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傲骨嫡女 二十二章 婁府被下了詛咒?(有愛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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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倫公主笑了下,這事自然尚早,要說她家瑤兒不一定要嫁給那婁正德,就錦兒上次不還說了左相公子左御風嗎?她思及此,便問道:「今日你入了國子監,可細細看了那左公子?」

    婁錦點了下頭,眉眼一彎,「外婆,我傳了您的意思,讓丞相夫人得了空就過來坐坐。」

    「那是好,不過這事還是我上門去問問才是。」她話一落,便由着婁錦扶了回屋子,經過方逑的院子那一刻,她的神色微微暗了下來,方才的歡愉之色早已經殆盡,嘆了口氣,她道:「你舅舅還在昏睡嗎?」

    固倫公主望着那屋子,並沒有發現婁錦抿緊唇角,臉色微黯的模樣。

    她知道,她能阻擋那婁陽一次,但不一定能次次阻擋地了。可她把前世的事情說出來外祖父外祖母能信嗎?她深吸一口氣,儘量將自己的呼吸調地平整,然後道:「舅舅雖然病着,倒還好是家裏人照顧着,這要是在邊關,怕知道的時候我們也無能為力。」

    這話聽得固倫公主一愣,她轉過頭來深深看了眼婁錦,眉眼也微微蹙了起來。

    婁錦這話沒錯,如果說讓皇上放下戒心,一是調離方逑,可這並不能讓皇上全然放下戒心。現在方逑病了,斷是沒有帶兵打戰的能力,將軍府沒有接掌兵權的人,皇上自然不怕。

    倒沒想到,她活了大半輩子竟沒有錦兒這孩子看地真切。

    她笑了笑,拍了拍婁錦的手。

    婁錦這話已經說地明了了,多的,她不能多言,想着固倫公主能把這話與將軍說說,斷了那婁陽的念頭。

    話說婁陽匆忙上了馬車,洪娘子一路小跑也跟了上去。

    上了馬車後,她面上掛着幾分擔心,心下卻有些惴惴不安,藏在袖子裏的手拽着裙角,她抬眼偷偷覷了眼婁陽,見婁陽轉過頭來看她,她微微一愣,道:「老爺,您莫要擔心,大夫也已經請到了。只是余哥兒出生後身子便不見得好,這次一定要讓大夫好好看看。」

    余哥兒是流翠生的兒子,從觀音廟裏領回來之後就容易生病,大夫診治為體弱,說是當初未出母體時營養不足所致。

    流翠一直為此事自責,婁府上下既是要怪她,又想到她是為了躲避萬寶兒的荼毒才逃到觀音廟去。也無法苛責了。

    當初為了瞞過萬寶兒,流翠入了觀音廟,既要像模像樣地參佛,又要跟着寺人吃着粗茶淡飯。偶爾流翠的娘送上點好東西,但這並不能滿足一個孕婦的需求。

    孩子雖然是生出來了,但卻是時不時就得了風寒之類的病。

    流翠自是恨那萬寶兒,萬寶兒雖死,但她卻依然覺得那賤人欠了她許多未還。

    沒人知道,此番出門前,洪娘子給余哥兒下了點藥,但也非什麼大事,只是在大夫開的藥里加重了一味藥。藥量增加,大人或許還覺得無礙,但孩子身子弱,便有些危險了。

    這事,她做地也久了,但因為孩子一直這麼病着,藥也還是那幾味藥,也沒人懷疑。可今天被婁錦的人一叫,她慌了手腳,那藥量便下地大了。

    沒等她處理,丫鬟就端了盅給余哥兒送去。

    她出門的時候正好聽那余哥兒喘不過氣來,一直把余哥兒捧在手心的白太姨娘聽言立馬暈了過去。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馬車到了府外。

