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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妘鶴不再回答她的問題了,她認為自己現在需要思考,動用自己的灰色腦細胞。她說自己最好在飛機上冥想一下。說完,她往後一靠,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在動用自己的腦細胞,但涵冰可以肯定的是:剛過五分鐘她就睡着了。
不過一下飛機,妘鶴就又有精神了。她拉着涵冰直奔嘉寶公寓。
涵冰不知道她們去嘉寶公寓幹什麼。這個時候,妘鶴才解釋說:事實上,飛機上只有某一些人的出現不會讓乘客注意,那就是空姐。
在飛機上,她注意到,空姐從過道走來,小心而恭敬地把咖啡或點心送上來的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她們。飛行過程中,沒有誰走下自己的位置來到2號位置上。在他們的詢問記錄上,只有三個人離開過座位。一個是偵探小說家董為民,他朝機艙尾部拿過一本書。不過那時應該是飛機剛離開澳門的時候,不在謀殺時間範圍內。另一個人是唐悅的女兒,她從外面進來穿過她母親的座位,不過那也是謀殺開始一個小時前的事情了。
當然還有牙醫張三忠,他也曾離開過自己的座位,不過他是去衛生間,衛生間的方向和唐悅的位置相反。正是這一點才解除了張三忠的嫌疑。
但另一些人從走道經過的時候,乘客壓根就不會注意她們。她們就是飛機上的乘務人員,或者是空姐。妘鶴設想如果空姐正好走到唐悅的座位,坐在一號位置上,用毒刺殺死唐悅的話,那麼誰會注意呢?
嘉寶公寓302房間是空姐袁萍在警局登記的地址。
袁萍和她丈夫剛坐下來準備吃午餐。這些天她在休假,剛和老公出去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回來就快一點了。忙忙活活又做飯,所以到快兩點才坐下來吃午飯。
他們剛要坐下來吃飯,就聽到門鈴大作響個不停。
袁萍不滿地嘟囔了一下,打開門,看到來訪者是出事飛機上的乘客——涵冰。她更驚奇的是和她一起來的搭檔。竟然是那個在警局詢問她的女孩。她還以為那女孩是犯罪專家什麼的,所以見到來客的時候,袁萍多少有些驚訝。
不在乎袁萍怎麼驚訝,她們很從容地走進來。妘鶴看到他們正在吃飯。她連連說抱歉,打擾他們吃飯了,不過沒關係,他們可以把她們當空氣,繼續享受溫馨的二人午餐時光。
涵冰瞥了她一眼,心想,她喝多了?腦子進水了?旁邊有兩個人坐着怎麼能享受二人世界?再說了。她不餓自己還餓呢?
不過。妘鶴看起來很自如。她先是愜意地聊今天的天氣。等那些八竿子和案子打不着關係的廢話說完之後,她才誠心誠意地說明來意。
她說自己還有一些問題需要再確認一下。在她看來,警方現在的思路是錯的,她想證明自己的推斷才是正確的。
袁萍放下筷子。不解地看着妘鶴問:「我一直想問,你是誰?你為誰工作?」
這個問題當然輪不到妘鶴回答。涵冰自告奮勇地介紹了她們的身份,並拖泥帶水地把她們偵辦的那些豐功偉績一道表彰一番。
他們邊聽邊點頭。
袁萍的老公是個能言善辯的男人。他對謀殺事件很感興趣。等涵冰的話剛落下,他就興致勃勃地說:「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我老婆好幾個晚上都睡不着。她總是從夢中醒來,心裏一直在想那件可怕的事情。我告訴她說,謀殺和她一點也沒關係。再說,人生經歷這麼一起駭人的事件也不錯。」
她老公的話讓袁萍很憤怒。她漲紅臉對老公說:「張凡,你這樣說不對。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我總覺得我負有責任,我要是早點發現她就好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謀殺,更何況袁萍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她完全沒理由責備自己,這不是她的錯。
妘鶴安慰她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覺得你太敏感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是你的錯。」
她老公急忙點頭為自己開脫說:「是的。我也是這麼說的,可她就是不聽。」
她低垂着頭說:「不,我應該早點發現她,早點發現她可能還有救~~~」
妘鶴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說:「這沒有什麼區別。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是警察在,恐怕也阻止不了她被殺。兇手早蓄謀好了。我們誰也阻止不了他。」
或者是袁萍年紀還小,也或者她本性善良。自從飛機上發生可怕的謀殺事件後,她一直沒有從這件事的影響中恢復過來。她很緊張,出門總是在東張西望,似乎自己一不小心就可以找到一個可疑兇手似的。
「這些天,我一遍遍地問我整個飛行過程中有沒有特別的事發生。我想我一定是忘記了什麼事,我儘量告訴自己,應該想起來。如果我能想起來或者就能很快查到兇手。」她難過地搖搖頭:「很遺憾,我什麼都記不起來。在謀殺發生之前,一切都非常平靜。」
