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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內侍們就把一張張黃箋送到了各位大人手中。大家仔細一瞧,臉色精彩紛呈。皇后娘娘您想得可是真周到,食鹽,糧食,布匹,皮貨,各種能想得出來的軍需物資全都寫在了上面,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每一項物資的後面,居然還明碼標價了。
當大家看到單子上的最後一項,眼珠子頓時轉不動了,最後一項清楚地寫着一行字:壯丁,每人約合二錢銀子。娘娘,您真是周到,連人都要啊?
看到了這一條,眾人才想到,戰爭中物資的消耗是第一位的,兵源的消耗是第二位的。如果軍需跟不上消耗,那麼兵源就會加速消耗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額頭上汗都滾下來了。赫舍里等了一會兒,假裝自己也在端詳那張紙,忽然嗤笑出聲:「戶部,你們還真是細心,連市價都給羅列出來了。這樣好啊!方便計算,好借好還。」
戶部尚書得了誇讚非但沒高興,反而苦着一張臉出來謝恩:「謝娘娘恩典,奴才等奉旨辦差,不敢怠慢。」心說這又不是我願意的,都是您給出的餿主意,列什麼軍需清單,還要寫上價錢。
寫這東西幹嘛使的?這簡直是在幫戶部拉仇恨,讓別人以為戶部的帶頭和大家過不去。現在好了,您的目的達成了,看看在場同僚看自己的眼神,多麼不友善。戶部尚書覺得以後出門要先看黃曆了。
赫舍里卻不管戶部尚書怎麼想,她還是保持着一貫和氣的摸樣:「好了,既然大家都人手一份了,那就散會,各自回去好好商量一下吧。
時間緊迫,本宮給多你們兩天時間,兩天後還在這養心殿。朝廷等着你們的誠意。」眾大臣集體苦瓜臉,就連索額圖佟國維等人都配合着做出嘆氣不已的摸樣。
看着眾人領旨謝恩出去,赫舍里回到裏面召見了納蘭:「你去一趟暢春園,把這單子送去給皇……皇祖母,還有皇上,剩下的事情,祖母會吩咐你怎麼做。」
納蘭領命出去,赫舍里坐到榻上,從袖中取出匕首。由於一直在袖中捂着,刀身並不冰涼。鑲金嵌玉的刀鞘富麗得有些晃眼,輕啟搭扣,刀從鞘中滑出。並不像電視裏演的,會有清脆的「鏘」的聲音。
赫舍里把手指輕輕放在刀身上,慢慢撫摸,上好的精鋼觸感沁涼,赫舍里忽然想起折刀的原主人鰲拜來。
是啊。這刀原來是鰲拜的。鰲拜一生樅橫沙場,死在他刀下的人簡直可以用屍橫遍野來形容,他是一個對漢人犯下累累罪行的殺人魔王。
但是現在,人已經被玄燁賜死了,骨灰都涼了。赫舍里記得當年鰲拜自盡後,玄燁抄了他的家。原本想要納爾杜繼承所有的財產,但那孩子恨毒了這個爸爸執意纖毫不取。
然後玄燁就把所有鰲拜的財物都充公,就連鰲拜的宅子都被拆了夷為平地。現在想要再找屬於鰲拜的東西。恐怕就只剩自己手裏的這柄匕首了。
赫舍里來回撫摸這把匕首,心中升起一股悲涼。爺爺和鰲拜在的時候,玄燁多有雄心壯志啊!各種想奪權,各種想當家做主,完全不想。若是沒有鰲拜這麼強勢,這麼不可理喻。議政王大臣會議會這麼乖這麼配合?外蒙古和三藩會這麼安穩?
鰲拜的強勢,懾服了境內外各種不和諧的聲音。一定程度上穩定了因為順治早亡而動盪不安的朝局,給玄燁爭取了不少時間。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爺爺和鰲拜都成了玄燁的墊腳石,這個不成器的孩子,這個檔口居然撂挑子了。是你強行從他們手裏獲取了權利,是你把他們逼入深淵,提前完成了政權交接。
可現在你又要把好不容易到手的權利扔掉,你可知道你父親,祖母,還有四輔臣苦心孤詣,就是為了防止朝政落入那幫人的手裏?你知道議政王大臣會議掌權的後果是什麼嗎?
心中一陣酸楚,赫舍里不自覺地潸然淚下:爺爺,你這是為了什麼?你們這些老骨頭拋頭顱灑熱血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嗎?