    婁陽與藏空相士一併走了進去,洪娘子緊隨其後。

    嬤嬤一見婁陽便道:「老爺,你快去看看。老太爺正對那大夫發怒呢。」

    婁陽一聽,忙快步走了進去。

    尚未入屋,就聽到流翠的哭聲,屋子內幾個嬤嬤丫鬟的哭聲混雜在一起,聽地人心頭鬱悶,忍不住竄起熊熊烈火。

    門帘打開,一簇耀眼的光打了進來,流翠哭地紅腫的雙眼抬了抬,只看到一個高大的陰影站在那,她抱着懷中的孩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流翠給老爺請安。」

    她懷裏的孩子沒有啼哭,只安靜地閉上雙眼,看過去應該是睡着了。

    可流翠的臉色蒼白如紙,只低着頭,對上孩子的臉挨了上去。哭着道:「大夫說,孩子沒救了。」

    她那話剛好傳入剛剛入門的洪娘子的耳朵里,她身子一顫,臉色刷地白了下。怕讓別人看出端倪,她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婁陽一震,忙走上來抱住孩子,孩子的呼吸很是微弱,若不是挨着他的臉,幾乎都感覺不到這孩子淺薄的呼吸。

    「大夫呢,大夫去了哪裏?」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喊着,那一張秀氣俊雅的臉上猙獰着,儼然看不出之前的那一派溫和模樣。

    流翠哭地更大聲了,這是她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孩子啊。就這麼沒了?她緊緊抱着他,心頭疼痛難耐,直覺得那地獄裏萬惡的魔鬼要剜去她心裏的一塊肉啊!

    「我的余哥兒,娘捨不得你,娘捨不得你啊。」

    洪娘子沉默着沒有說話,她看着那個孩子毫無反應的模樣。想着,她並不是想讓這孩子死,只是一點一點增加藥量,讓這孩子就這麼體弱病着,奈何今日手不小心抖了點,這藥就猛地下了個狠。

    「老爺,大夫在耳房,白太姨娘暈了過去。」

    婁陽看了眼懷中的孩子,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啊。現在,婁錦他硬生生地送給了蕭家,蜜兒他又給了羊氏家族。他名下的孩子就這麼一個,就這麼一個了。

    他慌亂地環視了下四周,在見到藏空相士之時,才想起來藏空的醫術。忙把孩子遞給藏空。

    「相士,快幫我看看,還有救沒有?」

    婁陽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仰着頭,期盼地望着藏空,心裏恍若那溺水之人等着他人拉他一把。

    藏空接過孩子,在孩子的手腕上把了下脈搏。

    流翠與婁陽緊緊鎖着他的動作,眉宇深深皺了起來。

    「這孩子……已經夭折了。」其實,早在孩子在婁陽懷裏的時候,孩子就已經停了呼吸。儘管藏空醫術高明,可也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這一道晴天霹靂打了下來,流翠的身子一晃,便直直倒了下去。

    幾個丫鬟忙過來扶了她。

    藏空把孩子遞給了發愣的婁陽便壓了下流翠的人中。

    醒過來的流翠呆愣愣的,她看了周圍一圈,最後在看到婁陽手中的孩子之時,一聲悽厲的哭叫聲破空而出,響徹了整個院子。

    耳房那剛剛醒來的白太姨娘聽着這聲音,也愣了半晌。突然,她掀開被子,也不管丫鬟婆子們阻擋,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流翠的聲音越發清晰,她的哭聲讓丫鬟們都哭了起來。

    「我的余哥兒,我的余哥兒啊!上天不公,當初萬氏不讓我懷上孩子,我千方百計躲過一劫,為何現在還是不放過我。」

    洪娘子愣住了,孩子果真是死了?

    她低下頭,臉色暗沉不已。

    竇氏趕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流翠的這話,見婁陽跪在那沉默不語,她忙走到流翠身旁,道:「二姨娘節哀啊。你還年輕,往後還可以再生的。」

