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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很涼,但幸得有火堆做支撐才沒能讓兩人失溫。
前半夜祁燼原本還有些熱,甚至迷迷糊糊地想要脫衣服,可手剛拉開拉鏈,一股寒意襲來,他又顫顫巍巍地收攏了衣服,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祁燼是被細碎的鳥聲給吵醒的。
睜開眼的一瞬,率先竄入鼻間的有些嗆人的柴火味,隨後便是讓他忍不住皺眉的刺眼光線。
他睡眼惺忪地起身,下意識地朝身邊看去,神色一怔。
司琰人呢?
大腦頓時清醒,他孤獨地站在原地,望着熄滅的柴火堆,複雜的情緒從心口處蔓延開來。
是把他丟下了嗎?
他在心裏這麼想着,發軟的身子逐漸彎曲,他攀着洞壁緩緩地坐了下來,然後神色再度一愣。
地面上用炭火寫的幾個字映入眼帘,完完全全就是靳司琰的風格。
【找吃的,別亂跑,老實待着。】
方才還有些不高興落寞的Alpha眼裏一亮,原來是找吃的去了啊……
複雜難受的情緒頃刻間消散,靳司琰完完全全就是祁燼的情緒按鈕,能輕易讓他高興,也能輕易讓他難過。
望着地面上的字,祁燼都有些遺憾沒有手機,不然他肯定要拍下記錄,然後打印出來放進藏在花海灣床下的鐵盒裏面。
靳司琰托着用芭蕉葉裝的水果走進來時便瞧見祁燼正盯着地上的字在看,嘴唇咧開的弧度都快揚到天上去。
泛白的唇角微勾,很快他又壓了下去,再度恢復成了往常冷淡的模樣。
他神情冷淡地走了過去,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吃東西。」
祁燼見狀立馬起身,屁顛屁顛地走了過去,說話時的語氣再度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
「阿琰~你回來啦~」
走近後,祁燼望着眼前這一堆紅紅綠綠的果子,伸出的手停在空中,「這果子都能吃嗎?」
「不能。」靳司琰不緊不慢地走進洞穴,在火堆旁坐下,「童叟無欺,吃了包死。」
靳司琰嘴上說着手裏的動作卻是不停,他挑了顆泛綠的果子放到唇邊,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咀嚼時唇角溢出汁水,他伸出舌尖輕輕舔舐,抿唇吞咽,喉結滾動間果肉通通入腹。
「看什麼?」靳司琰抬眼朝祁燼看去,衣袖輕挽下露出一小截冷白色的手臂,淡青色的血管交織於手背,手腕使力,他將果核扔到了祁燼腳邊。
「噠」的聲音將Alpha的思緒拉了回來,喉結滾動,他別開了眼,身子不穩地朝洞穴外走去,「那…那個…我出去一下…」
「去幹什麼?」
「上廁所。」
話落,只見祁燼直接抬起了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靳司琰望着落荒而逃的祁燼,唇角弧度上揚,笑意在眼尾暈開,但下一秒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指節拉開褲腿,被血滲透的紗布映入眼帘,靳司琰眉頭微微皺,抬手按上左肩,淡淡的血漬從衣物滲透逐漸暈開。
*
下過雨後的空氣帶了絲泥土的腥味,陣風吹過,刺得Alpha的臉有些生疼。
祁燼雙手撐在膝蓋上,胸口上下起伏,氣息都有些不穩。
腦海里浮現出靳司琰坐在地上吃果子的模樣,他忍不住舔了舔唇。
矜持…矜持點…
祁燼微微喘着氣,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要保持穩定,可方才靳司琰的模樣卻在腦海里揮散不去。
難不成易感期要來了?