寢殿外面,連璧端着點心剛想送進來,驚見自家主子握着出鞘的匕首在那兒垂淚。頓時嚇得手一松,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娘娘……」
赫舍里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瓷器破碎的聲音驚醒了她。手一抖,指腹在刀刃上滑過,她只覺得涼颼颼的一下就皮開肉綻了。
連璧直撲過來,伸手就奪她的刀:「娘娘,您這是要幹什麼?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赫舍里莫名地看着她:「誰想不開了?」
「哦,沒,沒有誰。娘娘,把刀給奴婢,您的手流血了,要馬上包紮,刀給奴婢收起來。「連璧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說。
此時赫舍里才發現自己的手指不小心劃開了,殷紅的血液讓她猛然驚醒,我在這兒傷春悲秋個什麼勁兒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玄燁的結果再差也會是個傀儡皇帝,死不了。我可是有可能會被處死的!
女眷干政,做得好會被戳脊梁骨罵一聲狐媚偏能惑主,豺狼成性什麼的。一個飽讀詩書溫文儒雅的讀書人,都會用各種惡毒污穢的語言去咒罵她,潑她的髒水。參見駱賓王的討武曌檄文。
做得不好就更不用說了自古那些被稱為「禍水」的紅顏,沒有一個是善終的。赫舍里不覺得若是最終玄燁失了權柄,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我現在在養心殿住一天,就是折自己的一年陽壽有木有?
所以,我不能軟弱,也不能回頭。赫舍里收拾了一下情緒,對邊上人說:「本宮沒事,不要聲張,把外頭收拾乾淨了。」
「娘娘……」連璧不贊同地反駁了一聲。「下去吧」赫舍里用帕子裹住手指,擦了擦匕首將它收入刀鞘,仍然藏在袖中。
暢春園裏。太皇太后一拿到赫舍里開出的清單就把玄燁叫到了跟前兒:「皇后開的膽子,皇帝看過了?」
「回祖母的話,孫兒看過了。」玄燁低頭道。其實他剛拿到單子,掃了一眼被赫舍里的異想天開逗笑了,這是和底下人做生意嗎?明碼標價,我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做商人的潛質?
「皇帝覺得,憑這張紙她能得到多少響應?」太皇太后躺在床上談談地笑着。「孫兒覺得,只要配合得好,應該是一本萬利。」玄燁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樂什麼呀?一本萬利?你又知道這些人有多少家底?」太皇太后有些看不慣孫兒的天真。「孫兒不知道,祖母知道就好。而且。祖母一定有法子讓他們在下五旗來人之前,先吐一部分出來。」玄燁笑笑說。
「那你幹什麼?繼續用烏雅氏氣你那媳婦兒?」老太太沒好氣地瞪着孫兒:「這麼久了,怎麼都沒見烏雅氏後好消息?你要知道。現在朝廷缺的就是喜事,若不是北邊兒亂得厲害,我都想嫁曾孫女了。」
玄燁語塞,實際上他根本沒和烏雅氏滾床單,純睡覺罷了。這都什麼時候,哪有那個心思!可是被祖母這麼一拆穿,饒是這些年臉皮厚了許多,卻還是紅了:「祖母,眼下國家危亡在即,孫兒……」
「你便怎樣?勵精圖治?你不是已經選好了路子嗎?怎麼?又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了?」老太太收起了笑容。語氣中帶着嘲諷,一個白眼飛過來,直接就把玄燁看穿了:「你是我孫兒。你有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
「我……祖母明鑑!」玄燁低下頭去。「來,過來,離祖母近一些。」老太太招招手。玄燁很順從地走到床沿上坐了下來:「祖母……」
「孫兒啊,放心吧。她那麼聰明,過了這個坎兒。就什麼都明白了,不會恨你的。」老太太輕聲說。「祖母……我……」玄燁心中一顫。「其實,你們兩個,從來就只有一個是明白人,這樣才是最好。」
老太太仰望着玄燁,眉目之中儘是慈愛的神色。
「孫兒不明白。」玄燁輕聲說。「其實你明白的,只在祖母面前裝糊塗罷了。我的孫兒,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困住你,除非你自己跳進陷阱里。」
老太太拽拽玄燁身上的明黃常服:「穿上它,這世上就應該沒有人能看穿你的喜怒,你的好惡,如此你便不會被你的屬下糊弄了去。」
「孫兒省得。」玄燁俯身下去,把臉貼在祖母的衣服上:「祖母放心吧,孫兒沒事,朝廷也會沒事的。您看着就好。」
太皇太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嗯,這次,祖母就在這兒看着,看着你做那力挽狂瀾的巴圖魯。」玄燁點點頭,隨即又討好地替祖母捏捏肩:「只是祖母心目中那個常勝將軍的名字,還沒告訴孫兒呢!」
赫舍里不知道,被她埋汰的那個不爭氣的阿斗一點兒都沒閒着,拿到清單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暗中派人摸清在京貴族們的家底以及動向。老婆的殺豬刀已經舉起來了,他要做的就是把這群豬趕到她的圈裏。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就在這兩天裏,京城各茶樓酒肆都在傳言,說是南邊兒吳三桂已有了稱王的跡象,不日就要揮師北上,重現當年闖王進京的輝煌。