    流翠哭着搖了搖頭,她的喪子之痛別人何以了解。她猛地撇開眾人,來到了耳房,拉出那被婁世昌罵得狗血臨頭的大夫,也不看婁世昌的臉色,走了出去。

    「我要你說,我兒子為什麼會死?你不是說吃了你的藥調理好身子,往後就會好的嗎?」

    大夫支支吾吾地,他看了眼那孩子,道:「我說的絕沒有錯,不信你去問京城任意一位大夫,遇到公子這情況,是不是都是我這藥方這麼開的。按理說,那不會有事的。」

    流翠罵道:「你這庸醫開的這藥方,竟然還如此振振有詞!」

    這時,藏空相士開了口。「藥方給我看看吧。」

    屋內的人一愣,隨即看了眼那大夫。大夫遞出了藥方,便沉默了。

    婁世昌從屋裏走了出來,顧太姨娘走了過去,扶了一把,見他顫抖着手,便道:「老太爺,節哀。」

    白太姨娘一聽,雙眼陰森地眯了起來。她孫子死了何須這賤人到這裏來惺惺作態!想着婁陽這麼多年才有了這麼一個兒子,而正德都快到議親的年齡了。她頓覺得這世道對婁陽太不公平了。

    可這公平,往往是求之不得的。

    藏空看了那藥方,道:「這藥方確實沒有錯。用量上也很小心。」

    大夫終於舒了一口氣,可那頭洪娘子卻是屏住了呼吸。

    藏空朝那藥罐子走去,把藥渣倒了出來,一一檢查過後,道:「藥也是按着藥方拿的,這也沒有錯。只是這裏有一味藥下地多了。」

    眾人一聽,便知道,這事與那大夫沒有關係。是誰沒把握好藥量?

    白太姨娘立馬看了眼負責煎藥的丫鬟紅兒,紅兒早前是萬寶兒送給流翠的。萬寶兒死後,紅兒還是回到流翠身邊。難道是因為前主子記恨了這新主子?

    紅兒顫巍巍地跪了下來,忙搖頭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弄的。」

    可一直看着那火候,負責煎藥的就是紅兒。

    流翠瘋了一般走過去,狠狠踹了紅兒一腳。「當初我以為你悔改了,才留你在身邊。本以為萬氏死後,你也能安分一些了。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忠心!」

    紅兒哭了起來,她本也是欺善怕惡的一類。她知道流翠在萬寶兒死前給了萬寶兒一個狠狠的教訓,才知道流翠得罪不起。怕回了府之後再無好果子吃,便一路來伏低做小,在流翠面前不敢再有一分囂張。更不敢說為了萬寶兒而要害死小少爺啊。

    「奴婢沒有,奴婢敢對天發毒誓,絕沒有傷害小少爺。」

    可她這話,卻沒人信了。流翠以為萬寶兒死了,府中的人心也該匕變了,沒想到,不過就是她痴心妄想罷了。

    「老爺,把這賤人拉出去亂棍打死!」

    她這話一落,婁世昌也眯起了眼,不顧那紅兒幾番哭喊,幾個家丁走了進來,拉了紅兒便走了出去。

    一切恍若陷入平靜了,流翠卻是坐在了地上,望着依舊在發愣的婁陽,心中痛苦不堪。

    婁陽抱着懷裏的孩子,閉上雙眼。他一直沒有忘記錦兒的那句話。

    「婁伯伯,你這一輩子除了婁蜜,再無別的孩子了。」

    呵呵,他忍不住笑了出來,眾人愕然,見他如此,還以為老爺瘋了似的。

    然而,他這笑卻不再收斂,而是瘋了一般,狂笑而出。緊接着,他跪在地上,一掌狠狠地打在了青磚地上。

    「詛咒!這是詛咒!」他現在就連婁蜜都不敢肯定,這孩子還會不會繼續做他的孩子。身子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覺得這四周都變得黑暗了起來,甚至隱隱有着某種恐懼不斷地向他靠了過來。

    他搖了搖頭,卻是死死地念出了讓大家驚訝的名字。

    「婁錦!」

    洪娘子猛地退開了一步,以為事情即將暴露的時候,藏空相士走到婁陽身側,把婁陽打暈了過去,才抱着孩子遞給了婁世昌。

    誰都以為婁陽魔怔了,可他是痛恨道了極點。他不信那婁錦的話,可是那話就和詛咒一樣,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強硬地打上了烙印。

