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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把影子拉長,兩個黑影靠在一起,仿佛十分親密。
晴和沒有甩開太宰的手,太宰也就沒有主動把手鬆開。
風變大了,吹起晴和的頭髮,也讓鈴鐺叮鈴作響。
「這樣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晴和覺得該想辦法解決一下。
她給出一個提議:「不停試探也蠻麻煩的呢,要不要直接一點?」
雖然神明可以任性,但她現在成長了嘛,還是像個有擔當的大人一樣解決問題好了。
再隨太宰折騰,保不齊哪天他就真會把自己給玩死。
恰巧,晴和也有一些不太理解的事想要問太宰。
「坦白局?」太宰斟酌着。
按晴和收尾的手法,他想憑殘缺不全的碎片還原真相估計不怎麼可能。
不管再合理,沒有證據都只能算猜測。
「好啊,但晴和可不能拿之前那種話術敷衍我。」
太宰捏住她的手腕,手指感受她的脈搏:「你先還是我先?」
「請?」晴和非常謙讓。
與其讓他因為試探不停折騰,不如直接解答他的問題,讓他安分。
太宰深思熟慮過後,緩緩開口:
「四年前,織田作和mimic決戰那天,森先生禁止我調用港黑成員。你卻出現在現場,並且救了織田作,為什麼?」
違背首領的命令,無異於背叛,她是和森鷗外達成了什麼交易嗎?
她到底是為什麼,才會這麼不計代價來幫他?
太宰指腹感受的跳動依舊平穩,晴和還在思考。
那件事對她來說,遠遠不止過去了四年。
理由倒是還記得,只是當時的想法和心情現在已經不太能體會了。
那時她和太宰明明為織田作鋪好了路,他卻還是要去送死。
因果循環,得學會尊重他人命運,感情用事是件極其愚蠢的事。
按理說,晴和會樂於看自取滅亡者毀滅,畢竟這是織田作自己的選擇。
可是呢……
「因為那時候,你看起來好像快要哭了。」
太宰一直都是一個特別冷靜的人,儘管平時也會很幼稚,但那天,他慌張得外套都掉了。
眼淚是無用的東西,什麼也改變不了,晴和知道,太宰也知道。
可即使如此,在那個時刻,太宰還是露出了要哭的表情。
沒辦法,那種生離死別的劇情不太適合出現在大團圓故事裏。
於是晴和再次干預了他們的命運。
太宰感覺喉嚨有些發緊,他接着問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回到橫濱?留下來是打算做什麼?」
明明在離開前已經狠心到把存在的記憶都刪除了,難不成橫濱還有能讓她眷念的東西?
晴和無奈的笑了笑:「巧合而已。」
一開始是鶴丸他們開了新店,邀請她來剪綵,後來是她想帶泉奈出去逛逛。
「留下來是由於,看見了想見的人。」
太宰的睫毛輕輕顫了顫,他儘量用事不關己的語氣:「哦?只是想見嗎?」
「因為說喜歡,他好像不信呢。」
晴和話鋒一轉:「你說,他為什麼會不信?」
以前她願意和太宰分享所有有趣的東西,可是他總會帶着幾分心不在焉。
「只要想要,就可以在一起吧?」
晴和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他們之間到底存在什麼問題,才會讓他總是不安。
雖然現在還追問這些好像太遲了,不過這實在令晴和費解。
太宰看着她困惑的樣子,握住她手腕的手緩緩收回。
她貌似還不懂呢。
那些說不清的感受把心臟浸泡得酸酸的,太宰似乎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局面了。
「還需要合適的三觀,共同的愛好……想要就必須得到?那只是一種佔有欲。」
太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抱着怎樣的情緒在向她解釋。
「不一樣嗎?」晴和覺得他們兩個還挺合拍的。
「不一樣,喜歡會產生佔有欲,但只有佔有欲不是喜歡。」
太宰深吸一口氣,話語忍不住帶上質問:「還有喜歡?你不覺得突然說這個很莫名其妙嗎?」
她的喜歡就這麼沒有根據?
混亂的目的,模糊的言行,她當自己是參加了一場隨心所欲的遊戲?