故而在京的達官貴人們這會兒都忙着點算資產變賣家財,時刻準備跑路呢!這會子開當鋪的人可算是走了狗屎運了,什麼名人字畫古董瓷器這會兒都成了破銅爛鐵,賤價典壓,只要是能迅速換成現銀的,都三錢不足兩錢地賣了。
民眾們對此議論紛紛,漢人百姓當然是無所謂的,誰來當權都一樣,最多「官兵」進京的時候把辮子剪了,來不及的話戴個帽子湊合也行。
旗人們就慘了,京城周邊是正黃旗和正白旗的駐地,旗人扎堆,吳三桂不日將會揮師進京的消息搞得他們好似無頭蒼蠅一般。也因為這樣,典賣家當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旗人。
赫舍里這兩天忙着處理手頭的奏摺,對京城興起的這波流言有所耳聞,她卻是沒放在心上。民眾就是這樣的。一群人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把小事往大了說。
當年鄭成功只不過短暫佔領南京罷了,就把京城這群豬嚇得要回老家了。這次肯定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了。不過,這些流言倒是正好幫了自己的忙,到時候到養心殿來「捐款」的人,應該就不會小氣了。
索尼生前給索家安排的後路是經商,赫舍里的父親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商人,這次京城出現這樣的動盪,幾乎把所有的旗人的生活都攪亂了,索家當然是例外的。而且赫舍里還通過父親情報暗自掌握了不少貴族的陰性資產。
現在,當她重新坐在養心殿的龍座上,重新俯視底下官員們的表情。更加覺得胸有成竹。大家都驚慌失措的時候,才是她力挽狂瀾的時候。
尤其是當她看到今天到場的人比兩天前多了幾個,心裏就更加有底了。一點兒也沒有客套,開口就直奔主題:「想必諸位回去都考慮清楚了,本宮今日就想聽聽你們的答覆。各家情況各不相同,你們一個個來吧。」
諸位大臣面面相覷之後垂頭喪氣,都像家裏死了老娘一樣。開口都是有氣無力,有說捐布匹的,有說捐米麵的,還有說捐皮革的。只是數目都是杯水車薪。
當然也有說捐奴隸的,五十個一百個人赫舍里根本就沒放在眼裏。心裏早就知道這幫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眼看前面幾位議政王大臣會議的大佬們都開過口了。赫舍里抬手叫停。
「方才有人提出捐壯丁,倒是提醒了本宮,清單上漏寫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這些壯丁,必須是滿人。我們自己的族人。」
此言一出,原來說捐壯丁的那貨臉馬上白了:「娘娘。這豈不是……」「這些天京城中流言四起,就算是身在內廷的本宮也都聽說了,想必諸位大臣也都沒漏聽。試問,這個時候,那些漢人蠻子,又怎麼能信任呢?」
赫舍里在心中默念對不起,臉上卻是同仇敵愾的表情:「大家都知道,現在朝廷已經無力阻止漢人北上,只能寄希望於東北戰場,這個時候,任何一點點的失誤或者懈怠,都會是致命的。俗話說,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朝廷已經不能冒任何險了。」
場面頓時靜默,大家都知道皇后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確實不小。漢人奴隸便宜,而且人員充足,自家佃戶拿出來充數根本就不用花錢。
這個空子大家都會鑽,可赫舍里一句不要漢人,直接把這條路堵死了,理由這麼充分,不能反駁。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座上這位,好像也不笨嘛。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進來一個宮女打扮的人,三步並做兩步踏進了養心殿。外面的大臣們都沒看清她是誰,赫舍里卻已經快步走下龍椅迎了上去:「蘇嬤嬤,您怎麼來了?可是皇祖母有什麼指示?」
來人正是蘇麻拉姑,只見她捧着一個匣子進來,先給皇后見禮,然後背轉身軀,當着眾位大人的面打開匣子,朗聲說到:「太皇太后聞知諸位大人正在為朝廷籌措軍資,特命奴婢將這些年積攢的銀錢首飾,並諸多外邦進貢的珍寶拿來,充作軍資。」
這一下,底下人更安靜了。蘇嘛拉姑拿來的匣子大家都看見了,一沓沓的銀票和晃花人眼的珠光寶氣。單單是番邦進貢的珍寶一項,就是無價之寶。這叫剛才開過口的諸位臉紅得一直到腳後跟了。
赫舍里卻是非常鎮定,伸手捧過匣子之後轉手交給了宮人,轉臉對蘇嘛拉姑保證道:「請嬤嬤代為回稟太皇太后,諸位大人定然不不辜負她老人家的期望,大清一定能度過難關的。」
蘇麻拉姑走後,赫舍里回到鳳座上:「難為皇祖母病中仍惦記着國事,好了,接下來是哪一位?」由於被蘇麻拉姑拿出的東西刺激到了,接下去出場的幾位把價位稍微抬高了幾許,但對於天文數字的軍資來說依然是隔靴搔癢解決不到問題。
這個時候,輪到索額圖了。索家這次捐獻的,是事先和赫舍里商量好的三千五百人的壯丁,清一色的旗人,其中還有索家自己的家生奴才。
這個數字一報出來。眾人紛紛側目。不過,大家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好炫耀的,畢竟索家是皇后的娘家,現在是皇后提出借糧,如果連娘家都不支持,誰還會支持她呢?