    婁府一下子沉溺到悲傷的氣氛中,婁陽從棺木店裏買了一個小棺材,並厚葬了這年僅一歲的兒子。

    此番,婁陽受了不小的打擊。府中之人路過書房的時候,時常能聽到他喃喃自語,恍若說什麼,你說得對,她就是個禍害。

    只是書房之中,除了他一人別無他人,也不知道他與誰說着話。不少人只覺得老爺變得神經兮兮,讓人看了害怕。

    得知余哥兒死亡的消息已經是第二日了。

    今年的天氣怪異地很,這個時候竟已經開始融雪了,融雪的時候,格外地陰寒,婁錦剛出了門,一陣冷風就肆無忌憚地要從她的領口灌入。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把雪白的狐皮帽子戴上,朝身後的流螢道:「車馬準備好了嗎?去婁府看看吧。」

    流螢點了下頭。她低着頭走到婁錦身後,有些話欲言又止。

    一切怎麼會那麼巧,小姐讓人喚了洪娘子過來,本以為洪娘子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那孩子真出了事,孩子才一歲啊。這會不會是小姐早就命人下的手呢?

    她驚疑不定,可是她認識的小姐何曾這般心狠手辣了?

    婁錦看了她一眼,好一會兒才道:「你以為是我殺了我那弟弟?」

    被婁錦這麼一問,流螢忙把頭低地更低,她搖了搖頭,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婁錦也不說話,只覺得一雙腳雖然是用貂皮靴子包裹着,卻還是凍地慌。

    她不禁把暖手火爐子往身上靠了靠,這才微微舒服了些。

    路上,流螢思前想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小姐最近的命令都是通過她的,這件事必然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小姐這些日子也偶爾去看望邱鐵山的女兒邱雪。

    她知道,小姐大可以不必救那女子,可小姐還是日夜看那醫書,尋找救人的方法。

    她長舒了一口氣,便也不再多想。

    融雪的時候,馬路上難免有些滑的。馬車行駛地慢,車夫也是凍地慌。婁錦把那車夫通紅的耳朵看在了眼裏,便也不說話。

    心裏卻翻江倒海了起來。

    她想着流翠的模樣,心裏隱隱有些哀戚。人總不能選錯方向的,一旦錯了,便不好回頭了。並非每一個人都可以得到上天垂憐,再重獲一次。她甚至也分不清自己這重生是夢呢還是現實。

    可她知道,若是流翠沒有背叛自己,她定會給流翠尋找一個好婆家,而非入了那深院。好日子是用鮮血和教訓堆積出來的。就算流翠逃過了萬寶兒的算計,可也逃不過洪娘子的嫉恨。

    婁錦不免唏噓,她當初不也是選錯了方向,對世事不聞不問,以為逃避便可以不知道這「野種」二字,以為武世傑不會與他人一般,以為多年的感情抵得過世俗。

    她呵地一笑,好一會兒,才道:「流螢,上次讓你幫忙找的草藥找到了沒?」

    「找到了,這草藥極不好找,後來是烏嬤嬤找了人在雪山上找到的,說是抓來了一隻雪蛤,這對邱姑娘真有幫助嗎?」

    婁錦點了下頭,太醫說是沒有救了,可這事並不見得全是如此。

    婁錦讀的醫書,可以說是旁門左道。並非正統。她這近兩年內買的多是與毒術密切相關的書,只有全然了解了毒這種東西,她才知道如何救人。

    若說前世她對詩書禮儀沒什麼興趣,但對醫書卻很是看重。人道不做良相便做良醫。她前世有些基礎,但這一世卻是研究其毒素來了。

    想到早上起早了,婁錦便眯起了眼,打算睡一會兒。流翠也不打擾,只看着婁錦,心裏也胡思亂想了起來。

    她想起昨兒個她去照看了下三皇子送來的追風,見追風背上的一片紅,便笑了起來。那時候匕安少爺走了過來,只盯着追風看了會兒,就走了出去。


    她還記得匕安少爺的眼神略帶着點陰鬱,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喜歡小姐這突如其來的妹妹。

