯着楊帆,希望她能儘快講出患病的情況。
楊帆知道遲早要露餡的。她答應了聶雙雙的要求,必須把懷孕的事情告訴玉亮,並自己安心在家養胎。她於是不等趙玉亮開口詢問,就率先回答道:「玉亮,我根本就沒有生病,只是突然懷孕了。你看到的,是我的妊娠反應!」
趙玉亮聽她淡淡地講出這幾句話,他自己就像空中響起了一個炸雷一樣,瞬間變得呆若木雞一樣。
楊帆並沒有正視趙玉亮。但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失態,她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等待着趙玉亮的進一步發問。
果然,當趙玉亮震驚之餘,又不禁質問道:「您說得是真的嗎?不會搞錯吧?」
楊帆輕輕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從自己的女包里取出了醫院開出的檢查結果遞給了趙玉亮。
趙玉亮接過來仔細一看,果然上面顯示,楊帆已經懷孕三個月以上了。他從時間上推斷,她受孕的時間正是她跟自己好的那一次時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足足看了檢驗報告十分鐘。把裏面的每一個字都仔細篩查了一遍,當確定無疑時,他身體一顫,連忙扶住了沙發的一角。
他不知道這個結果對自己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楊帆肚子裏的小生命對自己來說是禍還是福。他於是又試探問道:「您打算怎麼處理這個胎兒?可以打掉它嗎?」
當趙玉亮的『打掉』二字剛說出口。楊帆就像觸電了一樣,她有些失態道:「不!我決不會打掉它的!」
趙玉亮看到她有這樣強烈的反應,不禁愕然了。他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了。
楊帆緩了一會,她終於又平靜地講道:「我懷的也算是趙家的骨血。咱們趙家現在還後繼無人。我想把它生下來,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趙玉亮沉默了一會,然後講道:「好的。只要您喜歡,就生下它吧。但咱們得抓緊把事兒辦了吧。」
楊帆故意詫異道:「什麼事?」
「當然是咱倆的婚事呀,您都快顯懷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楊帆嗔怒道:「玉亮,你這是什麼話?我可是你的親嫂子,什麼時候跟你有婚約了?」
趙玉亮驚愕道:「可您已經懷了我的骨肉。咱們已經有了夫妻關係之實了。您就不要再推拖了。跟我一起好好過日子,難道不好嗎?」
不料,楊帆冷笑道:「我雖然是你們趙家人,但我是你大哥的媳婦。怎麼還能再下嫁給你呢?你就收起這個念想吧!」
「可您已經懷了我的孩子...」
「玉亮,請你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它雖然是你的孩子。更是趙家的骨血。你既然和你大哥是一奶同胞,就當幫他一次忙吧。現在『借種』的事情很多,你就不要再計較這些了。」
聽了楊帆的話,趙玉亮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不解地問道:「可我大哥已經去世好幾年了,您現在又懷孕了,這讓外人怎麼看?」
楊帆點頭沉默了一會,然後抬頭道:「我正有事跟你商量呢。我現在已經懷孕超過三個月了,不能再去公司工作了。以後,我的同學會定期來家裏為我做檢查的。她是一名婦產科的醫生,還是一名權威專家呢。她會照顧好我的。你就不用操心我的事了,從今以後要擔起公司的重任。不能再指望我幫你的忙了。至於我懷孕的事情,先對外保密吧,能隱瞞多久,就隱瞞多久。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看到楊帆一副不可商量的樣子,趙玉亮感到無可奈何了,他夜裏躺床上時,就給趙玉潔打去了電話...