張凡對謀殺細節有濃厚的興趣。他興致盎然地問道:「我聽說那個女人是被非洲蛇毒毒死的。天哪,難以想像,身邊竟然還有人會用這種方式殺人。太刺激了!」
為了討他們的好,妘鶴又非常詳細地介紹了樹蛇的毒理原因。張凡聽得津津有味。和自己丈夫的表情不一樣的是,袁萍臉上陰雲密佈,她不安地絞着雙手,眉頭緊緊地皺着。
講完樹蛇蛇毒後,妘鶴才把目光看向袁萍:「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事實上,這才是我來這裏拜訪的主要目的。」
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我已經把知道的事情全告訴你們了,真的,我不知道~~~」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只是想知道唐悅桌上的東西,我是說她桌上的東西,有沒有弄亂?」
「你是說,我發現她死的時候?」
「是的,盤子、碟子、勺子,任何這一類的東西。」
她搖搖頭:「桌上沒有這類東西。除了咖啡杯,其他東西都收走了。我自己沒注意。我也不可能注意到。我當時驚呆了。但警察可能會注意這些吧,他們在飛機上搜索了好幾遍。」
再問下去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她看起來更加緊張,以至於她丈夫都不得不請她們暫時回去。他說他會安慰自己老婆,等情緒穩定下來的時候再回復她們。
從嘉寶公寓出來,妘鶴決定再去拜訪一下王艷麗。
一路上,涵冰一直在追問,兇手可能會是她們中的其中一個嗎?妘鶴沒說話,她只是在自顧自想自己的心事。
不一會兒,她們就到了德誠小區。王艷麗住在這裏。她們還沒有摁門鈴。門就應聲而開。從裏面竄出來一個只穿短褲的男人。他雙手抱着頭。後面跟着披頭散髮舉着一個大鐵鍋的女人。這個女人正是王艷麗。
涵冰看得眼睛冒火。這是灰太狼現場版演出嗎?她迅疾地拉過妘鶴,閃到一邊,笑嘻嘻地等着看這場好戲。
王艷麗沒有想到門外有客人。見到她們的時候,王艷麗愣了一愣。然後停下來腳步,把鐵鍋塞給男人,很不客氣地問道:「你們來幹什麼?警察不是都問過了?」
妘鶴很想在走廊里談話,可是這樣對只穿着短褲的男人太不公平了。於是,她建議進屋裏談。王艷麗瞪了男人一眼,才憤憤地把她們讓進客廳。
客廳里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是摔碎的盤子、碟子、被撕成一堆碎片的婚紗照~~~
涵冰滿意地看着這些成果,笑嘻嘻地說:「這是離婚前奏嗎?」
王艷麗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說:「不關你的事。你們來幹嘛?」
妘鶴儘量和氣地把先前問袁萍的話又問了她一遍。
王艷麗乾脆地回答說:「沒有弄亂,沒有,一點也沒有。」
她回答太快了。妘鶴擔心她沒有仔細想,再次提醒她說:「麻煩您再好好想想,桌上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或者有沒有多出或不該出現在桌上的東西?」
或者是妘鶴和緩的語氣起了作用,她的情緒總算漸漸平靜下來。她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後慢慢地回答:「你說對了,好像確實有點東西。當時,袁萍走過來告訴我說2號乘客死了,我還不相信。我跟着她過去,發現死者好像真的死了。我撇了一眼,似乎看見死者的咖啡碟子裏有兩個咖啡勺。」接着她解釋說:「那應該不是什麼事,干我們這個工作,忙亂的時候會出那樣的差錯。上次我還給一位乘客多擺了一副刀叉。不過多放總比少放好吧。」
涵冰認為這種問題其實真的不是問題,但妘鶴對這個多出來的咖啡勺很有興趣。她喃喃着說:「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到底怎麼不正常她也沒有解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說:「事實上,我認為那個咖啡勺是兇手留下的。」
此言一出,連躲在房間裏的男人都嚇出來了。他已經兜上了一條褲子,愣頭愣腦地闖進客廳問妘鶴怎麼回事。
在三個人的注視下,妘鶴淡淡地說:「我認為兇手並不是用吹風管把毒刺吹出去的。」說着,她讓涵冰在自己面前坐下,用手比劃說:「孫光醫生說得不錯,兇手是用手把毒刺推進唐悅的頸上。像這樣~~~」
妘鶴的手剛比划過來,涵冰就啊地一聲倒了下去。緊接着,她又跳起來說:「這不可能!唐悅傻了嗎?她為什麼要讓兇手把毒刺推進自己的脖子裏?好像她願意死似的。」
妘鶴鎮靜地說:「如果是你不在意的人就可以,這個人的身份很特別,這個人推着餐車走過的時候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這個時候,正是謀殺的好機會。」
就連遲鈍的涵冰也開竅了,她說的是空姐嗎?如果兇手是空姐中的一個,那麼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目前只有這個推理還算合理。涵冰以為案子終於可以結案了,可是另一樁謀殺正悄然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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