    追風倒是有趣,早上小姐去看追風的時候,追風一個勁地要跟着小姐出去,那馬韁她看着都覺得扯着疼呢。

    只是,三皇子與小姐之間……

    她沒有忘記,小姐上次設計之人正是三皇子的親舅舅,萬征戰。若是三皇子知道了,該當如何?三皇子與小姐之間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底,他們二人簡直羨煞旁人,可萬不能被他人破壞了去。

    此時,車子停了下來。

    婁錦睜開了眼,掀開門一看,那朱紅色的大門上赫然寫着婁府二字,依舊是她熟悉的門第,可那屋檐下的白綾以及那黑色的奠字卻是刺了她的眼。

    下了馬車之時,她把暖手爐遞給了車夫,也不管那車夫拒絕與否,只道:「這天氣冷,暖暖手,搓搓耳朵。」

    車夫聽此,彎着身子點了下頭,接過了暖爐。

    門童們見到婁錦的時候顯然是愣住了,他們不知道這會兒要喚什麼名字?婁小姐?蕭小姐?

    婁錦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道:「就報說婁錦來見。」

    此時,恰巧竇氏正要去買點冬日的棉裘,見到婁錦的那一剎那,她雙眼一閃,接着笑着迎了出來。

    「錦兒回來了。」

    婁錦見到竇氏,唇角微微一勾,面上帶了三分笑,「嬸嬸這是要出門?」

    「哪裏是要出門,這不是府中正在辦喪事,出來透透氣。你也別在外頭站着,來者是客,快進來。」

    竇氏哪裏還需要去買什麼棉裘了,如今要打入將軍府,一是要說服固倫公主,二自然是要說服婁錦。

    她拉過婁錦的手,親熱地拍了拍。「舅老爺身子可好些了?」

    婁錦不動聲色地低下頭,臉色卻不見得好。舅老爺?當她還是婁府的姑娘?

    「身子應該是好些了,只是有些事記不住。」

    竇氏見此,忙道:「叫方瑤莫要過於傷心,她現在在國子監念書,正德也在。我會讓正德好好照顧她的。」

    這話,就連流螢都聽出了火氣。方瑤何須婁正德來照顧?這話若讓旁人聽了去還以為方瑤與婁正德有什麼關係來着。簡直是在毀方瑤的名聲。

    竇氏面上依舊掛着笑,見婁錦並沒有接着她說的話往下接,笑意就凝在嘴角,暗暗咒罵了句,養不熟的白眼狼,也不看看當初若非婁府收留,你這野種也能等到認祖歸宗的時候?

    更何況,婁錦在府中被冤枉之時,竇氏也說了不少好話,就這般忘恩負義了去?

    婁錦扯了下嘴角,有些話她不需要說出來,什麼態度一擺出來,大家心知肚明。

    她抽回了手,道:「嬸嬸,我想去看看流翠。」話落,她便行了一禮,帶着流螢走了進去。

    不用回頭,也知道竇氏那張近乎扭曲的臉。婁錦不欲看去,只怕一早吃的飯全都吐了出來。流螢卻是回過頭去,見竇氏惡狠狠的目光,便立馬回過頭來。

    「小姐,可是明日去拜訪左相家?」

    婁錦撲哧一笑,就連流螢都忍不住了。看那竇氏的模樣,婁錦眯起了眼。竇氏,是不會輕易罷休的。

    走到正廳的時候,一片白綾看地人心沉沉的。

    白太姨娘從廳里走出來,在看到婁錦的那一剎那怔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是破口大罵。

    「該死的小賤人,髒污的女人肚子裏生出來的野種也敢回來了,我這婁府幹乾淨淨的地方,容不得你這污穢之人踏足,還不快給我滾回你那骯髒的地方,少來玷污了我孫子升天的路。」

    她罵罵咧咧地說着,話是越發難聽了起來。

    她可沒忘了婁陽抱着余哥兒說念出了她的名字,還說了詛咒二字。若非是要上早朝,婁陽這會兒定還是在書房裏神神叨叨,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孫兒,可不能再失去一個兒子。