當趙玉潔得知楊帆懷孕的事情,感到又驚又喜,可當她又聽到楊帆不肯下嫁趙玉亮,又大惑不解。她跟趙玉亮講道:「玉亮,你明天該去上班就去上班。把勸說嫂子的工作交給我吧。我明天上午回市里一趟。再跟嫂子好好談一談。」
趙玉亮嘆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情就全拜託玉潔姐了,我自己弄不清楚自己算是啥樣人了!」
第二天,趙玉亮獨自上班走了,楊帆摸了摸即將顯懷的肚子,默默地坐在臥室里,透過窗口觀看外面的景色。她並不是不想得到自己喜歡的男人的愛。當趙玉亮幾次提出跟自己結婚的時候,她都激動得心潮澎湃...但是,理智又告訴她:這樣做事不對的,自己已經活不長了,自己決不能牽連玉亮。他應該再找一個健康的女孩過日子。
她想到這裏。眼淚就想斷線的珍珠一樣從臉蛋上滑落下來...對於自己來說,在自己臨終前,能夠臨終前為趙家留下一點骨血,自己也能無憾地面見地下的丈夫和公公了。
當天上午。她突然聽到外面門口響起了汽車喇叭,她出門一看,外面停着一輛熟悉的汽車,趙玉潔從車門窗口探出了腦袋,並不時按着喇叭。
楊帆立即明白了,玉潔一定是玉亮請來的救兵,她是來做自己思想工作的。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趙玉潔把車開進去之後,立即走下了車。她關上車門後,就立即向小鳥一樣撲到了楊帆的身邊,先進行了一次短暫的擁抱,又拉着她的雙手往她的腹部上看,並興奮道:「不錯。嫂子看起來真是懷孕了,恭喜你呀!」
楊帆有些臉紅了,她低聲嗔怪道:「死丫頭別這樣大呼小叫的,讓外人聽到多不好啊!」
趙玉潔呵呵笑道:「這有什麼呀?你都懷孕三個多月了,在過半年,孩子就能分娩了。還能再瞞多久呀?再說,懷孕又不是丟人的事情。幹嘛怕別人知道啊?」
楊帆和趙玉潔相互牽着手往屋裏走。她有些臉紅道:「畢竟你大哥早就不在人世了。我這時又懷孕肯定會給趙家帶來不好的影響的。所以,最後低調一點,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傳出去。」
等進屋後,趙玉潔先把楊帆按到了沙發上,她也坐在旁邊,並用一種誠懇的語氣道:「嫂子。你這是多慮了,我大哥去世快三年了,你早該去尋找新的幸福了。我早看出來你對玉亮的情義,如果能下嫁給玉亮,那可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再說。自古以來,親嫂子下嫁小叔子的事情屢見不鮮。有的還成為佳話呢。你也是新時代的女性。難道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你就聽我的吧,趕緊跟玉亮把婚事辦了。我會讓我爸爸親自來為你倆主婚的。嘿嘿,到時候,你可不是我的嫂子了,我可要改口叫你『弟妹』了。」
楊帆搖頭苦笑道:「這恐怕不妥。我比你大四歲,比玉亮要大六歲。這樣的差距,我怎麼能連累玉亮呢?」
「呵呵,你可想錯了,你看看你自己保養得多年輕啊!你再看玉亮,他把自己快弄成小老頭了。你倆如果站在一起,不知情的外人,還以為玉亮是『老牛吃嫩草』呢。你難道就沒有人誤會你倆的關係嗎?現在幾歲的差距根本不算是問題了。」
聽了趙玉潔的勸告,楊帆還是果斷搖搖頭:「玉潔,你就不要再勸了,我並不愛玉亮,心裏到現在只有你大哥一個人,雖然他早已經走了。但我不會改嫁了。」
趙玉潔不明白楊帆為什麼會如此固執,她急道:「你既然不愛玉亮,那為什麼這樣關心他?為什麼要跟他好?你難道不考慮玉亮的感受嗎?他可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呀!」
楊帆淡然一笑:「玉潔,你既然知道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就該知道他應該為誰負責吧?別忘了,他心裏還有月娥呢!」
趙玉潔也苦笑道:「我說嫂子,原來你是因為月娥的事情啊?我也承認玉亮很在意月娥。畢竟月娥為了玉亮不惜犧牲自己。這足以讓玉亮去用一生的時間去照顧她...但是,月娥自從被那個叫陳冠名的接到國外後,已經快半年了,至今音訊皆無,她出國時,狀態又那麼差。你覺得她還可能活着回來嗎?就算她還剩一口氣,但也估計不能再醒過來了。你自己想想看,玉亮怎麼能為了一個飄渺的念想,去付出自己一生的守候嗎?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你也怕耽誤了玉亮的終身,才不惜讓自己懷孕,完全是為了他能有一個後代吧?」
楊帆一驚,她心裏暗道:玉潔這個丫頭夠厲害的,居然猜中了自己的心事。難道自己那次與玉亮的結合,她心裏就已經有數了嗎?
楊帆感覺趙玉潔的火辣辣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神情不定的臉,就大聲嗔怪道:「死丫頭,你瞎說什麼?事情根本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的。你如果再胡說八道,我可真不理你了。」
趙玉潔依舊很自信道:「嫂子,請你不要動怒。我可不是信口開河,因為我也是一個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受孕。你和玉亮只好過一次,怎麼會這樣湊巧就懷上了呢?自從我帶自己的寶寶來看你的時候,你就抱着寶寶眷戀不舍。我早看出你還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我記得那次,我還說漏了嘴,讓你再生一個呢。你既然肯為玉亮生孩子,那為什麼不肯讓玉亮給你一個正常的名分呢?等你的孩子出生後,該怎麼稱呼玉亮啊?」
楊帆百感交集,她心裏如同刀扎一樣難受,但想到自己可能不久於人世了。她還是表現嘴硬道:「玉潔,你說得沒錯,我是想再做一次媽媽。但你大哥畢竟不在了,我就當借一下玉亮的種不成嗎?孩子生下來要認你大哥為爸爸,玉亮只是孩子的二叔。你不要總認為我懷的是玉亮的孩子,它更是趙家的孩子。這就足夠了!請你就不要再逼我嫁給玉亮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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