「有嗎?」晴和感覺自己蠻真誠啊。
「特別莫名其妙。他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地方嗎?」太宰嗤笑一聲。
性格溫柔?為人體貼?積極向上?待人真誠?這些和真實的他沾不上半點關係。
「好看。」晴和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笑起來很可愛,冷着臉不說話很可愛,陰沉沉的也很可愛。
就算什麼也不做,和他待在一起都不會覺得無聊。
這種膚淺的理由?太宰怎麼也沒想過是這個原因。
「而且人心易變,折下的紅玫瑰最後都會變成枯花。」
他只是人類,生老病死總會經歷一遍,等到那時,外貌不再是值得喜歡的優點。
太宰低垂着眼帘,望着地上交疊的影子:「不要總把喜歡掛在嘴邊呢,這不是喜歡。」
晴和的大腦罕見的宕機了:「是這樣嗎?」
「……是這樣哦。」
風停息之後,鈴鐺也不再發出聲響。
太宰說的話和晴和的認知有些偏差,她嘗試去接受新觀念。
兩人之間安靜了好一會兒,晴和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
「啊,原來是這樣啊。」
果然,好難理解。
晴和的視線搖擺不定,半天才選中落點。
她看着快要西沉的月亮,喃喃自語着:「我之前特別想帶他走呢,可是能看見他過得很開心,其實也不錯吧。」
「想要一直一直看着他,不想讓他難過。」
「這是什麼呢?原來只是佔有欲啊。」
「我還以為……」還以為是愛呢。
真複雜啊。
「我知道了呢,多謝你的解答。」
晴和今天接收太多信息了,社交量有些超標,她得暫時緩緩:「晚安,好好休息吧,明天該回去了哦。」
說完,她也不管太宰愣在原地做什麼,按着額頭自顧自的回了房間。
第二天中午剛過,戈薇就通過食骨之井回了自己家,晴和也帶着太宰離開了楓之村。
重新回到現代化的都市街道上,周圍的一切還是熱鬧中帶着一絲匆忙。
被拴在門口的鶴丸熱情的朝晴和和太宰打招呼:「喲!上午好!」
「你還挺適應呢。」晴和感慨着。
不愧是鶴丸,放在哪裏都能融合進去。
她往店裏看了一眼,發現今天客人不多,裏面冷冷清清的。
「偵探社遇上了大麻煩,港黑那邊也有動作,聽說叫什麼,組合?山姥切他們去幫忙了。」
鶴丸聳聳肩,繼續解釋:「橫濱最近氣氛有些緊張,客人們都不敢出門了,我們正打算歇業幾天。」
「也好。」晴和表示贊同,誰讓港黑他們打起來的動靜那麼大,離遠點也行。
太宰找到機會了,他叫住準備進店的晴和:「好人做到底,再送我一段路怎麼樣?」
晴和這次沒有立刻答應他,不過她思索片刻之後,還是點了頭:「好哦。」
原本不近的一段路,今天卻走得特別快。
晴和一邊走,一邊跟自己玩踩影子遊戲。她自娛自樂着,看上去沒有要和太宰聊天的意圖。
太宰還沒找到搭話的時機,就已經看到了偵探社所在的那棟樓。
此時偵探社的社員們成群站在樓下,似乎在和什麼人對峙。
那是個黑色凌亂短髮的青年,他左眼纏着繃帶,面容清秀又帶點病態的蒼白。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和黑色的長外套,脖子上還搭着一條紅圍巾。
人群里那個黑髮的青年抬起頭看向晴和這邊,而偵探社的人也順着他的視線,發現了回來的太宰。
「太宰先生?!」中島敦的聲音驚訝到走調。
不是?那邊那個是太宰先生,那他們眼前這個是誰?
青年朝晴和招招手,眉眼之間都帶着笑意,讓他看起來溫和極了:「又見面了哦,小小姐。」
晴和歡快踩影子的動作頓住,她的眉頭緊鎖,輕輕咬着下唇,焦慮顯而易見。
哇哦,嘲笑犬夜叉笑早了,這種事情也能輪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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