    這一切,她自然都怪到了婁錦身上。

    「天殺的人啊,忘恩負義既然敢詛咒我們家,是誰養你到大的,你當初還喚我一聲奶奶啊。那是你親弟弟啊,你狼心被狗啃了,這小賤人,小賤人!」

    「夠了!」婁錦冷冷說了聲,她的聲音不算大,卻帶着刺骨的寒意,饒是這融雪之際,都比不上她陡然看過來的冰冷目光。

    流螢氣得直跺腳,白太姨娘果然是丫鬟出身,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半天這小賤人,小賤人地叫。真恨不得過去抽兩巴掌才舒服了。

    白太姨娘愣住了,她欲多言,卻被婁錦截了話。

    「婁府早就被下了詛咒,所以我才與娘脫離婁府,這事難道太姨娘不知道嗎?相士說了,婁府往後不是死人,便是家破人亡。錦兒不敢拿娘的性命開這玩笑,所以在爹來接我們的時候,毫不猶豫就去了蕭家。」

    什麼?白太姨娘一愕,這怎麼可能,這個賤種又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婁錦本不欲這麼說,可聽到那詛咒之時,便轉了個彎,道:「不信你大可去問藏空,不過他是婁伯伯的朋友,定也不會告訴你的。這些日子,他與婁府過從甚密,不過就是為了扭轉婁府即將滅亡的命運。可我看,天命已定,怕是難了。」

    白太姨娘驚疑不定地望着她,見她唇角微微一勾,便咒罵道:「你胡說八道,是你娘不守婦道,想要脫離婁府而快之,你編出這種天殺的謊話,以為我會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婁府也已經死了兩個人了。接下來是誰,誰都說不準。想必太姨娘沒有忘記藏空相士說的話吧。好像這一切都與婁伯伯身上一個什麼東西有關,說是把那東西去了,婁府的命運便會急轉直下。」

    咚咚咚,巨大的心跳聲在白太姨娘的耳朵里龐璇,一聲一聲撞地她震耳欲聾。她突然後退了兩步,兩腿發軟地靠在了扶着她的洪娘子身上。

    洪娘子也是驚訝不已。婁錦這話是說真的還是嚇唬她呢。

    可是,見白太姨娘瞬間蒼白的臉色,她甚至也有些猜疑了起來。

    是什麼東西?婁陽身上什麼東西去了?

    婁錦上前兩步,輕輕地靠近白太姨娘,白太姨娘見着這一張白淨若雪的臉,卻是猛地瞪大雙眼。這一切婁錦不會知道的,難道說婁府真要走上家破人亡的路?不可能的,定是這賤人胡說八道。

    可婁錦顯然不想放過她,而是疑惑着問道:「不知道婁伯伯身上去了什麼東西,那般重要的東西因何要去掉,這是連累整個婁府跟着陪葬呢。」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白太姨娘一直重複着這句話,方才咒罵婁錦的氣勢一下子被抽空了許多。恍若只能說出這一句,而無力再說別的。

    婁錦微微一笑,眉眼在掃過洪娘子的那一剎那,顯得高深莫測。

    洪娘子低下了頭,不敢說什麼。

    婁錦轉身離去,唇角的笑已然消失,她嚴肅的容顏顯得平淡無波,恍若方才的那番話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若是詛咒便可以摧毀婁家,她倒是要笑了。

    耳邊白太姨娘的聲音越來越淡,她也穿過迴廊,面前是她熟悉的穿花樓。流翠搬到這裏來住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流螢自婁錦說了這婁府被下了詛咒後,走哪裏都覺得陰森森的,方才經過那湖邊的時候,只怕不小心沾了水,被那水鬼拖了去。