抬手朝後頸摸去,泛熱的指腹落在腺體上,他微微皺眉。
也沒什麼感覺…不是易感期來前的症狀…他怎麼這麼想入非非…這都第幾次了…
「啪啪啪」他抬手拍了拍臉,克制自己的思緒,找了塊草叢解決生理需求後,飢餓感涌了上來。
雖然沒來得及吃司琰摘回來的果子,但是他光是看那麼一眼就牙根發酸。
大早上吃這個,對胃不好吧……
思索間,腳邊好似有什麼東西躥過,祁燼下意識地看去,眼睛頓時一亮。
兔子!
沒有猶豫,他抬腳就跟了上去。
在漆木鎮的時候,祁燼就沒少上後山打兔子,許久未用的抓兔子技能再度用上,雖然有些生疏,但卻絲毫不影響結果。
「真夠肥的。」他將套在兔腳上的鞋帶給解開,重新系上後揪起四肢撲騰掙扎的灰兔,眼裏滿是欣喜。
這兔子該有五斤重,夠他跟司琰吃一頓好的了。
將鞋帶重新系好,祁燼抓着兔子就準備回去,結果望着四周這極其陌生的環境,頓時傻了眼。
陌生的樹木,陌生的草地,陌生的一切,祁燼慌了神,方才光顧着追兔子去了,一點路線都沒記,他怎麼回去?!!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陣微風襲過,方才還晴空萬里的天頓時烏雲密佈,
祁燼眉頭一皺,這是要下暴雨的前奏!
就這荒郊野嶺的地兒,他要再不找個地方躲雨,輕則淋成落湯雞,重則失溫喪生,直接跟這個世界Say good bye!
「轟隆!」震耳欲聾的打雷聲傳來,祁燼的心跳加快,望着草地上被兔子開拓出來的路,咬咬牙跑了過去。
然而沒跑幾分鐘,一滴雨便重重地砸在了祁燼臉上,有了這一滴雨作為開頭,砸在他身上的雨水越來越多。
「操!」祁燼神色一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雨越下越大,昨天才被司琰烤乾的外套此刻濕了個徹底,祁燼大發善心地將手裏的兔子抱進懷裏,讓它不被雨淋。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泥土地潮濕粘膩,被雨水淋了個透的祁燼放緩腳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滑倒摔跤,畢竟他這半年來的運氣實在是有些倒霉。
雨聲漸大,臉上的水愈發地多,他只能不厭其煩地擦着臉,然後不斷尋找着躲避之地,在不知道擦了多少雨水之後,祁燼終於看見了一處樹洞。
不顧其他,Alpha彎着腰進了樹洞,他重重地呼出了口氣,緊接着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竄入鼻間,差點讓他乾嘔出來。
「什麼味道……」他捏了捏鼻子,伸手朝着味道來源摸去。
當那股溫熱柔和的觸感傳入指腹時,祁燼的大腦當場陷入空白,隨即下一秒便尖叫了出來,「操啊啊啊啊!什麼東西!!!」
後背跟腐朽的樹壁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音,祁燼大口喘着氣,眼眸被尚未消散的驚悚充斥。
他要是沒摸錯話…那躺着的應該是個人…
這樹洞為什麼會有個人?
是活人還是死人?
身體還熱着…但是在他進來後一直都沒聲音…在他喊了一聲都還沒反應…難不成是昏迷了?
打一拳過去就知道了!
祁燼抿了抿唇,連咽了好幾下口水後,壓下內心的恐懼,單手握拳直接打了過去。
「砰」皮肉碰撞的聲音響起。
祁燼知道自己這一拳的力氣有多大,這一拳下去,這人不死即殘,最少都得吐血。
可現如今別說吐血了,他連「悶哼」聲都沒聽到。
這是個死人??!
這樹洞為什麼會有個死人?!!
摸起來還像是剛死不久!!!
思緒逐漸回籠,祁燼抿了抿唇,咬牙朝「死人」的方向湊了過去。
鼻間的血腥味愈發地濃厚,這讓嗅覺一向敏感的Alpha不由地皺起了眉,甚至抬手捏住了鼻翼。
距離越來越近,「死人」的模樣也越來越清晰,徹底清晰的那一刻,Alpha的瞳孔驟縮,身子僵硬,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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