雖然三千五百人的數目看似很壯觀,但索家家大業大,又是世代勛貴,家裏多點奴隸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有人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剛剛有人捐壯丁被娘娘嚴詞駁回,原來真正捐壯丁的大頭是索家,所以才不能讓別人搶了風頭去。
索額圖退下之後。其他同僚都把頭轉向另一邊,就是不看他,意思不言自明,這種風頭你們索家要出就出了,冤大頭的事情。我們可做不來。
赫舍里看在眼裏,心裏卻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因為好戲還在後頭。索額圖帶頭的這一撥大臣過後,輪到在京衙門裏當差的小吏們,他們是沒有資格上殿的,卻是把各自捐獻的數目交給自己的上司。由上司統一向皇后呈報。
前面幾個都沒什麼特色,折合成銀子也不過就是一千幾百的樣子,清朝官員的俸祿低微。沒有外快根本就沒法過活的,要捐怎麼可能多呢?
不過,當吏部尚書報出所轄工作人員認借財物,折合現銀十萬兩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全都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吏部尚書。
這個時候赫舍里也是一副懷疑的樣子:「你是不是看錯了?還是本宮聽錯了。十萬兩?」「回娘娘的話,奴才不敢謊報。的確是十萬兩!」吏部尚書斬釘截鐵重複了一遍。
赫舍里點頭:「你與本宮細細說來,哪裏來的這十萬兩?」
「回娘娘的話,這十萬兩銀子不是一個人出的,是奴才的幾個屬下合力出的。他們覺得若是朝廷打了敗仗失了威信,被漢人真的打進皇城的話,家裏有再多的錢都沒有用。所以他們就變賣了所有的家產,自願全部捐獻給朝廷。」吏部尚書按照事先背熟的劇本上奏道。
赫舍里騰地一下站起來:「此話當真?真有這樣大公無私的人?好,明日將這些人帶來養心殿,本宮今日就差人去暢春園請旨,為他們向皇上請功!」
這下子,剩下的人驚了,什么小吏有這樣的大手筆啊?他們是看死今天沒人會出多錢的,沒想到一下子冒出來十萬兩,再加上索家出的那三千五百人的壯丁,這就變成了一筆不小的戰力了。
當然,單靠這區區三千五百人想要扭轉乾坤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皇后娘娘的任務算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還有,她說明天要親自接見吏部的那些人,還要為他們請功,看她今天這麼高興,明天一定是大手筆。
這麼一想,眾人又開始心痒痒了。已經開過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娘娘這麼輕鬆可以籌到十萬兩,還不如送個順水人情給她,這請功的名單上不就有自己的名字了。
不過,後悔歸後悔,赫舍里卻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大家全都報過數之後,她便宣佈解散,而且還告訴大家,明天繼續叫大起。
等大家都散了,赫舍里轉到裏面,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讓納蘭快馬前往暢春園,面呈玄燁。另外一封則交給蘇麻拉姑面呈太皇太后。她對玄燁已經不敢信任了,認定他是談戀愛談昏了頭,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了。
做完這些事,她才長出一口氣,倒在軟榻里,拿手遮了眼睛:我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明天一切順利,剩下的一半軍餉就有着落了。
只不過,太皇太后那邊,到底想沒想出誰能夠臨危受命啊?時間不等人的,千萬別讓我的這些努力打了水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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