    「小姐,這婁府當真是不吉利?方才經過那湖的時候,我都覺得害怕。」

    何嘗是你會害怕。婁錦自然也會。重生後,每一次經過那湖,她都會覺得脊背發涼,她是斷斷不會願意再落一次湖,再嘗試那記憶中最為恐懼的一幕。

    穿花樓的門緊緊關着,幾個守門的婆子見到婁錦的時候便是一愣,隨即入了門通報了一聲。

    出來的時候,便邀請了婁錦上樓。

    婁錦踩着熟悉的樓梯,聽着它發出的依依呀呀的叫聲,這聲音她熟悉極了,再一次踩踏竟然是不同往常的感覺。扶手的柱子上有些掉了漆,碧綠色的樓梯處顯得有些斑駁蒼白。

    轉角而去,見到的是一身素白的流翠坐在榻上。她呆滯的目光掃過婁錦之時,更是毫無停留。

    「小姐回來了。」

    淡淡的一聲,卻若機械一般說着,字句之間恍若死水。

    她散落着頭髮,臉色發黃,唇角乾燥,嘴上揭了一層皮。她本是黑深的瞳孔卻是毫無焦距。

    婁錦只看了那一眼,便坐了下來。

    「余哥兒夭折並非你的錯。」

    回答她的是沉默。

    婁錦打開窗門,一陣冷風颳了進來,流翠猛地縮了起來,她今日穿地極少。

    「透透氣吧。」如此壓抑的氣息,她並不喜歡。

    突然,流翠猛地站了起來,重重地關上窗戶,對着婁錦便喝道:「你當初為何要叫我去觀音廟,為何!倘若知道我的孩子註定會死,我寧願他一早就死在我的肚子裏!」

    「是你當初選擇的這條路,你選擇與萬寶兒合作的時候,便是與財狼為謀。從那一刻起,一切便由不得你了。」

    婁錦定定地望着她,那雙眸子比往常更為平靜。卻讓那頭的人猛地瞪大雙眼,驚愕地望着她。「原來你都知道了?」

    婁錦點了下頭,她笑了笑,道:「還記得『毀』和『悔』這兩個字嗎?」

    像是被人當頭棒喝一般,流翠豁然站了起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那為何……

    「為何那時候不處死我,現在卻在這裏,你是在嘲笑我?」

    突然得到這個認知,她的臉越發蒼黃了。她尖叫了一聲,就要抓起婁錦的衣袖,質問她,她知道那一日定是婁錦把她送入老爺的床上,從那一刻起,她便回不了頭了。

    婁錦拽過她的手,狠狠地甩在一旁,冷聲道:「我不過是來告訴你,現在即便是想讓你活,這府中有些人也不一定會讓你好好活着。若是我想讓你死,你們母子二人也無須我動手,早些時候萬寶兒就可以要了你們的命!」

    她深吸一口氣,見流翠狼狽的模樣,她才道:「你以為死了便可以解決一切了?當我知道被你背叛的那一刻,幾乎都絕望了。可我等着你回頭,我可以要了萬寶兒的命,可你的命,我不屑動手。你自然還可以選擇與我為敵。只是你的敵人周圍遍地皆是,你且自保就是了。」

    話一落,婁錦就轉身下了樓。

    流翠怔愣着坐在地上,死死地咬緊下唇。是府中的人要她孩子的性命還是誰?誰要她孩子的命!

    丫鬟小玉扶了她起來,好一會兒才道:「二姨娘,你可別這般傷了自己的性命。老爺不日就要娶夫人了,二姨娘失去了少爺本就沒有依靠,再這般下去,可是要毀了啊。」

    什麼?娶夫人?

    小玉點了下頭,「是的,據說老爺最近和羊氏羊馨走地很近。」

    流翠一聽,腦海中閃出一道光。是她嗎?難道是自己這孩子威脅了她這未來主母的地位?所以才害了余哥兒的性命?

    難怪,難怪婁錦那般說。

    自然,她也曾懷疑過洪娘子,可他們二人皆是妾。洪娘子再不願意看到她的兒子,也不會動手殺了他。唯一的可能便是那羊馨了。

    想到此,她便狠狠地捶了下底面。羊馨!

    婁錦倒是大大方方出了婁府的門,流螢走到婁錦身側,便有些佩服婁錦了。

    本以為小姐來婁府不過是來示威,流螢一直以為小姐根本沒必要再來婁府了。可今日一是傳了婁府不吉利這話,二更是讓羊馨那企圖對蕭縣公下手的女子有了後患。當真是一箭雙鵰,一石二鳥。

    更讓流翠那人後悔終生了。背叛的後果會讓她痛不欲生吧。

    流螢看流翠那狼狽的模樣,心頭也隱隱覺得戚戚焉。若是流翠嫁給一般人為妻,一家人其樂融融,不必時時算計,擔心。那該有多好。

    只不過,一切真是由不得她了。

    待婁錦上了馬車之際,竇氏站在門口陰冷地看了過來。

    婁錦是走了,可是婁府留在婁府的話卻迅速傳了開來。婁世昌三父子剛下朝回來就見兩個門童竊竊私語,二人在見到他們三個主子之時忙低下頭,臉色蒼白地停了話。

    「你們在說些什麼?」婁世昌最恨下人嚼舌根,更何況,這府內說什麼那本沒事,可這門童守在門口人來人往,若是什麼不好聽的話傳了出去,這是毀了婁府的名譽!

    「老太爺,我們沒說什麼。」他們的話越來越低,讓人聽不清楚。

    婁陽喝了他們一聲,抬眼便見頭頂的白綾,臉色更是陰暗了起來。

    「來人,把這兩人托下去,打五十大板!」

    婁陽發話了,這兩個門童可是嚇地跪在地上,他們忙看向婁城,希望二老爺能替他們說說話。

    沒想到二老爺卻是盯着他們,道:「若是對婁府不利的流言,還是早些說為好。」

    兩人見此,對視了一眼,才道:「奴才說。」

    二人這才一口氣把在府內聽到的事說了出來,婁世昌的臉色越來越暗沉也越發難看,而婁陽卻是猛地顫了一步,在婁城扶了他一把的時候,他才晃了下推開他的手,生怕被看出什麼端倪。

    那個秘密就他,父親還有娘知道。

    婁城若是知道,必然會與他們分家。畢竟誰也不想攤上一個詛咒!

    「這事,都有誰知道?」婁世昌問道。

    「府中之人幾乎都知道了。」

    兩個門童說完,便不再多言。這事最怕的是傳到皇上耳朵里,誰希望用個不祥之人。本來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不少家中也有孩子夭折過,死人的也不在少數。可偏偏婁陽真是去了一顆硃砂痣,這事情他們知道也罷了,可別人不知情的說起來真是玄乎其跡了。好似這個秘密正被別人窺視着一般。

    當然,不少人自然還是願意信任的。

    畢竟婁陽這一年多來都是在走下坡路。原是欺君之罪,皇上饒過了。接着鎮壓亂民本是有功,可不想夫人萬寶兒竟然私藏糧柴,導致物價哄抬,皇上震怒,他也就一路吊着。給太后修行宮,可偏偏行宮被水淹沒,差點害死了人。這中間多多少少是邪乎的。

    婁陽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消息不脛而走,毫不留情地在京城各地傳了出去。

    白太姨娘好不容易等到他們回來,忙撤了眾人,拉了婁陽的手,道:「快去給我找相士來,來看看我們府上的風水。」

    「娘!」婁陽愕然,他道:「若是娘真不放心,我找藏空來看看便是。」

    白太姨娘一聽藏空,往常的欣喜一掃而空,瞪了他一眼,「誰都可以,就是藏空不行。你們二人是朋友,他的話不能信!」

    她沒有忘記婁錦的話,藏空斷斷是不可以的。

    若是婁府的人還要這麼死下去,她必須要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已經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麼家破人亡,她經不起!

    「快啊,快去!」

    婁城看了婁陽一眼,終是看不過白太姨娘這態度,道:「姨娘,這事不能做。這本是謠言,我們不理會便會散了開去。可若去問,別人都以為我們這婁府真被下了詛咒!」

    「你懂什麼!」白太姨娘喝了他一聲,她太明白婁陽去了的那顆硃砂代表什麼了。本來她是不在意的,可現在,這算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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